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豫蹭洗澡没蹭成,湿哒哒地站在浴室门口听了会儿动静,又想到陈楼专门来机场接他,为了接他还淋了雨,被他捏了那里都没彻底生气,心里没多久就又美了起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有漫漫长夜呢。
    关豫想的很美,却没料到天不遂人愿,漫漫长夜刚开始,陈楼就有些发烧了。
    下午的时候他还特意让酒店给做了份姜汤上来给陈楼发汗,那时候陈楼刚洗完澡,喝完之后说自己感觉好多了。关豫当时看他有些打盹,以为他是累的,谁知道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喊陈楼起床才发现后者的脸红的不正常。
    陈楼睁开眼,见关豫着急地在原地打转,看他醒了后说了两句话就要出去买药,忙伸手拉住了他。
    “这附近太荒了,”陈楼叹了口气道:“刚刚来的时候你没注意吗,别说药店,出去一里地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那我问问酒店,”关豫一摸他的手,见手心也滚烫,忙说:“我问问,酒店里应该会有常备药。”
    “这家酒店只有外用消毒的,”陈楼低声道:“内服药品他们怕出事,是不会给的,上一世我和李默出差在这住过两次,问过。”
    “……”关豫听到这愣了愣,随后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陈楼看他一眼,就见他低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住过这,我本来想去机场宾馆的,那里方便……我就是想起来你跟李默住过这里,所以才过来的。”
    陈楼惊讶的挑了下眉头,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眼睛里的询问十分清晰。
    关豫有些愧疚,低头说:“你以前被李默叫去出差的时候,我在你后面跟踪过。怕他对你不轨,你们住这的时候我就就开了你们对面的房,我还知道李默开的大床房,后来酒店给错了,给成了标准间他要回去换。”
    这一茬陈楼都快忘了,没想到关豫还记得。
    关豫瘪了瘪嘴又说:“不过他们也是够一视同仁的,我刚刚在前台也是要的大床房,他们也给错了……”
    “重点不应该是你竟然跟踪我吗?”陈楼看着他失笑道:“这么幼稚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是捉奸吗?”
    “不是捉奸,我是觉得李默他不像好人,怕你吃亏。”关豫连忙解释了一句,又伸手抓住陈楼的手,揉了两下后道:“你要是生气了你先留着等明天跟我慢慢算行吗,我先给你退烧。”
    关豫不死心的打了酒店的电话,后者果然不提供内服药品,现在外面暴雨倾盆,他也着实没地方买去,只能物理降温。好在陈楼烧的不厉害,关豫不停的拿着小面巾去泡冷水,拧半干之后再敷在陈楼的额头上。
    陈楼知道是自己最近宅在家里体质变差的缘故,也不矫情,任由关豫帮自己擦脖子擦胳膊。俩人难得地配合了半天,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关豫第二天是被陈楼拍醒的,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半天后才发现自己躺在陈楼的床上。
    陈楼还没起,见他醒了,撑着眼皮指着另一张床示意他滚回去。
    关豫又愣了愣,对着近在咫尺的陈楼发了好一会儿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陈楼的被窝里!还搂着!
    关豫:“!!”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陈楼依旧困的不行,伸手推他推不动又抬脚蹬他腿肚子,关豫反应过来他还生着病,忙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伸手摸了摸陈楼的额头问:“还烧吗?”
    “不烧了吧,”陈楼闭着眼说:“你快去那边睡,一晚上让你挤下去两回,烦死了。”
    这标准间的床的确很小,俩个人一个平躺一个侧着都有些挤,关豫其实特别不想走,但是看陈楼没睡好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慢吞吞的挪到了另一张床上。
    陈楼的确已经不烧了,体温正常了,脸色也正常了。关豫挪到另一边之后裹了裹被子,又侧过身子,直冲着陈楼看了会儿, 忍不住有些发愣。
    其实他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这就意味着陈楼和自己和好了。要是没和好的话陈楼估计都不会和他开一间房,还让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要说和好的话……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又让他觉得如坠云雾,有些难以相信。
    楼道里呼呼啦啦的传来一阵拖动行李箱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大呼小叫快走的声音,陈楼被吵的睡不着,皱了皱眉头,翻身叹了口气。
    关豫知道这是有人赶早班飞机了,心想早知道这样吵的睡不着,还不如他再回陈楼的那边腻歪会儿。他心里越想就越待不住,正想偷偷摸摸再溜过去的时候,就听陈楼背对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关豫,”陈楼顿了顿,低声问道:“你打算在那边住多久?”
