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父 作者: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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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父 作者:鬼策

    脸无奈和深沉的走到门口。

    他停下,小孩也停下,三四岁的孩子,走路还不太稳当,歪歪扭扭的,身上像裹麻袋一样的套着件衣服,那衣服原本是石小川的,给小孩穿实在太大了,只好用刀子割开了然后再在腰上、手上绑了个布条系住,偏偏小孩还绷着那张可爱精致的小脸,一脸严肃,原本是可笑的装扮,硬生生地让人觉得怎么这么可爱了。

    石小川也是怎么看怎么爱,他不停地和小孩唠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能说的也不多,石小川的生活简单得几乎几句话就可以概括,每天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事,从早上醒来那刻起,就知道今天会做些什么事。

    石小川也不管小孩是懂还是不懂,就和他说起了自己前不久那场失踪事件,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他牵着小孩的手,来到后院。

    这院子是用一堵破破烂烂的土墙围起来的,几个地方墙塌了出现了豁口,墙上面长着些杂草,院子里也是菜和杂草长在了一块儿,你只能在杂草里找那些幸存下来的菜。

    青松道长是方外之人,讲究清静无为,所以有得吃的时候就吃,没得吃的时候就混,种菜也是放养型,在后院里撒满种子,然后就坐等丰收。

    这个后院草木都很繁茂,青翠逼人,长势喜人的杂草丛中偶尔可以看到几棵发育不良的青草。

    所以每次去摘菜对于石小川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因为稍不留神,就会把杂草当青菜摘回来,而青松道长肯定不会去仔细辨认,而会把它们全扔进锅里,一锅炖,按他的说法,他的后院里面没有毒草。

    小孩摇摇晃晃的跟在石小川后面,石小川则在那些杂草丛里仔细辨认着可食用的青菜,他打算煮个青菜粥,吃完之后再带着小孩下山,先把他作为走失儿童送到派出所去,不管怎么说,养小家伙还勉强可以做到,但是要养个孩子――也许小孩会被暂时安置在镇上的福利院里。

    他正在这么寻思的时候,就没注意到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孩慢慢地往后院的角落走了过去。

    角落里有座神龛,里面供着一个神像,石小川曾经问过青松,这是个什么神仙,可青松也语焉不详,最后用一句,他师父死的时候,他还小,这些事,他也没来得及告诉过自己为由敷衍了过去。

    神像不大,仅二尺来高,是个彩塑泥胚,天长日久,风吹日晒的,外面曾经光鲜亮丽的色彩已经剥落,现出内里的泥块,虽然雕塑者尽量让其显得威严,却依然透着股贼眉鼠眼的气息,穿着却是明朝时候的人。

    石小川也仅仅对它产生了一会儿的兴趣,不久就因为这神像实在太过丑陋和无趣,而完全把它给忽略了。

    正当他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摘菜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异响,回过头,就看到小孩手里拿着个石块,就打算往那个神像上砸。

    石小川赶紧跑过去,“你干什么呢?”他强行把小孩手上的石头给缴了械。

    小孩猛地回过头,死死地盯了石小川一眼。

    石小川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拿在手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刚刚小孩那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阴冷,狠厉,并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刻骨仇恨。

    石小川迟疑了,他半蹲下,把小孩抱住,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小孩低着头,半晌才抬起头看着石小川,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像夜晚的大海,他扭过头看着那个神像,石小川不知道小孩到底会不会说话。

    小家伙能发出细微的哭泣声,依依呀呀的声音,却不会说话,这个小孩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过。

    “不喜欢这个吗?”石小川随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个神像,问。

    小孩从石小川的怀里扭出来,晃晃悠悠的就往那个神像走去,到了那儿,就开始使劲的砸那个神像,也不管凭他的小身板,这事做不做得成。

    这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石小川摇摇头,又不能丢下不管,把他抱开吧,他就拼命挣扎,而且用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瞪着自己,不把他抱开吧,眼看着小孩的手已经被石头割破了几个口子,在流血。

    最后,石小川举白旗投降了,他一把抱过小孩,放在一边,然后蹲在他身前,一本正经的说,“我帮你砸,你在旁边看着。”

    然后跑到房间里,拿了个锄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个神像给敲破了。

    一边敲,一边就在心里嘀咕,不知道怎么和青松道长交待,不过这个神龛原本就是差不多废弃了的,应该不要紧吧?目前最要紧地还是安抚这个看起来和这个神像扛上的小孩,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你如果不让他满意,他会一直这么别扭下去。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活干完了,这剧烈的运动让石小川出了点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小孩身边,“好了,这回满意了吧?”

