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在此,我在此。问你相思不相思。
    傅致远也许不需要那个明确的回答了,他看到楚子沉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波温柔,他看到楚子沉向他走近,然后伸出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一把抓起了他自己的手。
    在那一瞬间,傅致远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的手被楚子沉抓着,近乎是带着一点强硬和急促的,抵在了楚子沉自己的左胸口。
    他能感觉到皮肉下心脏的跳动。
    楚子沉的心跳是微快的。傅致远只觉得手上那跳动的触感顺着自己的皮肤、血脉一路在胳膊上流淌,直到把那种震动流入左心口,两个人的心跳的频率仿佛都相同了起来。
    他听到楚子沉的声音,温柔如初,犹如天籁。
    “君心定与我心同。”
    傅致远的眼前好像绽开了无数的花朵,又像是放响了无数的礼花,一簇簇,一点点,斑斓的彩色明艳而美丽,让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翘起来。
    他对面的人也是微笑着的。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然而两人心中却俱是春暖花开。
    封着红豆的牌匾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温润的光泽和真情的祝福,每一颗都带着满满的相思。
    第二天早晨,楚子沉特意来看了一眼这块拯救了关键时刻的功臣,一扫之下却哑然失笑——不知道是傅致远查资料的时候出了岔子,还是定做的时候镶嵌的人看错了,那小篆上写错了一笔。
    但他只是微笑着,用温暖的眼神看着这幅拼错的红豆水晶匾,什么都没有说。
    在多年过后,有一位历史学家上门做客,一进屋就先看到了这块挂在客厅里的横匾。这位老先生生性较真,还特意指出了那写错的一笔。
    傅致远惊讶的扭头看向楚子沉。
    楚子沉淡静的微笑:“是的,它写错了,我一直都知道。”
    他伸出手,触上这块微凉的水晶:“可它错的多么诗意。”
    ——这些就是后话了。
    现在的傅致远,手被楚子沉按在对方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胸腔里的震动,感受着对方掌心里炙热的温度,也感受着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冲动。
    他终于忍不住,反握住了楚子沉的手,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臂拉向自己,送到自己的唇畔轻轻地印上一个个细碎的吻。
    羽毛一样一触即离的轻吻,一个一个的洒在楚子沉的手背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对方有些压抑克制的暖暖的呼吸。
    “要我先庆祝你的好运吗?”楚子沉没有被动着等着傅致远的动作,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傅致远的肩膀,把这个男人向着自己拉近了一点。
    对着傅致远带着少许疑问的眼眸,楚子沉轻声道:“这个生日,用你们的定义来说,是我成年的日子。”
    体会到了楚子沉话语中的暗示,傅致远的眼眸不可置信的张大!
    “我们可以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
    傅致远的肩膀被重重一推,失去重心的踉跄几步,跌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楚子沉环着他的脖子撑在他的胸前,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四目相对,更显暧昧。
    双方的呼吸都更凌乱了一些。
    他们先是交换了一个带着彼此气息的缠绵的吻。
    这亲吻完全不是为了接下来的情.欲做的前戏,它只是单纯的表达对彼此的濡慕,和双方都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
    楚子沉伸手去解傅致远的领带,被傅致远轻轻伸手按住。这进展快的傅致远料想不到,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楚子沉未免太主动了些。
    他有些试探性的说道:“我……我以前一直在上面。”
    楚子沉愣住了。他稍稍发了片刻的呆:“谨之,我做了什么,给了你我是雌伏人下的概念?”
    两个人目光交错,彼此都有些呆愣,也都有些啼笑是非。
    ——两个攻在一起能做什么?
    ——总有人要做些什么。
    楚子沉闷笑了一声,又低头去吻傅致远。他的唇齿跟傅致远的紧密相贴,含糊不清的吐出带着笑意的音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傅致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笑了起来,学着刚刚楚子沉的反应,握住了楚子沉的肩膀,用力把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一下,把楚子沉反压在沙发上:“……船到桥头自然直。”
    性.事从不是爱情的全部。既然刚开始没想到,定位定错了,那就不如将错就错吧。
    到了紧要关头,总是要有方法解决的。
    重要的不是床上的姿势和位置,而是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这个人。
    只要是眼前的这个人,一切都好,什么都好。
    他们拥吻缠绵的上楼去了卧室,帮对方除去衣物,热烈而放肆的吻着彼此的每一片肌肤。
    有呼吸交错着呼吸,热度传递着热度。手指紧扣着手指,肌肤贴凑着肌肤。喘.息压叠着喘.息,呻.吟融合着呻.吟。
    一夜长欢。
    第六十一章
    楚子沉醒来的时候,傅致远已经醒来很久。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傅致远深情注视的目光,他温柔的笑着,目光温暖又满足,不知道已经这个样子看了多久。
    楚子沉顿了顿,跟傅致远目光交错片刻:“有什么想说的?”