    第48章
    关豫住这里是关峰临时批准的,他当时本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又因为陈楼一直极力排斥他,所以并没有长远的打算。但是现在陈楼问,关豫直觉自己是要表决心的,所以他咽了口水,立刻表态道:“当然是一直住下去啊。你住多久我住多久,你要觉得这里不好,咱回头就换个地方,哪都行的。”
    陈楼却说道:“我个人的意思是不想换,一是为了省钱,二也是图现在的地方还算安静,没有人跳广场舞,玩闹的孩子也少,就是条件艰苦了点,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关豫立刻道:“我觉得现在这里就挺好的。”
    “那就好,”陈楼道:“我平时看书的时候容易忘了时间,做饭的次数应该会很少,不介意的话咱俩分着吃,你做饭不用加我那一份,不然总是你忙我过意不去。”
    “没事,我喜欢做,”关豫听着听着觉得不对,但是陈楼的意思又是明白无误的要一起住了,他也不敢要求太多,主动提要求道:“我反正没事干,做饭就我包了,要不然一个人的量不好控制,吃不了干浪费。”
    “……那我洗碗?”陈楼说到这,听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杂,知道自己也睡不下去了,索性起来规划道:“或者定一下时间,五五分工。”
    “你又不喜欢刷锅洗碗,这个我来吧,”关豫也跟着坐起来,在对面笑的眼睛弯着,提议道:“不过分着做饭挺好的,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咱俩死……啊重新回来之前,你都好几个月没给我做过饭了,我想吃你做的葱烧豆腐,红烧黄花鱼还有白菜炒虾……”
    他说完咽了口水,顿时有些肚子饿,昨天晚上陈楼发烧他也没心思吃饭,本来没觉得什么,现在一想到陈楼可能会为他下厨,肠胃顿时闹腾了起来,翻滚又叫嚣。
    陈楼却愣了一下,转过脸诧异的看着他:“几个月?”
    “是啊,”关豫说:“原来是轮着的,但是后来你下班回家都太累了,有次还割了手,所以就是我做了。”
    “哦,”陈楼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随后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这样的分成一三五和二四六怎么样?周日就各吃各的,有什么临时安排再商量。”
    “没问题,”关豫说:“我一三五七,你二四六,我们要是出去吃就挑二四六。”关豫想到这里又说:“你要是累了不做饭我来也行,但是你老坐着也不好,要起来适当的活动活动,我看客厅里还有空地,要不要买个跑步机什么的,你锻炼锻炼?”
    陈楼摇了摇头。
    关豫还想说,但是想到陈楼不喜欢他念叨,于是又闭上了嘴。他依旧有些兴奋,手摸摸这里,抠抠那里,咧着嘴也不敢笑太大。
    只是陈楼的表情相对来说淡漠不少,看着像是有心事。关豫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看了陈楼一眼,最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这算是……接受我了?”
    陈楼没吭声。
    关豫觉得气氛不太对了,他动了动,忽然有些不敢问第二遍,见陈楼欲言又止的样子,忙跳下床说:“那个我知道就行了,咱一会儿回去吧你虽然退烧了但是还是要注意……”
    “……我接受你做舍友,”陈楼打断他,说道:“我们合租,做个室友吧。”
    关豫有些懵,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陈楼。
    陈楼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你说的对,这世上长的好看的男人多的是,而我自认除了脸之外,也着实没什么好和你比较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能及时更正对你我而言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说的很慢,见关豫的神色渐渐从兴奋到失望,继而又有些急于辩解的委屈,于是冲他笑了一下,又道:“但是相处久了,你我终归是有感情的,我不否认我也有点余情未了,又或者是心有不甘,觉得之前辛苦经营的七年感情这么一笔勾销太过遗憾……这点上来说,我觉得你应该是和我差不多的。人受了伤,伤口结疤时还会有个痒痒的过程,这个过程过不去,就总会忍不住回头去抠。”
    “我没这么想,”关豫越听方向越不对,着急道:“我没觉得怎么样。”
    陈楼摇了摇头,忽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关豫第一次看到陈楼眼里饱含着这么多的情绪,他不知道陈楼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又或者听谁说了什么,能让他突然转变至此。陈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深爱的人,又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关豫想要再次分辨,却见陈楼转开了脸,轻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陈楼笑了笑说:“一个人如果要自杀,最好按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程序来,这样一来情绪铺垫充分,意图也说的足够明显,将来事情发生,家人虽然伤心难过,潜意识里却会觉得理所当然并不突兀。而最让人受不了的离开方式就是突然抽身,没有任何的招呼和铺垫……人都是害怕改变的动物,最受不了这种突然变故,猝不及防又足够震撼。
    分手也是如此,我们上一世虽然折腾过很多次,但是从未走到过最后一步。又或者说你对我了解太多,知道我那时候是不会离开你的,所以这次回来之后,我的态度让你觉得难以理解,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诧异过很多次,为什么以前我们都能和好,这次我总是不同意呢?”
