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真是令人无法把持,周顺还想说却发现刘希泪汪汪地又要哭了。

    不是我不想啊,是学校里来了个天师,嫌我们这些孤魂麻烦,他要去的地方都下了结界,只有操场这边因为那个天师懒得运动所以没有波及到。刘希自己擦擦眼泪,如果可以,你能直接告诉他就说我死掉了,让他别等了。

    不会相信我的啦。说不定我还会挨揍。周顺伸伸懒腰,听个鬼唠叨这麽久坐都坐累了,他起身说道,而且,这样的告别有点太仓促了吧?你就不想好好和他告个别吗?

    刘希点点头,想啊,想告诉他我在桥边等他。。。他对对手指,眨巴眨巴眼睛又改变了想法还是告诉他快点把我忘记了好好生活吧。

    。。。你敢想好了再说吗,刘希内心吐槽。

    那你告诉他,中秋那天晚上,我在凤冈寺後门等他。刘希扯著周顺的衣角说。

    嗯,好的,具体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周顺脸滚了一天的键盘,也愣是没有想出个办法来。刘希泪眼汪汪的样子在脑海里就一直挥之不去。看得陈应之以为他是不是被秦镜折腾了,难得没和刘睿拌嘴而是吐槽了一会儿。

    怎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干劲呢?刘睿看不下去,过来敲他桌子,周顺蹭地坐直了,电脑里写了一半的计划书下面全是乱码。手忙脚乱地动手删除乱码,刘boss直叹气。

    我知道秦镜人不好相处,不要给自己这麽大压力,键盘坏了是要从你工资扣的懂吗?有空去散散心,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得找方法解压。

    说著摸摸周顺的脑门,中秋节马上到了,要不回家和爹妈过?我记得上京的中秋庙会有烟火会,比凤冈山的好看多了。

    周顺摇摇头,高铁票卖完了,我爹也不让我回去。

    就算买到了也不可能回去,刘睿脸色一变,话锋一转,好好工作,我记得秦镜的预定是中秋前夜交稿吧?第二天还得赶印厂吧,这都月底了吧?而且我记得接下来你还有工作。

    更难相处的其实是你吧。。。陈应之翻翻白眼,这总编就是去火上浇油的,周顺却没有被打败,反而越挫越勇般,瞬间就复活了,连连点头称是手下生风开始劈里啪啦敲键盘。

    刘睿说要是周顺能在中秋上午赶到印厂处理好稿子,下午就能放假让他过个好节日。随後还压榨他给了他好几个校对稿和新刊策划。

    周顺为那半天的假期整整三天没有睡怎麽阖眼,一生悬命状把所有活儿全做完,就等著中秋夜去找刘希。

    到头来却是秦镜卡稿了。

    大作家把笔往桌上一扔,灵感全无,写不出来。

    周顺想尽办法,又不敢催,只能干坐著,就差问要不要去簪花阁把柳大琵琶姬请过来给他弹小曲儿了,秦镜就是一个字不乐意写,抱了秋无意的小狐狸玩举高高心情甚好。眼看著就要开天窗,刘睿在电话里把周顺全家都问候了一遍最後下狠话,他一个字写不出,你也别放甚麽中秋假了,什麽时候憋出来什麽放假吧。就把电话扣了。

    周顺只好乖乖地坐在秦镜家客厅,苦等一个晚上,期间还睡过去多时。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秦镜幽幽地说似乎有些灵感,关房里不吃不喝一整天,终於写出连载要的那五千字。

    周顺和秦镜讨论完细节改完错字校完终稿的时候,满月早已升起。周顺累得个半死,心里只想快快到印刷厂去交差完事能回他那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泡个好澡睡个好觉,忽然想起今夜本就是约好帮刘希去找何炜。门外秋风哗啦啦吹落一地梧桐叶,周顺只能感秋声之悲切,叹人事之多艰,认命地拿起公文包先奔去操场。

    作者有话要说:

    ☆、无果的记忆终

    刘希孤零零地坐在操场边上等他,手里捧着一盏不知是谁丢弃在一边的纸灯。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不过先走吧,我带你去找他。周顺自责感备升,带着他前往凤冈山寺。

    你有跟他说吗?

    周顺翻出手机,给刘希看聊天记录,他何炜发了一条信息,对方炸了几百条信息和电话过来,周顺忙起来不着边际没有仔细看。

    凤冈山寺的后门直通四百阶台阶到山下,两边的地灯幽幽亮着,周顺爬得半条命行将休矣,而刘希一路沉默地飘在他身后,一脸的担心,就差摘朵花来预测何炜会不会来。

    你说,要是他不会来,我们怎么办?

    。。。周顺正想说那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被天师收了或是请个和尚念七天经把你给超渡了算了拉倒,枉费我白爬这四百阶楼梯。

    却望见后山门旁站了一个人影。

    周顺闭了嘴,那个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何炜,他也恰好看过来,只是灯光昏暗他似乎不确定是谁。

    忽地,周顺背后一支冷箭射了过来,身体一瞬间完全僵硬。手不由自主地从包里翻出昆仑奴面具戴在脸上。心里只想着卧槽这谁给我塞回包里的!随后周顺的记忆就陷入了一片空白。

    刘希觉得自己还飘在周顺后面自言自语的时候,一支纸箭从身后射来,直接把他钉进了周顺的身体里。

    不远处树林里,等了半天的秋无意不耐烦的收起手上的法器,骂骂咧咧地说了句真是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了。微风起吹开他的刘海,眉心赫然一点朱砂。

    刘希尚没完全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何炜便咚咚咚跑下台阶,一把将他熊抱了怀里。

    阿希我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急死了

    我。。。我。。。刘希我我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泪都出来了。何炜松开他,就伸手要去摘他面具。

    别!别摘。刘希伸手去挡说道,别摘,我们去寺里看看?

    何炜笑笑,也只好松开手,刚拜完了月光,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啊。他拉起刘希的手,我给你买了盏纸灯,我们去逛逛?

    刘希点点头,接过那只粉色的兔子纸灯笼,任他牵着自己往寺里走。山里起了秋风,有些凉意,何炜的手一如既往,宽厚而温暖。刘希不由得握紧了些。

    来寺里祭拜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还有提着灯笼从小镇里上来的小孩儿们还在寺的庭园里嬉笑打闹。

    已经这么晚了啊。何炜笑笑,转头看刘希,欲伸手,把面具摘下来好不好?

    又一阵山风呼呼而过,刘希看向一边,我们去那边吧。

    寺的南面是墓地,刘希拉着何炜,朝着记忆的地方走去。刘希还记得自己的骨灰埋在哪里,今年清明的时候,他的妈妈还托人来给他扫墓,除去碑前蔓草,放了些供品。如今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是杂草又生,秋风下虽枯萎尤散落枯草若干。

    碑上写了他的名字,中间还放着照片。何炜睁圆双眼,不可置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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