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公子 作者:lilili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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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公子 作者:lililicat

    了半晌终于恢复一些神智,于是决然道:“动手吧!让我在被恶欲侵占前死去吧!记住挖出我的双眼,不要对着我的眼睛看里面的东西,让那双眼睛彻底地毁灭!!”

    说罢他终究放开紧紧抓住煌无影肩膀的手,再次闭上双眼。

    煌无影于是举起魔剑,旋即,剑起剑落,没有任何凝滞。

    因为剑势快如闪电,所以也没有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

    朱三公子的头颅被放在他最后坐过的石凳上,身体则静静地躺在旁边,他的眼珠按照他生前的遗愿也被挖出来,被煌无影销毁。

    谁也不知道朱三公子从郁山得到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什么,里面又隐藏什么极度恐惧的东西,总之,到了最后,他和所有接近郁山的人一样,静静地消逝在片宁静阴暗的山冈上。

    他用他的生命做最后的了解,不喜欢世事纷争的朱三公子终于也没有使得他双眼中的东西流入世间。是他最后的善举。

    诚如朱三公子预料的那样,不一会儿,雨果然下了起来,冲刷地上的血迹。大雨倾盆而下,空山中,煌无影撑起朱三公子相赠的雨伞,继续前行,不料撑起雨伞之后,目光所及的景致竟然和不打伞时全然不同。

    不撑伞时,所见无非空山寂景,荒凉山麓,满目萧瑟。

    但是一旦雨伞撑起,周围景致便刹那转换,煌无影触目所及,竟然都是血污世界,山体岩石、脚下道路,竟然是无数血肉骨骼铺就而成,鲜血淋漓,森然宛若地狱骇景。

    举目四顾,所谓的郁山,原来就是人的血肉身躯、断肢残臂、五脏六腑构建成的血肉之山!!!

    就连那倾盆而下的大雨,也是鲜红的血雨。

    原来所谓的郁山隆起的真相,就是这样,这座山,就是人们亲手垒砌而成的尸肉地狱。因郁山而死的人们,到了最后都成了这座山的基石,渐渐地将整个朱家包裹。日积月累,形成血肉之山,看了这座山的体积,已经无法推算到底有多少人死于了座“山”。

    血肉景致中,男人笑语传来。

    “这把伞,给予了你真实,是行走在真实之中,还是继续在空山幻境中进发,就看你自己的决定。”夜泓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握住煌无影撑伞的手,但是煌无影知道,此时利用夜泓云话的,还是那个邪气的“污泥”。

    “真实的捷径,才更容易到达终不是么?”煌无影不为所动,继续撑伞而行,而污泥则紧紧地跟随他,当他们的鞋子和袍子下摆都被血雨浸透的时候,前面终于出现一条唯一的通道,在血肉之间,直直地通往圈围墙,那围墙中间有个陈旧得已经落漆的黑漆大门,规模装饰俨然大家贵族的宅院,门上装有描金漆的匾额,那匾额上的大字依稀可见是“朱家祠堂”四个字。

    就是最里一层,被整个尸肉山紧紧包裹的核心部位――朱家祠堂。

    “污泥”激动得搓起手来,语气中掩不住狂喜:“终于!终于到了!!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啊!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啊!祠堂!祠堂!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兴奋之极的时候,煌无影却泼冷水道:“别忙,那门只有我能打开不是么?我们不如讲讲条件。”

    “你小子真是老奸巨猾,和你那父亲真是太像了!哼哼,你是要我放了这个人是吧?”污泥指着夜泓云的身体道。

    “你是聪明的老前辈,我相信你一定早就做好两全其美的打算,对吧?”煌无影拿出钥匙在“污泥”的面前晃晃,“污泥”咬咬牙齿道:“我要进到祠堂后才会放他!”

    “好吧。”煌无影眼看和他多说无益,便快走几步,很快就来到祠堂的大门前,他放下雨伞,周围便恢复成山景,他拿出钥匙对准门上的大铁锁,格拉格拉地开起锁。

    那边,“污泥”早已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双眼睛里放出嫉妒贪婪的光芒紧紧地注视着煌无影开锁的动作。

    因为年深日久,那锁里面早已生锈,因此颇费一番功夫才打开。煌无影摆弄了一半,只听钥匙孔发出“咔哒”声响,总算是拧了开来,那锁也应声而开,落到地方,发出一声脆响。

    “开了开了!”煌无影看着“污泥”道。

    无论之前他们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此刻,两人的心都是揪到一处――里面就是最神秘的祠堂!

