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boss 作者:月神的野鬼

    正文 第11节

    计划之boss 作者:月神的野鬼

    第11节

    “嗯。”牧冷应了一声,“出门在外,偶尔想家也是人之常情。”

    “也对。其实现在的时机算是最好的。沉冽不知道牧清的状况,也不会干出太过激的事,这里倒也算平静。竹青衣气魄不错,仙界和魔界也恢复了平衡。如果沉冽就这么把株华看作牧清,你现在可以已经回去了。”

    “上回送我哥回去,我看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总归调理了七年,送你回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牧冷忽然笑了,“也不知道我哥在干嘛?我们在这被沉冽逼成这样,他倒是一个人在家好好过日子,这就是命啊。”

    “羡慕?”

    “我倒是不羡慕,就是觉得命苦。话说,我家乡有句古话挺有道理的,傻人自有天照应。”

    “照应谁?”

    忽然插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牧冷的背猛的一僵,这声音……

    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篷。

    牧冷猛地跳过去一把拽下了那人的斗篷,他看见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我勒个去。”半天,牧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连一旁坐着的南润都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那个人。

    那人从容不迫地开口:“我回来了。”

    清云宗宗主,牧冷他哥,沉冽他师父,牧清,他说他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牧冷问了一句。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牧冷猛地打断他,“先别说了,既然回来了,你总有目的吧?你别说是来接我回家。”

    “我回来,当然是有想要做的事情。”

    南润笑了,“我建议你先清理门户,你不知道,这几年你不在,你徒弟快造反了。”

    “来找你们的路上听说了,对了,株华是谁?”牧清忽然抬眼看着牧冷,“听说被沉冽关了七年?”

    “咳,哥,你听过禁脔吗?”

    “……”你他妈在逗我。

    第 51 章

    魔族王城外一条小径上,一个男人牵着匹白马,慢悠悠朝城里走。

    在离城门只有半步的距离时,他的周身出现了一道光柱,男人脸色不变,右手抚了抚白马的鬃毛安慰着。

    “是你?”城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黑衣沉肃。沉冽的目光落在不速之客上,自如地负手而立。

    竹青衣抬头,脸上忽然粲然一笑,“是我,沉冽师兄,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不归崖一别,他二人倒是第一次重逢。说起来,两人最深的渊源就是那一日,竹青衣把沉冽推下了悬崖。

    “师兄,我远道而来,想喝杯水,不知师兄可愿意看在同门之谊上请我进去小歇半刻?”竹青衣不卑不亢,嘴角轻翘,风度倒是一点不减。

    沉冽的声音依旧自然,“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师兄,我们同门之谊,一见面就是杀伐之事,牧清师叔听了会寒心的。”竹青衣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杀意,依旧笑得从容。“不过,沉冽师兄要是执意想动手,青衣也只能认命。毕竟,我也甚为想念清云宗诸位同门和云衡师祖。”

    沉冽的目光一瞬间阴森起来。

    “看来外界留言果然信不得,我瞧师兄的模样,哪里是失忆的人?”

    “你来干什么?”沉冽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讨口茶水喝而已。”竹青衣脸上笑容一点不变,他侧身对身边的白马安抚一般地说,“小白啊,忍一忍,草会有的,水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白马听了竹青衣的话,甩了甩尾鬃,逐渐安静下来。

    这一幕有些诡异的平静。

    忽然,竹青衣抬头看了眼沉冽,那眼神看得沉冽心中骤起波澜。下意识的,沉冽皱了皱眉。

    “师兄,你知道吗,我见到牧清师叔了。”竹青衣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可沉冽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接着慢慢说下去,“牧清师叔,成亲了。”看着沉冽面部表情的脸,他似乎笑了,“师兄,你有师母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覆上了竹青衣的颈动脉。沉冽一身凛冽的杀意,“你再说一遍。”

    竹青衣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说话依旧拖着漫不经心的调子。“牧清师叔,成亲了。你这么些年的隐忍啊,全是在演独角戏。那边唱的是花好月圆,你的话本啊,那是画地为牢。”

    竹青衣眉眼轻轻上挑的时候,那角度总是掩饰着锋芒,就像一柄出鞘半寸的长剑,你猜不出他下一刻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牧清恰好看见了这样的竹青衣,他脑海里必然会出现另一个人的模样。可惜,竹青衣面对的是沉冽,那个银发的男人眼眸中的血色仿佛一瞬间干涸,接着渗出点滴艳色。“你见过他,他在哪儿?”