    傅致远想了想:“yooooooooooooo~~~~~~~~~~~~~”
    楚子沉:“……”
    “哈哈哈……”傅致远畅快的笑了起来:“开个小玩笑,别介意。突然想逗你笑笑。”
    “换种高雅点的方法。”楚子沉诚心诚意的建议:“你还可以以兄弟的名义让我唱‘死生契阔’,我保证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我装作不知道你放在我床头柜里的润滑剂跟安全套一样。”
    傅致远:“……”
    “别这样。”他虚弱的抗拒:“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蠢爆了。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实际上不知道漏出了多少马脚。”
    楚子沉饱含深意的看着傅致远笑。
    那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故弄玄虚高深莫测,带着一种满满的“你还知道啊”的意思。这更让傅致远觉得头痛欲裂:“好了璋华,好了。”
    楚子沉大笑了起来,从善如流的移开了视线。他撑起手肘稍稍向后移动了一点,就很快的皱了皱眉,像是发觉了什么一样,把自己塞回了被子里。
    傅致远:“???”
    下一刻,他的小腿被楚子沉的缠住。楚子沉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抹过傅致远的额头,从一边额角顺到另一边的额角。
    这是……擦汗?
    傅致远被这香.艳的的擦汗动作弄得受宠若惊,他不自觉的绽开了一个微笑,连连道:“不……不用这样,我其实也不是很热……”
    “一寸半。”
    “哈?”
    楚子沉离开了傅致远的小腿,他的拇指和食指大约的比出了一个长度:“我才发现。谨之,原来我比你要矮上一寸半。”
    傅致远:“……别担心,你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八岁,男人能长到二十三呢。”
    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着一种“璋华一定是故意的”咆哮。
    他一定是故意的。同为男人,又在早上,自己下面起来的反应,楚子沉这个紧贴着他的人不可能感觉不到!
    然而这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离开了,还用手比了一个长度!比了一个长度!
    害的傅致远还以为楚子沉在讨论自己的尺寸……他就说自己不可能那么短……倒是说粗度还算差不多……
    咳……傅总,您平时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
    经过了早晨的小插曲后两个人都慢腾腾的收拾起床,洗漱梳洗——楚子沉的浴室里还放着傅致远的洗漱用具——事情已经做得这么鲜明而昭然若揭,傅总不露陷简直是轻蔑楚子沉的智商。
    因为刚刚确定关系,两人都没有趁着早上来一发。他们整齐的背对着对方穿戴好,又彼此有些生疏的为对方翻好领子,扯平衣角,确定已经把昨晚的痕迹掩饰好,这才一起下楼吃饭。
    有些事情可以用肌肤上的温度来表达,然而有些事情,却是一定要穿着衣服才能好好商量的。
    比如说……
    “以后,我们……”傅致远顿了顿,看向餐桌对面的楚子沉。楚子沉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条纹衬衫,衣冠楚楚,完全遮住了身上所有的暧昧痕迹。这个人挺直脊背坐着,用一种十分正直的眼神看过来,生生把傅致远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
    “先试试看。”楚子沉语调舒缓道:“我们试一试。”
    喜欢跟在一起,始终都是两回事。
    两个人可以做好兄弟、好知己,却不一定代表者两个人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爱人是一种比兄弟朋友更亲密一级的关系,这并不仅仅因为肉.体的交.合,更因为他们要互相磨合自己,包容对方的习惯、口味、观点、性格……
    一下迈到最后一步,是一种极其不现实的幻想。
    傅致远生活在现代,分分合合都是常事,比楚子沉更能理解这种事情。楚子沉“试试看”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
    他欣然同意。
    但是等等!
    你们费力的从温暖的、有对方体温的被窝中爬起来,忍住了再啃对方一顿的诱惑,穿好衣服,就是为了说这么两句话吗?
    其中有一句还只说了一半!
    ……
    傅致远推掉了所有工作,愉快的陪着楚子沉腻在一起看了一上午的电视。楚子沉也把刚刚到手的三片残片扔到脑后,跟傅致远一起看一套央视历史章国解密纪录片,不时的评论几句内容。
    不过过了一会儿,楚子沉就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傅致远殷勤的问他:“歇着睡一会儿?”
    楚子沉若有所思道:“我的确应该睡一会儿。”他这段时间一直被顾然用山海经的诱惑拖着加班,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自由的周末,又被傅致远用另一种诱惑拖着“加班”。
    号称自己非常需要睡眠的男人顿了顿,随即就对身边的爱人发出的邀请:“唔,午间小睡一会儿……也许你想跟我一起?”
    傅致远笑了。
    “我真想说‘欣然从命’。但是不行。”他遗憾的叹气,然后把楚子沉拉近,又跟他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真的不行,我下午必须要出门一趟。”
    ……有什么东西比热气腾腾刚刚出炉的情人还重要吗?
    公事?合同?自由?还是小三儿?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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