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拖,等到起事后再另选公子册封。”傅老挥挥手叹息到。
    赵锦点点头没有异议。
    夜里的筵席散的有些晚,赵锦回到锦园时,晏秋早就已经睡下。为了避免赵锦夜里不饶过自己,她还专门把赵长瑜小盆友抱过来睡。
    赵锦低头笑笑摇头,命乳娘将孩子抱走,自己进了净房沐浴。洗完澡出来,屋里已经没人,只有晏秋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也没有把晏秋叫起来,自己随便擦擦头发便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烛火噼啪作响,他听着晏秋清浅的呼吸声,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夜里睡到一半,晏秋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外面躺了个人,也没有睁眼便摸索着环住赵锦的胳膊,轻轻蹭着,又进入了梦乡。
    赵锦猛地睁眼,然后看看怀里的女人,发现她只是夜里翻身,便亲亲她的额头,然后低声到:“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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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晏秋醒的很早,赵锦的大手还横在她腰间,她轻轻挪开他的胳膊,汲着鞋子下了床。赵锦睁开眼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低低笑笑,便又闭上了眼睛。
    因着赵锦还未起,采薇和采歌做什么都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赵锦。
    晏秋坐在妆奁前,扭头看了一样内室,低声到:“殿下昨晚喝酒了?”
    采歌看看采薇才到:“昨日殿下宴请幽州官员,为天使洗尘接风,难免喝的多了一点儿。”
    晏秋一皱眉:“可是醉了?”
    “这……”采歌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好说的?”晏秋从镜子里瞧了她一眼。
    采薇接过采歌手里的玉梳,轻声到:“也没有醉,只是多喝了几杯,主子不必担心。”
    晏秋想想还是让采歌去备下醒酒汤,防止他醒来头疼。
    赵锦起来的时候,额头真有些胀痛,不过要比病发的时候好多了。因为自身的隐疾,赵锦平日里很少沾酒水,除非是情非得已。
    而现在他已经病愈,所以难免就贪杯了,好在额头并不是太痛。
    赵锦的毒清了后,晏秋又给他吃了两回掺月光小汤圆的燕窝,直到确定他无事后才停了。而她自己的毛病赵锦也知道,所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用早膳的时候,赵锦忽然冷不丁的说到:“父皇下了圣旨,要我领兵征讨女真,即日启程。”
    “什么?”晏秋拿勺子的手一顿。
    “女真上月入侵大周,大周已经失了两座城池。”赵锦解释到。“我不在的时候,你出去要带着采薇,王府侍卫也带上几个,有事便去找刘管家。”
    晏秋定定的看着赵锦,最终只能无力的说到:“注意安全。”男子汉大丈夫都有一展报复,疆场杀敌的愿望,况且还是有杀神著称的冀王殿下?她只能安心呆在王府等候他归来。
    赵锦点点头,看她一副低落不舍的模样,大手在她头上揉揉:“若是有事,可以写信让刘管家带给我。”
    她蔫蔫的点头,还是提不起精神。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有了。
    晏秋并非是不懂事之人,只是骤然听到赵锦要出征的消息有些不舍和担忧罢了,待缓过神,便开始招呼起采薇采歌为赵锦收拾行李。
    战场刀剑无言,特别容易受伤,所以晏秋为赵锦备下了许多金疮药。
    许是感受到自家娘亲低落的情绪,赵长瑜小盆友“喔……喔”的吐着泡泡,好像是在哄晏秋高兴。
    女真族入侵,已经攻陷两座城池,再攻破了颍川,怕是要一路直入中原了。所以出征一事迫不及待,赵锦昨日一领到圣旨便命徐路去请点人马了,夜里虽然设宴,却也是迷惑刘起。毕竟梁氏对赵锦所统领的荆军很是忌惮,若是赵锦强势的表现出荆军的强大,说不定还没从战场上下来,便被人背后捅刀子,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日下午,请点完人马,赵锦便与晏秋告别,带着大军朝颍川的方向奔去,浩浩荡荡。
