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太上皇贾赦 作者:区区某某

    正文 第12节

    红楼之太上皇贾赦 作者:区区某某

    第12节

    不由得的眼睛带着丝探究,贾赦揉揉胸口,大逆不道的直视一回龙颜。

    彼时,上皇似看上了摆放在路面上奇形怪状的玩偶,正低腰挑拣着,为他的大胆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观察机会。

    饶是保养的再好,也抵不过岁月的淬炼。可即使如此,眼角弯起带着深深的皱纹,却似剑一般插入鬓角,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鹰挺的鼻子边却是微微凹陷的两颊,肤色带了点常年不晒日光的灰白之色,准确来说,是带了点病态?!

    蓦地心中一震,贾赦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想要再仔仔细细打量一回,但上皇此时侧身回眸,笑着将手中的关羽朝贾赦一扔,笑:“还不过来帮我拿东西。”

    刚心惊胆颤的接住“袭击”的木偶玩器,还没等站定,贾赦一听这话,嘴角扬出一抹笑,颠颠的上前,谄媚道:“皇……黄老,这是我的荣幸,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我买单!”

    虽不解贾赦最后冒出的陌生词汇,但一联系前文,也能粗浅理解对方的含义,更何况……上皇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他长这么老,还真从没自己带钱过!

    小时候他就为自己霸占了一钱袋子。

    长大后就更没为出行操过心。

    只不过前辈子过得太顺,人到中年,福分就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的从他身边悄然而逝。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话还需要你说吗?本来就该你敬的孝!”上皇飞快的收敛殇痛,唰的一下展开扇子,理所当然的说。

    贾赦:“…………”

    有点承受不了如此亲昵的言行,贾赦讪讪的低头,忙掏银子豪爽付账。

    但是付账付着,贾赦发觉不对劲了,上皇这简直要承包一条街啊!

    “不,半条街。”似知晓贾赦内心的震撼一般,上皇停下脚步,悠然道:“看看这街几乎关了十之五六的店铺,剩下的店家也大多无精打采,唯一带着喜色的便是门前的小贩小摊。”

    贾赦点点头,秒懂!上皇这是给他开小灶,开他不成气候,特意给灌心灵鸡汤。

    皇帝的鸡汤,就算不懂,也要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贾赦翘着脑袋想了想,眼眸扫过眼前紧闭大门的匾额,无意间撞见自家族徽的模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符合道:“以小臣愚见,这些商贾背后的东家应与落马的诸大人有关系。”

    “然后呢?”

    “呃……这些店铺按常理来说应该收归国库,但眼下清查审计繁重,还没有清理到在外给人当狗腿的门客仆从。”贾赦毫不犹豫的拿自家做例子,“就像我贾家,我是最先清……”

    “得了,给老贾他们留点脸,免得从坟里爬出来找你。”上皇打断贾赦的“坦诚”,道:“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本案快刀斩乱麻,但也或多或少牵累了不少平头白姓。”

    贾赦种种的点点头。

    “你啊……”上皇无奈,用心教导了一分,直白道:“自古为何商最低贱?”

    适当的一停顿,也没等贾赦回答,上皇便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有钱不容易控制,只要打压,但一个国家的发展万万离不开钱,一文钱可以难倒英雄汉。”

    “呃……所以?”

    上皇侧身,靠近贾赦一分,悄然道:“趁他们还在敛权,你趁早敛钱。”

    “我?”

    “贾赦,朕言尽于此,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就算朕守承诺,可也朕也毕竟会走在你前面,到时候……呵呵。”上皇挂了一抹嘲讽,而后径直朝挂着贾家族徽的店铺走去。

    甫一跨入店内,上皇随意扫了一眼,见多宝阁上稀稀落落的,恍若蝗虫过境一般,便心中了然,不由长长吁了一口气。

    大半月的难得见有客人前来,小二打起了精神好生招待,“几位贵人老爷今日来,是想要些什么?小人领几位看看?”

    “这是古董店?”闻言,贾赦踏进的脚步往后一台,望了一眼面色带着希冀的小伙计,一句懂不懂古玩界的规矩也不好斥出口。

    这么一停顿,倒是让刚出师没有久的店小二有些慌张,急急道:“自然,贵人老人,不满您说我们冷掌柜的在金陵古玩界也算大名响当当的。”

    “冷?”贾赦眼睛一跳,“冷子兴?”

    “贵人认识我们掌柜?”

    “何止认识?!”贾赦咬牙,若不是陪皇帝闲逛,他还忘记条漏网之鱼!

    “瞧瞧你都当爷爷的人了,怎么性子还跟个三岁孩子一样?”上皇看中贾赦眼眸闪着怒火,不由打趣的道:“这掌柜是漏网之鱼?”

