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可今天在她面前吃了不少瘪吧?想着褚昭钺皱眉恨恨叮她的模样,盛芳华就忍不住想笑——在桃花村里呆了十六年,日复一日的都是一些相同的事,乏善可陈,没想到今日倒是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盛芳华伸出手探了下褚昭钺的额头,没有发热,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每次动刀子,她最害怕的是患者被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只靠着草药来消炎,效果肯定不是太好。故此有些体质不好的人,服药也没有用,难免就会有不幸之事发生,盛芳华在回春堂学医时,就亲眼见过一个患者死于感染,当时回春堂的梁大夫慌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幸好好此朝民风淳朴,那患者过世后,并未有医闹之事发生,逝者的儿子只是叹息说:“唉,此乃天命,也怨不得大夫。”
    虽然此朝医患关系良好,可盛芳华却不敢有半分懈怠,她深知一旦入了这一行,自己肩上的责任便格外重,人命关天,岂能疏忽大意?
    探过褚昭钺的额头,盛芳华坐了下来,翻开脉案,开始记载方才诊脉的结果。她写得极为认真,一边写,一边仔细思索着明日的药里是否要调整一两味,却没有发现,身后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褚昭钺躺在那里,心中百味陈杂。
    方才盛芳华伸手探他的额头时,他本能的想要躲开,可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任凭盛芳华纤纤玉指贴上了他的额头。
    她的手指好柔软,她的身子带着淡淡的药香。
    虽然不能睁开眼睛,褚昭钺还是能想得到她那曼妙的身姿,弯腰间那玲珑的杨柳腰,一时间心中竟然暖洋洋一片,仿佛有什么在涌动着,蠢蠢的在爬行。
    这到底是怎么了?见了鬼吗?褚昭钺不由得有几分生气,盖在被子下的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又不是没有见过美貌女子,为何现在对这个村姑有了一分别样的感觉?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能轻易的就心猿意马起来?褚昭钺咬了咬牙,一双眼睛瞄向了背对着他、伏案疾书的盛芳华。
    不过是个寻常的村姑而已,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未婚妻盛明珠?
    他是去年九月定下的亲事,未婚妻盛明珠乃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出身名门,又生得美貌,自小便在京城贵女圈里赫赫有名,等到及笄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去求亲,差点要将吏部尚书府的门槛踏破。
    千挑万选,盛家选定了褚国公府的长公子褚昭钺。
    这亲事定下来,京城里的人个个赞这是天作地合的一桩好姻缘,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一桩这样合适的亲事来了。
    对于未婚妻盛明珠,褚昭钺表示,他其实并未有太多好感。
    京城盛赞盛明珠的美貌,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跟她的身世有关而已,若不是她外祖父乃是当朝太傅,父亲官居二品,她的美貌定然到不了众□□赞的地步——章太傅有三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一个,盛明珠的母亲正是那个独女,当时在府中做女儿时便被骄纵得不行,等着到了成亲的时候,章太傅也竟然遂了她的心愿,许她自行择婿。
    章大小姐千挑万选,最后选定了新科状元盛思文,这让京城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盛思文,庐州人氏,幼年丧父,寡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为了让他念书,家里已经是穷到上无片瓦下午立锥之地,幸得他还有一个妹妹,寡母将刚刚及笄的女儿嫁了人,拿了聘礼塞到盛思文手中,让他前往京城参加春闱。
    万万没想到,盛思文竟然高中了状元,这便是他发迹的开始。
    只是准岳丈盛思文,在褚昭钺眼中,其实挺不是个东西,当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褚昭钺还有些犹豫:“都说吏部盛尚书为人……”
    褚二夫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起你岳丈的不是来了?好不容易才帮你定好亲事,你就莫要再挑三拣四了。”
    褚昭钺没有出声,若是盛明珠的性子随了准岳丈准岳母,以后他的日子可能会不大好过。
    京城盛赞盛明珠的美貌,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跟她的身世有关而已,若不是她外祖父乃是当朝太傅,父亲官居二品,她的美貌定然到不了众□□赞的地步——章太傅有三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一个,盛明珠的母亲正是那个独女,当时在府中做女儿时便被骄纵得不行,等着到了成亲的时候,章太傅也竟然遂了她的心愿,许她自行择婿。
    章大小姐千挑万选,最后选定了新科状元盛思文,这让京城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盛思文,庐州人氏,幼年丧父,寡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为了让他念书,家里已经是穷到上无片瓦下午立锥之地,幸得他还有一个妹妹,寡母将刚刚及笄的女儿嫁了人,拿了聘礼塞到盛思文手中,让他前往京城参加春闱。
    万万没想到,盛思文竟然高中了状元,这便是他发迹的开始。
    只是准岳丈盛思文,在褚昭钺眼中,其实挺不是个东西,当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褚昭钺还有些犹豫:“都说吏部盛尚书为人……”
    褚二夫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起你岳丈的不是来了?好不容易才帮你定好亲事,你就莫要再挑三拣四了。”
    褚昭钺没有出声,若是盛明珠的性子随了准岳丈准岳母,以后他的日子可能会不大好过。
    只是准岳丈盛思文,在褚昭钺眼中,其实挺不是个东西,当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褚昭钺还有些犹豫:“都说吏部盛尚书为人……”
    褚二夫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起你岳丈的不是来了?好不容易才帮你定好亲事,你就莫要再挑三拣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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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盛思文,不得不要翻出十七八年前的京城旧事。
    当年三月的金明池畔,新科状元穿着御赐的大红锦袍,帽子边上簪着圣上亲手从琼林殿外折来的杏花,意气风发,打马扬鞭,奉旨夸官游街。章大小姐坐在金明池畔的风雅楼包间里,推开窗户便见着了那面如冠玉的少年郎,不由得心中春意盎然,自此便惦记上了那位少年得志的状元郎。
    坳不过女儿,章太傅将盛思文唤道太傅府,脸上神色却并不大好看:“状元郎,今日唤你来是有一事商议,我的女儿心中属意于你,想跟你结为夫妇,你可愿意?”
