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江氏,岳长年可是你丈夫?”
    岳江氏还在无声的低泣,听到李明锦的问话,忙拭泪点头回道:“回大人的话,小妇人的夫君却是岳长年。”
    李明锦闻言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岳长水问道:“岳长水,这借款是何时借的?”
    岳长水胸有成竹的答道:“回大人的话,这借款都有十来年了,在二弟刚刚成亲的时候借的,弟妹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的潜意思是,那时候江氏还未当家,家中的钱财不过手,对这个借款没有印象是正常的,但又借据在手,借钱是确有其事。
    得到了答案的李明锦,右手轻轻的摩挲着这张借据没有做声,堂上一时间只有岳江氏的低低的哭泣声,众人不明所以,场面一时之间有点怪异,底下的岳长水与岳家族里的人偷偷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堂上的大老爷在想什么。
    坐在堂上的李明锦像是没有注意到堂下的情况,一会儿之后,大门外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就在这时,惊堂木再一次拍下,堂下的人和门外的人都心中一惊,只见堂上的大老爷声色俱厉的对岳长水呵道:
    “大胆刁明,竟敢糊弄本官,你说这借款有十来年了,分明在胡扯!”李明锦站起身来,手拿着借据指着他又道:
    “这借款的纸色泛白如新,分明是新纸,若真是有十年之久,纸色早已泛黄,更何况的这字迹也似刚写不久!……”
    李明锦说道这里,就见堂下的岳长水等人脸色泛白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上,不想等他们想出什么应对之计,于是便再接再厉不等他们反驳,又一次的拍下惊堂木呵斥道:
    “还不如实招来,不然休怪本官大刑伺候!来人!”
    两旁站着的衙役们听到命令,就要动手,那岳长水这才在连续的惊吓之中哆哆嗦嗦的求饶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招了,草民招了……”
    岳长水眼见无可辩驳的余地,便索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诉了清楚,当然没有忘记几个帮凶,原来是岳长水见二弟去了,二弟妹又无娘家,便肆无忌惮的想侵吞二房的几亩良田,当然少不了帮凶作证。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岳江氏真的有胆子去县衙告状,自古乡下人真正敢去喊冤告状的少之又少,要是碰到几个黑心一点的衙役就能让你没进衙门的大门,就把兜里的钱赔个干净。有着这个心里,他确信江氏没胆子告状,只能认了,谁知道……
    任岳长水在心中如何哀叹,李明锦却是不管这些,眼下他倒是对另外一个事情感兴趣,
    “岳长水,本官问你这份借据的签名是谁弄的?”
    岳长水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也能被大老爷发现。最后在李明锦淡漠的目光下,只能老老实实的喏喏的答道:“回大人,这名字是草民雕刻的二弟原先的名字,印上去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签名看起来如此怪异,没有手写的顺畅自然。
    事情到此已经水落石出,李明锦当堂宣判:被告岳长水企图图谋亡弟田产虽然未遂,被判了杖刑四十,罚款二十两,其余帮凶每人杖刑,岳家二房的田产归于江氏母子。
    听完宣判,岳江氏喜极而泣,抱着儿子泪流不止给李明锦磕头道:“谢大老爷,谢大老爷……”
    李明锦微微的点头回道:“岳家这小郎看着是个聪慧的,大嫂回家好好过活吧……”可不就是个聪慧的么,从岳长水掏出借据开始,一双漆黑的眸子就一直直盯着那张借据,那种专注的眼神,连自己都不自觉的觉得这借据有什么问题。
    “谢大老爷,快,大娃,来给大人磕头……”岳江氏忙让儿子给李明锦磕头,大老爷夸赞儿子聪慧,有了大老爷这声夸赞,以后在族里也有几分底气,岳江氏对大老爷那是从心里边感激。
    大堂外面也响起了欢呼声,李明锦见状,淡淡了笑了笑,待杖型完之后,宣布,“退堂”便起身回了二堂。
    李明秀在堂上,一直站在兄长的身侧,看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如今案子这般轻而易举的就破了,他很是佩服自己的哥哥。
    回到二堂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对着李明锦说道:“这个岳长水也真是够心黑的,弟弟都不在了,还眼红这几亩地,好歹还有个亲侄子吧,真是人情淡薄,打他几板子都是轻的……”
    说罢便啧啧的摇头不屑,李明锦不置可否的对着他瞅了几眼没有说话,李明秀又叹道:“这下岳江氏拿回了田产,这母子两人好歹有条活路了。”
    说完见兄长还是不说话,便奇怪的问道:“大哥?”