    第76章 神龛之上

    煌无影打开祠堂的大门,污泥则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颤抖着推开大门,只听几乎腐朽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伴随着那扇陈旧大门的震动,上面的黑漆也哗啦啦地往下脱落,彷佛再用力,就可以把扇门拍烂。

    煌无影心道:这扇门如此脆弱,何以这么多人都进不来呢?就算不用开锁,一脚也是可以踹开的。但是郁山里什么事物都诡异莫名,扇门定也有蹊跷。

    门一打开,院子里一股年深日久积聚起来的老房子味道就扑面而来,气味刺鼻熏人。“污泥”狠狠地推煌无影,凶恶道:“你走在前面,你先进去!”

    煌无影被从门槛处把推到院落里,原来朱家祠堂是个围起来的大院,大院里面还有三间盖得很有规模的堂屋,应该是祠堂的主体,这些屋子的房顶上都长满杂草,外面的柱子也是朱漆脱落斑驳,院子的里面的地砖也被野草覆盖,四角栽种的树木也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院子当中有一个花坛,里面也是长满半人高的杂草野花,地面有些泥泞,看样子这里真的是多年没有人来过。与寻常院落不同的是,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许多大水缸。

    污泥随着煌无影来到院子里,倒是不急着进入祠堂内部查看,反而对煌无影道:“你去查看那缸里面有什么东西。”

    煌无影依言来到大缸面前,只见大缸都有两人合抱大小,缸的顶部都被封起来,煌无影摸起块石头将个陶缸砸碎,里面哗啦漏出许多碎骨来,流落地,从骨骼的大小来看,都是小孩子的尸骨,煌无影粗略算算,里大概有十来个大缸,里面不知道装多少小孩的骨头。

    “污泥”诡异笑道:“传说中,朱家用幼童活祭,看来传闻不假,啧啧,看看这阵势,也不知道朱家杀了多少幼童来血祭。”

    “也许这就是最初的‘郁山’雏形。”煌无影心道,既让郁山其实是血肉凝固而成的,那么这些幼童的尸骨就是最初包裹住祠堂的东西。他们应该是所谓秘宝的第一批受害者。

    煌无影蓦然回头,望向祠堂里面――那祠堂的并没有关门,大门洞开,好似能一眼望到里面的神龛牌位的轮廓,但是想仔细看,又看不分明,里面光线实在是太昏暗。

    “污泥”抱着手臂,对煌无影道:“朱家世代守护的宝物,整个郁山的核心,催动一切不可思议的源头就在里面啦!煌无影,你要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我,不然就要了这个人的命!”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么?”煌无影冷冷道。

    “废话!我叫你来是为我做什么?!”“污泥”对于越来越不听话的煌无影不耐烦起来,“你是不是要我先剜出这个人的眼珠,才愿意听话?”

    污泥表情狰狞地说完,突然把胸襟的衣服撕开,毫不留情地用匕首将胸前的肌肤划开,并把整个左手伸进去,只见鲜血咕嘟地往外冒,而他的手则整个深入夜泓云的胸腔,此时他威胁道:“快去!不然就捏碎家伙的心!”

    煌无影咬咬牙,道:“好吧,知道了,我进去去拿那件东西。”

    于是在污泥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煌无影踏入祠堂的门槛,奇怪的是,外面还算视野清楚,不过是雨停后夕阳时分的景致,但是煌无影踏入祠堂大厅,就整个人都湮没在黑影之中,从外面再也看不分明。

    而对于煌无影来,他一旦进入大厅,反倒看得分明起来,大厅里的景物都能看清,反倒是回头望时,觉得站在外面的污泥显得十分遥远,遥远得不仅仅是门里门外几步距离么简单。

    煌无影仔细打量整个大厅,只见里面的摆设倒也简单,两侧都是些祖宗牌位,供桌蒲团香案都还保留,只是正中个硕大的神龛与众不同,看来当初花费不少功夫置办,那神龛足足有两人多高,几乎顶着屋顶,神龛极尽雕饰浮华复杂,上面雕满许多花纹图案,至今还有鎏金的痕迹,想必当初初修之时,必定金碧辉煌至极!

