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公主见弟弟终于走了,心下松了口气,起身笑道:“七娘,咱们也走吧。”分开他们就好,要是一直粘在一起,她的计划就要泡汤。
    苏颜垂下眼帘,任宫女扶着自己起身,与湖阳公主一起往女客所在处行去。
    公主生日,太子和太子妃亲往相贺,到让之前姐弟两人闹别扭的传言在众人心里淡去了一些。见到衣饰淡雅,容色照人的太子妃在湖阳公主的陪伴下,踏入殿门,殿中的人都站了起来,齐齐行礼。
    苏颜面带浅笑一一示意,湖阳公主将她让到首席,苏颜略略推辞,便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含笑抬头时,正碰到一双满含复杂含意的杏眼,她正待细瞧,那双眼睛便垂了下去。
    苏颜笑着唤道:“三娘。”
    段嫣有些拘束,低低的叫了一声:“太子妃。”
    “咱们是闺阁时的好友,私下里相处,还如从前一般才好。”苏颜有些感叹,自从嫁给太子,与从前的朋友相处时,便多了些隔阂。如段嫣之般,未嫁前与她偶有摩擦的小娘子们相处,更是拘谨的厉害,一个个对她小心翼翼恭敬得厉害,怪没意思的。
    段嫣勉强笑了笑,“臣女从前不知进退,让太子妃见笑了。”当初未嫁时,大家都一样,如今君臣之别以分,再跟苏颜对着干,那是蠢。话虽如此,但人的性子不可能马上就改变,两人共坐一席,没多久,便聊了起来。
    湖阳公主满意的看着小姑,不错,知道提前跟太子妃打好关系,这对她以后在东宫里生活也有好处。
    湖阳公主的寿宴,自然珍馐美味无数,歌舞丝竹之音不绝,苏颜饶有兴致的看着六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同抛彩球,玉蝴蝶般的小手上下飞舞,几十只彩球忽上忽下,乖顺的在几人手中跳跃,极为精彩。
    “好。”看到精彩处,苏颜轻轻击掌,侧头对立于自己身后的木蓝道:“赏她们一人一只金钗。”这些做百戏的小姑娘,生活不易,有很多都是被师傅打骂着长大的,能练出这一手绝艺,不知道吃了多少藤条。苏颜心下怜惜,出手也大方。
    六个小姑娘得了太子妃的赏,兴奋的小脸胀得通红,连连给苏颜嗑头。她们大约也知道,今天得了太子妃的赏,以后邀她们去演百戏的官宦人家会更多,然后便能得到更多的银钱。
    湖阳公主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苏颜,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太子妃爱好高雅,品味脱俗,怎么也喜欢看这种世俗的玩艺?不过,这样也好,她看得兴起,还能多呆一些,也方便她的计划。湖阳公主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给段嫣使了个眼色。
    哪知,段嫣正巧低头去倒酒,没有看到。湖阳公主有点着急,示意一边侍侯的宫女提示段嫣一下。可惜,无论湖阳公主怎么动作,段嫣全无所动,静静的抿着杯中酒,注意力都放在了殿下的百戏上,看得无比入神。
    湖阳公主被她气得半死,当着苏颜的面,又不好有大动作,只能自己憋着。
    段嫣面上看着平静,心中却是翻腾的厉害。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不听这位公主嫂子的话。只是,事关她的终身和名声,她不想受嫂子的摆布。更别说,使用手段赖上太子殿下,以期能入东宫为妾。她虽没有公主嫂子出身尊贵,好歹也是国公的孙女,世子的嫡女,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尊严。之前争不到太子的欢心,当不了太子妃,是太子与她没这个缘份,也是太子眼瞎,看不到她的好。
    做不了太子妃,她还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三媒六聘光明正大的被他用大红花轿抬过门。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她为什么要作践自己,毁了清白的名声和段家的颜面,去给太子做妾。就算,太子将来登基为帝,可以做个贵妃,她也不稀罕。
    段嫣憋着一口气,硬挺着湖阳公主如刀般的目光,就是不肯动弹。
    湖阳公主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丝毫都不能发出来。只能趁着苏颜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剜上几眼。
    “公主……”湖阳公主的贴身宫女在计划好的地方,等了又等,也不见段嫣出来,男宾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要走。她无奈之下只能寻到宴上,附在湖阳公主耳边低语,“殿下要走。”
    宫女的话才说完,就见太子殿子昂首阔步的就进来,他也没看旁人,直奔苏颜而来,“颜颜,为夫来接你,咱们回宫吧。”
    苏颜笑看了湖阳公主一眼,看得她心下一颤,便听那位美绝天下的弟妹柔柔的笑言:“今日我和七郎叨扰姐姐了。”
    湖阳公主强笑道:“怎么会,平日请七娘都不到呢。”她侧头看向弟弟,“今日的百戏很精彩,七娘看上去很是喜欢,不如七郎和七娘再坐一会儿吧。”
    太子闻言柔声的问苏颜,“颜颜,你很喜欢么?”