    李明锦放下手中的公文,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李明秀会意坐了下来,李明锦对李明秀问道:
    “你觉得岳长水想要岳江氏的地,岳氏族里人知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不还有几位帮凶吗……”李明秀理所当然的答道,这答案不是一目了然嘛,不但知道,还在帮着一起图谋呢,不对,大哥的意思是,
    “大哥是说岳家族里人默认这个事情……”李明秀被自己的猜测惊住了,“这也太让人寒心的了吧。”
    “是啊,说起来是挺让人寒心的,都是姓岳,族里但凡有个长辈说句公道话,那江氏要不是被逼走投无路,也不会县衙告状了。”
    “那江氏回去之后,不是……”李明秀想到这里有点迟疑了,若真是自己想的,那岳家族里的人这般自私淡漠,江氏这一状告下去,田产是拿到手了,但是却也得罪了好几家子,这孤儿寡母的,到时候难说不受到刁难……
    李明锦淡淡的点了点头,无奈的叹道:“这种事情,是岳家族里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不过这个案子判了下去,想来他们暂时也会收敛一番。”说完顿了一下又道:
    “尹川的县学荒废了好久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把这县学再立起来,到时候可将一些贫苦人家好学的孩子,招来读书。”
    李明秀闻言举手兴致勃勃的赞同道:“好啊,到时候我可以当夫子去。”
    “好啊,不过眼下这经费是个问题,缺钱呐!”想到这个,李明锦就开始头疼,虽然这个想法早已有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又不想当个贪官,钱真的难弄啊!
    要重新修葺县学,这就要花不少钱,后续的招夫子,招学生,这些眼下看来都不是易事,拜那位周大人所赐,如今尹川稍好一点的书院基本没有,都是一些私人的夫子家中招收学生授课,因此尹川这么多年秀才都是很少出,更不要说举人和进士了。
    李明锦觉得自己还要好好合计合计,这些事情都急不得只能慢慢想个好一点的法子,更何况如今手上还有不少其他的事情,好在县丞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手上的不少事情也可以放下去,如此也能集中精力去搞县学的事情。
    ☆、第81章
    新到任的县丞叫徐子杨,年约二十六岁,面貌俊秀,徐这个姓氏是当今皇后的姓氏,徐氏一族在当今是非常显赫的世族,当然天下姓徐的不可能都是一家,李明锦对于新来的同事表示热烈的欢迎。
    这种热情让刚刚到任的徐子杨受宠若惊目瞪口呆,倒是旁观的李明秀忍禁不禁,要不是知道长兄实在是为自己可以脱手的烦琐事激动,李明秀都要觉得这种热情实在很感人。没见到这徐大人都要手足无措了嘛,谁见过顶头上司对下属都快哥两好的情形。
    徐子杨也是带着家属赴任的,不过县衙之中没有地儿安顿了,于是李明锦便安排在街区上租赁了一个院子给徐家人安顿下来。院子当然不可能非常好,经费所限,看着徐家下人那嫌弃的眼神,李明秀无语的翻白眼,有地儿住就不错了,还嫌弃上了,没看到老哥最近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文花么。
    在熟悉一番公务之后,李明锦就将手上一些简单的公务移交给了徐县丞,为什么是简单的公务呢,因为从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李明锦就发现这位徐大人,可是说是不同俗物的典型代表,有点像是是典型的古代读书人,诗词倒是作的不错,对于对方不时表现出的切磋*,李明锦将李明秀拉了出来,几次下来之后,那徐大人便是一番要引李明秀作为知己的姿态。
    这样一个看着就知道自小没有吃过苦的,不通俗物的公子哥,来到了尹川当了一个县丞?李明锦怀疑这派官的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李明锦不关心,反正不捣乱就行,不通俗物就不通俗物吧,县学立起来以后,也许可以让他去帮帮忙,李明锦兀自的想了许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明锦和李明秀说起了自己想到的一个筹钱的法子,大概就是先由官府出告示,告知一下要筹办县学的事情,凡是治下的家世清白的孩子都可以前来考试入学,前三名不收取学费食宿费全免,当然实在是家庭贫寒的人家,学院也可以通过勤工俭学来免除学杂费,这样的政策对于寒门学子来说应该有吸引力吧。