    “老二家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婿,一个八竿子才跟奴才有点亲戚关系的外来户,竟然对我贾家之事了如指掌,还特么不要脸的败坏我贾家名声!”作为一个学渣,即使脑子里有红楼原着,但对于他来说,翻阅的最熟悉的定然是开头那几章。

    上皇:“……”

    看贾赦气呼呼的模样,上皇不免挑挑眉,饶有兴趣的追问缘由。

    贾赦一想起所谓的“冷眼旁观子兴,客观介绍”的说话,气的也不顾眼前之人是谁,反正自觉此时此刻对方看着他老慈祥和蔼了,便一股脑儿的将红楼原着前两章带着无数的吐槽说来。

    “听你这么说贾雨村品性堪忧,却能把林如海也瞒骗过去?”对于贾家的熟稔,上皇虽然也很气闷,一个无组织无官方的民间野路子竟跟他安插的暗卫所知晓的差不多,但是最让他可气的还是官员间的举荐。

    这种形成的纽带,跟师座,联姻,交互交织在一起,成滋生腐败的土壤。

    “嗯。”

    这林如海……

    上皇眉头皱了又皱,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失望。若说贾赦中计,被仙人跳了,那还情有可原,毕竟一如既往的蠢兮兮,可是林如海。在他印象中,一直君子有为,智慧过人,胆色也不错的入阁好苗子,就硬生生的折在简单的桃色新闻中,简直让他大失所望。

    更为失望的便是举荐一事。

    对方身为巡盐御史,比起如今没落的贾家,更有举荐的权力,但是他却让贾家出面。

    不管林如海是什么心思,但在他眼中,下意识的便与结党一词联结在一起。要举荐人才,你堂堂正正,不拐弯抹角,甚至举贤不避亲,他都能含笑接纳,但这种转手又转手的……

    “你回去让林如海来见我。”上皇也没继续闲逛的心。文和的孩子让人操心,难得看中的女婿原本看着稳重的,这些年月像是越活越回去一般。

    哎……上皇不由揉揉脑袋,心中默默腹诽着,等百年了,不管是黄泉碧落,他总要问人要点补偿。

    自己早早离开,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也不是不收拾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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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领着皇命,连到了林府大堂还在纠结,是不是他一不小心朝皇帝告林如海的状了?

    林如海一见到贾赦,便想到后院里作妖的某人,又想到这大半月的风云色变,脸上虽笑容可亲,心中却也带着一丝不耐。

    如今,贾赦所到之处可堪比扫把星将领,必哀嚎一片。

    “有日子不见,大舅兄看着有几分轻瘦了。”林如海端着茶盏,细细的品茗了一口,道。

    “还好,还好。”贾赦回过神,想起自己干的好事,弱弱的开口:“先不闲聊了,如海你跟我去一趟金陵府衙吧,上皇宣你诉职。”

    “上皇?”闻言,林如海斜睨了一眼贾赦,眼眸中充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与留在眼底的讥讽之色。

    世人都知晓,他是上皇一手提拔的,属上皇一派人马,如今侯贾两家都几乎把上皇在江南的势力连根拔起,居然还有脸以上皇为借口。

    真是寡鲜廉耻!

    更何况,不仅背主,连最基本的祖宗荫庇都未守着。他有时在想,若是英明神武的岳父知晓他长子扬家丑,败家产,让贾家成为笑柄,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挑出来?

    “贾将军,您今日有兴致倒是抢起戴内相的生意来了?”

    “你!”听着几乎直白的嗤笑,贾赦气的面色发白,“林如海,还爱去不去,爷本来还想跟你透露点内1幕小消息呢,哼!!”

    “看看康康,在看看你!”贾赦想起自己被冤枉成当今走狗,就满腹不爽,手臂一伸,拉开,比划道:“你们之间智力差那么多,难怪他儿孙满堂!”

    比恶毒,谁不会?!

    说完袖子一甩,直接离开。

    无视贾赦的离开,林如海继续思索这如何两全其美的从江南这个泥潭中挣脱出来。

    但还没过一个时辰,便见管家慌慌张张的前来,惊声道:“老爷,不好了,戴内相来了。”

    “什么?”林如海一惊。

    “林大人可要原谅老奴我不请自来。”戴权脸笑得灿若迎风展开的菊花,开口,缓缓道:“皇上有喻,宣巡盐御史林如海。”

    惊愕之色,多年围观的素养让他淡定自如,林如海含笑接下口谕,但当到了衙门,看着高高端坐的两皇,额头冷汗滑下。

    ☆、第48章 如海调职

    林如海额角渗汗,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上座的两皇,眸中透着惊愕之色。

    “林爱卿。”上皇将手中记载关于贾雨村信息的信笺幽幽阖上,长长的吁一口气,叫道。

    也许是林如海向来靠谱有担当,他视其为辅政能臣,假以时日会入阁为相的种子来培养,以致于如今会如此失望。

    “微臣在。”林如海猛然的回过神来,带着些局促,急急忙忙给两皇请安。

    “纵观江南官场,你也算是克己尽忠,三界任期也有不少建树,朕心甚慰。”

    听上皇不急不缓的列数为出任巡盐御史以来的功绩,林如海非但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反而后背冷汗淋漓。这种说话的模式太过熟悉了,千言万语的赞誉不敌轻飘飘的一个但是。