    那神龛的里面类似佛座,但是用密不透风的帘子遮挡,跟前的供桌上供奉着十盏莲花铜灯台,看那神龛里面的体积,估摸里面供奉的东西也有个庙里大佛像的大小,这么大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煌无影看着神龛,暗暗道:“假如你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就让我亲手把他救回来!”

    说完,他伸手扯向佛龛的那最后一层幕帘。

    就在煌无影进入祠堂后不久,院落里却起了变化。

    “呼……呵呵……呵……里……终于打开了么?”一个听上去半死不活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身影靠在祠堂院落的门口。

    污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艰难地走进院子,那人身体沉重异常,不知道身上带什么东西,当那人靠近,抬起头来,污泥才看清那好似是秦若冰。

    只是现在的秦若冰,不仅衣衫褴褛,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面容惨白枯槁,十分可怖,最离奇的是,伸出的手竟然是个铁爪,铁爪做工精致,和人手形状相似。秦若冰的声音也变得磁磁啦啦,夹带着金属一般的杂音:“我……我……要……和他……一起……”

    “你这个疯婆子!”污泥啐骂一句,一脚将摇摇晃晃的踹倒在地。秦若冰本来就破碎的上衣也随着的挣扯而撕裂,露出□的上半身――那副身躯异常吓人,她的肌肤和撕裂的布帛一样四处都是漏洞,从肌肤撕裂的裂口里,看见的不是血红的血肉而是黑色的钢铁,而她的整条手臂则完全被钢骨代替,可以,现在的她已经不算是个人!

    秦若冰看着自己的钢爪,嘿嘿笑起来:“我终于……变成了……魔剑……我终于……再也不和它分开了……”

    原来秦若冰被魔剑所迷,虽然被煌无影取走魔剑,但是后来又被污泥蛊惑,来到郁山,却发现铁器铺子里面满满摆放的都是各式的魔剑,秦若冰竟突发奇想,让郁山州的人把所有的魔剑都熔化后铸在的身躯上,独占所有的魔剑,因为郁山的魔力她最后变成一个“铁人”!

    “白痴女人!!让人厌恶!!为了你那可笑的欲望竟然变成这副恶心的样子!!”污泥大肆辱骂起来,并不停用脚踢打秦若冰泄愤。秦若冰在地上翻滚哀嚎,看来铁做的半个身躯使得她痛苦无比。

    污泥持续踢打秦若冰,秦若冰本来就已经零七八落不稳的身架松动得更加厉害,翻滚挣扎中,铁打的骨盆竟然和身躯脱离,半个身躯的秦若冰背后拖着长长的钢铁脊骨,开始呻吟着朝祠堂内部爬去。

    “无瑕……无瑕……我要见你……我只想见你……我已经……什么……都得到了……只有…………无……瑕……”秦若冰鬼哭样叫着。

    祠堂内部,煌无影抓住神龛上密布灰尘的幕帘,终于一扯而下,幕帘里面惊现只圆瞪的大眼睛!

    那眼睛足足有海碗口大小,宛若鱼眼周圆,而只圆瞪的眼睛,则属于一具怪异的“干尸”――具干尸有两个成人加起来那般庞大,姿势是蜷缩抱成一团,而干尸的形象则是一个没有孕育成型的胎儿,头大如斗,手却小得不成比例,肋下有些肉突起,脚还没有成型,尾端还有一节肉尾,紧紧地蜷缩起来,只有侧脸的只圆眼还是那么栩栩如生,没有干涸的迹象,好似在瞪着煌无影!!

    “这怪胎干尸就是郁山的‘核心’?”煌无影震惊,他靠近细看,却又觉得不对,便伸手摸了摸,这具胎儿干尸肌肤虽然是灰色的,但是还有弹性,隐约能看见血脉,摸上去还是温的,它是活的么?!

    那胎儿虽然紧紧蜷缩,但是怀抱里似乎又裹着什么,煌无影看了半天,便取出魔剑,准备将神龛砸碎,把里面的干尸撬出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应到外界的变化,干尸胎儿的眼睛却不自然地动了一下,煌无影后退了一步,果然那胎儿开始动了!

    干尸胎儿的眼睛不仅开始动了两下,甚至能眨动,它渐渐活络,像是从冰封的状态下开始解冻,随着它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大,它甚至能张开嘴巴――但见满嘴尖利的獠牙。而它的口中,也发出“哇――”的一声怪叫。

    随即――――――――――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它想长大……”

    突然想起无数嘈杂的声音,都着同一句话,在煌无影的耳边萦绕,使得他不得不捂住耳朵,但是那声音还是往他的脑海里不停倒灌,令他头痛欲裂,煌无影一个不稳,竟然跌坐在地,忍受精神几乎被撕裂的巨大痛苦。

    第77章 核心的秘密!