    这声音明显压抑了太多东西,一旁的白马猛地局促不安起来,由一开始的嘶鸣到最后猛地挣开竹青衣的束缚,四蹄踏着飞溅的春草,朝远方仓皇而去。竹青衣想,这世上的人畜啊,都是靠不住的。

    面前的人虽说感觉上去比较可怕,可竹青衣却并没有太过的表现出该有的惊惧。他伸出手慢慢把沉冽的手掰开,“除了发疯,你还有什么能耐?”

    “是吗?”过了很久,沉冽才重新把视线落在竹青衣身上,“大宗主,对了,我想问问,清云宗长清宗主去了哪儿?”沉冽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刚刚把手放在竹青衣脖子上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我记得,他才是清云宗最名正言顺的掌门人。”

    “看来你也不是我想的那样不问世事啊。”竹青衣似乎笑了下,“不过啊,长清师叔就不用你挂怀了,他一切都好,就是前几年与魔族一战受伤严重,至今还在恢复中。可惜看样子,人是废了。”他边说边放肆地打量着沉冽,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

    “别的倒也罢了。”沉冽缓缓开口,“七年前,云衡上仙死的那一日,我从他身上拿到了点东西。”

    竹青衣的笑容忽然凝滞了。只一瞬间,他就恢复了一脸的淡然。沉冽倒也不吊他胃口。

    “我想着,毕竟是云衡上仙的东西,自然应该交还清云宗,随手就把东西给了长清上仙。”随着沉冽说下去,竹青衣的脸色看似没有波澜,可沉冽却看出了那一脸淡然下的惊骇。他轻声开口,“瞧着你这模样,你还不知道。”

    “不过是一份遗物罢了,随着云衡师祖一切都过去了。”

    沉冽倒也没有继续接着这个话题下去,只是看着竹青衣,“我许久没见过牧清上仙了,我和他毕竟师徒一场,不知竹大宗主愿不愿意告知家师的所在。”

    “看在你这一番心意上,倒也不是不行。”竹青衣眉眼染翠,“只是你师父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作为徒弟,再亲,能亲过结发夫妻吗?你到底应该收敛一些自己,不该对他太过依赖了。”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了。”沉冽的语气依旧是一贯的漠然。

    “其实啊,他在哪儿并不重要,他去哪儿才重要。”竹青衣缓缓开口,“我即便告诉了你他身在何处,脚长在他身上,他还是能离开的。”

    过了许久,沉冽点点头,“也是。”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地上猛地绽出数道红色的灵力,直接缠上了竹青衣。竹青衣瞳孔猛缩,下意识想祭出剑去砍断这些缠上他的灵力,却被一道声音轻轻制止了。

    沉冽回头看他,赤眸风华无双,“别挣扎了。”他的声音漠然得仿佛在和一片虚空对话,“我们一起等他来吧。”他似乎疲倦得要命,连一句话都是带着淡淡的厌倦,“我不想去找他了,你不知道,追寻是件很令人难过的事。”

    竹青衣似乎没想到沉冽居然想用他去吸引牧清,看了眼沉冽,他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情形看样子是出乎他意料了。

    所有人都以为,沉冽会第一时间去寻找牧清的。

    就在竹青衣开口的那一瞬间,沉冽的声音忽而响起,“云衡身上的,是本书。长清看完这本书后毁了它,于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看过那书。”看着蓦然无言的竹青衣,他接着说下去,“长清废了,这个世界上记得那书的人,只剩下一个了。”

    竹青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宗主,记得照拂一些我,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就忘记了一些事。”

    沉冽说完这一句就转身打算离开,却在走了几步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唤住了。

    竹青衣开口道:“你知道那书上写的东西真正的目是做什么吗?”

