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相当有自信,“那是当然!”

    “我可以看一下吗?有照片吗?”

    说到这个道林就萎顿下来,“没有,弄丢了。”

    小孙子梭巡道林的模样,依稀还能看到挺拔的轮廓,但也不是很相信道林的话,他太了解道林爷爷了,这老家伙,满嘴甜言蜜语,一半是假的,吹牛就更不能相信了。

    道林看他不信任的表情,就吹胡子瞪眼了,气哼哼地说,“不信你问埃里克,我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美男子。”

    埃里克附和他,“没得假,你道林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呢。”

    小孙子看看埃里克一副认真严肃的脸,腹诽,谁不知道凡是道林爷爷说的,你都绝对赞同,就是他说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你作证,你也能眼都不眨的说,对,这就是真的!

    两个老家伙,都不可信!

    几天后,他们去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会,所有拍卖商品所得的利益都会捐给慈善机构。

    第七件拍卖品是一幅画,主持人声音响亮的在台上介绍:“……这是英国画家霍尔华德·巴兹尔的作品,巴兹尔曾经为女王作画……”

    道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谁,他上辈子的挚友,这辈子几面之交的陌生人。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等到画上的丝绸盖布给拉下,道林看到这幅画,瞬时间就呆住了——

    画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一张天使般美丽精致的脸庞,那双蓝色的眼眸直率纯净,好似在看着你,他微微笑着,鲜红的嘴唇线条优雅,金色的鬈发犹如阳光编织出来的一般,这幅画用了古典笔画,几乎看不到笔触,这以为着画家每画一笔就得用磨砂纸擦去多余的笔触,画出一幅这样的画需要至少半年时间,非常需要耐心和细心。而道林知道,自己这辈子可从未给巴兹尔做过模特,这幅画和上辈子那副又有些不同,是另一幅画,这说明巴兹尔是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了这幅画。

    道林恍惚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竞价了,差点就被人买去,他回过神,赶紧举起牌子给出报价,“一万!”

    “一万一千。”

    道林毫不犹豫地加价,“两万!”

    小孙子没想到爷爷这么豪爽,吃惊地看过去。

    道林最后以五万的价格竞拍到了画,但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孙子很奇怪,“你不是拍到画了吗?为什么还这样不高兴。”

    道林说:“这幅画上画的是我,居然才买五万!”

    小孙子:“……”

    埃里克在边上说:“你该和我说的,这样我就帮你竞价,我们可以花十万来买!还嫌少,还可以加,你想要多少就多少!”

    他们离开拍卖会时,和他竞价的男人焦急的拦住了他们,操着一口纯正的英音英语,很诚挚地说,“我知道这很失礼,但是先生,能否将这幅画装让我给我。”

    道林自然不乐意,“你要是想要刚才就该多出钱。”

    男人赧然说,“我该介绍一下,我叫道林·巴兹尔。”

    道林:“……”

    埃里克:“……”

    “这幅画是我爷爷的最喜欢的珍藏之一,出了点意外才流传出去,我就是为了追回这幅画才赶来的美国。”男人恳切地说,“当初这幅画弄丢的时候,爷爷就很难过,一直想追回来。几年前他去世了,我无法不遵循他的遗愿。”

    对方看起来又真诚又可怜,道林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抱歉,我不能转让给你。”

    “我是只带了三万,所以才没能拍下这幅画,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个月就可以弄到六万,不,七万,我加两万的价钱!”

    道林摇头,“不,你就算在拍卖会上出到七万,我也能加到八万啊!”

    对方急躁起来,“九万!”

    道林依然摇头。

    “十万!十万呢?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同意,我就是去借债也要还上的。”

    道林铁石心肠地说,“多少都不会给的!因为这幅画上的人就是我。”

    青年怔住。

    “我的名字叫做道林·格雷。”道林缓缓地说,“画的背面还写着‘送给亲爱的道林·格雷’呢。不过我一直没有收到过这个礼物。”

    从十五岁,到七十二,都过了半个多世纪,他才知道还有这么份礼物。

    青年记起来,自己曾在爷爷临终前问过他,“那幅画有那么重要吗?”

    “我原本想要把它送给我的一个朋友,我一直在探听他的消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我不敢送,如果你能把这幅画找回来,他还活着的话,就把这幅画送给他,或者送给他的后人,找不到的话,就一直保留在家中吧。”

    道林可不知道这么多,他指挥着小孙子捧画,高高兴兴地回家,把画装上玻璃罩,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但凡有客人来,一眼就能看到画上的美少年,一旦询问起来,道林就得意洋洋地说,“这个是我年轻时候的画像啊!”

    客人总会恭维:“没想到您当年还是个这么出众的美男子。”

    道林就谦虚说:“不敢不敢,还过得去。”

    道林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青春般充满热忱,“竟然还有这么一幅画!没想到!”

    埃里克却冷冷说,“巴兹尔最好没有下地狱。居然还敢给孙子取名字叫道林,太狂妄了。”

    道林:“……”

    艾伦·米尔恩先生来拜访道林的时候,道林也给他展示了这幅画。

    享受了一番恭维之后,道林将对方要的资料装在纸袋里递给他,还有一杯热咖啡。米尔恩先生是英国情报局在美国的情报收集特工,这好像是个刚成立不久的部门,去年还是前年吧,道林不是很清楚,道林在美国这么多年交际广泛,当对方找上门来问能不能为祖国帮点举手之劳的事,道林说,“没问题。”

    没过几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而一战结束时,道林也还活着,但他的老朋友已几乎全部死光了,连女儿克里斯汀也垂垂老矣,只剩下他和埃里克。他八十岁,还能活二十年。

    可道林已经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了,他回忆起重生以前的事已经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很渴望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但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道林记得最后一次见凡尔纳,是在1903年,凡尔纳对道林说,“我们都老了,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两年后,他就去世了。

    只有迪昂还住在巴黎的地下通道里,他们回去见他时,他也还是年轻漂亮的模样,可道林已经一点都不羡慕了。

    迪昂说,“你这下知道我当年劝你的都是什么意思了吧。”

    道林惆怅地点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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