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战几乎听过所有严默上的小故事课,他把那些小故事和现状总结,进行对比分析后,总结出自己的管理和战斗经验,也许他脑中都没有分析和总结这个概念,但他似乎天生的就知道该怎么从别的事情上去借鉴和学习。
    为此,按照原战的意思,他是想先把九原领土上的众大小势力给打到服、打到对他们无可奈何,然后再给他们好处进行笼络。
    其实严默也觉得这个方法更干脆,但他苦于有指南的束缚,加上可能不再向以前那样只待在研究室里,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又被指南利用幻境惩罚过几次,让他逐渐学会了将心比心,而战争摧残最厉害的往往就是那些底层的、渴望平安生活的普通生灵。
    严默是想要快速统一九原,但他并不想要太多生命去填充这个成果,为此他宁愿慢一点、温柔一点。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阿战,我们只要掌握好时机,选好切入点,然后就只要等待就可以了。”严默在出发之前曾这样说服原战。
    原战来来回回把那四句诗念了几遍,忽然开始对诗词大感兴趣,让严默再念几首给他听。
    严默也很喜欢古诗词,就随口背了几首,可是背着背着,也不知哪句触发了他家牲口的兴奋点,竟然趴到他背上强烈要求按字索意、恢复诗词中的场景。
    妈蛋!明明在说正经事!
    脑中不小心回忆起某些和谐情节的默大祭司赶紧摇头,把心神重新拉回现在。
    戎族族长看到默大祭司摇头,还以为对他的迟疑不满意。再看到那九原首领似无聊地凭空捏出一个头颅大的土球,一指头戳出一座爆发的火山,那岩浆流得满地都是,都快流到他脚边了!再一指头戳出喷涌的水浪,水浪被岩浆蒸发得冒出腾腾白雾,室内气温一下不知升高了多少。
    过一会儿戎族族长忽然感到脚边有什么在碰触他,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吓掉下来!
    只见一株满口利牙的可怕植物竟然正在吞咬他的衣摆!
    戎族族长急忙后退,“刺啦”一声,衣摆被扯裂,那植物张大嘴巴几口就把落在外面的衣摆全部吃进嘴里,但咀嚼了一会儿大概觉得不好吃,又“噗”地全部吐出来。
    那被吐出来的衣摆湿答答、粘腻腻,重点是已经被腐蚀得看不出原形了都!
    “族长!”不知是谁颤抖着嗓音在呼喊他。
    一阵风吹来,室内白雾消散,气温也降下不少。
    戎族族长总算能看清其他人,就见室内戎族其他高层一个个脸色苍白,每个人脚边都依偎着一朵看似可爱的小花,而原本平坦的土屋地面此时沟壑重重,里面全是流动着的岩浆。
    可怜年纪最大的长老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腿软得跟冬天的干草一样,身体一晃就要跌入岩浆中。
    屋中传来惊叫,戎康第一个扑过去救人,但比他更快的是老长老身后突然冒出的土柱,撑住了老长老歪倒的身体。
    “呼——!”所有人吁出一口气。
    戎康停住扑住的势头,一时不知是该感谢九原首领,还是怪埋怨他用他的半神能力吓唬欺负他的族人。
    屋内另一个可以决定戎族未来的高层,戎族老大巫重重叹了口气。他的身边一样高热,一样有岩浆,可那些岩浆里竟然违背常情地生长出一圈美丽的鲜花,而他就站在这圈鲜花中。
    戎族族长最后看向老大巫,老大巫对他轻轻颔首。
    戎族族长抹抹汗,一咬牙,转身吩咐戎绝和戎康:“你们去召集族人,包括所有能动的奴隶。快!”
    随着这个命令被下达,整个戎族都动了起来。
    戎族到处都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时候,非狩猎季、非灾时和战时,为什么好端端地就要召集所有人,竟然连奴隶都要参加。
    戎康和戎绝被问烦了,只好统一口径,告诉所有人:九原首领和祭司来了,想见见大家。
    对于九原人,戎族大多数人都不陌生,自从戎康他们回来,告诉大家他们的世代居住的土地已经归九原所有,戎族人就知道迟早一天九原的使者会来。
    但使者来,和九原的老大亲自前来,分量能一样吗?