    “重要吗?”沉冽留下这句话,再也没有停下脚步。

    的确,所有的事,对沉冽都算不上重要。他不在乎了。

    可是就是这句话,竹青衣却忽然背后有冷汗冒出来,沉冽知道,沉冽都知道。

    这一切,尤其是对于云衡想改他命轨从而杀了他这件事,沉冽一直都知道。

    他真的不在乎。

    竹青衣这时才觉得,他可能看错了沉冽。他的可怕,在于他无可畏惧。既然不在乎生死,那么生死之外,总会有你留恋的东西吧。竹青衣眼中锋芒大盛。

    流转着的红色灵力中,竹青衣忽然伸出了手。触碰到灵力的皮肤顿时焦灼起来,竹青衣皱了皱眉,手却没动。他需要一些伤口。

    他不能输,这是他脑海中盘旋的最后一件事。

    边陲小镇。

    牧清猛地站起来,一双眼钉在来人身上。

    那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魔界小卒。在屋子里所有人的压力注视下,他硬着头皮把消息说了第二遍。

    “清云宗大宗主被沉冽困在王城外了,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觉得有必要给牧清解释一下这耿直的魔使说的清云宗大宗主是谁,牧冷回头对牧清说:“就是竹青衣被困住了,他刚当上了清云宗大宗主。”

    “我知道。”牧清很快打断他,“我见过他了。”

    “什么?”牧冷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救人。”

    牧清明显有些紧张过度,牧冷一眼就看出了牧清的异常。“哥,你先别急,竹青衣见过你,那就说明沉冽可能知道你的消息了。你这么直接跑过去肯定不行。”

    重新把牧清摁回到座位上,牧冷看着他的眼睛,“好了,你先说说,你怎么撞上竹青衣的。”在牧冷的印象里,那男人不简单,至少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莫名有一丝不安浮上心头。

    “好吧,其实是竹青衣把我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

    “你说什么?”这一下子最激动的变成了南润。“不可能,按照我所知道的,穿越时空只有在我的操作下才能办到,他竹青衣怎么办到的,再说了,就算他真的穿越了,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牧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是他的确带我回来了。”

    牧清有一件事却没有说出口,那一日,他站在教堂门口,忽然出现的竹青衣、血迹斑斑的男人轻轻抱住他,“找到你了。”那个时候,牧清觉得竹青衣的眼里有太重的情绪,说不得,不可说。

    一旁陷入了深刻纠结的南润依旧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只有我和……等等,不对,他怎么变得那么像沉冽?”

    “行了,先想办法救人。”牧清止住了南润的话。“牧冷,你有办法没?”

    “让我想想。”牧冷眉头微蹙,“得先找个人把沉冽引开。”

    “我去引开。”司无忧忽然站起来,余光却瞥过正打算说话的南润,“我去吧,毕竟我和他交过手。”

    “不行。”南润迎上司无忧的目光,“沉冽的修为和你的修为不是一个级数的增长。他如今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还是我去吧,至少到时候扯出一方时空还能脱身。”

    “不行。”司无忧的脸色有些难看。

    “好了,别争了。”牧清猛地打断两人的话,“我去。他不是一直想见我吗?你们去没用。”

    “哥,你想被奸杀吗?”牧冷揉了揉太阳穴,“谁都别去,我有办法。”

    牧清的脸色瞬间黑了,你才被奸杀,你全家都被奸杀,不对,我也是你家的来着……牧清瞬间被自己弄凌乱了。还好,牧冷没让他凌乱太久。

    第 52 章

    西风荒城,浊阳似血。

    沉冽站在城墙之上,一身浓烈的黑色。城墙之下,竹青衣席地而坐,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一瞬间,沉冽的眸光像是沉寂了许久的星辰,骤然绚丽继而湮灭。他平静地看着那人逐渐走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青衣落落,他缓缓伸手,拿下了头上的笠帽,露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脸。

    沉冽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他只是注视着那人的身影,恍若隔世。他缓缓别开了眼,原来,只是这一眼,他都承受不住。沉冽知道,自己彻底没救了。

    真正爱着一个人,是愿意为了对方而选择放手。那是一种无私的爱,所有的辛酸悲苦我甘之如饴,只愿你对我了无牵挂。可是,沉冽做不到,他的爱可以卑微,却永远不是无私的。他宁可是个卑劣的小人,和牧清一起去死也绝不放手。

    这不像爱,像执念,于是他轻而易举就入了魔。

    有没有这么个人,你穷尽一生,用尽手段,做得比小人还卑劣,蔑视一切的道德批判,就是要拥他入怀,誓死不放?沉冽想,他是遇上了。

    牧清远远望了眼沉冽,缓缓把笠帽戴了回去。那个动作含义太过明显,他不想见到沉冽。

    看见这一幕的沉冽心中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有一丝的动容。也是,一直被背弃,哪一种的辛酸都尝过,这一幕又能算得上什么?