    小孩看了他一眼,石小川本能的就知道,小孩现在很高兴。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孩撒着两只小短腿就往神像那儿跑,石小川紧跟在后面,就看到小孩正在搬那些碎石块。

    还没完?看到眼前这一幕,石小川简直想哭了,这真是个活祖宗。

    他只好任劳任怨地把泥块请离开,慢慢地,他发现有些不对了,神像后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霉味,难闻得要命,没想到这个神像后面还另有乾坤。

    现在的问题是,小孩想爬到这洞里去,而他则拎着小孩的衣领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爬还是不爬,进洞还是不进洞,这是个问题!

    19、古洞

    小孩的四肢在半空中划拉着,拼命地挣扎着,怒视着把他拎在半空中的石小川,龇着小小的尖锐的牙齿威胁着他,石小川瞧着好笑,把小孩放下,制住他的四肢,把他抱在怀里,头压在自己的肩头,还没放好,就感到一阵剧痛,他赶紧强迫小孩的头抬起来,就看到自己的t恤上冒出了一些血印子,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看起来如果不让小孩进去那个洞,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

    那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以前觉得灵异神怪都是天方夜谭,老奶奶们讲来哄孙子的故事,而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事没办法用科学解释。

    石小川叹了口气,既然这事已经这样了,那就继续下去吧,不管这么说,既然小孩是从那个蛋变来的,蛋又直接和巨蛇有关,一环套着一环,石小川相信,这件事才刚刚开始,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巨蛇,相信小家伙,连带着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眼神沉寂的小屁孩,也忍不住地疼惜起来,不忍心让他失望。

    “好了,好了,别急,别急,咱们一会儿才能进去啊,现在这洞才刚刚打开,里面的空气有毒,得等会儿才能进去啊!”他一边和小孩解释,也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一边回去房间找出了一个手电筒,拧开,满意的点点头,还好,里面的电池还有电,这种古早样式的手电筒外面都不多见了,也不知道是青松道长多少年前买回来的,一直用到现在。

    石小川诧异地看着怀里的小孩,他现在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好像刚才那个暴躁的样子根本没出现过似地,小脸紧绷,手却放在刚才自己咬伤石小川的地方,轻轻摸着。

    石小川笑了笑,安慰他说:“我没事,别担心。”

    原来小孩能听懂他的话,就算听不懂,至少能够感觉出他的情绪和意图,这样就够了,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有些时候,话语的交流并不比其他的交流方式更有力。

    趁着等待的空档,石小川把摘来的菜洗洗干净,一半用来熬青菜粥,一半做了个清炒,拨了些青菜和热粥给小孩让他自己吃饭,小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魂不守舍,看来还在全心惦念着那个奇怪的洞。

    石小川迅速的解决完自己碗里的粥,然后把小孩手里的碗拿过来,开始一点点的喂给他吃。

    小孩倒是很合作的张开嘴,石小川哭笑不得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

    粥不多,还把大部分的粥给了小孩,剩下这点分量对于一个发育期的少年来说,实在太少了点,石小川摸摸肚子,还是觉得有些饿,原本他是打算吃完午饭就下山的,现在看来只能让计划延后,先解决完眼前这件事再说。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石小川牵着小孩就到后院的神龛那儿去了,那个洞很小,以石小川现在的少年体型也只能用爬的才能进去,石小川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了青松道长的一件破旧的道袍,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神棍。

    他走到洞口那儿,闻了闻,现在味道稍微好闻了点,他点燃打火机,把放了点菜油的易燃的竹枝点着,扔进了黑乎乎,好像透不进阳光的洞穴里,火苗并没有立刻熄灭,看来里面的氧气含量还可以。