    强打着精神,林如海细细聆听上皇的每一句每一词,绞尽脑汁,收剐肚腹的墨水来为自己做好陈情的准备。

    但岂料上皇一番赞誉之后,便再无其他。

    看见林如海微变的脸色,上皇又是一声长叹,终究是他老了,心软了。

    这林如海未来会如何……上皇侧目看了一眼在一旁静默喝茶,面上显着几分看戏神色的儿子,冷冷哼了一声。

    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这个被长江后浪拍死的前浪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仁慈了。

    “还望爱卿日后为官能不忘初心。”上皇定定的望着林如海,意味深长的总结了自己的一番话。

    “多谢上皇指点,微臣感激不尽。”林如海匍匐跪地,同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大。

    上皇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在闲聊了几句,便借口舟车劳顿,身体困乏为由,让戴权搀扶着离开了大堂。

    一等上皇离开,在一旁静默的侯孝康揪着贾赦也打算离场,“启禀皇上,微臣想起甄家查抄出来的一匹古物疑似汉武时文物,需贾大人陪同前去勘探,如此,微臣等先行告退。”

    “无妨,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司徒昭笑着斜睨了一眼侯孝康,而后又侧目扫了一眼贾赦,眸子里掠过一道诡谲的亮光,笑道:“你们顺着刁奴误打误撞的查获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贪污案,但是有些江南的事件还不如林大人熟悉,如今该是好好请教请教才对。”

    “微臣惶恐。”林如海闻言脑袋一片空白。

    “林爱卿这话严重了,你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司徒昭起身,笑着将微微颤抖的林如海搀扶起来,见其身子僵硬,嘴角含笑:“父皇还曾经对朕说过你乃入阁拜相的人才,需要朕好好培养,将来定是肱骨之臣。”

    见林如海被皇帝的话吓的面色灰白灰白的,贾赦免不了心里泛起一丝的同情。这当今焉啦坏的,既想逼林如海自觉让出巡盐御史的位置又念着自己的好名声。

    也不想想,林如海这人当巡盐御史简直是量身打造的。出生世家,有钱,起码不用担心太贪;丧妻无子,不用想着会利用手中职权为家眷谋取福利;人又是有地头蛇与强龙背景(出生姑苏林家,也是江南世族之一,又与曾经的金陵四大家族之首贾家有姻亲,在京中也是有师座罩着),本地京城的都有关系,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在心里默默板着手指数了数林如海当巡盐御史的好处,贾赦便愈发不明白为何当今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听这预期还想让自己的心腹取而代之。

    侯孝康看着不自觉扒拉手指头数数的贾赦,嘴角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有擦觉到的微笑。

    哎……他家恩侯啊有时候傻乎乎的心软可爱。

    呃……

    他家?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在天边炸响,侯孝康心中也跟着一震,只觉得雷霆万击的那一瞬像是击破了早已陈旧多年,带着些酸腐味道的枷锁。

    没有束缚的心像是积蓄了力量,一飞冲天的猎鹰,双眸间带着捕猎的必胜信念,狠狠的盯着浑然不知的猎物,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吃拆入腹!

    感到背后有一道诡谲的视线,贾赦小心翼翼的侧过脑袋,飞快的扫了一眼,见是老竹马,眸子透着大大的不解:我又干啥蠢事了?让你用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

    侯孝康忙回以一笑。

    司徒昭:“………………”

    朕特么是……

    无意中撞见这一幕的司徒昭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这很严肃非常严肃万分眼神的边试探边威逼边拉拢林如海,脑海思绪转的飞快,把对方的字眼一个个搬出来细细的揣摩呢,结果呢!!!他这当皇帝的还没享福,这半米不到两臣子开始玩眉目传情!

    孙子都打酱油了能不能要点廉耻!!!

    孙子都打酱油了能不能要点廉耻!!!

    小心引发后院失火,危害到朕的闺女!

    朕绝对没有嫉妒!

    眼眸一沉,司徒昭压住眼底的一丝阴霾,神色冷冷的看向林如海:“朕听闻恩侯提及爱卿之女有不足之症?虽江南多名医,但也抵不过京中杏林。”

    “微臣叩谢皇上牵挂。”一听司徒昭提及黛玉,林如海顿时黯然失色。他能与当今周旋,在未得对方金口玉言回京所涉的官位便装聋作哑,无非不过是意难平。

    除却少年骤然失去父亲庇佑,他的一生大小登科,步步高升,过得太顺太顺,兼之上皇隐隐透着的口风,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可否认,他是骄傲的!

    可这一份骄傲,在皇权面前,其实什么也不是。

    林如海眸子一闭,遮挡住骤然外泄的情绪,下跪叩谢,再一次道:“微臣此生唯得一女,若是能看起红妆出嫁,此生便足以。”

    “不,不,到时候为其择婿恐怕是要伤透脑筋。”见林如海试想,司徒昭脸色缓了缓,笑着打趣了一声站一旁默不吭声的东床快婿,“就像朕当初可是恨不得直接让人招婿。”

    侯国强秉持着辈分小不说话纯看戏的念头,见自己被招婿了一把,也不在意,眯着眼笑了笑,亲昵道:“父皇,这感情好,以后那小泼猴闯祸了直接让报司徒家的名号!”