    在那人逐渐走近城墙的过程里,竹青衣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相反的,他淡定得出乎人意料。

    直到牧清走到竹青衣面前,伸手去碰那些红色的灵力。在沉冽的注视下,他很轻易地就走了进去,一把把竹青衣从地上扯起来,“走吧。”

    “那你呢?”竹青衣问他。

    “我走不了,你知道。”

    竹青衣上上下下看了会牧清,“保重。”说完这一句,他走了出去。

    一直到竹青衣走了出去,牧清这才抬头,隔着层黑色的纱看了眼沉冽。就像是有完美预谋一样,牧清脚下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法阵。

    随着法阵逐渐的完整,忽然,沉冽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设的法阵。

    就在一道灵力朝牧清袭去的时候,沉冽已经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一道黑色黑色宛如燕子羽翼掠过空中。

    沉冽生生受了这一击,接着回头看向牧清。阵法中央的男人平静得出人意料。

    沉冽站在法阵外围,眼中忽然染上了极重的戾气,“株华。”

    男人静静站着,青衣不染纤尘。他说:“没错,是我。”

    来的人,本就不是牧清。沉冽情之所至,竟也有错眼的时候。就在沉冽转身的瞬间,株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魔界法阵,留我一人在这儿,我会死的。”那声音不带一丝的祈求,淡漠得让人惊艳。

    沉冽回头看他,看那张相似到极点的脸,他说:“那又如何?”

    株华看着他没有一丝犹豫离开的背影,沉默而又沉默。

    那个人,从没有把自己当做牧清,遑论爱上自己。他的确,是不会在乎的。

    似乎想明白了,株华轻轻笑了。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东西,从这一刻起,被他彻底抛弃。

    竹青衣刚想用比划出一个简易的传送阵,被一个人猛地压住了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身,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牧清摇了摇头,“别用修为,灵力波动太大,容易暴露。”

    “你还真来了?”竹青衣觉得他真是温水在喉,搞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感觉。“很危险的。”

    “我还没说你呢?你他妈居然真跑去找沉冽。你不想活了?”

    “嗯。”竹青衣点了点头,“谁让你喜欢他来着。”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了这话?”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牧清简直为这幼稚的问答绝倒了,“我们能不能不纠结这问题了。”

    “不能,你不喜欢男人难不成还喜欢女人?那你为什么拒绝那个白衣服的女人?”

    白衣服的女人,牧清想了想,觉得他可能说的是宋瑶。“不和你说了,这地儿也不安全,其他的回去说回去说,哎,牧冷人呢?”

    牧清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发现牧冷没有出现。他如今没有灵力,牧冷不出现他和竹青衣怎么走?话说刚刚牧冷不是还在这儿吗?

    不是说株华拖住沉冽,然后他接应竹青衣和自己走吗?好吧,虽说牧清也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没必要,可他实在坐不住。他非得看着竹青衣他才放心。可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

    直到最后,牧清才回过神来,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被放了鸽子……真是骂尽脏话都诉不尽衷肠啊。

    而最后,出现的不是牧冷,是沉冽,他说:“找到你了。”

    这台词牧清还觉得有点熟悉。他僵硬地回头,却被一个人狠狠压入了怀中,耳畔是如雷的心跳声。

    这个人,已经不是少年了,他如今是个真正的男人。牧清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这一句。

    “师父。”沉冽轻轻说,声音语调一如当初,“师父,我想你了。”

    牧清猛地停住了挣扎,任由那个人抱着他。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不能动,一动眼前的男人可能要失控。

    其实,牧清的心底同样有个极弱的声音在说话,说的是,“好久不见。”那是牧清背负的一切道德伦理都抑制不住的真情流露。

    过了许久,沉冽终于慢慢把视线投向竹青衣,那是一种无声的注视,把你的骨骼脉络都能剖析出来。竹青衣没动,整个过程他一直没有说话没有阻止。当然他制止不了,他清楚沉冽现在的状态。