    竹枝在洞穴里没有发出一点掉落在地的声音,好像被整个洞穴吞没了一样,石小川打了个寒战,有些想打退堂鼓,但是后面小孩却一脸跃跃欲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是现在反悔不进去,保不准小孩会大爆发,自己的肩头只怕不是一个小伤口能了结的。

    石小川用两块打湿的布,蒙住自己和小孩的脸,然后四肢着地,开始往洞里面爬。

    这洞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挖的,质量很粗劣,看上去好像随随便便的挖了个洞,只不过这洞特别深,七拐八弯的,里面的空气自然是很差,一股潮湿霉变的味道,虫豸在旁边忽忽的爬过去,每次都让石小川吓一跳。

    不过他胸口的那暖暖的一团让他有些安心,因为小孩是肯定想跟进去的,但是让他跟着在洞里爬来爬去,石小川怎么也不放心,想来想去,他最后终于想出了个办法,他不顾小孩的反抗用布条把他绑在自己胸前,这样一来,虽然自己要辛苦得多,至少小孩没那么让人操心了。

    洞里面非常黑暗,虽然有只手电发出微弱的光芒,然而,这点光还没把周围照亮,好像就被周围浓郁的黑暗吞噬了似地,这手电真是个安慰奖,石小川在心里寻思着,低头就看到吊在他胸口的小孩用小小的手搂着他的脖子,很重,让人安心的分量,大大的眼睛严肃的看着周围。

    石小川原来想说点什么,打破这黑暗的寂静,但是在这洞穴里自言自语,听着回音,其实更可怕,所以不一会儿,他就闭上嘴,周围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

    整整爬了十几分钟之后,一直保持差不多大小的通道才终于迎来了尽头,石小川从通道口探出头,就看到了一个高约十米的大洞。

    他从通道里爬出来,站直身子,刚刚那十几分钟真是折磨人,他的腰都快断了,小孩从进入这个洞穴之后就开始挣扎个不停,想从石小川身上下来,石小川没办法,只好七手八脚松开了绑带,把小孩放了下来。

    一下地,小孩就立刻往洞穴中间跑去,石小川急忙叫了一句,“别乱跑!”,然后用手电筒给小孩照亮,但是小孩根本不被黑暗所阻挠,而是明确的往目的地走去。

    石小川只好紧跟在他身后,就看到原来洞壁上有些油灯,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油,石小川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把打火机凑近了灯芯,一瞬间,油灯了点燃了,整个洞穴立刻亮了起来。

    这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地面好像被什么东西长期碾磨而非常平整,洞壁上另外还错落着装了些油灯,四处布满了蜘蛛网以及不知名的虫洞,石小川还看到几只老鼠被他们惊动而叽叽地叫着从地上迅速的爬过消失在了地面的鼠洞里。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洞穴里那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铁链,以及铁链旁边那块蛇退下来的蛇皮!这个蛇蜕非常大,应该是条巨蛇蜕下来的蛇皮,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个蛇蜕,很容易让人想到是这个被铁链囚禁的人被蛇吞下去了,然后蛇就直接霸占这洞穴蜕皮去了,当然,这都是石小川的胡思乱想,他看到这个铁链和蛇蜕,难免会想起一些传奇冒险故事中的情节。

    小孩就站在那块蛇皮旁边,用小小的手摸着那块蛇皮,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白白嫩嫩的小手与粗粝而巨大的蛇蜕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眼睛垂下,眼睫毛却很长,足以把那些眼神中的波澜起伏全部遮住,不被任何人察觉。

    20

    20、不速之客

    按理说,在别人正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你打扰他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石小川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小孩还在那摸着那块蛇蜕沉思,而且丝毫清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这土洞里凉飕飕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冷风吹过来,整个人抖三抖,他绕着圈子检查了一下洞壁,把上面其他三盏油灯全点亮了,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油灯了,居然还能用,真够神奇的。

    等他终于忙完了这些,又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搂住小孩,“看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小孩终于舍得放下那块蛇蜕,抬起头,看了石小川一眼,就这一眼,让石小川又惊了半天,这眼神是怎么回事,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啊,连老人都没有这样沧桑疲惫。