    “哈哈,你们这小两口还在记挂着朕偏爱祺儿?”司徒昭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谁叫他是侯家的孩子,朕就是宠坏了他也不会牵挂司徒家的祖宗会从皇陵里出来骂朕。”

    司徒昭眼眸眯着,顺着此话题又拉着林如海聊了聊唯一闺女被猪拱白菜的心酸历程,借此和缓之前僵硬的气氛。等见林如海也恢复白色,而后压低了声音,轻轻一笑,道:“林爱卿可知为何先前父皇要见你吗?”

    “微臣愚钝。”林如海垂眸毕恭毕敬的回到,同时心里暗暗松口气,幸亏先前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松懈。

    这边林如海暗中庆幸,另一边贾赦闻言,见司徒昭拿起桌案上的信笺,吓的面色铁青一片。

    他真的没有告林如海的黑状!

    “朕也知晓林爱卿爱女如命,为女儿请过西席,但是此人爱卿可打探过品性?”司徒昭欣赏着贾赦骤变的苦瓜脸,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直白无比的直指贾雨村,林如海吓得一颤,躬身道:“回禀皇上,微臣是为孩子亲过西席,名曰贾雨村,乃是友人推荐而来,亦考察过其品性学问……”

    “然后举荐为官?”司徒昭啧啧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朕也乏了,林大人不妨思索一番你转手推荐的缘由吧。”

    林如海:“……”

    闻言,脑海陡然闯入当时权衡利弊的种种,林如海目送着司徒昭离开,直到身边有人站在他眼前手晃来晃去才回过神来。

    贾赦期期艾艾着,“我……我可事先说明,这事虽然是我怒骂冷子兴的时候牵扯出来的,但是起源还是你自己做得不地道。上皇顶讨厌藏藏掖掖的,当今更是从来一脸“勋贵米虫快滚出朕之朝堂”的模样,你把贾雨村推荐到贾家做门客没问题,但是包打点费用包走人情让老二利用贾家人脉出马,这不是给当今找不痛快吗?”

    “我……”

    “林大人,同在朝为官,本侯奉劝一句有时候不妨大胆的站在上峰的位置考虑考虑问题。”见不得贾赦小心翼翼的模样,侯孝康上前一步,拉开贾赦,站定在林如海面前,一字一顿的说完,便直接揪着贾赦走人,边走边道:“不是先前你自己说的,盘点古玩的时候叫上你。”

    贾瞬间不挣扎了,乖乖跟在后面。

    一时间,屋内静谧一片。

    侯国强目送这两人离,笑着安抚自己一句“天要下雨爹要娶妻”也别无他法,只默默看了一眼林如海,非常贴心的给人留出思考的空间,悄然离开。

    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如海有些想笑然而更多的却是自嘲型的气恼。

    他千算万算独独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跌在这上面,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上。

    若不是当初考虑自己身份特殊,唯恐被人泼上结党的名号,又思虑贾家来信隐隐有双玉结亲的约定,他也不会想着让二内兄推荐,希冀贾雨村日后会念着他的好,有助于贾政结交人脉。

    真是一念之差,错失帝王心。

    但这便是政治。

    一个微不可查的细节都可能改变胜利的归属。

    ☆、第49章 弱者定理

    林如海萎了,贾赦饶是抱着满屋子古玩乐的打滚,但作为大舅子一见林如海,内心不免有些愧疚:都是他这张嘴巴惹了些祸害。

    为了证明自己真不是暗搓搓的针对林家,贾赦火力全开,亦是如今背后有两座大山,收拾一帮土泥鳅毫无压力。

    先前众人最为顾忌,又秉持胜利险中求,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把甄家率先收拾了,但是也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诸如家主没有在家的史家,闭门守丧的薛家等等。

    虽自古人死为大,但是贾赦万万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家主患病离去,一双儿女尚未成年的母亲会因为所谓的伉俪情深而上吊自尽。

    “康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啊?”贾赦手里拿着账册,忐忑的望着扬起白帆的薛家。他把老贾家的颜面都踩到泥地里,好不容易揪出来的薛家却光明正大的“逃之大吉”。

    侯孝康目光冷冷的望着送丧的众人,问:“若是有人因为上有八十岁老母卧病在床下有三岁幼儿嗷嗷待哺去当小偷,你会原谅他吗?”

    “大概会同情吧,给人说几句好话,酌情减少点刑罚。”贾赦蹙眉想了想回道:“毕竟我不差钱。”

    闻言,侯孝康温和的笑了笑,心中感慨着他家恩侯的善良,又循循善诱问道:“可他依旧有罪,不是吗?”

