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敲门,仿佛约定好,一切是命中注定。
    法瑰咬了咬牙,盯着他看了两秒,又摇摇头,咬牙切齿道:“谢律,你分明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你分明知道我的朋友因为你和艾琳娜下落不明。你分明知道我们不是彼此的菜。你明明知道这是你最不喜欢的商业联姻,那些规则我都知道,可是谢律,我偏不要。”她撞开他的手肘,右脚往右一步,结果被绊住,一时没站稳,身体做了下意识举动抓住他的手肘,恰好是被她推开的那只手。
    谢律扶着她站稳,低着眼笑一笑,“法瑰,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真是阴差阳错。
    她不泄气,“谢律!艾琳娜已经有你的孩子,那是一条生命,你懂不懂?”
    谢律的眼色罩住她,沉沉浮浮,过了半晌才问:“法瑰,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可以把这作为我们的孩子。”
    “你真是,”法瑰深吸一口气,指甲刮过桌沿,“你真是很不要脸。”
    谢律歪嘴一笑,多坏,他知道法瑰不怎么会骂人,下三滥的,恶毒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会。
    但是他会。
    谢律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叼在嘴里,慢慢地咬着,烟雾缓缓升腾,他抽下恶意地对她喷一口,把她冷漠烦躁的状态收入眼底,“法瑰,骂人呢,很简单的。你带点生殖器官骂,就够难听了。”
    法瑰懒得理他,她抬手扇走烟味,向后几步,和他分开,在床尾坐下,按了按太阳穴,才说:“谁在外面?”
    敲门声戛然而止,法瑰啧了一声,她胸腔有气,起身越过谢律要去开门,走几步又站住脚,侧过头问:“谢律,今天订婚宴?”
    他默不作声,只笑。
    法瑰环起手来,立在墙角,对上他的眼,缓缓说,“谢律,你耍我。”
    “怎么说?”
    “今天我们订婚?”
    谢律满不在乎,他叼着烟气定神闲。
    法瑰低头看了看一地的碎玻璃,火气慢慢降下来,她毫不情愿地落一句,“算你能。”
    她握上门把手,旋开,外面是一群狐朋狗友,扑面而来的哄笑和香槟,气泡酒摇晃后开瓶后软木塞弹开的声,法瑰被人揽过肩膀,在轰然喧闹中房门被人撞回。
    最前面的朋友夹着一口京腔,嬉皮笑脸道:“法瑰,生日快乐!”
    不是订婚宴。
    谢律在耍她。
    她忘了婚约保密,除双方家长和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她还被一时兴起冲昏了头脑,在谢律发烧的那晚,她就不该对解除婚约抱有希望,艾琳娜怀孕了更不该,弄堂里的撞见,不是她摆脱联姻的钥匙,该警醒的是她。
    法瑰在错乱的人影中想起香榭夜场那个磕嗨的家伙,她太阳穴轻微胀痛,面上却是一片笑靥。
    合照,艾琳娜的身孕,人命,朋友,她一个回答也没有拿到。
    她心有余悸,关于谢律作秀中的每一句话。
    这局她败得彻底,她说的不想嫁给他,是真话。
    满盘皆输。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真正生日的人,是谢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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