    小孩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揪着手里的蛇蜕尾巴开始卷吧卷吧的把它收起来,

    石小川又吃了一惊,“你要把这个带走?”他指着蛇蜕问。

    不是吧?但是事情很明显就是,石小川看着他小小的个子,小小的手,却要收拾这么大一块蛇蜕,实在有些吃力,只好又叹了口气,走过来给他帮忙,这蛇蜕也不知道是多久前留下来的,上面落满了灰尘,还脆脆的,必须非常小心才能让蛇蜕不被折断的卷起来。

    小孩看到他开始帮忙,自己倒甩开手,站在一边看着去了,石小川一边嘀咕着一边折腾,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把蛇蜕收拾好了,他用根绳子把蛇蜕捆扎起来,满意地看了看,“这样就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走过去,打算把小孩抱起来,捆在自己胸前,但是小孩却扭头不乐意,石小川沉下脸,正打算训人,小孩果然不能太顺着,太宠,一宠就无法无天了,却听到通道里传来oo的声音,他轻轻拥住小孩,走到通道口,往里看去,自然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可以清楚的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往这里爬来。

    石小川心想坏了,难不成那条蛇还没走,还留在这里?自己闯入了它的老巢?要知道,某些种类的蛇,寿命可是非常长的,也许自己不幸就遇上了这么一条蛇。

    他不顾小孩的挣扎,把他挡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拿着那个铁链做武器,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通道口。

    就看到一个半秃的头从通道那儿狼狈的冒出来,居然是个熟人。

    石小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等那个人从洞穴里爬出来,拍干净粘在身上的泥土和灰尘之后,才嗫嚅着说,“舒老师,你,你怎么会在这?”

    舒有才有些狼狈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这么久没去学校,让我们到处找你,这不,找到灵山观了,刚刚去后院,发现这里情况不太对,就进来看看。”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石小川,“你在这洞里干什么?还有,这孩子哪来的?”

    舒有才指着安静地站在石小川身后的小孩问。

    石小川突然想起来,自己离开学校的时候撞到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舒有才老师。

    石小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好奇进来看看。这小孩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大概是和父母走散了吧。”

    舒有才往小孩那方向走了一步,石小川敏感的发现,被他牵着的小孩微微往后缩了缩,又站定,手却死死地抓住他的手,石小川觉得有些奇怪,小孩好像有些忌讳舒有才老师?

    不过舒老师的出现是奇怪了些,前面一次,他失踪那么久,他也没见出面,这次却直接找到了这洞穴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太自然,不过石小川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节。

    他和舒老师好像都完全忘了这个土洞里种种奇怪的东西,比如铁链,比如墙上的油灯,比如他手里拿着的蛇蜕。

    也许是心照不宣,也许是故意回避,反正不管怎么说,不用去解释这些东西,对于石小川来说,实在太好了,他正头疼于如何解决小孩的问题,这次倒好,有舒老师出面,总比他这个未成年要好。

    现在有了舒老师在,他也不用把小孩绑在自己胸口了,他拿过手电,把蛇蜕挂在身上,就往通道口走,小孩跟在他后面,他轻声对小孩说,“我在前面,你跟着我,舒老师,您看着他点。”

    舒有才点点头。

    石小川才打算往里面爬,就感到自己头部一阵剧痛,他第一反应就是坏了,自己不该轻信人,明知道这舒老师有些奇怪,却因为惯性的思维,对他不加防备,这些想法像海浪一样冲向他的头脑里,却在转瞬间,又回溯到海洋中,他晕了过去。

    舒有才与小孩就这么站在洞穴的两头对峙着,舒有才额头上微微冒着些汗,他的脚下,有几只刚刚被惊走的老鼠。

    而小孩手里则拿着那截铁链,那铁链比他的手更大,他也不太在意对面的舒有才,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铁链,手却渐渐拽紧,细小白嫩的手在粗糙的铁链上摩擦,鲜血淋漓,他却丝毫都不在意。

    他抬起头,先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石小川,然后才转过头,看着对面的舒有才,一直紧绷着的小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多久了。”小孩突然问,他的声音童稚,软糯,带着一股小孩特有的天真,然而话的内容以及语调中的含义,却与声音形成了两个极端。