    情敌如此,他也算是壮烈了。竹青衣有些莫名的感触,看过这一幕,再说牧清对沉冽没有感情,他就算是白瞎了这双眼。

    整个过程,沉冽始终把牧清紧紧锁在怀中,没有减一分力道。

    直到牧清觉得沉默时间有点略长,他开口道:“能不能先放开我,好好说话。”

    沉冽伸手撩起他的额发,看着那双温润的眼,他轻声说:“师父,我想杀了他。”

    牧清觉得体内的血一瞬间,凉了。

    这是第一次,牧清看见沉冽眼中那么重的戾气。说句实话,他的确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感受过沉冽的情绪。他总是以为,沉冽始终是那个当初他捡回家养的孩子,眉眼温顺,不曾变过。谁曾想,他变成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连发梢都渗出绝望。

    牧清不由自主的,想推开沉冽,却被更紧地控在了沉冽的怀中。

    不得不说,牧清觉得有点害怕了。沉冽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师父,我杀了很多人,手上的血已经洗不干净了,我回不去了。”

    “不。”牧清下意识开口,“你可以的。”

    “我不愿意回去了。”沉冽笑了,宛如当初的干净明澈。

    牧清心中一沉,接着眼前一黑,逐渐失去了意识。沉冽伸手把他捞在怀中,接着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

    竹青衣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你别太逼他。”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竹青衣,沉冽没有说话。他看得出那男人眼中的挣扎与隐忍,埋得那么深,就像雪地下的骨骸,一丝血肉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眼中居然也有那么真实的情绪,这让沉冽有丝差异。

    “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这句话,别太逼他。”竹青衣漫不经心地用袖子遮去了手臂上的伤,“我是修为不如你,不过要不是这样,现在抱着他的人就不是你了。”

    似乎没有感觉到周围一瞬间冷凝下来的气氛,竹青衣甚至朝沉冽笑了笑。

    沉冽的目光虽然落在竹青衣身上,却仿佛所见的是一团空气。他抱着牧清转身离开,而竹青衣胸腔一瞬间仿佛被击穿,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看着沉冽的背影,竹青衣不在乎地抹去了唇角的血,看着四周逐渐升起的结界,他轻轻说了句,“真是个占有欲可怕的男人。”语气中的戏谑却没有深入眼底。

    而在另一个地方,牧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南润明显是找了一圈又赶了回来,一看见牧冷就问道:“找到没有?”

    牧冷摇了摇头,他为了不造成灵力波动,直接封锁了自己的修为,结果一转身,牧清就不见了。

    “是沉冽?”

    牧冷的眼中忽然变得狠厉,“是竹青衣。”这四个字是沉冽咬出来的,他居然算漏了竹青衣。

    不应该让牧清来的。

    第 53 章

    牧清费力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色。

    他撑着床板慢慢坐起来,自始至终,他的头都有些隐隐作痛。忽然,一只手扶住了他。牧清下意识朝那人看去,果然是沉冽。

    两人久别重逢,居然相顾无言。沉冽从一旁的桌上端过来一碗浅浅的粥,他刚拿起勺子,牧清就从他手上把碗拿了出来。“我自己来。”

    沉冽没有说话,把勺子递给了牧清。

    其实喝第一口的时候,牧清心里就开始打鼓了。这场景略显诡异啊。按着他的想象,他和沉冽可能是各种血腥场景,总之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和谐。牧清没有意识到,从这一刻起,控制权就不在他手上了。

    两人的相处,不再是沉冽一味的随着牧清的节奏了。

    一碗粥,你就算是半勺半勺地挖,它迟早也会见底的。牧清多希望手中的碗是聚宝盆,能冒出更多更多的粥,这样就不用去看沉冽,也不用去和沉冽说话了。

    当碗最后见底的时候,牧清的手僵住了。沉冽自然地从他手中把碗拿了下来,“还要吗?”

    “要。”牧清下意识开口。

    沉冽看了眼牧清,起身给他又盛了一碗。

    ……

    而当第三碗粥见底的时候,牧清已经有些受不了这气氛了。他不能一直用餐进行时啊。

    “还要吗?”