    县学初始夫子目前有县丞和师爷李明秀二人,这两人一个是进士,一个是秀才,自然学识不差,县令大人不时也会授课,并且表示后续也会陆续招募夫子,这是为了给那些担心县学师资力量不足的人一个定心丸。
    县学所需资金由官府与民间共同出资,民间的出资人,官府会在县学的日志里面详细记载,也会立牌显示,为后人敬仰。
    李明秀听完哥哥的叙述,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便笑着点头赞道:“这个法子好,士农工商,那些商户有钱却没地位,如今有机会让他们有个好名声,让他们出点钱,想必他们是愿意的!”
    李明锦也是这样想的,算是劫富济贫吧,说白了也就是利益互换而已,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低,即使家中的有钱,但是求那些夫子收徒读书,很多都是被拒绝的,可不要小看文人的清高哟,这些夫子中很多人都是不屑与商人为伍的。
    如今的县学收人的标准可只是要求家世清白即可,那些希望改变门楣的商人不可能不动心,晋朝可没有为商人三代不能出仕的规定,不过社会地位确实难以改动。其实自古以来上位者重农抑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里边,古代农业是国家的基础,商人在古人眼中就是投机倒把,关键还特别的有钱,有钱能干的事情太多了,若是社会地位再高的话,那上位者估计要睡不安慰了,说白了就是平衡。
    县学的事情有了头绪,李明锦心中很是高兴,想到这段时间,胞弟一直和那徐县丞在一起,便顺口问道:
    “最近如何?徐大人热情还没减?”不怪乎李明锦会如此问,实在是前几天只要一碰到这徐大人,他便问李明秀在否,又有一首诗出来让李明秀给他看看,李明锦默默的为李明秀点蜡。
    李明秀有点郁促了,这位徐兄真是个才子,文采风流,诗词固然十分好,如果是原先的在梓州的李明秀,必定是十分愿意和他吟诗作词的,只是如今在尹川跟着长兄待了几个月的李明秀,却觉得诗词锦绣文章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还不如想着如何让百姓亩产多收一斗来的实在,李明秀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如长兄所说的接地气儿了。
    “大哥,明个儿你还是多找点事儿给徐大人吧……”都是闲的慌,找点事儿做,就没空天天找自己了。
    看着胞弟郁闷的神情,李明锦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顾及到弟弟的薄脸皮,只能忍笑安慰道:
    “先忍忍,县学的事情弄好之后,就让徐大人去当夫子,想必他是十分愿意的。”
    只能这样了,李明秀耷拉着脑袋嘟哝一声应了一句:“好吧。”
    “对了,家里又来信了,问问你的婚事,你到底什么想法?”李明锦想到家里来信
    里面催促的事情,有点头疼,二十岁在晋朝典型的大龄青年了,无怪乎家里急的不行。
    李明秀想着又来了……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暂时还不想成亲,哥……我真是觉得现在不想这个事情……”
    李明锦看着弟弟越来越急躁的样子,心中疑惑不会是……,于是他暗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的对着胞弟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别是有别的想法吧……家里长辈可都老了,经不起惊吓……”
    李明秀也不是蠢人,读书人一起风花雪月多了,自是明白长兄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明秀气笑了,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大哥,最后扭曲着一张脸低吼道:
    “大哥,我,我自是不是,我对那等子事没兴趣!只是成亲这个事,暂时也没兴趣罢了!”