    “是。”

    “那这道理一样的。纵然人死为大,可依旧也要为自己生前的罪责承担责任。”侯孝康道:“而且死亡有时候是最懦弱的做法,把未来所有不确定的风险留给未成年的子女,更是下下策。”

    听了这话,贾赦眼前一亮,忽地若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后人说的弱者定理嘛!我弱我有理,我闹我有理。”

    见侯孝康目带疑惑看着一惊一乍的他,贾赦现学现卖,活灵活现的描绘着几个耳熟能详且典型的弱者定理,娓娓道来:“就比如‘哎呀,你家辣么有钱干什么还要问我追回债务啦’、‘;天很热,你不是有车且时间空闲嘛送我出去一趟啦’,“我怀孕要生宝宝了,不要大吵大闹吓着我……”

    侯孝康闻言眸子微微一闪,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贾赦。

    着实有些奇怪,且不说这些生活琐碎之事,他敢打包票贾赦从来不会过问,就是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诸如汽车,胎教等等,他从未听闻过。

    侯孝康想着,眉头蹙得越紧。他自诩自己年幼随军又闯南走北见识过不少风俗人情,可是这些词汇还是陌生的不能在陌生,但眼前的贾赦几乎连北京外城也没怎么去逛过……

    “哎……康康,说起来我好像也有点哦。”贾赦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耷拉下脑袋,小声的伸出小拇指比划着,很不好意思着:“真的,我就这么一次借口自己弱逼堵过你家大门。”

    想起马房里跟自家马车风格完全迥异的奢侈车辆,还有已经跟马房仆从混熟且开始领侯家月薪的贾家马夫,侯孝康淡定的嗯了一声,手伸出笑着将贾赦其余的手指舒展开来,指尖触碰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爱不释,笑道:“你这不算以弱凌强,不过是弃暗投明。”

    “啧啧,不愧是读书人,这用词就是舒心。”贾赦闻言抬眸看向侯孝康,眸子里写满了感动,憨憨一笑。但转眸见侯孝康板着他手,不解的开问,“怎么了,我指甲不干净?”

    侯孝康闻言,面上不自然的一僵,定定的看了一眼浑然不擦的贾赦,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开口,冷冷回道:“我只觉得你先前应该把五个手指头伸出来发誓,这样更可靠些。”

    贾赦:“…………你先前还安慰我呢。”

    “那是因为摸人手短。”侯孝康心里默默回复着,负手向前走去,张口回道:“因为我记起你不能夸,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蹬鼻子上脸。”

    “哪有?”贾赦不承认,眼见人大步走远,急急忙忙的追上前,但还未靠近,便见不远处有人似乎在打量他们,旋即面无表情,摆出一副严肃认真忧国忧民的模样来。

    自从豪赠千金,替百姓交赋后,他大老爷简直是人见人爱花开花开的男神。走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上,总有会有人眼尖的认出他来,甚至还遇到过不少哭鼻子喊青天大老爷的。

    真是害羞是他这个老纨绔了。

    但这感觉确实爽爽爽!

    侯孝康微微放慢脚步,侧目凝视了一眼贾赦板着脸但嘴角却是翘得不能在翘,就差咧嘴开怀大笑的模样,带着一丝宠溺之色,也跟着笑了笑。

    经此一役,他们一行人可在江南出了名。收到的感激不少,但更多的却是若疯狗一般最后的反扑。

    借着夜幕的刺杀还是最为平常的事情,投毒也是屡见不鲜,各种仙人跳,装扮贫苦百姓喊冤让人难以提防……

    这些时日,他都能写一本《论如何暴躁的活下来》。习惯了真刀真枪,面对这些屡禁不止的宵小,他忍不住都快狂暴了。不过,说起这一点,他十分羡慕贾赦,饶是知晓有时候感激他的是心怀否侧之人,居然还能一次次笑着迎接上去,就只为听一句赞誉!

    当然,对方美其名曰为不伤害一个诚心诚意的老百姓。

    见两人似真朝薛家而来,原本在打量两人的薛家仆从面色慌张的朝屋内跑去,打颤着将两尊“煞神”的到来报告给总管。

    薛管家面色一暗,牙根紧咬,怨道:“他们这是断薛家的根啊!”

    害死他们老爷难道还不够,还让老爷死后无人送终!偌大的薛家成为昨日黄花。

    一想起这些日子不少收到风声的薛家旧日仇敌,甚至还有薛家旁支前来耀武耀威,落井下石,薛管家便愈发憎恨,面上闪过一丝扭曲之色,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昂首等待两人的到来。

    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见两人联袂而来。

    侯孝康甫一跨入灵堂,脚步便微微一顿,眸光若有若无的将屋内众人神色一一打探了一圈,眸子里带着审视。

    贾赦毫无知觉,大大咧咧的跨进了灵堂,将自己的祭礼交给前来迎上来的薛家二老爷,薛一信,表明来意,直言不讳道:“虽逝者为大,但有句话叫盖棺定论。我今日前来说明缘由,也免得薛老爷下葬后还被众人嚼舌头,坏了清名。”

    此话一出,不说前来祭拜的众人哑然一片,就是环绕在灵堂里的哀歌也戛然而止。

    侯孝康眼眸一沉,目光冷冷的望着之前擦觉到的恶意之源,身子向前一侧,将贾赦护在身后。

    见状,贾赦也明白自己话里有多么讨打。可是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有些事情,真能一死了之,还要律法干什么用?!

    他从良了,不念着自己弱去威逼强者。这针对薛家,也不仗着自己强,而去欺凌,可基本的东西还是要讨回。

    贾赦咬牙,迎着众人打量,鄙夷,幸灾乐祸等等的眼神,示意侯孝康侧身,自己径直走到跪在蒲团上的薛蟠身边。

    也没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贾赦似哥两好的,也不讲究,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见昔日小霸王如今两眼红肿,哭得一张圆脸都成大花猫,开口,面上带着慈祥之色,道:“你认字吗?”