    晏秋目送赵锦出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不知为何总有些慌乱。她摇摇头,将那股担忧挥散去。
    ☆、第69章 妙云
    赵锦离开后,整个王府感觉一下子空荡许多,后院的那群女人早就消停了下来。
    自从前几日的满月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刘管家不许人谈及,但该知道的她们都知道了,毕竟第二日许静姝当着众人的面被打板子,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晏秋现在也就是专心致志的养团子,每日再看看话本,一日就那样悠闲的过去了。
    期间,她也收到了荆州官员家的女眷的帖子,只是无非都是些赏荷宴,去了两次便觉得无聊,索性后来称病不出门,全部把帖子推了。
    都说刚生下来的孩子见风长,赵长瑜小盆友两个月的时候,已经白白胖胖长了一大圈。哦!忘记了,赵长瑜小盆友还有一个小名叫阿白,赵锦平素斗不如此叫,一直瑜儿瑜儿的唤着,也就是晏秋平日里会唤阿白。
    别说赵锦不喜欢阿白,这些日子晏秋收到过几封赵锦的信,每封里面都会问问关于阿白的事情,虽然……是问阿白闹腾晏秋没。
    虽然是些琐事,但俩人却是不亦乐乎。
    这日午后,暑气消退,晏秋让乳娘抱着阿白一起去了园子里。
    看着沿路的风景,晏秋不由感叹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到现在她还清晰的记得去岁初进王府的时候,自己便在这小道上碰到了殿下。今年这里的荷花依旧开的惊艳,她也过的比想象中的要好。
    “喔……喔……哦!”阿白在乳娘怀里努力的伸着小手,想要往嘴里塞。
    晏秋一转身便笑了,她点点阿白的鼻子,无奈到:“你个小馋鬼。”说着便从乳娘怀里接过来。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会认人,一到晏秋怀里阿白便口水流的更欢了。
    晏秋只好拿着帕子给他擦口水。
    一行人都静静的看着阿白闹腾,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秦姑娘,你莫要让老奴为难。”隐隐约约朝这边来了,恍惚是刘管家的声音。
    “主子,不如奴婢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采歌低声到。
    “不必了,刘管家做事自有道理,我们不用插手。”晏秋根本不抬头,一心的哄着阿白,声音淡淡。
    “……是。”采歌低头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哪知喧哗声越来越近,一个女子忽然从小道那边跑出来,后面是刘管家和几个健壮的仆妇。
    女子本是准备往外院的方向跑的,只是忽然见到桥上站的晏秋,顿时眼睛一亮,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过来,嘴里高喊:“晏庶妃,求求您别赶我们走!”
    晏秋闻言一愣,轻声问到:“怎么回事?”
    采薇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见女子往这边扑过来,晏秋旁边的几个婢女连忙拦住她,不让她近晏秋的身。
    女子被拦在外面哀求到:“庶妃娘娘,求求您别让刘管家赶我走,我要是被赶出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她满脸泪水,发丝衣襟凌乱,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的。
    晏秋把阿白递给乳娘,让乳娘让到后边去,这才问:“怎么回事?”
    女子见晏秋有要插手干预此事的意思,顿时脸上一喜,便准备开口:“庶妃……”
    “见过晏庶妃。”刚说了俩字便被刘管家打断。
    晏秋看向刘管家,点点头:“刘管家。”然后看向他身后领的几人,眼里带着询问。
    刘墉见晏秋有插手此事的意思,也不好拒绝,毕竟他也明白现在王府的后院可以算得上是晏秋的天下,现在殿下没有纳正妃,后院这么多女人,只有晏庶妃得殿下独宠,还让殿下为了她将后院的女子遣散回家,这日后哪怕有正妃了,晏庶妃的地位也是牢靠的,加上赵锦临行前的嘱咐,刘管家对晏秋自是十分恭敬:“庶妃有所不知,老奴是奉殿下的命令将西院的姑娘遣送回家的。”
    “遣送回家?”晏秋一愣,他从来未与自己提起过。
    “正是。”刘管家一弯腰继续解释到:“殿下说自己政务繁忙,不忍冷落后院的姑娘们,所以将她们遣送回家,自行嫁娶。”
    晏秋嘴角一抽,这理由给的谁信?