    对面的舒有才并没有回答。

    小孩好像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只是侧着头,“这根铁链陪了我这么久,我原本想也把它带走的,算是――”,他想了想,继续说,“警醒。”小孩笑了一声,扔掉手里的铁链,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有些事情得先解决了,比如说你,看守我三百年,这个厚礼我不回报岂不是太对不住忠心耿耿的看门狗。”

    舒有才脚下的老鼠吱吱地疯狂地叫着,绕着他跑来跑去,舒有才低低地呵斥一声,那些老鼠立刻息声,缩着尾巴离开了土洞,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舒有才把眼镜摘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仔细地擦着,好像在用这个动作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他抖着手,又戴上眼镜,然后说了一句什么,这句话引起了小孩的注意,他脸上的狠厉之气收敛了一些,然后两个人走得靠近了一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石小川捂着自己剧痛的头醒过来的时候,还在道观中,不过不在后院的洞穴中,而是在自己的床上,而舒有才老师则不见踪影,旁边端端正正坐着的就是那个小孩,他拿着杯水正想往他嘴里倒,石小川被他摇摇晃晃拿不稳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感觉终于好了点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喃喃自语地说,昏迷前,他以为是舒有才老师袭击了自己,而从现在自己毫发无损,而小孩也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这样,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怀疑地看着外表像三四岁幼儿的小孩。

    而小孩则目光平静无波的回视着他,最后,反而是石小川受不住那股压力而把眼睛转了开来。

    小孩看着他的反应,无声的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眼睛弯弯,看上去可爱非常。

    21

    21、婚礼

    石小川牵着小孩的手,走在下山的路上,弯弯曲曲的小径蛇形状的消失在林间,石小川一会儿让小孩自己走一阵,一会儿把他抱起来走,这么走走停停,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山下,他摸了摸口袋,手里只摸出一个一元的硬币,叹了口气,现在车费涨价了,一块钱连公交车都坐不起,看来只能慢慢走回镇子上了。

    幸好也不是太远,他抓着小孩的手,悠悠然地走在路上,正是下午,阳光还好,周围时不时也有个把人从路上匆匆而过,有去走亲戚的人,也有忙着活计的人,石小川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他总是对人特别感兴趣,虽然从来没有在人群中得到什么温暖。

    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仔细看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得更清楚,也更用心。

    好不容易回到了镇子上,石小川也不急着回家,先就往镇上的派出所走去,他领着小孩,和派出所的大叔大伯们说起在路上遇到这么个迷路又不会说话的小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有事找警察,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那边的警察们看到小孩虽然不声不语,不笑不闹,但是长得极其可爱,都议论纷纷,猜测着不知道到底是走失了,还是孩子的父母看这孩子残疾把他遗弃了。

    其中一个警员指着小孩身上的那件石小川自制的衣服,“小娃娃怎么穿成这样啊?”

    中间有个母性很强的女警员心疼地拉过小家伙,“这真是造孽啊。”看来她已经把小家伙当成被遗弃的孩子了,也是,如果是走丢的,怎么样也不会穿成这样,只有被遗弃的孩子,才会出现这样的穿着。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几声,“怎么,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女警员问。

    石小川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点点头。

    于是,警员们叫来了两个盒饭,吃完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一左一右的问着情况,其实也没什么情况好问,小孩不开口,石小川也含糊其辞,只说在路上遇到了就带过来了,最后只让石小川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就先把小孩放在这了。

    石小川偷偷走到那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警员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低声问,“警察阿姨,要是这个小孩的爸妈找不到,那小孩该怎么办啊?”

    女警员叹了口气,“现在先放在我们派出所带几天,要是找不到,那就只能把小孩放到镇上的福利院去了。”

    石小川一脸同情的点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还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只要小孩不离开灵山镇就好。

    他走到小孩身边,蹲下,看着他,凑到他面前低声说,“你要乖乖的,别惹事啊,我过两天就来看你,你一定要听话。”

    他捏住小孩小小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了握,好像做了个约定一样。

    小孩黑如点漆的眼睛看着他,他的身影就倒映在他眼睛里,仿佛就刻印在心里了似地。

    石小川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灵山镇,在经过家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开那扇门,还是不要去打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不出现对于爸妈,还有石小山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回到学校之后,自然又被张果盘问了一通,还要面对石辰审视的目光,而舒有才老师就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照常上课,只是在课间偶尔的提到了一句,“有些同学不要老是请假,这样影响不好。”也不知道是说谁。

    就这样过了一天,这天终于到了星期五,下了第六节课,张果就跑到石小川桌子前,“走,走,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石小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张果故意脸一沉,“不要说你忘了啊。”

    “我没忘。”石小川摇摇头,“只是我们不上第七节课了吗?”