    薛蟠:“…………”

    自从父母走后,他听过不少关怀的话,但是还是有一回听到这么奇怪的问题。

    正想着,便见先前问他问题之人不待他回答,便“幸灾乐祸”道:“想你也不怎么认字,听说自开蒙以来起跑了三个夫子,真不愧是金陵小霸王,有大老爷我的风范!”

    “你……你胡说!”薛蟠一听起从前,眸子带着一抹猩红。这些日子以来生活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少昔日对他谄媚的人,如今个个跑来落井下石。就是从前能仰仗的舅家也是对他爱之不理,闭门谢客。

    这些词汇,他不是从书上听来的,而是现实让他学会的!

    “既然你认字,那便好。这是你母亲勾结你姨妈倒卖我贾家祭田,财物的账册!”

    “贾将军你休要血口喷人,”薛管家急红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您还有没有良心?仗着自己家大业大,胡作非为且不说,如今这是要指鹿为马?谁都知晓贾家大房二房不合,如今您的势,便什么屎盆子都可以往他们头上扣,就仅仅连二房的联姻也要被您黑一把?!我薛家何曾对不住您?对不起贾家?难道是你嫉恨逢年过节我薛家给二房的年礼比大房都吗?”

    贾赦原本饶有兴致的听听对方能扯出什么鬼东西来,还淡定的示意侯孝康不要插手,可是听着听着,脸上就忍不住带着些嗤笑:“真不愧是生意人,一张嘴皮子够巧的。”

    嘲讽完这一句,贾赦并未继续搭理人,而是接着看向薛蟠,尽量目光与人对视,温和道:“看在你昔日小霸王的份上,我只说这么一次,自己记住了,记不住也写个小本子。”

    ☆、第50章 逼问夺舍

    《太上皇起居注》第nn回: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背后的“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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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此时此刻完全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瞪着贾赦。眼前之人,他几乎听在耳朵里都生出老茧来了,薛叔说那是比阎王还凶狠可恶三分的存在,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抄家灭族。

    但是眼下……

    薛蟠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贾赦。面前之人一副慈眉善目甚至还带着几分蠢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只不过毕竟……垂在腰间的手紧紧握起成拳,手背上冒出青筋,薛蟠眉眼间带着一股狠辣,一字一顿像是用刀子在心里刻字一般,缓缓刻出心险恶四个大字,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贾赦也不管对方是否冷眼相待,将从后人借鉴来的“弱者定理”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懂了吗?”说完,贾赦顿了顿,感觉嗓子说得有些发言,下意识的舔舔唇,恰在此时,有一温和若黄鹂鸣叫悦耳动人的嗓音从背后响起:“贾将军,请喝茶。”

    “嗯。”贾赦顺手端起茶盏,咕噜灌了一口解解渴,接着对薛蟠道:“这账册我给你留着,我这番话你也自己好好想想。”

    边说贾赦将记载王家两姊妹暗中勾结的证据塞进薛蟠怀里,也没等人有任何反应,便起身,甩甩袖子走人。

    见贾赦挥挥衣袖,潇潇洒洒的模样,侯孝康面色带过一丝警告转眸环视了一圈灵堂内心思否侧的众人,又低眸斜睨了一眼脸上带着愤怒震惊不甘等等兼而有之复杂神色的薛蟠,估摸着贾赦对此别扭的心里,道:“眼下你有三条路,一是无视父母罪孽,安安稳稳的过继,继续活在美梦中;第二,接受父母的安排,努力顶门立户,再现荣光;第三,坦诚面对这一切,知耻后勇。”

    薛蟠一震,眸子里带着丝不可置信看向侯孝康。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薛叔上前哑身道:“侯爷……”

    后面的话隐约的听得不太清,只不过待到后来,每每回忆此时此刻,内心总充满了无尽的后悔。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薛蟠木然的目送侯孝康离开,而后耳边便响起关切的话语:“少爷,您有没有事?别听他们胡言乱语,那可是害死老爷的凶手……”

    薛叔眼眸带着猩红的杀气恶狠狠的从薛蟠怀中夺过账册,手紧紧的攥着,眼见账册皱成一团,才缓缓舒口气,目光转向敞开的大门,嘴角慢慢往上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刚走出薛家大门的贾赦若有所感一般,回头遥看了一眼灵堂,看着随风飘动的白帆,略有些后怕的抖抖肩。

    他最怕这些阴深深的地方了。

    尤其是据说《红楼》原着真有鬼神。

    “康康……”贾赦越想越觉得害怕,眼尖的看见侯孝康出来,急忙小跑到人身旁,手紧紧的抓着侯孝康的胳膊,小声道:“快走,快走。”

    “怎么,有杀气?”侯孝康下意识的手扣住腰间的剑柄,目光带着警惕之色查探四周。

    若说对周围的杀气监测,贾赦往往比他机敏的多。

    “没。”贾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弱弱道:“我想到恐怖鬼故事了。”

    侯孝康:“……”

    “见景生情,好恐怖啊!”