    “既然如此,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是秦知县的七姑娘,此次也在遣送回家的行列。”
    “庶妃娘娘,求求您,别赶我回家。我对殿下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求能在王府有存身之地。”那秦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一点也没有美感,让晏秋略微有些尴尬。
    “秦姑娘,您也听刘管家说了,送你们回家是让你们自行嫁娶的,是为您好,可您这样不是让我家主子为难吗?”采薇扶着晏秋,侧身看着秦妙云。
    “庶妃有所不知,我不过是一介庶女,原来家中嫡母是要送我与陵县的富商做妾的,后来还是家父不同意,才把我送来王府,此次我如果被遣送回去,必定是逃不过的。”秦妙云低泣着。
    晏秋闻言皱眉:“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是殿下下的命令。”显然被那位秦知县和她夫人恶心到了。
    “庶妃娘娘,求求您了,那富商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且家中姬妾众多。”
    “这……”晏秋为难。虽说此事定是与她有关,可是这是赵锦下的命令,若是他在自己还可以撒娇求情,可这只有刘管家,怕是有些不好办。
    见晏秋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秦妙云眼里的光彩渐渐褪去,满脸的绝望。
    晏秋不忍去看,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真的很愧疚。
    “我明白了,多谢庶妃娘娘。”秦妙云缓缓站直身子,满脸木然的对刘管家说:“刘管家,走吧!”
    她的背影单薄,让人感到一股萧瑟和绝望。
    “等一下!”晏秋终是不忍:“刘管家,可否让秦姑娘先留下来。”
    秦妙云一愣,没想到晏秋竟然改变了注意。
    晏秋对她安抚一笑,然后对刘管家到:“殿下那里我去解释,烦劳刘管家先别送秦姑娘出去。”
    刘墉也有些意想不到,他倒不知道晏庶妃还是一个心善的人。不过既然晏庶妃开口了,他自然得买这个面子,况且殿下也曾吩咐过,所以他挥一挥手让身后的仆妇退下到:“算不上劳烦,庶妃娘娘折煞老奴了。既然如此,老奴先告退,西院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多谢刘管家。”晏秋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刘管家这么给她面子,毕竟她可是见识过刘管家手段的。
    “不敢得庶妃的谢,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她笑笑:“刘管家去忙吧!”
    “是。”刘墉行了一个礼,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他们远去,晏秋才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多谢庶妃,庶妃大恩,小女无以为报,只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恩情。”秦妙云跪下拜谢。
    “不必谢我,你先回西院吧!其余的事情再慢慢说吧!”晏秋朝她点点头,便领着婢女们回了锦园,只留秦妙云一人。
    回到锦园,晏秋给阿白喂了奶便让乳娘把阿白抱去睡觉,然后去了书房。
    这个书房里面大多都是她的杂记,不过也有赵锦的一些政务上的东西,总之不大不小的锦园里俩人的东西早就已经混在一起。
    刚巧赶上她给赵锦写信的日子,先说了自己和阿白的近况,然后又说了府中发生的事儿,最后把她今天干的事儿给赵锦也说了,并且问他的意见如何,完了又在信的末尾添上一句:甚是想念,盼君速归。
    写完这些东西她笑得甜蜜,想了想又把前天阿白在纸上盖的手掌印放到信封里面,密封好唤来采薇让采薇给刘管家送去。
    她帮秦妙云不过是因为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儿,毕竟俩人都有同样的遭遇,不过她比她幸运的是,遇到了赵锦。为这一分同病相怜,她伸出援手也没什么。
    秦妙云是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的,毕竟晏秋自认为不是大度的人,也是会介意的。所以如今暂时尚且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先放上一放,慢慢与她合计。
    晏秋自认为不是滥好人,但也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还是愿意帮上一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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