    戎族人激动又害怕,不少人都在悄悄问戎康两兄弟,九原首领和祭司可怕不可怕,他们害怕被聚集起来后会被杀个尽光,然后又问两兄弟族长和大巫们是打算向九原人表示臣服,还是打算抗争到底。
    两兄弟被问得头大,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安慰他们九原人并不可怕,又再三保证人家不是来杀人的。
    小鸭这个小少年大概是兄弟中最通透的,他看族人那么担忧,不由撇撇嘴说道:“怕什么呀?人家九原来了三位半神,要想杀我们,还要把我们聚集起来吗?听说九原的首领只要跺跺脚,大地就能翻个个儿。”
    这句话一出,很神奇的,戎族人的不安顿时消失大半,很多人脸上甚至带出了一些笑容,说话内容也从九原人是不是来杀我们变成了九原人是不是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第638章 论表演和演讲的重要性
    九原确实带来了很多好东西,不过在欢乐的全族大交易之前,严默先让貌相会给人以安心感的猎来了一番……演讲。
    听着猎向全戎族人宣讲九原种种规则和好处的严默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个历史名人,这个历史名人是一名独裁者和极端民族主义者,他非常擅长演讲,据说他的每一场公开宣讲都十分声情并茂且极有渲染力。
    似乎就是从这个人开始,各国头脑开始非常注意起对公众演讲的重要性。
    严默是一名研究者,他并不喜欢夸夸其谈,哪怕在医院带学生的那段时期也是这样。
    在猎话语停顿途中,严默转头看向身边的原战,不知不觉他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十年,十年间他和这人都改变了许多,也许本质没变,但很多想法和做事态度却跟以前大相径庭。
    以前,他最讨厌有人在聚会或学术研讨会中夸夸其谈,浪费他的时间,更不要说让他自己上去。
    可现在他是一个大型势力的第一祭司,在他拥有善言族血脉能力的情况下,他发言要比原战或者其他人发言有效得多,所以对外讲话一般都是他,原战基本就是在旁边做武力威胁和小小补充。
    等猎说完,就要轮到他了。
    原战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他:“烦了?”
    严默轻笑,“没,只要一想到我说完下面的一番话,这个部落将有的变化,我就会很兴奋。”
    这时这个部族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一半都是奴隶。
    原战也看到了戎族引以为傲的奴隶兵,但他只是瞄了眼就没放在心上,比起戎族练出的奴隶兵,答答带的那支兵团可要有杀伤力多了,这个戎族奴隶兵团也就是看起来齐整一些,无论精神气貌还是身体强壮度都远不如九原的战士。
    “这支奴隶兵可惜了。”原战只看那些奴隶兵半赤裸的身体,就能看出他们的基本条件。
    这些能成为奴隶兵的青壮年,基本上都是戎族抓捕来、交换来的各族最强壮的男性,这些人底子好,只要好好训练,食物也比较充足的话,练出来杀伤力会非常大,成功例子就是答答带的那支兵团。
    但这支戎族奴隶兵却被过早地压榨了潜力,过瘦的身体说明他们明显没有得到足够的食物补充,身上的伤痕也能看出平时训练得有多狠,而且恐怕大多都是以惩罚为主的训练手段。
    再看这些奴隶兵的表情和眼神,一个个就如一滩死水,说是死鱼眼都不为过。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群听令的人形木偶而已。
    严默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这片土地上的四个部族,对他们引以为傲的奴隶兵也比较了解,“据说戎族的这支奴隶兵以悍不畏死出名,他们的敌对部族鬣族就差点被这支奴隶兵连同戎族战士攻破,如果不是鬣族擅长沼泽战,能在沼泽中自由来去,可能现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鬣族。之后,鬣族缓过气就也建立了一支奴隶兵,而鬣族为了能打赢戎族,对奴隶兵训练得更狠,据说十个壮年奴隶能活下三个就算不错。”
    “戎族呢?”原战看着台下随口问。
    “一半。这只是我根据得到的各项信息自己分析而来,也许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严默心情较复杂,他对辫子青年戎康和他的同伴很有好感,否则当初也不会以那么便宜的价格把第一件巫器卖给他。
    再看聚集过来的戎族人,也大多数貌相憨厚,笑起来还有点傻气。那些青年战士对他们都很热情,性格大多爽朗诚厚。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严默印象很好的部族,他们对待奴隶也跟对待猪狗无异。
    同样被召集来的奴隶大多数都跪伏在各自主人身后,没有主人的或者属于部族共有的则被集中在一块,也全都被命令跪趴在地上。
    奴隶兵是站着的,但他们全身上下只有腰间围了一条兽皮裙,还大多破破烂烂。也许怕他们反抗,他们手中并没有兵器,只双手负于背后直直地站立成一个方阵。
    “当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严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原战吓死!好吧,他没有吓死,但他真的很怕他家祭司大人翻旧帐啊。
    “不过你这家伙从来没有让我饿过肚子,也不会让我吃你吃剩下的,还给我找药。最主要的是你从没有逼迫我下跪,还……想为我报仇,结果被九风一起抓来。啧,如果你那根东西能老实点就好了。”严默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以前不爽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当笑话说了呢。
    原战鼓起嘴巴,慢慢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放松许多。
    严默斜睨他,“瞧你这熊样!”