    关豫张了张口,直觉想要否认,可是陈楼说的话句句戳心又无可辩驳。他低下头,盯着眼前的白床单白枕头,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是这样想过。”
    陈楼点了点头:“那就是了,这就是伤口愈合前的痒痒过程。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受着前世轨迹的影响……”
    他指的是关豫在很多事情上没有他办不了的情况,实际上关豫刚回来的时候这种情况十分严重,甚至到了不和陈楼同一个屋檐下都睡不着的地步。但是自从路鹤宁回来后,这样的影响就越来越浅了。关豫察觉到这点之后并没有获得自由的喜悦感,只觉得有些紧张。不过幸好他当时偷偷租住了陈楼隔壁来住,否则陈楼一想,就知道事情在转变了。
    “还受着影响,”关豫深吸一口气说:“我去云南这几天天天都睡不好。”他怕自己的说服力不够,又强调道:“你看我半夜都在给你发短信。”
    陈楼不疑有他,嗯了一声道:“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合租一段时间能好些。这样我不必刻意更改我的坏习惯,你也不用顾忌我的感受试图迁就,我们的饮食作息乃至穿着,各种习惯随心所欲就好。我再陪你走一遭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你也留意一下身边合适的同性,或许你放下之后就不会再受约束了。”
    关豫有些不能接受,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同床共枕,哪知道一句话的功夫,情况就翻天覆地成了这个样子。他定定地看着陈楼,想说什么又觉得无力,半天后低声问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呢?你图什么啊陈楼,我们和好了不就什么都好了吗?我不怕被家里赶出来也不怕吃苦,我也不嫌你吃饭快穿衣服少了,以后我不叨叨你了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他说着说着已然有了些委屈的趋势,最后翻来覆去的问,“你为什么啊?”
    陈楼陪他沉默了很久,看他这样终究不忍,只能放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耐心道:“有些选择,可能决定的时候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将来却要用一辈子后悔,我们都经历过,又何必重蹈覆辙。”
    他见关豫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固执的扭开脸不看他,静默片刻后又去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我这样做不是为什么,可能这一生折腾磋磨,也就图个你我互相体谅,各自安好。从此能够悉心经营各自的家庭,不管贫穷富贵,都可以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退房,找酒店约了出租车往回走。大雨已停,路上残存的积水被车轮卷起又洒开,发出刷刷的声音。陈楼借了酒店的铅笔和便笺,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这几周的安排,期间又问到关豫的实习计划,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
    关豫一切都说好,之后的几天也一切按照陈楼所说的来做。
    实际上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按说依照之前的趋势,陈楼能做到如此让步已然不容易。关豫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这种转变。俩人能够在同一个屋檐下,又能共同做饭吃饭似乎离着他的所求不远,可是一旦想到陈楼的目的和态度,他又很难安心。
    不久之后关峰那边也有了动静,关豫正在联系同学所在的实习单位,被来找他的关峰抓了个正着。
    关峰皱眉问道:“你应该找公司实习了吧,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不好找吗?”
    关豫摇了摇头,他上一世图和陈楼在一块腻歪,没有出去实习,最后找人给开了一张实习证明。这一世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想好怎么办,本能的就按照上一世的顺序做了选择。
    关峰顿了顿,叹了口气说:“爸妈的工作我已经努力做过了,他们不可能接受你的取向,目前最好的状况也就是相信你能改邪归正。你知道他们身体不算好,如果孝顺的话,这周末跟我回去一趟,给他们好好道个歉,下个保证。”
    关豫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扛着硬要出柜伤害的只能是家人,陈楼的“上吊”理论其实有道理,即便是家庭矛盾上,慢慢磨也比突然强硬要有效果的多。
    关峰脸色和缓了很多,又道:“我不知道你能改回来多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放下路鹤宁,既然你有心和他分开,我倒是准备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关豫这才抬头问:“什么很好的办法?”
