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杨徵侠此时也道:“对,如果你能复活郑苍穹,复活一个我们大家都知道,都熟悉的人,我就信你。”
    钱修业只是站在那笑着,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这群人,在他眼中,这群人输定了。
    此时,刑术竟然也上前道:“钱修业,如果你能复活我师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钱修业笑得更灿烂了,但马菲、陈泰东、元震八都无比吃惊地看着刑术,不知道刑术为什么要这么说。
    连九棋也慢慢上前道:“钱修业,你要是能复活我师父,我也信你……”
    钱修业道:“我知道,连九棋,你一直想复活你的妻子,可以!我可以完成你这个愿望,但是!你们也看到了,上面的记载很清楚,要复活一个人,必须要付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也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这也说明神迹是真的,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平衡,有生则有死!”
    马菲上前来到刑术和连九棋身后:“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这种荒谬的事情竟然都相信?你们也和钱修业一样,魔障了吧!”
    刑术微微摇头,连九棋只是低声道:“我只是想弥补过去的错误,是我害死了我妻子,也是我害死了师父,如果当初我没有做那些傻事,我再聪明哪怕是一点点,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所以,我发过誓,如果有机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弥补,所以,让我……”
    “我去!”齐观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刑术和连九棋的跟前,看着钱修业,随后目光又跳开,看着铁宫殿的那扇大门,“如果真的可以一命换一命,我倒想看看,用我的命,是不是可以换郑苍穹的命!”
    连九棋立即上前道:“齐师叔,我去!”
    齐观看着连九棋道:“你还年轻,而且,你不是想弥补错误吗?你不是想与自己的儿子、妻子重新开始生活吗?要是你死了,这一切不是都落空了吗?”
    连九棋不语,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修业站在那笑道:“快点决定,谁去!?”
    墨暮桥此时从人群侧面慢慢上前,低声道:“师父,我觉得还是让齐观去吧,这个老鬼的号召力太强了,如果他死了,对我们有利,另外,肯定会有其他的什么法则吧?否则的话,随便送一个人进去,难道那铁宫殿就能知道我们想要复活的具体是哪一个?”
    钱修业看着手中的那个心形项链道:“刚才的那些图,你没看懂吗?很明显,这个项链是关键,项链能读懂人心,这才是读心术的真正用途。”
    墨暮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墨暮桥说完,大殿又开始持续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墨暮桥立即持枪靠着铁宫殿,紧盯着眼前的众人,担心他们会上前抢枪。
    震动结束后,齐观慢慢上前,深吸一口气:“来吧!”
    钱修业捏着那个心脏形态的项链,在那低声念着郑苍穹的名字,然后将项链戴在齐观的脖子上,这才转身将权杖插进凹槽之中,最后将钥匙插进去,将铁门打开。
    打开铁门的那刹那,漆黑的铁宫殿内吹出来一阵黑雾,众人立即散开,齐观也立即捂住口鼻。
    门敞开许久,放出的黑雾也越来越少,但大殿的震动却越来越强烈。
    钱修业道:“快点!时间不等人!这里看样子是要塌陷了!”
    就在齐观准备要走进去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从众人的后方冲出来,直接朝钱修业冲了过去,将钱修业扑倒在地。
    当钱修业被那黑影扑倒之后,众人才看清楚,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明明腹部中枪,受了重伤的凡孟。
    墨暮桥见状,立即上前要制住凡孟,却被跳起来的凡孟一脚踹开,紧接着凡孟又冲上去,与墨暮桥厮打在了一起。
    就在刑术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贺晨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瓶子。
    贺晨雪举起瓶子来:“凡孟……凡孟他喝下了这个!”
    钱修业一看贺晨雪那瓶子,浑身一震:“巫神的愤怒?这个小王八蛋竟然真的把巫神的愤怒给喝下去了!”
    刑术等人一听,知道那东西的威力,也知道现在凡孟完全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于是与连九棋、陈泰东一起扑向凡孟,因为这种状态下的凡孟如果不制止,迟早会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齐观看着这一幕,却一咬牙,直接走进了铁宫殿中!