    “这个我和老师说好了的。”张果拉着石小川的手臂,把他从座位上扯出来,就打算往教室外走,路过石辰的时候,被他的长腿横空拦住,“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去?”

    张果一脸贼笑着说,“还能干什么去,结婚去。”

    在石辰的愣神中,他已经拉着石小川扬长而去,石小川哭笑不得地跟着他,这个瘦猴精一样的朋友老是这样搞怪,难怪让任课老师们又爱又恨。

    张果家在距离灵山镇十几里的一个村子里,路边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院子里种了些果树,还有一些随便栽种的花草,当然,少不了的还有菜地,倒也有些意思。

    后天就要举行婚礼,整家人都忙忙碌碌的,张妈妈看到儿子回来了,赶紧走了过来。

    虽然是在办喜事,不知道为什么,张妈妈却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皱着眉头穿着一身红色的喜庆衣服,看着瘦猴精一样蹦来跳去的张果,满脸不快地用手指戳着他的头,教训着他。

    虽然张果嚷嚷着,和他妈妈犟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石小川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让他鼻酸,他有些羡慕,他和石妈妈从来不会这样亲密的打闹。

    张妈妈笑着招呼石小川,让他一切随便点,就当自己家一样,石小川也点点头,张果不耐烦的听着,打断他妈妈的话,把石小川拉走了,留下后面的张妈妈又骂了他几句。

    “迎亲的人什么时候来啊?”石小川好奇的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客人很多,看得出来都是女方的三姑六婶。

    张果抓了抓头发,“我妈到现在还不太同意,哎哎,这些大人的事真是太麻烦了,迎亲要到明天。”

    石小川想起来,上次张果提到他姐姐要嫁的是石家祠堂长老会的大长老的孙子,还说到这附近适婚女孩的父母都不太愿意把女儿嫁给石家的男人,他皱着眉,这事真奇怪,按理说,这石家的男人有出息的很多,在这十里八乡,也少有能比得上的,没道理这些父母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他和张果玩了一晚上的电玩,张果对于他居然一点也没接触过电玩感到很震惊,但是对于石小川来说,电玩这种东西只有石小山才能摸到,而自己,也只能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果就被他妈拎着耳朵从床上叫了起来,送亲的队伍已经快要准备好了。

    张果的姐姐是个漂亮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紧张的坐在迎亲的车子里,正对着张妈妈哭得稀里哗啦,只是眼神里还是透着新嫁娘特有的期待、喜悦和羞涩。

    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是石家的祠堂,按照古礼,要在这里祭拜祖宗和拜天地,绝大部分石家人结婚都会有这个步骤,也算灵山镇的特色了。

    石家祠堂这地方,石小川从没进来过,每年的家族祭祀没有他的份,平时这地方又门户紧闭,生人勿近,也没机会进来看看,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石家祠堂。

    这地方和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家族祠堂也差不多,整个建筑坐北朝南,气象端方威严,古老的砖木结构,青砖青瓦,山墙为封火五花墙,分为三进,门厅是牌楼式,两排漆着红漆的圆木柱子分列两旁,整个建筑雕梁画栋,随处可见狮子、饕餮之类的石雕。

    石小川躲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切,大厅正中央坐着的那个白发苍苍,但是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穿着唐装的老人,大概就是大长老吧,他正笑容可掬的看着那一队新人。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祠堂里人来人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张果这时候要陪在新娘旁边,留下他一个人,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石爸爸?

    他正探头探脑的往大厅里瞧,却又不进来,只是看了看,转身就往后厅走去,石小川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跟在了他后面。

    后面倒是很清静,前厅的喧闹好像完全与这里隔绝了一样,这里依然安谧而祥和,石爸爸踩着青石板路走到了后厅的偏房,那个房间的窗户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丛疏竹掩映,里面却是完全古香古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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