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的表情,方越不禁打了个寒颤。呃,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休息多久了,以指导员那小心眼,回去的工作肯定得加倍补回来了。

    “大家都很想你。”顿了顿,陆启成低声温柔的说:“我也很想你。”

    男人顿时觉得脸皮有些发烫,一向认为一大老爷们老是把一些爱不爱的挂在嘴边很娘炮,说太多的甜言蜜语还不如认真的履行承诺。可是能亲耳听到陆启成的爱语,心里还是很甜蜜,止不住嘴角往上翘。突然感到紧握手心被轻挠了一下,陆启成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手指头圆圆软软略带点冰凉的触感,摸起来痒痒的。

    方越感觉胸口涨涨的,盈满了幸福的感觉。他慢慢收紧五指,把对方的手紧紧包在手心。感受到爱人对自己的小心翼翼,他突然鼻子一酸。他竟然如此残忍,就这么自私丢下陆启成去承受这一切,而自己却胆怯的逃避起来。可以想象,在自己出事之后,陆启成有多么伤心难过。甚至到现在,还要陆启成反过来宽慰自己,想到这,他内心更是一阵酸楚。

    方越啊方越,你真是太自私了。

    “好了,要开始理疗了。”捏捏方越的手掌,陆启成温柔的说道,“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我相信你。朝着前方的白雾微微一笑,他已经决定了,等到身体痊愈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再逃避,一定会和他共同面对。就算是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方越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其实方越自己心里很清楚,当时那种程度的车速撞击下,根本不可能只是小骨折或者是扭伤,或许他的腿真的已经……

    可是他相信陆启成,既然他说能治好,那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照他说的安心养病。因为他知道无论以后如何,陆启成都会在自己身边,两人一直走下去,一直——

    就在方越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四周的数据开始飞速聚合,没过多久竟汇总成一条一人宽的暗灰色数据链,长的看不到尽头。灰色的数据链猛然穿过方越的头部,穿透出来后的字符变成耀眼的银白色,开始进行分散重建,重组成各种建筑、树木、车辆、行人,逐渐组成了一条宽阔的马路街景。数据重组接近尾声,街头渐渐漫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良久,站在路边的方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一脸茫然。

    【嘀——】

    刺耳的提示音短促的响了几下,陆启成眼睑颤动了几下但没有睁开。光是听到周围仪器运转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从虚拟漫游场景回到实验室,但他依旧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等待额角的抽痛慢慢缓解。

    几不可闻轻叹一声,他右手覆上双眼,像是在强忍着某种情绪的爆发。

    连日来的不规律作息使他身心疲惫,一阵疲乏从脚跟开始往全身扩散,一种绝望的破灭感使他不知所措。一向重视形象的他如今满面憔悴,多日没有打理的胡茬子乱糟糟的,原本白皙的皮肤更显出一种病态的青白色,而最吸引人的姣好面容如今也变得颓唐瘦削。

    方越……

    咬紧下唇才能让自己不会失声痛哭,陆启成就这么僵坐着。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身子,摘下贴附在太阳穴的脑电波传感器,踱步至隔壁房间,输入指纹指令后,厚实的钢化玻璃门快速向两边打开。

    诺大的纯白房间两边摆满了各种机械设备,有几台设备还专门负责记录生物生命体的各种数据变化,所有设备的数据线全都导向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病床。

    陆启成轻轻走到床前,看着沉睡在里面的安详面容,他露出了幸福而又苦涩的微笑:“越,我来看你了。”

    沉睡中的方越□□着上身,身体伤痕累累,全身上下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还贴满各种检测仪器。由于右手和双腿被大货车当场碾过,只能进行高位截肢,右手从手肘开始只剩下上半部分,下半身则从大腿根部开始已整个被切除,虽然及时进行了手术处理而且恢复的很好,但依然留下了碗口大的狰狞伤疤。

    眼看着一向阳光乐观的方越变成下半辈子都只能靠轮椅度日,陆启成觉得痛苦万分。他知道方越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一定会精神崩溃,一方面他希望方越尽早清醒,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就这样继续沉睡,直到——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陆启成的沉思,身穿实验袍的女助手手捧着几叠资料站在房间门口。“陆教授。”

    “嗯。”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又恢复为平常冷漠的模样。“什么事?”

    跟在陆启成身边多年,女助手虽知他性格一贯冷淡,但和方越在一起时,还是会流露出幸福温暖的笑容。可是自从方越先生出事后,陆启成的性格越发冷漠疏远,除了和方越的病情有关的事以外,对任何事都不再感兴趣,连她都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绝望。

    “主任那边刚刚通知,方越先生的新生肢体已经培植完成近一个月了,要是再不处理的话,身体机能会逐渐坏死,恐怕……”女助手越说越小声,看着陆启成眉头深锁的表情,内心摇头轻叹,但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方越受了重伤,陆启成排除万难拉尽关系才争取到躯体再生的名额,然后不眠不休的参与再生治疗终于把躯体培植完成。本想着只要把记忆流转载到新躯体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康复疗程了,谁料到方越因为受刺激过度,脑内记忆进行自我保护,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外部仪器无法检测数据,导致记忆流转载无法进行。

    “嗯,我知道了。”沉默良久,陆启成深深看了一眼方越,转身离开房间,回到实验室的操作台上熟练地输入指令。

    【数据传输完成。】

    【虚拟场景搭建完成。请准备进行数据传送。】

    眼看陆启成走到躺椅上准备坐下,女助手忍不住担忧的说:“教授,你长时间进行多次脑电波传送,对脑神经损害是非常大的。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陆启成停顿一下,最终还是躺了下来,他边调试设备边淡淡的说:“我知道。”

    作为研究院首席研究员,他当然知道对自身的危害有多大。但传输到主体身上梳理修复数据,是治疗记忆数据的唯一办法,也是对伤患大脑损伤最低的。当然,还有其他外部修复的方式,但都或多或少对脑细胞有损伤。方越头部受到过重创,他不能也不敢用方越的生命去赌。

    看见陆启成还是执意要用对自己损害最大的方式,女助手也不再劝说,只好轻轻带上门安静离开。

    把传感器贴上头部,陆启成闭上眼等待数据传生成。

    太阳穴一涨一鼓,激烈的刺痛从天灵盖一直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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