    苏颜笑着点头:“确实很精彩,尤其是那几个抛彩球的小娘子们。”
    太子殿下十分大方的一挥手,“这有什么,让人把她们都招进乐坊好了。”他家卿卿既然喜欢,那就带回去么,多大点事儿。
    湖阳公主脸都绿了,怎么着,来吃饭不算,还要打包人带走?
    “怎么,阿姐舍不得?”太子挑了挑眉。
    “不过就是几个伎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湖阳公主咬牙道。
    太子扶着苏颜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笑道:“阿姐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无瑕管理公主府,或者是长史偷懒,府上的侍女有点毛手毛脚的,连个酒都倒不好,怎么敢放出来待客。”
    湖阳公主看着弟弟透着冷意的目光,暗暗的叹气,无力的道:“我最近身子有些不适,确实有所疏忽,七郎没事吧?”
    太子微微一笑,“还得谢谢姐夫,替孤挡了酒水,只不过,孤一不小心,把热汤打翻在姐夫身上了,好像有些烫伤,真是对不住。孤回宫就叫人去传太医过府,给姐夫好好看看。”
    湖阳公主细白的牙齿咬得死紧,“你姐夫皮粗肉厚的,不用太医看了。”若不是为了他妹妹,用得着使这招儿,到让弟弟疑心自己。
    太子和太子妃要走,众人连忙起身相送,直到两人登了辂车远去,才回转府内。
    “七郎,你可受伤了?”苏颜关切的问丈夫。她刚刚可是把太子的话听个清楚,一双妙目不住的打量丈夫,生怕他也被热汤烫到了。
    太子抱着娇|妻满足的笑道:“没有没有。”他还特别骄傲的展示自己整洁如新的衣袍,很是自豪的跟爱妻请功:“我一看那丫头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果然估计把酒往我身上倒。我立刻把姐夫揪过来挡在身前,顺便把还汤也弄撒了。”
    苏颜轻挑秀眉,似笑非笑的问道:“七郎还有时间看侍女的眼神?”
    太子:……嘤嘤嘤,卿卿,你听为夫说,我不是故意看她的……
    看着丈夫委屈的眼神,苏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轻抚丈夫的俊容,“我相信七郎。”
    太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整个人都像在放着光,跟着大型犬一样,抱着苏颜蹭了又蹭,柔情似水的低语:“卿卿,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人家发誓,是美剧先勾引人家的。
    ☆、第144章
    湖阳公主的生辰宴后,一向在朝中比较活跃的她,突然间沉寂下来。除了每三日进宫给皇帝请安一次后,其余时间都呆在公主府中理佛。公主府的大门紧闭,不再接待客人。
    太子端坐于书房中,垂眸看着案上展开的官员任命的文书,他修长的手指轻击桌面,薄唇微翘:“阿爹真是有慈父之心。”
    立于一边伺候的李安,把头垂得低低的,如同木头人一般,动也不敢动。做为东宫的总管,太子的贴身大太监,李安对于前朝政务还是比较敏|感的。新年过后一系列是的官员调动,有几位跟安王、周王走得比较近的官员,都调到比较重要的位置。
    连太子都知道这几位官员与安王、周王关系比较亲近,皇帝会不知道么,却依然如了两位王爷的愿,说明皇帝已经在给长成的儿子们铺路了。李安心道:难怪自家殿下不高兴,圣人这不是在给自家殿下培养敌手么。
    他悄悄偷眼去看太子的神色,果然太子殿下一张俊脸板得死死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黑眸中满是阴郁之色。李安把已经垂下的头又往下埋了埋,身子挺得更直了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太子的怒意暴发出来。
    “殿下,娘子醒了。”传话的小太监连屋都没敢进,只在门外轻声回话。
    太子满身阴森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遇到阳光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李安眼睁睁的看着他家殿下的脸上转瞬间阳光普照,之前的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之感,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
    “李安,案上的文书孤已批过,连同之前的奏折都送去政事堂。”太子语调轻快的吩咐李安后,头也不回的往后殿去了。
    苏颜刚刚才洗漱好,就见丈夫一阵风的卷进来,“卿卿,早上想吃什么?”