    “无瑕……无瑕……无……”秦若冰终于爬入祠堂之中,尽管脸上的皮肤也开始纷纷地剥落,但是她仍执着地往前一寸寸挪动。

    她抬起头,用几乎就快脱落的眼珠看见神龛前躺着一个人,那是她的无瑕!她这么认定,便更加拼命地爬向仰面倒地的煌无影,而随着她动作的加剧,身上的钢铁零件也更快地掉落下来,因此发出许多零碎的声音――这个怪异的身体早已摧枯拉朽,就算如此,她的执着也丝毫没有减少,如今支持她的,是毅力,还是执念?

    当她终于爬到煌无影的面前时,煌无影已经翻了白眼,口吐白沫,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若冰用一双铁手艰难地捧起他的头,呵呵疯笑道:“这就是……这就是我的无瑕……无瑕……无瑕……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说着在他的胸前依偎,露出无比甜蜜的表情,喃喃道:“无瑕……无瑕,我想做你的新娘子……我嫁入明珠世家做你的夫人…………你说好不好?我们从此双宿双飞,生儿育女……然后……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一滴滴混着铁锈的浑浊眼泪,随着她的话语,滴落在煌无影的身上。

    昔日希冀的伦,如此却成了再也难以企及的遥远美梦泡影,沦落到今日境地,该向谁埋怨?

    “你答应了对不对?”秦若冰凄然一笑,随即吐出令人胆寒的恐怖话语:“那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啊!为妻为了这一天,受了多少苦楚知道么?你看我这一身的刀痕!整整一千刀!一千刀!我得到了我现在的身体,夫君,为妻的苦楚,你也要感同身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现出狞笑――爱到深处,真是无怨尤么?还是说,最极端的爱带来最极端的憎恨?

    爱是什么?情是什么?还是说,所谓的情爱,不过是人类裹着华美外衣的欲望?

    说罢,秦若冰惨叫着一把折断自己的右臂,并颤抖地拔出自己的一根前臂的“骨头”――其实那骨头不过是一段钢筋,但尾端尖利如刀,秦若冰就持着根钢骨,狠狠地插入煌无影的肩膀,顿时血就汩汩地冒出来,伴随着这疯狂的举动,秦若冰竟然忘情地放声大笑起来。

    似乎是终于感受到了外界的痛楚,煌无影身体猛地一震,但是意识还涣散无比,秦若冰见他没有反应,越发狠心起来,她再次举起钢骨,在煌无影身上痛下杀手。

    难道说,她真的要扎一千次才会甘心么?

    而与此同时,煌无影那被喊魂声几乎击溃的精神重新聚集起来,但是郁山扭曲的魔力却把他带到了更深的梦魇之中―――――――――――――――――――――――――――――

    最初的最初的最初……

    已经不知道要追溯到什么时候,泛黄的记忆中只剩下灰色,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树林,灰色的楼阁,灰色的人们。

    一切的起源――――――――――――――――――――――――――――

    “他”被从山里带到了朱家。

    “他”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隐居深山的隐士――因为饥荒被父母遗弃深山,一位隐居山中的世外老人收养了“他”,因为天生体弱的缘故,他不能练武,但是学得了超绝的医术,他一个人在深山里采药、生活,后来还和师父一样,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作为自己的徒弟,一切都过得很平静。

    平静得叫人心碎――假如死于郁山的人知道这最初的真相的话,他们一定会为之哭泣,为何自己会落到后来的境地?一切最初都是那么平静的,平静的叫人心碎。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受了重伤,逃入树林,就那么凑巧地遇到采药的“他”。

    “他”救了那个人,就那么凑巧的,或者顺理成章的,那个人见到“他”之后惊若天人,和“他”一见钟情,两人甚至不顾世俗的成见,相爱了。那个人告诉“他”,一定会来接他,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他”便日日夜夜长相守望,期待那个人实现诺言。

    春去冬来,

    终于有一天,那个人终于回来接他了,但是却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人要成亲了,他接“他”回去,只能以义兄弟相称。但是“他”不在乎些,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就够了。