    “不要了。”牧清猛地抬头看向沉冽,竟然有一种无畏的勇气在里面。

    沉冽起身把碗放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背对着牧清,他轻轻笑了。那是一种极为纯净的笑,不掺一丝杂质,自然得让人感动。当他回过身时,脸上已经是一贯的淡然。

    “师父,我听说,你成亲了。”沉冽很自然地坐到牧清身边,“是和谁呢?”

    牧清心里一惊,接着想到了竹青衣,你他妈真是到处点火啊。他缓缓开口:“是个你不认识的姑娘。”

    “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沉默了一会儿,牧清开口道:“她长得很好看。”

    “有多好看?”

    其实这个时候,牧清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的。虽然沉冽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鬼知道会不会触到他的逆鳞。他可没忘牧冷对他说的话,“哥,实在运气背落沉冽手上,他想怎么你就顺着他,想睡你你就自己利索地把衣服扒了,别把他邪火挑起来。”

    总之,暴怒的沉冽绝对是很危险的存在。想到这儿,牧清斟酌着开口了:“宋瑶长得……也就是一般的好看。”

    “她叫宋瑶吗?哪个宋?哪个瑶?”沉冽似乎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就是很常见的宋,很常见的瑶。”

    沉冽忽然伸出了手,把牧清的左手握住了。牧清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想甩开沉冽,却被沉冽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动作。沉冽抚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道:“就是这个宋,这个瑶吗?”他似乎笑了一下,原来有这个,难怪竹青衣一眼就辨出株华不是牧清。

    那戒指的确刻了宋瑶二字。这对婚戒上的字是宋瑶特意让师傅刻的,宋瑶牧清,两人各执一只。

    他离开的时候,宋瑶很痛快地放手了。她只说了一句,“这戒指挺贵的,再戴一会儿吧。”到如今,牧清才想起他没摘下戒指。

    没听见牧清的声音,沉冽缓缓抬头看向牧清,却看见了男人陷入回忆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眼中的红色深了。

    “师父。”他开口唤他,看着男人猛地回过神的样子,他忽然止住了后面的一句话,他想问,你爱她吗?

    沉冽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师父,你觉得后悔吗?后悔收养了我?”

    “不后悔。”牧清这一句脱口而出,他知道沉冽那一世的模样,相比之下,如今的沉冽已经很不错很热爱和平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沉冽放过了很多人。

    就在沉冽要开口的时候,牧清很迅速地开口了,“你饿吗?”说完这一句,他几乎要为自己绝倒了。就算想转移话题也不用生硬成这样啊!

    沉冽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牧清更加绝倒的话,“饿。”

    这……这为什么这么诡异?

    当牧清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抓着一把米站在锅前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把米撒入了锅。

    这剧情不是应该他和沉冽相爱想杀吗?呸,他们有相爱吗?牧清内心唾弃了一把自己,转眼看着锅了。而这个时候,沉冽就在炉灶边,很淡定地烧火。

    当看着沉冽熟练地把木枝折成两半投入火中时,牧清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在看到有人拿着上好的玉璧在打火。由于画风的诡异程度实在难以言表,牧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沉冽拿着木枝的手。

    修长,莹白,可以执剑杀人,也可以毫不违和地削枝去叶。

    木枝与手,年轻的银发男人,深沉的红眸,牧清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一句很突兀的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你说什么?”沉冽忽然看向牧清,牧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那句话直接念了出来。

    摇了摇头,“没什么。”牧清重新把视线落在锅上。

    沉冽微微皱了皱眉,山有木兮木有枝。是这句吧?

    看煮的差不多了,牧清用勺子尝了口,费力咽下去后,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换一锅。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沉冽忽然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很自然地重新挑了一勺,就着牧清刚碰过的位置喝了一口。牧清一愣,接着看到沉冽又喝了一口。

    似乎感觉到牧清的视线,沉冽回头看了眼牧清,“还不错。”

    沉默了半晌,牧清犹豫着开口:“你……开心就好。”

    然后牧清就看到很神奇的一幕,沉冽拿着一只炒菜用的大勺,就这么站在锅前,一口一口吃到了底。

    单单用震惊已经无法描述牧清此时的心情了。他下意识的从一旁桌上拿起一杯水递过去。

    沉冽很自然接过牧清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接着一饮而尽。“这水的味道……”

    “怎么了?”牧清伸手把空杯子拿过来,凑近闻了闻,那是一股很浓重的酒味。牧清抬眼看了看沉冽,“你没喝过?”

