“不少。”初一答的并不亲热。

    犰犰也像有所悟,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里面,“脏物?”

    一直不说话的魏小白这时候走过来揽住犰犰的腰,一手接过初一的煤油灯,小声跟她说着悄悄话儿般扶着她往里走去,

    “人在里面,他说他只欠你的,有什么话只对你说。你去看看吧,有啥事儿你就叫,我们就在门口守着。”

    犰犰点头,又不无担心地握紧小白的手腕,“他的手,你们没毁了吧!”

    “毁不了。”走到台阶旁,小白把煤油灯递给她,“小心下去。”

    犰犰接过来,没有犹豫,慢慢一手摸着墙,走了下去———

    不知怎的,犰犰的心是苦的,

    陈牧这一辈子算完了,多大的罪名啊,

    他是该死,

    可是,犰犰,不想他死。

    第五十一章

    走在这样的甬道里,特别是一手执灯,两脚摸索,是一种小情调。

    高犰满脑子这样的画面:灼灼月光下的土坯围墙开着颓败的棉花,一个似门非门的入口,一声锁的涩响,两段门的呜咽之后,油灯亮了。巨大的阴影里一个洞,火光照进去,洞壁被小铲削得很规整。

    此刻,她就深入这洞的内心,小高跟下,也许蝼蛄和蜈蚣也在路过此地,它们仰起脖子很绅士地礼让着对方,然后又一起起动,挡住对方的去路。它们习惯在龌龊的地方表现自己的风度,并跳上一圈垃圾桶一样的华尔兹,优雅又猥琐。犰犰感到莫名的兴奋。

    摸索着总有尽头,就像她和陈牧总有这样坦诚相对的一天,她走进他的府邸,他献出他的私密。

    光更金媚了,洞变宽了,豁然开朗,高犰看到了陈牧,以及他的世界。

    银锭、白螺、青玉盘,比不得他身边斜倚着的一把剑,

    如一把骨杖,泛着贵重的金黄,高犰看得有些贪婪。

    陈牧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微笑,“这是明渊沉香剑。”

    “鬼扯。”高犰有点小急切般提哩着煤油灯就走了过去,蹲下来,油灯照着仔细看这剑,“又不是拍武侠电影,还有名儿——”剑柄上的宝石如猫的眼,灵性十足。

    陈牧扭头看她,他和她的脸,近在咫尺,

    “那年他们在青海一个蒙古将军的坟里面挖出来的,蒙古语翻译过来是这么叫,我没鬼扯。”

    犰犰看向他,整个人气质相当沉静,眼睛里,贼光大气而质感,“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贪成这样,值得吗。”

    陈牧笑,“我觉得值。”

    这话儿,她真不爱听!犰犰刚要发作,陈牧好手这边朝她抬了抬。犰犰看到他那只坏手了,铜钉的锁已经取下,链子断开,不过铜钉还嵌在腕骨里,未见腥红,却依旧如针刺般叫犰犰心疼。

    “犰犰,我们做一次吧。”他突然说,

    犰犰怔怔地望着他,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要死了,再也见不着了,———

    犰犰蹲着的,像个小老鼠,咬着嘴巴突然往后退,“不做!”挺固执,好像,永远不做,他就永远也走得不安心,

    哪知,一退,不稳,犰犰坐在了地上,陈牧向她倾来,犰犰双手撑在身后,头往后仰,已经翘气地撅起嘴巴,“不做!”

    陈牧撤回去,跪在她身前,仿若了无生气,

    犰犰看得心酸,突然起身过去抱住他,恨铁不成钢地摇啊,“值什么值!死罪能逃,活罪呢!你牢底坐穿吧!我坚决不救你!你活该!!”鼻头的酸终于变成了眼眶的湿红,犰犰的手揪着他的肩头,捶打,又变成揪紧,——怎么这么放不开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救什么救,这罪,该我受的。不过,我怎么就遇见了你呢,——你说,‘听见了吧,你多幸运,如果在山上你把我弄死了,你就跟她一样,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过,我比较善良,我会原谅你,毕竟我也念人好,你对我好。我想,那个推古其实也会原谅她吧,不说她和我一样都是念人好的么,而且又这么仗义,咳,谁说我们神经病一无是处,我们要仗义起来,义薄云天着呢———’”

    喃喃着,这是她的话,一字不差,一句不漏。

    犰犰揪着他的肩头,分开一些,“说这些干什么?”眼睛里还含着泪呢,不过,疑惑。

    陈牧任她打,任她扳开,只固执的眼睛,犰犰没见过他如此执着的模样,他一直清淡的无欲无想,此刻,像个孩子。

    “做着说。”非要吃糖的孩子。

    犰犰含着泪的,脸庞却突然似火烧!从来鬼混的事儿,怎么就被他搞得要这样生离死别般!

    犰犰发脾气了,终于烦躁地哭出来,“是不是真就不见了!是不是一做完,你就去死,——”话儿,被他全吞进了嘴巴里,

    他们没有亲过,一次舌头都没有接触过,

    他亲过她的额头,她亲过他的眼睛,

    他的唇峰从来没有贴过她的唇峰,即使在山上,在家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真如生离死别,

    犰犰的心猛地紧缩,那种濒临撕心裂肺的虐感叫这个吻尤其激情,

    他们见过、摸过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却始终无法坦露自己的舌头,那里的纠缠,好像,才是开始——

    犰犰紧紧抱住他的头,好像要把他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坏手环着她,好手解开她的裤腰,再解开自己的裤扣,

    她怀着孕,小腹已经突出,丝毫不敢压着她,她缠在他的腰间,她上他下,

    他用好手的指腹摸着她的前面,又后面,做最后的探量,

    “前面还是后面,你怀着孕。”

    犰犰揉磨着他唇的嘴突然离开,一手向后下固执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不想,却碰到他的命根,犰犰的手背就挨着它,手掌依旧捂着自己的两处艳洞,“不做不做,是不是做了你就去死!”犰犰眼睛通红,哭得伤心,

    陈牧看着她,

    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变成这样,我就该避开你——”犰犰听了刚要哭得更难过,他唇峰再次贴在了她的唇峰上,无声地,唇蠕动,———犰犰哭着松了手,他掰开她的屁股,进入的,还是前面,这是传统的最亲密。他说,“不死,不离,不弃。”

    此时,黑黢台阶上坐着的小佛站起了身,转身,向上走去。

    出了洞口,

    另一盏煤油灯挂在镇宅兽的耳朵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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