    盛思文喜出望外,没想到竟然有飞来艳福,更要紧的是旁上了高枝,哪里还会不答应?即刻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太、太、太傅大人,思文自是愿意。”
    见他一口应承下来,章太傅的脸色稍霁:“只是有一点我事先要跟你说清楚,我的女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你可绝不能欺负她,只能处处让着她,不能让她生气。”
    “那是自然,我肯定会爱护章大小姐如同爱护我自己的性命一般。”盛思文笑得开心,若章太傅能做自己岳丈,只消他提携下,自己便能飞黄腾达——让章大小姐生气?那是蠢得何等地步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
    “还有,你需得与庐州乡下的亲戚断了关系。我的女儿,身份何等金贵,岂能弯腰去伺候一个乡下婆子,认乡里媳妇做小姑?你若是能让你那寡母与妹妹终身不来京城,便先去打发了她们,再派媒人来我章府求亲。”
    这有何难?盛思文本来就还在考虑如何能让寡母住在乡下不过来,免得同僚到家中拜府时有些尴尬。现儿章太傅送了个好理由过来,他心中大喜,当即便答应下来,赶紧写了一封信回去,只说自己今年科考不利,准备在京城继续攻读,暂时不回家去了,必定要混到衣锦还乡的时候再回来。
    封上信皮的时候,盛思文还洒了两滴水在上头,权充眼泪,好让寡母知道他其实心里是十分舍不得不见她的。
    盛思文的寡母住在小山村里,消息闭塞,如何知道儿子中了状元?听得旁人将盛思文的信念给她停,心中虽然虽然难过,捏着那牛皮信封全身发抖,可依旧还是点头:“我儿有志气,麻烦你回封信去嘱咐他,好好爱惜自己身子,千万别饿着冻着了。”
    接了他母亲的信,盛思文感到十分开心,知道母亲自然不会疑心他——春闱高中并非易事,有些人在京城刻苦攻读一辈子也未必能名列三甲呢,就让母亲以为自己一直没有考上进士罢。
    过了几个月,春风得意的盛思文穿上了大红吉服做了新郎官,娶了章大小姐,自此以后平步青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盛思文为了迎娶太傅府的小姐,竟然让含辛茹苦抚养自己的寡母住到乡下的事情还是传了出来,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这不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虽然盛思文成了章太傅的乘龙快婿,可不少人见着他还是有些鄙夷,只是表面上不露而已。只是这世上的事说不清楚,有些人虽然做事令人不齿,可或许是前世做了善事积了德,这辈子命就是好,比方说这位新科状元盛思文,朝中有不少人都对他颇有微词,可架不住他能言会道,善于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下来,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正二品的吏部尚书,以前的旧事也渐渐被人淡忘了。
    褚昭钺对于准岳丈盛思文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他觉得这人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也没有过多关注他。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京城远近有名的薄幸之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岳丈,褚昭钺最开始还是有些吃惊的。
    只不过家里的人并不打算考虑他的感受,褚二老爷甚至还对褚昭钺发了火:“要知道给你定这门亲事有多困难,你祖母本是不答应的,若不是你大伯父疼爱你,替你到你祖母面前说好话,她才勉强点头,派了人去求亲,你还有什么本事挑三拣四!”
    褚老太君不喜欢他,褚昭钺也不喜欢她,祖孙两人相看相厌,褚老太君不答应的事情,褚昭钺便偏偏要点头,听着父亲这般一说,他也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亲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他们这样替自己费心,自己又何必再闹什么小情绪?反正他又没有心仪的女子,何必为了这事与父母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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