    第二十七章:逃生
    齐观走进铁宫殿之后,马菲立即上前要将其拉出来,却被钱修业一把推开,受内伤的阎刚也与元震八立即上前要制止,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钱修业将门关上,然后用力拉下了权杖!
    权杖拉下的瞬间,整个大殿的震动更加猛烈,王座之下突然裂开了一条地缝,穹顶也开始破碎,巨石掉落的同时,也不断有水涌进来,当那些水从穹顶裂缝落下,流向地缝的时候,地缝中立即腾起大量的白气。
    看到白气升起来的马菲和元震八立即向后退着,元震八示意马菲不要动,自己则小心翼翼走到已经开裂到铁宫殿跟前的地缝前,探身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元震八完全傻眼了,他立即转身道:“糟了!下面全都是岩浆!”
    “难怪这么热……”靠在铁宫殿前的杨徵侠竟然在笑,“也好,也好,这么多人给徐有陪葬,哈哈哈哈。”
    凡孟与墨暮桥纠缠在一起,即便是刑术、连九棋和陈泰东三人一起合力,都无法将凡孟从其身上拉开,陈泰东只得使出十成力,朝着凡孟的后背猛地打去,虽然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但凡孟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
    “啊”墨暮桥将双脚缩起,顶住凡孟的身体,吃力地抓着旁边的突击步枪,刑术等人也死死抓着凡孟往后拖着。
    终于,在凡孟与墨暮桥身体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之后,墨暮桥抓起了步枪,从侧面瞄准了凡孟的脑袋。
    “去死吧!你这个杂碎!”墨暮桥咬牙说道,然后扣下了扳机。
    枪响了,凡孟的脑袋被击穿,墨暮桥顺势一脚将凡孟踹开。
    凡孟的尸体翻滚着落在了贺晨雪的身边,贺晨雪慢慢扭头看着,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墨暮桥、刑术、连九棋和陈泰东气喘吁吁地站在那看着,看着贺晨雪慢慢将手伸过去,抓住了凡孟的手。
    马菲在一旁闭上了眼睛,微微摇头。此时,她真不知道应该说贺晨雪傻,还是说贺晨雪是个为了爱情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
    “岩浆涌出来了!”元震八往后退着,紧贴着铁宫殿,“糟了!这次我们真的完蛋了!”
    众人也朝着后面退着,但贺晨雪依然坐在那,吃力地抱起凡孟的尸体,就那么呆呆地坐着,脸上还带着笑。
    “贺晨雪!过来!”刑术在那喊着,作势要上前,被连九棋和陈泰东死死抓住。
    马菲站在一旁,扭头到一侧,不敢去看。
    就在此时,铁宫殿的大门突然从里面传来了沉重的拍门声,所有人都为之一愣,钱修业也吃惊地看着,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两秒之后,钱修业才用颤抖的手去重新拧动钥匙钥匙拧动,听到门锁发出咔嚓声之后,钱修业抓住门环,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众人,这才用力将门拉开。
    在门被拉开的瞬间,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从里边倒了下来,直接倒在了钱修业的身上。
    在那人倒下来的瞬间,钱修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郑苍穹。
    旁边站着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趴在钱修业身上,完全人事不省的郑苍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的的确确就是郑苍穹!
    墨暮桥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钱修业将郑苍穹支撑起来,仔细看着他的脸,又扭头看着墨暮桥,看着这个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杀手,就是这个杀手,亲手开枪打死了郑苍穹,还录下了视频。
    所以,郑苍穹死了。
    现在,郑苍穹活了。
    死而复生是真的!
    “我……我赢了!”钱修业大笑道,“神迹是真的!你们看到了吧?神迹是真的!是真的!”