    “我看你也没有找家公司好好实习的打算,”关峰递过来一个文件袋,看着他说:“你这专业学的吊儿郎当,本科出去也就是外派非洲的料。所以我给你找了几所法国的学校,你回头看看喜欢哪个,想好之后告诉我。”
    “什么意思,”关豫看了文件袋一眼,愣住了。
    “送你出去啊,”关峰说:“不管你出去能不能学点本事,但是至少能离这边远点,方便你断了念想。我有个同学在留学中介,申请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要准备好最后的面签就行。”
    “……我不去,”关豫说:“我已经和路鹤宁断的干净了,我不出去,我在国内就能过的很好。”
    “你和路鹤宁断干净了,但是陈楼呢?”关峰扶着方向盘,挑眉盯着他道:“虽然你和路鹤宁交往了几年感情挺深,但是不可否认,陈楼长的和路鹤宁很像啊。我先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才想到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让人警惕,还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好了。”
    他看关豫脸色骤变,神情冷峻道:“资料你拿回去慢慢看,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做缓冲。但是你考虑的时间越长,日后从我这边拿到的生活费就越少。”
    关豫还处在震惊状态,半晌依旧坚持道:“我不去。”
    “这里哪有你选择的余地,”关峰笑笑,“我疼你是因为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但这不意味着我什么事情都会考虑你的感受。如果你想像一个成年人一样跟我谈条件,请先回头,看看自己的份量和资本。”
    第49章
    关豫先前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任性这两个字会和自己有关,那天关峰口气强硬,最后给他盖章这个词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愣,然而随后他就隐隐明白了。
    倘若按照成人世界来看的话,他的确是任性的。他从小到大算的上顺风顺水衣食无忧惯,因此习惯了花钱大手,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期望来发展。
    可是这些都是又代价的,往近了说他的这些自由所凭的不过是家里的支持,说白了,倘若关峰真的切断供给,他能立刻变成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他的确是没有资本的,远处不说,近处来看财务自由都没有。关豫不是彻头彻尾的不知人家疾苦,这个问题他之前没有想过,如今被人点到脸上,上一世靠着陈楼养活的那段经历顿时清晰了起来。
    关豫想起岑正不久前的慨叹,“……结婚生子,养家糊口……一针一线柴米油盐都是花销,有钱总比没钱好过些。”继而又联想到更早之前,他们谈起陈楼考研时所提到的,陈楼的专业能考研自然更好,倘若将来他争气,再读个博回来,那就是天翻地覆的两个世界了。
    关豫在关峰走后愣了很久,又沿路走回小区,回去之后并不想回家,觉得实在无趣,也不想走太远,便随地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开始发愣。小区里老爷爷老奶奶开始搭伴结伙的去菜市场,偶尔有下班回来的女人,手里拎着超市的袋子,又有男人匆匆忙忙从楼道出去,不久后再风风火火的提着酱油瓶子醋瓶子往家走,还有借机藏私口袋里捎了盒烟的,神情餍足,宛如得了糖块的孩子。
    关豫静默地看着的一幕幕,一直到日头渐渐偏西,人来人往的地方渐渐清冷,随即住宅楼上亮起各家灯火,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想,什么是将来?
    之前他太任性,又太理所当然,所以一直觉得最好的将来就是跟上一世一样,和陈楼春夏秋冬,酸甜苦辣的过日子,可是现在细想一下,他的前世过的并不成功,直到最后身上都还欠着银行诸多贷款。他自己没什么,可是如今陈楼前面铺着一条正道坦途,他无凭无靠,又有什么资格去耽误他?
    陈楼很快发现关豫竟然开始忙起来了,最初的时候俩人按照约定分单双日轮流做饭,其实陈楼对做饭实在不耐烦,一天的时间就那么点,早上七点做饭,做完吃好,再去收拾碗筷顺道打扫一下卫生,再快也要八点多了。之后中午十一点又要准备午饭,晚上五点又要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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