    目光呆滞的回眸看着两眼带着丝丝恐惧说着好害怕的贾赦,侯孝康内心有一瞬间的肯定,他自己先前那一丝丝不合常理的念头似乎可以掐灭了。

    这老没正经的混蛋玩意!

    不过……

    侯孝康低眸扫了眼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十分自然的开口道:“就陪你闹一次,下一次别说什么怕鬼的鬼话。”

    贾赦开口,委屈的解释:“……我不是怕鬼,只是一下子脑洞开的有些大。”

    “怎么开?”侯孝康闻言眸子微微一沉,而后含笑的拍拍贾赦的脑袋,半搂着肩膀把人护在怀里,一边好奇的道:“胆小就胆小,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没听过异想天开吗?”脖颈后搭着一胳膊像是有一根定海神针杵在背后,贾赦也不怂了,有些生气:“我只不过神游了一下下。”

    闻言,侯孝康也不在意,继续哥两好的搭着贾赦肩膀,好整以暇的问:“然后呢?”

    “我看到啊薛家不甘心皇商资格不保,各种手段下作,结果把自己越作越死,然后仅剩下的老奴又是个重男轻女的,想着薛家的独苗苗把人小姑娘卖到拍花子手里。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姑娘其实是个有青云志向的,而且不但她有志向,还是个后台很硬的!”

    贾赦故意拉长了语调,看了一眼侯孝康。

    侯孝康嘴角抽搐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被吸引了。

    “这薛家姑娘其实是来历劫的小仙子,此时被其余仙子知道了,他们很生气,特意下凡来解救昔日姊妹。薛家姑娘知晓自己身世后拒绝了姐妹们的好意,问她们要了一件自己的宝贝,从而走上了一条血腥的复仇之路……”贾赦滔滔不绝的描绘自己先前想到的脑洞,浑然没有看到听到鬼神之说面色渐渐冷下来的侯孝康。

    侯孝康搭在贾赦肩膀上的手一僵,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跟着贾敬,听说了什么夺舍一词,而后有些疑神疑鬼?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说道最后,侯孝康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正说得兴奋的贾赦冷不丁的听见质疑,当即反驳道:“这也许就会是另外一条支线呢?你还别不信了,有时候存在就是合理的,懂吗?鬼神什么了,夺舍又怎么了,这也是老祖宗留下宝贵的文化财富,懂吗?”

    “我不懂!”侯孝康面无表情的将原本搭在贾赦肩膀上的手缓缓往脖颈上一移,提溜着贾赦的衣领,另外一手直接吹响口哨。还没一会儿便有驾着马车的仆从前来。

    “不懂你就多问啊。”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揪着脖颈了,贾赦没在意,反而继续调侃着侯孝康:“康康吖,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小时候不会就憋在心里不说,自己偷偷回房找书用心学习什么的,然后装出一副我很博学的样子,狂了我多少回了你说,现在我好不容易比你多知晓一点,你还不快问我一句……”

    “我问。”一听人提及往事,侯孝康眼眸愈发冰冷一片。他先前已经回忆了一番,贾赦行事与从前大相径庭便是从暴出死而复生的贾瑚开始。

    这一切的一切若说只是一个局,他敢保证从前的贾赦定然没有这般聪慧。

    将人丢进车厢,侯孝康对着心腹仆从吩咐了一句,让其驾车小心四周往郊外而去,便进车厢,笑着看向贾赦:“你觉得这世上真有夺舍?”

    贾赦昂首:“那当然!”他大老爷可是被夺舍过两次了!两次!

    “那你是谁?竟敢夺贾赦的舍?”侯孝康说完,锋刃的剑已经横在贾赦脖颈上。

    贾赦:“…………”

    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锋芒,还没来及护眼,便觉得脖子微微有些凉。

    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赦只觉得自己特么委屈死了,但隐隐的还有些小感动。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能记着他贾赦的。不像小后人脑子里那些书一般,当一个人穿越重生后,被夺舍的之人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人会发觉问题。

    越想,贾赦觉得拿剑的侯孝康老帅气老霸道了,他一不小心就噗通噗通心跳加速了。

    “你究竟是谁?!”

    ☆、第51章 坦诚相见

    贾赦回过头,目光直视着侯孝康,饶是人生头一回被剑架在脖子上,饶是某人似乎发觉他“夺舍”的秘密,但是眼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告诉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心里有一股陌生的情绪瞬间吞噬着他仅剩的理智。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抑制的很期待,很兴奋,也很小心翼翼的害怕。

    侯孝康迎着眼底闪着亮光的眸子,一时间握着剑柄的手有些抖,微微侧目避开对方那双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眼睛,硬声道:“你究竟是谁?!”

    不经意间剑划过脖颈,贾赦疼的倒抽口冷气,定定的回过神来,直接跳脚抱怨:“康康,你竟然玩真的?疼死我了有木有啊!”

    “你不是贾赦!”侯孝康移开视线,“我最后一次耐着性子问,你究竟是谁?”

    贾赦:“…………”

    后知后觉的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此刻不是犯花痴,也是思索某些风花雪月的时刻,而是该蹙着眉头思索为何对方笃定他不是贾赦,甚至还拿刀威逼!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贾赦两手颤颤巍巍的护着自己的脖颈,小声道:“康康,我真的是贾赦。你为何说我不是贾赦?你这么信誓旦旦的,总该哪些证据出来,对吧?”