    苏颜依偎身后敞开的怀抱,任丈夫的手温柔的抚在突出的小腹上,“随意吃些粥就好了。”她的话音还没落,肚子里的小娃娃大约是感觉到父亲的手,很是快乐踢了踢小脚丫,好像在跟父亲道早安。
    孕期进入第七个月,苏颜的肚子已经跟扣了个小锅一般,其余的地方却是纤细依旧,看得太子担心不已。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爱妻能丰润一些,因此每日到吃饭的时候,总是特别积极的问苏颜想要吃什么。
    做为一个没有受过半点孕期不适反应折磨的准妈妈,苏颜调养得极好,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肌肤泛着美玉般温润的光泽,较之新婚时的青涩,如今多了几分独属于少|妇的妩媚,不经意间便让人痴迷入神。特别是太子,有时光是看着她的睡颜,就能傻乐一下午。
    太子特别紧张的看着掌下支出一个小包的地方,磨牙训道:“混小子,别踢你阿娘,否则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每个太子遇到的人,都在说苏颜肚子里的是个小郎君,让本来独占欲就特别强的太子殿下,生出一股强烈的排斥之感。生个儿子出来,不是跟他抢老婆么!自从苏颜的小肚子长出来后,太子殿下盯着爱妻肚子的目光就特别的不善。
    基本这种威胁的话,从小娃娃会动的那天起,她每日都要听上几遍。苏颜已经习以为常,过耳即忘,“七郎,你今日不该去太极宫么?”
    “已经去过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回来了。”卿卿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他怎么能放心她独自一人呆在东宫呢。往常总是压迫他的阿爹,这会儿也不提什么修养的事儿了,反而总赶他回东宫。
    “哦。”苏颜未再过问,正好早膳也摆上来了,她摸了摸在抗议的小肚子,还是先吃饭的好。
    甜蜜温馨的早膳之后,略做休息之后,太子便按照太医的嘱咐,小心的扶着苏颜去园中散步。具太医说,这是为了增强母亲的体力,生产的时候会更顺利一些。
    小夫妻两个边走边聊,说到开心处,相视而笑,气氛正好的时候,掖庭宫的陈女官匆匆而来,直接找到站在不远处的颜司闺,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道:“司闺,杜孺人病了,看着很严重。”一个多月前,杜孺人就吵着说她不舒服,她也不敢怠慢,找到颜司闺,上报太子妃,请了太医过来看了,并无什么问题。连着几次都是如此,陈女官便认定杜孺人这是在没事找事,有意引起太子的注意,再不肯对杜孺人的事上心。
    五日前,杜孺人又打发人来说,她身子不适,要招太医。偏巧那日太子妃晨起时,小腿有些抽筋,太子殿下把整个太医署都招来了,大发雷霆。整个东宫都人心惶惶的,她哪里有这个心情去关一个连太子面儿都没见过的孺人的身体。可谁知,这才五天,杜孺人就病的起来不床了呢?陈女官心里乱得很,就算杜孺人不受宠,可她也是太子有名份的妾室,不是她们这些宫人可以轻易疏忽的。
    颜司闺的眉头深深锁紧,好端端的说病就病了,还是在太子妃有孕七个多月的时候,让人怎么会不多想。按照颜司闺的意思,病了的杜孺人最好立刻移出东宫,随便把她搬去哪里,再把整个掖庭宫封死,待娘子平安产下小主子再说。
    可惜,杜孺人是太子的妾室,她没有这个权利做主。“你先等等,我这就去回殿下和娘子。”颜司闺看了眼正对着太子妃笑得蠢兮兮的太子殿下,平静的吩咐道。
    “什么,杜氏病了?”太子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几时病的,怎么早不来报。人呢,搬出去没?”深宫中长大的太子殿下,一瞬间开了无数的关于宫斗的脑洞,每个都是受了算计,流产、难产后一尸两命的不好结局。太子自己吓自己,一张俊脸煞白,扶着苏颜的手都有点发颤。
    苏颜握住丈夫吓得冰凉的手,柔声道:“七郎,传个太医给杜氏看看吧。”
    “太医……啊,对,要传太医。”太子长臂一伸,就把苏颜揽进怀里,扭头着急的叫人:“李安,李安,去把太医署的人都给孤招来。”他得让人好好看看爱妻,别被杜氏过了病。
    李安连忙应了一声,“是。”就带着人一溜小跑似的离开了。
    太子一眼看到颜司闺,瞪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点把杜氏给孤挪出东宫,随你送到哪儿去。”
    颜司闺就等着太子这句话呢,干脆的答应了一声,就要走,却被苏颜给叫住了,她仰头问丈夫:“七郎,杜氏生有重病,你打算把她送哪里去?”
    “道观。”太子这会正怪杜氏病生得不是时候,根本懒得管她的死活。
    苏颜摇了摇头,“她未犯大错,怎可送入道观,这不是逼她去死么,不妥!”为了她肚子里的宝宝着想,苏颜也不可能放个重病的杜氏在东宫,“不如送她回杜家养病好了,等她病愈,再接她回来。”
    “用不着这么麻烦,送她去杜贵妃哪里好了。”太子实在不想苏颜的心思放在无关的人身上,随口就下了决定。
    苏颜白了丈夫一眼,“杜氏重病,万一过了病气在父皇身上怎么办?”