    “好,好,不是就好!”李明锦连忙安抚快蹦起来的弟弟,又道:“长辈只是担心你,自己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只有你的,家里长辈都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你还是上上心吧……”
    李明锦也很是奇怪父母为何没有为胞弟直接定亲,想当初包括自己在内的弟妹们都是家中定的,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明秀的一直没定下,家中也并没有勉强。
    李明秀不知道长兄心中所想,单纯就是觉得对婚姻之事毫无向往。
    县学的事情既然有了头绪,李明锦说做就做不再耽搁,先是县衙出钱,修葺了一部分原先县学的危房,整理出了一些教室。教室有了,夫子也有了,这样就可以先招收一部分学生了,其余的屋子就等资金丰足了,再启动修葺。
    六月初三,县衙门口的告示一出来,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李明锦看着门口人头攒动的情形,心中涌起了一股踏实。
    门口之所以这般热闹,实在是因为如今这尹川的县衙的一举一动,百姓们都非常的关注。因为从这几个月处事风格上看,尹川治下的百姓也发现了这位大老爷,和原先的周大人完全不是一样的人。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街区上原先明面上收保护费的衙役们再也没主动要过钱,当然若是你主动给,人家也不会推让,但确实不会主动索取,再是街上原先的地痞流氓像是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这让不少贫苦人家的小摊点终于能舒口气吃挣几文钱了。
    再有就是尹川各地的田亩登记丈量,李明锦乘着唐宋周的覆灭,借机收回了不少被侵吞流失的土地,也让不少因着各种原因失去田地的人家收回了土地,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光是这一条,就是的李明锦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不少人的爱戴。
    再加上李明锦一上任就开始平凡冤案,判案公明,尹川不少人都称呼他为青天大老爷。总之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原先对李明锦持观望怀疑态度的人们,渐渐对李大人一举一动开始期盼,因为他们私心里觉得这位李大人做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好处和希望。
    告示一出,县城中的人们就开始争相传送,因着有徐县丞这位进士和李明秀这位秀才暂当夫子授课,有心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尹川现在没什么出名的书院,大多数是一些秀才夫子在家中开个私塾教学,可这哪有进士老爷的名头好听啊。
    于是告示一出的第一天就有陆陆续续的人家将孩子送来,最先上门的倒是赵田两家,赵员外和田老爷将家中的几个孙子送来了,赵天田两家其实都专门请了夫子在家中教授孩子课业的,可这县学到底不一样,首先学习氛围不一样,其次今时的同窗,也是未来的人脉呐。
    若是李明锦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必定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果真是商人,眼光毒辣!县学的招生规模肯定是相当大的,这些人中以后不乏佼佼者,即使不能人人都能科举中举出仕光耀门楣,但是多积累一点人脉总是没有坏处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给县令大人卖个面子讨个好的意思,赵家出了二百两银子,田家出了五百两银子,这对于正是缺钱的李明锦来说,真真是及时雨。对于这两家的识时务和有远见,李明锦很满意,和聪明人做事就是舒坦。
    考虑到信息传播需要时间,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出门靠走,喊人靠吼,要想一个消息传遍县内,还是需要一个时间段的,于是李明锦决定报名时间为一个月。
    招夫子的事情也在同步进行,如果学生多了,夫子不够那也不成,再有如今手中银钱充足,还需要找人修葺剩余的破旧的教室,到时候即使学生多了,县学也能容纳得下。想着还有如此多的事情需要去一步一步的去完成,李明锦觉得刚刚还有点满足的心思立马没了,路还很长啊。
    ☆、第82章
    县学招收师生的事情,是这段时间尹川人挂在口头上久不停歇的话题,上到白头老翁,下到稚龄童子,都能脱出说上两句。