    闻言,侯孝康轻笑了一声,话语中透着无限的悲凉,“若是恩侯,面对质问,他绝对没有你这般好口才,能想到反过来质问。而且……你觉得别人都是死的吗吗?饶是演的再像,可是日常用语,早已暴露你了。”

    “在你心里我竟然是个蠢货?”贾赦被深深震撼了。

    侯孝康冷眼剐了一眼贾赦,“你这抓重点的能力倒是和他很像。”

    贾赦觉得自己膝盖上中满了箭,但见人这么一鄙夷,也想起眼下的燃眉之急证明自己真得是贾赦。

    于是非常生气,贾赦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日常用语这么了?哼?你是不是故意想找个借口,而后自己独吞灭贪官污吏的功劳啊?还是说……”贾赦脑海里忽地冒出许多“狗血话本”,但本着艺术源于生活,他生活的也是一个世界等等理念,开口,弱弱问道:“你是不是被皇帝给威胁了,然后迫不得已要跟我割袍断义,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千夫所指的骂名?”说着说着,贾赦不由红了红眼眶,担心的问道。

    侯孝康:“…………”

    这会不仅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无疑,连额头上的青筋也开始蹦跶。侯孝康懒得在跟人对话,直接呵呵冷笑着,“用你之前形容过的词汇,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上天呢???”

    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一下子如霹雳劈在了贾赦的头顶,也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瞧瞧对方应用自如,还举一反三的能力!

    贾赦目光转了转,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箭,自己往下一溜,身体瘫坐在马车上,自己两手抱着侯孝康的大腿,“康康,这不能说明问题啊!嘤嘤嘤,这些词难道不活灵活现的描绘出某些场景吗?你还不允许我追赶一下潮流,喜欢一些年轻人的风格啊啊啊啊!”

    “问题是这些词来的来源!”侯孝康牙根紧咬,本低眸逼问的视线忽地一顿,对方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血痕,血珠顺着人的姿势或是下滑或是沾染在衣领上。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侯孝康不知为何只觉自己的心也微微刺痛起来。

    眼前之人是贾赦,又不是像从前的贾赦,他曾经护着的贾赦,那个有些骄纵,爱偷奸耍滑,也许被人卖着还能数钱的却又是极为爱打抱不平,讲义气,也心善的大少爷。

    若说荣国府的国公为贾赦的霸道提供庇护,那他这个竹马便是日复一日在其对同龄人交友中扫出一条路来,看着他能洋洋得意当老大。

    其实……侯孝康眼眸一闭。

    当年,他恨贾赦不成钢,说白了,只不过是生气贾赦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去行事,去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如今再一次关注贾赦的点点滴滴,刚开始便是意难平。

    那个为了贾母跟他撕破脸的贾赦如今竟然会因为某人而奋斗。

    而那个似死而复生的贾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池中之物。

    他隐隐的害怕,不安,乃至于嫉妒,嫉妒……侯孝康睁开眼眸,望着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贾赦,忽地口干舌燥,却一动不能动。

    其实,他信贾赦。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小性子,任何人也是模仿不来的。

    直到贾赦开口,大声问了一声:“康康,我能信你不?”

    “你说呢?”侯孝康怒了,看着见过千万遍标志性的小动作,扒拉着裤腿哭泣却眼底带着狡黠光芒,滴溜溜乱转的眼神,面色不自觉的和缓下来。

    贾赦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他有一瞬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侯孝康,就因为对方会质疑他的真假,让他深深的动心了。

    但有些事情还牵扯到他的金大腿秦始皇。

    于是,贾赦想了想,小声把自己被夺舍却意志坚定的反夺舍缘由讲了一番。

    听完前因后果的侯孝康,点点头似接受了这理由,问道:“那你突然冒出来的大儿子呢?”

    “他……”

    “我本来想说你继续编,但是想想这宏大的世界观以你的才智肯定圆不全。”侯孝康面无表情的开口,“但是你他妈的大变活人,你还觉得自己是贾赦吗?”

    贾赦瞪眼,“我……”

    “是,先前你说的挺合情合理,你吸收了夺舍之人的智慧,带着后来世界的语言习俗,这点我可以相信,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侯孝康眼眸一沉,嘴角不自禁的上钩,可是

    拉长了声音,侯孝康反转剑,拿剑柄戳戳贾赦脑袋,蹲身,双眸直视贾赦的眼睛,叹口气:“你现在脑子怎么也比从前清楚一点吧?毕竟站在五千年的智慧的肩膀上,可是你脑子还装什么棉花稻草呢?那人看着像流民吗?”

    “咦……康康,你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夺舍的设定?”贾赦眨眨眼,决定转移话题。

    始皇气场问题不是他这等屁民可以解释的。

    “要不然接受你从小忍辱负重,自污是纨绔的设定?”侯孝康略有些不满。贾赦连所谓的夺舍都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可是依旧解释不出所谓“大儿子”。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聪明吗?”贾赦怒。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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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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