    钱修业喊叫的同时,墨暮桥看着慢慢涌上来的岩浆,又四下找着出路,终于看到那座铁宫殿:“只能进这座宫殿内避一避。”
    就在此时,那座宫殿不知道为何,突然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一座铁宫殿,在瞬间变成了一座金色宫殿。
    钱修业站在那,抱着人事不省的郑苍穹:“郑苍穹,你看到没?这就是点铁成金!这就是读心术!这就是死而复生!我赢了!我彻底赢了!哈哈哈哈!”
    墨暮桥打开宫殿门:“我们必须进去!否则的话,我们都得死!”
    杨徵侠在旁边道:“说不定,我们进去,死得更惨,这是铁做的,在高温下,变热,逐渐熔化,比在岩浆中死更痛苦!”
    陈泰东和连九棋上前,架着郑苍穹,径直走进了铁宫殿之中,其余人也没有办法,鱼贯而入,墨暮桥则拽着还在那狂笑的钱修业走了进去。
    随后走进的刑术和杨徵侠,站在门口慢慢往后退着,杨徵侠看着远处已经逐渐要被岩浆吞噬的王座,看着徐有那颗从王座后面露出的头颅,这才转身走进。
    而刑术依然站在那,看着在几米开外,抱着凡孟尸体,面无表情的贺晨雪。
    “贺晨雪!”刑术大喊了一声。
    贺晨雪没有抬头,只是坐在那。
    门内,马菲站在那也喊道:“刑术!进来!快点!”
    刑术又喊了一声:“贺晨雪!你醒醒!你该醒醒了!”
    贺晨雪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刑术,露出了个惨淡的笑容。
    刑术见状,立即要上前,他刚迈出去那一步,门内的马菲也冲了出来:“刑术,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要送死我也跟着!我们发过誓的!不能同生,只求共死!”
    刑术驻足站在那没再上前,同时也看到贺晨雪对他微微摇头,微微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马菲站在刑术的身边,急促地呼吸着,看着慢慢涌上来的岩浆。
    门内的众人,呼喊着刑术和马菲的名字,就在连九棋冲出来的时候,刑术一把抓住马菲的手,转身拉着她朝着铁宫殿内跑去。
    冲进铁宫殿中之后,墨暮桥和元震八两人一左一右用力将宫殿大门给拉上。
    刑术站在大门中间,看着逐渐合上的大门外,那些翻滚着的岩浆正慢慢涌向贺晨雪,而贺晨雪则怀抱着凡孟看着刑术,满脸微笑。
    刑术记得那笑容,那是以前那个贺晨雪才会有的笑容,不过,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她呢?
    刑术耳边响起从前自己与贺晨雪的一番番对话
    刑术问:“你为什么要进铸玉会?”
    贺晨雪笑道:“我没得选,就像那些父母在工厂里面当工人,子女将来也有极大可能当工人是一样的道理,人生的道路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
    贺晨雪站在那,松开扶着洞壁的手,道:“在凡孟回来之前,我没有想到过要利用你,我也没有想到过他会回来,我以为他真的死了,我更清楚,现在的凡孟不是以前的那个凡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我到现在只是一厢情愿地泡在我自己所酿的那碗,自以为很甜很美的苦酒里。”
    ……
    贺晨雪道:“你说得对,人想逃脱欲望的控制,本身就是另外一种欲望。”
    刑术又道:“不过,每个人只要抓住最关键的一点,就能活得很洒脱。”
    贺晨雪问:“什么?”
    刑术一字字道:“坦诚。”
    ……
    贺晨雪道:“刑术,你知道我最矛盾的在哪儿吗?”
    刑术摇头:“我不想知道,没意义了。”
    贺晨雪道:“我很喜欢你的聪明,但同时也很害怕你的聪明,你比凡孟聪明,聪明得让人害怕。”
    ……
    “不!”刑术摇头,“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一个先来后到,凡孟所有的优势都基于一点,他比我先认识你,仅此而已,就像是去银行排队取钱一样,他比我先到而已。”
    贺晨雪低头喃喃道:“也许吧。”
    刑术深吸一口气:“送你八个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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