    “娘,我进去了……”岳贵生抬头抿嘴看着才三十岁看着却像四十岁般苍老的娘亲,当日娘亲带着他去县衙告状才拿回了田产,可是回到村里之后,大家却对他们母子二人指指点点,慢慢的无意之中开始疏远他们,年幼的他不知道尚不能理解为何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为何最后别人却来指责他们。
    岳江氏看着懂事的儿子,淡淡的咧嘴笑了笑,“去吧。”家中没有成年男子顶着,族人又排斥他们母子,岳江氏见村中无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地,索性将田地卖了出去,在县城里边租了两间屋子,平日里就去帮人家缝补浆洗,不时再去街上摆个小摊点卖点绣品。即使挣不到钱勉强糊口,但是却比村里自在。
    岳长秀还在世的时候,岳贵生也曾读过两年书,只是在岳长秀去世之后,家中无银钱才停学回了家中,如今见县学收人,索性将儿子送去书院,想到大老爷都说儿子聪慧,岳江氏对于儿子去书院读书有种执念。
    像岳贵生这样的贫家子有不少,这段时间都陆陆续续的从尹川各地赶到了县城来报名,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满身补丁脚上穿着草鞋背着被子行李走了好几个时辰走到了县城,看着这些带着腼腆的笑容的孩子,李明锦鼻子有些发酸,看来自己没有做错,这些人即使大部分人不能够走上仕途,但是若是有机会能给他们读点书,也许也能改变一辈子贫穷的命运。
    招收学生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招生夫子显然没有那么顺畅,有不少秀才夫子在看到县学开了之后,手上不少学子都流失了,说小点是学生走了,说大点就是饭碗被砸了,这些人对新开立的县学的抵触情绪可想而知。
    也也不知道这些人是默契的无声抵抗还是怎么的,半个月下来,确实没有招到一位秀才夫子。李明锦听着下属呈上来的报告,心中纳闷。
    李明秀也是对这些人端着架子的行为十分气愤和不满,当初请夫子的工作,李明锦交给了胞弟,李明秀还亲自上门去请过不少人,答复都是:学生才疏学浅,不敢担此大任,只能辜负大老爷的厚爱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李明秀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如此几天下来之后,李明秀对着李明锦怒道:“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一个个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的人真想让人揍他们一顿……”
    李明锦看着弟弟的暴躁的样子,眉头皱着安抚道:“淡定,淡定!”
    “我淡定不了,哥,你没看到他们那副样子,那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李明锦无奈的笑了笑,即使没有亲眼见着,也能想象出来,被砸了饭碗的人能有什么好态度。
    虽然书院开出的条件也不差,一个月三两银子,年底有奖金,这在连州下面的县内书院之中一个月最多二两,是相当高的薪资了。但是比起来自营私塾还是差一点的,首先没有自主性,原先这些夫子单独授课,一切他说了算,如今统一入了县学的话,是要遵从书院的管理的,学生也是书院统一招收的,自己没有选择权,这也是他们心有不满的原因。
    李明锦在招生之前就想过这个班级分配问题,大的方向当然是按学问的深浅分配,至于出身什么的,既然当初招人就要求家世清白即可,自然分班的时候也不会看中这些,对于这一点李明锦有点超乎寻常的执着。
    想着哪些已经大老远赶来县学等待开课的学子们,李明锦觉得怎么也不能因着没有夫子,把自己这盘好好的棋给砸盘了,于是他思索一番之后决定道:
    “明天放出风去,就说尹川县学招夫子,本县师源不足,凡是有能力担任者,外地人也可来此应聘。”
    原先的招收范围只在本县,只要也是考虑到这些私塾夫子的安置问题,如果县学引起了这些读书人的不满,他们若是结成一团,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个隐患。但是如今既然他们自己先放弃这个机会,就不要怪自己心狠了。李明锦实在是不耐烦与这些人多作纠缠,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退让的话,他们就放得寸进尺,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果然在衙门贴出这个告示之后的几天,就有临县的秀才过来应聘夫子,尹川给的薪资高,年底有奖金,还提供食宿,一些家境不好的秀才很是珍惜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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