    太子满不在乎的说:“阿爹最近很忙,少往后宫去。再说,大不了封了芳华殿就是。好了……”太子低头亲亲苏颜的额头,“卿卿乖,这些事情有为夫处理就好,你不用操心。”
    还不知道自己造成的麻烦很快就要送到身边的杜贵妃,正满面愁容的坐于御花园内,捏着帕子长嘘短叹,时不时的抬手轻按眼角,拭去滑落的清泪。
    “爱妃何事伤心啊?”皇帝自一处山石后转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略带愁容的杜贵妃。
    杜贵妃一见皇帝,连忙借着起身行礼的机会,掩饰性的低头拭泪后,才抬头笑道:“最近难得看得圣人,您不忙了?”
    皇帝最近勤奋得很,精力都用在了政务上,就没多少时间去后宫找众多小老婆开心,有限的几日还多是招最近比较得他喜欢的过来侍侯。至于那些不怎么新鲜的,年前年后都算上,足有好几个月都没着皇帝的面儿了。
    这日比较有空,皇帝早晨赶了儿子回东宫守着太子妃之后,照例处理了政务后,看着时间挺多,园中桃、李竞相绽放,便起了些游园的雅兴。才带着人在御园里转了半圈,就碰上了哭天抹泪的杜贵妃。
    看着已逝皇后和太子的面子,再加上杜贵妃这些年治理后宫也算尽心,皇帝才现身劝劝。当然,也不能否认,皇帝最近被政力烦得头疼,想看看后宫争斗换换脑子。
    “爱妃看着清浅了不少,谁惹你难过了?说与朕听听。”皇帝坐于杜贵妃身边,拿了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拭去泪痕。
    杜贵妃羞红了脸,略略偏头,“臣妾何曾伤心。”
    “眼睛还红着,泪痕也未干。”皇帝轻点杜贵妃的娇容。
    “刚刚被风迷了眼睛,我揉了几下,把眼睛揉红了。”杜贵妃就是不肯承认。
    皇帝佯怒道:“爱妃这是不信朕了?”
    杜贵妃连忙摇头,“臣妾……”
    皇帝点住杜贵妃的红唇,“那就直说。”
    杜贵妃咬了咬红唇,垂着头好半晌,才轻声道:“我家五娘病重,怕是要不好,臣妾知道后,才有些伤心。”
    皇帝愣了一下,“五娘?”显然没想起来五娘是谁。“病了你就传个太医瞧瞧,吃了药就好,怎么净说丧气话。”
    “太子妃已经给五娘传过太医了。”杜贵妃眼圈又红了。
    太子妃?这跟太子妃有什么关系?皇帝猛的一拍脑袋,杜五娘不是他给太子的小老婆么,应该是个孺人。等等,太子的小老婆重病,人应该在东宫!“杜氏病了,你知道,怎么不挪到你宫里,还敢让她呆在东宫?万一把病气过给太子妃和太子怎么办?”提到爱子和怀孕的儿媳妇,皇帝脸色都变了,高声责备杜贵妃,“往日里看着你挺稳妥的,怎么今日如此糊涂,还有时间哭! ”
    皇帝训完杜贵妃,也不看她目瞪口呆的脸,高声吩咐:“贾喜,你招太医署的人都去东宫,给七娘好好看看,可别有什么差错。再把生病的杜孺人挪出来,送到芳华殿。”这还不算完,他也担心自己的啊,“等人搬进去之后,就封了芳华殿,不许人随意进出。”对于皇帝来说,现在儿媳妇肚子里的嫡孙是头等大事,其余的都要往后排。
    杜贵妃都傻了,她本想借着侄女的事,隐隐告上太子妃一状,谁知这个麻烦到直接被皇帝扔到她这里来了。再有,皇帝封了芳华殿,她要住在哪里?
    “圣人,封了芳华殿,那臣妾?”
    “你不是担心你侄女?那就看着她吧,宫务暂时交给淑妃和贤妃。”不问还好,一问皇帝直接把杜贵妃也圈起来了。说完,他也不看杜贵妃青白交加的粉面,直接带着人就回太极殿了。
    贾喜与李安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太医署,两人一对词儿,都暗道:不愧是父子俩,想法都是一样一样的。
    瘦骨嶙峋的病倒在床的杜孺人,满心期望能在临死前见到太子一面,就算死也要跟太子哭诉一下太子妃的狠毒。可她没想到,太子不但没来,连她都要挪出东宫。太子殿下的意思很明显,你就是死也得死在外面,别死在东宫里,太不吉利!被两个粗壮的宫女抬出住处时,杜孺人心若死灰,双眼睛无神的闭上,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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