    于是,“他”被接回朱家。那个人,其实是朱家豪门的大少爷,不谙世事的“他”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以为只要自己默默无闻地生活在这个囚笼一样的深宅里就好。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哪怕,他有了妻子。

    但是,世俗的漩涡,却早已将他深陷进去――周围猜忌的目光,谣传的风言风语,那个人正妻的嫉妒责难……

    ……虽然“他”不经世事,一开始并没有把些放在心里,但是当有人设计将他们的情事公开,让“他”被当做污秽的男宠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时,那个人却胆怯地选择了逃避,将一切罪过都推给了“他”一人承担。

    当败坏门风的罪名被推到“他”一个人的头上时,“他”并没有任何怨言,默默地承受着朱家老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家法,只是当他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百般屈辱的时候,为何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愿看他一眼?

    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早已被正妻夫人用针密密地纹上那么多一生也洗不掉的羞辱字眼么?

    是因为他被凶狠的管家拖到院落里,叫来一堆恶狗折磨的缘故么?

    是因为他被那么多不明所以、将他当成泄愤工具的人们倾倒那么多的脏污,所以那个人觉得自己脏了么?

    但是“他”并不在乎些,这些就像是风吹过树林一样,他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不明白,这个所谓的豪族,这个所谓的红尘,为何没有那个人说得那么好?“他”怀念山里最平静的岁月,像清清的溪水,无声地流淌……

    ……

    从被关到朱家的私牢里的时候,“他”开始做梦了。以前,“他”从来不做这样具体的梦,但是从那开始,“他”梦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梦到“他”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家,他梦到很多细的可怕的梦,“他”渐渐知道,那就是噩梦。

    “他”怀念自己成长的深山,但是关在牢房里的岁月却那么漫长,漫长得没有一丝希望。那个人再也没来过,他于是用烧过的木炭在墙上一笔笔地记下自己度过的岁月和他做过的那些梦,他画下山的形状,那是他最思念的地方。

    漫长的岁月不知道又流淌了多久,终于又有一天,紧闭的牢门被打开了,涌进来的人们对着满墙的字画咒骂感叹,指指点点,他再次被当成牲畜和麻袋,被无情地殴打。

    原来他记录下来的梦境,都在现实中真实地发生了!比如正妻夫人难产而死,比如老夫人失足坠楼身死,比如前院的那一次大火……每一次灾厄,都被他事先记录在面墙上了!或者说,这是一种预知梦的能力。

    也许是送饭的小厮偶然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秘密,于是,这一次,他被当成妖孽。“他”不在乎这些,因为“他”通过这个机会,又见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老了那么多,他都快认不出来了,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神采焕发的翩翩少年。

    这一次,那个人却带来比噩梦更可怕的东西。

    那个人不知道听信了什么歪门邪道的说法,认为朱家得到了一个发达的机会。

    在“他”还懵懂的时候,那个人命令仆人将“他”拖进祠堂,合上大门,将“他”放到了供桌上。

    “我要你永远做梦,你一定能把我们的梦变成现实,你有那个神力!我要你为朱家带来百代繁华!”那个人用贪婪嗜血的目光样亲口对他说。

    我不明白?――“他”甚至还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就被那个人亲手剪掉了舌头和眼皮,然后四肢的骨头和脊椎也被打断,那些人用长绳将他捆起来,紧紧地捆成一团,将他放置到神龛的空位上,这样他就得永远注视着神龛前的那一块地方。

    然后那个人亲手将自己六岁的侄子当着“他”的面残忍地杀害,肢解,并用幼童的血肉往“他”身上浇灌了一层又一层!

    “我要你永远做醒着的梦!我要你实现所有朱家人的梦想!玉倾!我要你成为朱家的镇家之宝!你感激我吧!玉倾!”那个人终于发狂了。他用他一套所谓的“茅山神术”血腥仪式,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人送上了祭台,可笑的是,那“茅山神术”只不过是某个骗钱的道士胡乱编写,而那个人――朱家的某位先祖却以为本神术能将“他”那个预知梦的能力无限放大,心想事成。

    也许人心的欲望、怨恨、贪婪……种种执念真的有种可怕的魔力,当血腥的仪式成为一个传统,当他们许下的愿望真的开始一个个实现的时候,朱家人对此深信不疑,一代又一代,将无数幼童残杀,浇灌在无法闭眼的“他”的身上。

    当孩子们的血肉越积越多,

    当那些无法长大的孩童的血肉将“他”整个包裹、形成了一个胎儿形状的“东西”,

    当来许愿的人越来越多,

    当愿望产生了诡秘的异变,

    当因此死的人越来越多,

    当无数怨念和欲望聚集、滚雪球一样增多,

    “郁山”诞生了!!!!!!!!!!!!!!!!!!!!!!!!!