    原战承认自己熊,嘴上还幽幽补充道:“我怕老婆我光荣。”
    “滚!”严默笑骂,“都从哪儿学来的混蛋话。”
    “你啊。”
    “叫我老公,乖~”
    原战乖乖开口:“老公。”
    严默奖赏地搔搔他的手指心。
    原战被他搔得心痒难熬。
    台下的戎族人只看到台上同坐在一张宽大石椅上的九原首领和祭司好庄严、好高贵!
    猎终于把九原的主要规则和加入九原的各项好处用非常热情澎湃的声音说完。
    等猎下去,大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比上次说的有进步。”
    猎咧嘴,看着台下激动难捺、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戎族人,心想他这算是开发出了第二项神血能力吗?也许他应该让祭司大人查查他是否也有善言族血脉?呵呵。
    戎族高层一个个苦逼无比,心想你们九原应该说够了吧?说得我们族人这么心动,都恨不得立刻加入九原,你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管理族人?
    其实九原提出的那些诸如老有所养、孤有多靠、幼儿还有补助等等部落基础福利,他们部族也有,比如食物丰富的时候,全族分享猎物,那些孤老和残废也会被分给食物,但到了冬季和比较困难的灾年,他们就无法保证了,更不要说每天每月每年地养着这么多老废残。
    而部族里没有捕猎能力的老人和残废,基本也会很自觉地在苦难的日子里走出部族,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可听听九原说了什么,他们竟然为这些对部族没用的人特地建立了法规,保证他们就算丧失劳力一样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而且对于没有了捕猎能力的老废残,神殿竟然还会特别教导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们不至于做一个废人。甚至残废,他们还有办法让他们复原!
    可怜他们戎族连这种最基本的福利都达不到,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比如像是小孩子到了入学年纪就可以进入战默学院学习,学杂费还全免,住的远的学院还低价提供食宿。而食宿费如果家庭条件不好,可以在毕业后分期偿还给学院。只这条,打死戎族高层也做不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学院是什么,也不知道该集中教小孩子哪些东西,这些难道不该都是父母的责任吗?
    还有像只有祭司和大巫才能学的巫术、炼药、炼骨,战默学院竟然也教!
    其他还有特别宝贵的中高阶战士训练法,只有九原特有的魂力训练法,除了这两个,竟然还有普通人修炼了可以和神血战士一样厉害的内外功!
    不要说族里那些小孩子和青壮,就是族长和部族大巫自己听了都快坐不住,他们也好想去战默学院学习,真的!
    而戎族的奴隶们则比戎族人更加激动,不过他们很少有人表露出来。
    大胆的还敢低声讨论两句,但也不敢让戎族人听见。胆小的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过滤九原的重要规则之一:不允许有奴隶贩卖,不允许个人和势力组织拥有奴隶,每个九原人都是自由人,所有九原人在九原法规面前全部平等!
    奴隶兵中几名奴隶缓缓地抬起了死鱼般的眼睛,他们今天第一次真正用眼睛看向台上的九原人。
    严默看时间差不多了,放开原战的手,慢慢走到了高台的最前面。
    “我是九原默巫,与九原的首领和战士们一起,行走九原领地,赐福我九原子民。”
    严默身上似乎浮起了光,他的脸在人们眼中变得模糊,可他的话语却深入每个人的灵魂,令所有人还在骚动的心全部平静下来。
    “祖神在上,以我之生命能量祭祀,赐福我眼睛看到的所有生灵,愿他们百病消除身体安康。”
    这是一个大型赐福,面对这么多人,消耗的能量也会非常可怕,如果是以前的严默绝对不敢这么做,可现在的严默已经能吸收宇宙中的母能量转换为他需要的生命能量,一进一出之间,别人只看到他的牺牲,却不知这也是他的修炼方法之一。
    严默为了让“表演”效果更好,在他祈愿完毕的同时,他就利用手指划出的符纹指令让自己头发变长,并由黑变白。
    当严默白发开始飘扬时,他还没忘记用符纹弄出光效,同时对原战勾了勾手指。
    原战嘴角翘了翘,不动声色地送出大量水汽,并把它们聚集起来。
    今日阳光正好,时间又是下午三点左右。
    在场众人只看到那位神奇的默巫在吟唱完宛如古神的咒语后,手指一扬,高台上空竟出现了一弯亮丽的彩虹,彩虹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神秘又美丽的耀眼光芒。
    接着,彩虹中飞出了无数七彩的光点,降落到在场每一个身上。
    光效是假的,但耗费了严默大量生命能量的愿力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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