    皱了皱眉,沉冽点了点头。

    然后,牧清就看见沉冽的眼睛有些不对劲了。那是一种蒙着雾气的眼神,就像失途一般的迷茫。

    牧清猛地去扶住沉冽,卧槽,一杯就能醉成这样,你他妈在逗我。

    沉冽顺势蹭了蹭牧清的脸,把头埋到了他的肩窝。牧清感觉到湿热的气息沿着他的脖子游走,他一愣,接着开始计算如果现在他把沉冽绑了,立刻就跑,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应该不大。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种玩意叫结界。

    深深叹了口气,牧清把沉冽把拖半拽拉到了房间,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结果这货醉的半死不活还顺势把牧清带着上了床。

    被勒的快断气的牧清看了眼沉冽,忽然,他不敢动了,这眼神不对劲啊。

    一个愣神,他就被压到了沉冽身下。

    银发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无辜到了极点,他说,“师父,我想要你。”

    ……我可以拒绝吗?牧清看着一眼醉意的沉冽,觉得还是沟通太难,还是一脚踹过去比较简单利落。

    然后,他的腿就被压住了,还顺势被身上的人分开了。牧清此时的内心万马奔腾。

    “师父,我想要你。”沉冽俯身在牧清耳边,略显沙哑的声音意外地有了一丝□□的味道。

    “不行。”牧清看上去很镇定地开口。

    “为什么不行?”沉冽的声音配上他那双蒙着雾气的眼,竟然看起来有点……可爱。牧清在内心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行就是不行。”

    沉冽已经动手扯牧清的衣服了,那力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使得,牧清浑身都被压制的死死的,眼睁睁看着身上的人动手。直到沉冽把手伸进去的时候,牧清猛地开口:“我身体很容易受伤的。”

    那只手忽然顿住了,接着沉冽看着牧清苍白的脸,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别怕。”

    “我第一次,你技术不行。”牧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浑身都在用力,却一点都动不了。

    “我也是第一次。”

    听完这一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牧清就觉得一阵完全不能忍的痛从下面传来,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接咬上了沉冽的肩。

    他居然就这么进来了,牧清连骂娘的心情都有了。

    感觉到身上的人似乎准备进入更深时,牧清一嗓子吼过去,“别进来。”

    沉冽眼中的理智和醉意纠缠着,看到牧清疼得连青筋都绽出来,他皱了皱眉,接着伸出了手轻轻抚上了牧清的脸,“忍一忍。”牧清等了半天听见了这句话,差点气的吐血。

    然后,就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折磨了。牧清感觉到那人在自己体内的每一个动作,他咬着他的肩,嘴里全是血腥。

    不用去看,他也知道后面一定出血了。妈的,这不是□□,这是肛裂。

    没有润滑没有适应,什么都没有,身上的男人除了本能还是本能,这一切简直是诡异的壮烈。

    牧清终熬不住了,眼前一黑,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是,我他妈就说你技术不行,艹、。

    第 54 章

    当牧清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觉得,他还是昏过去的时候比较幸福。

    麻痹,居然被个男人给强了。

    麻痹,居然被做的晕了过去。

    麻痹,居然连动一下都疼的要死。

    往事不堪回首,这他妈不堪成这样也是种奇遇了。牧清左右转头看了看,没人。

    你麻痹,做完就撤沉冽你够男人啊!

    无数次重复循环你麻痹,你老子麻痹,牧清觉得内心的万马奔腾豪放了不少。他以后可以写一本回忆录,论被男人强上后的心路历程,他分分钟能火啊。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了不少,牧清终于慢慢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因为某种难言之痛,牧清完成的很辛苦。

    “师父。”

    一个声音忽然幽幽响起来,直接朝牧清的此时脆弱的小心脏猛砸了一锤子。

    你麻痹。

    他扭头看向一直站在床帘后的人,嘴角抽了抽,你麻痹你躲这儿干什么,干什么?牧清此时内心已经用尽尊严在咆哮了。

    “师父,你醒了?”沉冽看着牧清糅合了我想死、我想你死、不如一起死的复杂表情,一时间居然没什么话能说的。

    “昨天晚上的事记得多少?”牧清是抱着一种看淡生死荣辱的心境去问这一句的,他总不能像失去贞洁的小姑娘一样哭着:“你怎么能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恨你。”作为一个纯爷们,被上也要保持节操。

    沉冽看着牧清的略显扭曲的表情,犹豫着开口:“我……不记得了。”

    “真的?”