    煌无影猛地睁开眼睛,宛若溺水的人突然浮上水面!!

    而这不过是秦若冰第三刀刚刚举起的时候!

    煌无影惊悚的望着神龛――那其中真正的核心――――――那个被叫做“玉倾”的可怜男子!!

    第78章 返回

    “和我一起……和我一起……”秦若冰举起钢骨,浑浊的眼泪依旧流淌个不停,但是她分明在笑,“和我一起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受苦了!不要了……一切……都……不想要了……”

    但是这一刀,却被突然醒转的煌无影在半途中抓住,奋力地将甩到了一边。

    “秦若冰,一切都会结束!”煌无影低吼道,随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再次来到了神龛前――――――一旦接近神龛,那股无数孩童希冀长大的呐喊狂流便席卷而来,煌无影咬紧牙关,顶着几乎让精神都为之破碎的压力,他举起手中的魔剑,一剑砍向那畸形胎儿形状的尸肉结块!

    剑究竟有没有砍中,煌无影无从得知了,因为早在剑劈下去的那一刻,他便再次抵挡不住那疯狂的叫嚣声而再次被冲到了地上――虽然没有什么外力的作用,但是他感到自己的脑子早已被揉碎撕裂,倒在地上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但是那昏迷没有持续多久,直到他感到秦若冰在拼命地咬噬他的身体,他便又痛苦万分地睁开眼睛,这一次再次摇摇晃晃地提起剑,朝着神龛走去。秦若冰粉碎的身体已经只剩下头颅能够动一些,早已不像人形的她昂起头,似乎也知道煌无影拼命做的事情是终结一切的关键,她便保持那种昂头的动作,目光中流露出最后的希望。

    煌无影闭上双眼,实际上在那强烈的呐喊声中,根本没有人能保持清醒,更不用说看清东西。而一次次的劈砍,使得他强韧的精神渐渐对那恐怖的“呐喊”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这一次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剑实实在在地砍到了那“东西”上面。和前两次一样,他再次昏厥倒地,然后再次清醒,疯狂地再次劈砍………………

    这种折磨酷刑大概持续了几次,煌无影混乱的头脑早已记不清楚了,是十次、还是十一次?或者十三次?他昏倒多少次了?他不知道,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鼻孔和耳朵都在流血,他的眼睛模糊一片,手也几乎提不起来,但是一次次的劈砍却是没有停下来的,

    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如此拼命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只是机械地、麻木地挥舞着手中剑,然后被击昏!

    也许,这世上,除了煌无影,再没有能这样接近那个神龛了。

    而对于煌无影来说,他的“酷刑”,不过刚刚进行了一半的程度而已。

    没有人能够和郁山的魔力相对抗,从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但是当七窍流血的煌无影躺在血泊中的时候,秦若冰、以及随即走进来的污泥知道,煌无影做到了。

    这个男人凭着他可怕的毅力竟然做到了――――――他凭着一介肉身,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昏厥和折磨,终于劈开了包裹着真正郁山“核心”的那一层尸肉外壳,击碎了长久以来那些被血祭的幼童的巨大怨念,使得真正的核心□在外。

    污泥带着得意的微笑,踢开脚边挡路的煌无影――他已经死了吗?哼,谁在乎这些,总之他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这一刻,他早已梦想了不知道多少年,污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急着去取那神龛上的东西,反而张大嘴巴,弓着腰呕吐起来。

    他呕出一团团的污泥,这些污泥越呕越多,最后污泥聚集起来,从泥堆里渐渐形成一个人形――原来才是污泥的真面目――一堆只留下人形的腐败泥滩,一个“泥人”!

    而对泥人来失去了作用的夜泓云,则被同样当做了废弃物,丢在了一旁,失去了污泥的支撑,夜泓云的心口伤口就开始喷涌而出鲜血,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另一边,污泥每走一步,身上污臭的泥滩就会不断剥落,看样子他和秦若冰状况相似,都是一副摧枯拉朽的疲软之态,心知自己无法在郁山禁地中持久的污泥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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