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竟是闹得这么僵。

    母后,这事,说来话长

    一时间,李暮寒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看了几眼那跪了一地的太医,他现今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容浅夜身上到底是中的什么毒物,竟是连那孟沧都解不得。

    他想让他好好的。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有些人,想好好活,都那般不易,有些人,却是不珍惜。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快些来与王妃看看。萧子情着急容浅夜病情,急忙转身与一众的御医吩咐。

    太后娘娘,在下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这就不打扰你与皇上说话了。

    突然就似好转了的人,对着那愣住了的太后微微躬身,便是不待人回答,翩然转身,往着宫外走去。

    嫂嫂身子不适,今日就留在宫里休息一日,朕会让宫里的御医与你好好看看,待开了方子再做定夺。

    李暮寒有些焦急地追上那人,他觉得,他今日,不能放这人离开,他,病得严重。

    夜儿,你现在身子看着着实不好,先留下来,让御医诊治一番。

    萧子情看着容浅夜急着要走,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如今唯一挂念,就是他这身子,她怕他,是撑不住,在逞强。

    这孩子,他的夫就在这里,他一个人,是要往哪里去?

    我今日就是留下来,也不见得会多活一刻。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看这天下的美景,没有吃遍这天下的美食,没有喝遍天下的美酒,这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再荒废在你们为我铸造的金笼里,还请皇上,放我一条生路,看着那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若是要问我罪,我甘愿受罚。

    待在李家,你就这般难受吗?说这句话,李暮寒自己都觉得无力,因为,这一切,他都是看在了眼里,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震惊,再来现在的疼惜。

    疼惜,这世上唯一叫做容浅夜的人。

    这话,却是惹来了容浅夜一声嗤笑。

    说实话,从开始,我就是利用你们而已,现今我对复仇已无兴趣,你们便是半分价值都没有,我待着在这里一日,便是痛苦一日,早就想离去。

    千千万万的束缚,全是带着尖刺的荆棘,将人紧紧缠缚,也许,开始会忍着,只是,后面,利刺扎入了血,嵌入了骨,痛的太厉害,就会哭。

    容浅夜以为,他会将这所有的痛,直接带入棺材,待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将这一切留在了过去;却是今日,就觉得不是自己了一般,慢慢地,将那心里的所有深深浅浅化了脓、散着臭味的伤口拿出来与别人观看。

    本来该是一场大戏,却是中途他自己受不了了,生生叫了停,这一停,便觉得累了,想在剩下的日子,都好好的休息。

    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

    听不懂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容浅夜转头,看了一眼那依旧是闭着眼眸靠在石柱旁似是睡着了的人,移步过去,在那人两步之处停下。

    你们可知,我来你们李家,一直未曾有任何行动,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李未央这一颗重要棋子的信任?

    演戏?演着演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有时候,似乎也忘了演戏。

    我一直苟延残喘在和云国下一盘棋,你们李国的李未央,就是我棋盘上唯一能与云国势均力敌的棋子,所以,即使做了男倌,我也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当年,若不是看着他有一身出色的军事才能,我早就拿了他的命,好早些从那个女人手里解脱。

    你李暮寒听着这些话,看着面前这明明干净若水的人,心里的震惊难以言说。

    你们以为当时我为何乖乖跟他来这京城?

    其实,他未曾说谎话,这就是当初他做好的计划,他的棋盘,没有固定的走法和棋子,所有的,所有的,都只是为了等一个王出现,在这张王牌出现前,没有棋子的他,宁愿自己作为棋子,偷得苟活便好。

    可惜,他早就听说,李未央是个冷情冷心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获得他的信任,哪里知道,他冷情冷心,是与别人,不是与他。

    开始,他以为,这个叫做李未央的人,也是在利用他。只是,越到后面,他就迷茫了,这沙场的霸主,是否是比他干净千倍百倍的。可是,有时候看到他对别人那般,他怕,他在与他演戏。

    智者,多谋。李未央行事诡谲,用兵不以常规出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有时候,也会怕他。

    他怕,知道了真相,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背叛,这是什么滋味啊,他尝够了。

    心里,自己好似又知道,李未央,不会背叛他。只有他,背叛他,是吗?

    我思来想去,这世上,我剩下的最好工具,无非就是为他编织一张牢固的情网,将他困在网中央逃离不得,只有这般,他这样冷情的人,才会乖乖听我的话。呵,兵符?那些我拿着有何用?千千万万个兵符抵不过一个李未央,你们说是不?

    作者有话要说:

    ☆、谁离不开谁?

    那一身白衣的人,此时,面上神情再不是开始时死灰一般,转眸勾唇一笑,就似一失了江山的王者,胸有谋略,腹有千秋,再是落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气势仍在,谈笑仍可定江山。

    场上的氛围,突然就静得出奇,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都在彰显着,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哗啦一声,杯盘碎裂了一地。

    孽障!

    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就看着那萧尚书已满是怒容地看着容浅夜,那一声,饱含怒气,有隐隐有如同父亲一般的怒其不争。

    这杨家的男儿,哪个像你这般活得践祚?这男儿战场杀敌的功夫你不学,偏生学些女人下三滥的招数,你可是知点廉耻?!

    就似站在前面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眼睁睁看着他走入歧途,身为家长却是无能为力,又急又气,萧淸辞越说越是身子都在开始发抖,一口气硬是哽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脸色瞬时开始发白了起来,指着那一脸惊愕的人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若不是身后的书童及时上前与他顺气,恐怕就会一口气哽不过气死过去。

    他容浅夜是杨谦的儿子,他萧淸辞看不得,他一个孩子,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践祚了身子,污了杨家几代的门风,要复仇,都该是光明正大地复仇!

    书生,就是书生,他从来就没想过,如今这般地步,又何尝是他容浅夜愿意的。萧淸辞,才是这世上最是单纯的人,混迹官场这般久,竟然还是个青莲般洁净的人物。

    容浅夜转眸看着那人,沉默不语。

    棋盘上那一道道的纵横交错,不知道是谁为谁编织的情网,不知道是谁为谁下的劫。

    他只是个下棋的人,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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