    沉冽缓缓点了点头。

    “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麻痹居然有一种你上了老子爽完了就撤了的怨念?

    “醒来的时候,看到……师父流血了。还有,脸上有……泪痕。”

    “你麻痹给我滚,滚,朝大门那儿滚,速度!”

    ……沉冽缓缓迈开了步子,刚走两步,忽然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眼牧清,“师父,不要站起来,会撕裂出血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愤怒的枕头。沉冽被砸了一脸,他忽然笑了笑,顺势就抱住了那枕头慢慢往外走。

    牧清觉得喉咙一口老血,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快把自己噎死了。

    这尼玛什么情况?他被睡了,还被做到哭……你他妈在逗我!

    牧清陷入了深深的凌乱与暴躁之中,暴躁中还夹杂着一两丝不能直言的隐痛。

    门口的沉冽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很安静地抱着那个枕头,站在院子外的树下,看庭内落叶无声。这一刻,就像亘古一般凝在了时空间隙中,银发红眸的男人眼神温柔,轻轻笑着。

    过了一会,他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了几罐子的食材,很熟练地生火。就在他的手去拿一个罐子的时候,他余光看到了那杯酒。

    很自如地把杯盏拿起来,他看着杯子边缘的温润流光,目光深沉。

    这世界上的算计,不一定就是阴狠的,也可以是……以爱为名。

    卑劣,就卑劣点吧。连命都交到他手上,遑论其他。

    当沉冽再次端着碗粥走到牧清房门口的时候,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戾气。

    沉冽不记得,他关了门。

    当把门推开的一瞬间,他几乎是立刻就移动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手抚上床单,是冰冷的。

    那一刻,沉冽眼中的情绪,几乎不能用暴虐形容。

    另一个房间,牧清站在房间里,很委婉地拒绝了竹青衣让自己坐下的要求。

    “他强迫你了?”

    几乎只一眼,竹青衣就能看出牧清现在的状态。他压低了声音,“是他强迫你还是你自愿?师叔。”

    “这有关系吗?”牧清明显非常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无论和谁。他倒是扫了眼竹青衣,“你把我带出来,是想说干什么?”

    “师叔就不能觉得,是我想带你走吗?”

    “如果能走,你就不会在这和我唠废话了。”

    竹青衣静静看着牧清,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师叔很聪明。不过师叔你真的也愿意,就一辈子受制于沉冽吗?”他看了眼牧清脖子里尚未遮去的红色痕迹,开口道:“师叔也许忘了云衡师祖,毕竟相比较于爱情,师徒之情算不上什么。可是,我如今是清云宗的大宗主,我却不能忘了这些陈年旧事。”

    “师父不是沉冽杀的。”牧清忽然开口道,“那件事疑点太多。”

    “既然疑点太多,那师叔怎么能确定就不是沉冽动的手?再说了,除却云衡师祖,还有一众弟子的性命,还有,迟清师叔的性命。桩桩件件都得算到沉冽头上。”

    在竹青衣提到迟清的一瞬间,牧清僵硬了一瞬,他还记得那个少年的模样,仗剑纵酒,年少正清狂。

    迟清……

    他转眼看着竹青衣,“我不知道这是出于我的私心还是大义,但是我不希望沉冽死。因为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所以衍生出这一系列的事,可是,为什么不能就接受这力量的存在呢?”

    “你什么意思?”

    “留着沉冽,维持这个世界多股势力的平衡。”这可以拯救很多人,避免很多的流血动乱。无论是理解为赎罪还是掌权,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件好事。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能不出问题?”

    “他如今,很强大,强大到我忍不住去相信他了。”牧清看了眼竹青衣,“因为强大,很多势力再也不能任意操纵他,现在的主动权在他手上了。更何况……”牧清顿了一瞬,接着继续说下去,“有我。”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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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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