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的第七年 作者:公子余生可安好

    正文 第6节

    他来过的第七年 作者:公子余生可安好

    第6节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见到你…可是…我最近越来越难睡着,再这样下去的话…这样见你……都是一种奢侈了吧……”程斯雪眼泪一直掉着,说着这些话。

    良易生第一次见程斯雪这样,或许他是真的了解斯雪太少了罢,这样的程斯雪,看起来那样的无助,让人心疼。

    良易生抱紧了程斯雪,能够让怀里的人感觉他的存在,说道,“这不是梦。”

    程斯雪突然回过了神,眼神重新聚焦在良易生脸上,确认道,“是…真的…?”

    “是真的。”良易生抱着程斯雪,用手触及到了他的脸,与他平视着。

    程斯雪用力的抱住良易生,良易生被抱得都有些呼吸不了,可是他也没有任何抵抗,只是和程斯雪同样抱紧对方。

    此刻我要将你饮尽,至喉咙深处,以你为名的威士忌。

    程斯雪把头埋在良易生的肩,不断的呢喃着“哥哥”,良易生也一遍遍跟着回应。

    就这样许久之后,程斯雪松开了良易生,坐在病床上,眼睛不眨的看着良易生。

    良易生的眼眶也有些红,但是被程斯雪这样逗笑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呢,小家伙。”

    “你是真的。”程斯雪抓住了良易生的手腕。

    “嗯,是真的。”良易生把程斯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转,变成两手相握。

    两人又互相对视了许久,良易生才松开手,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什么?”程斯雪看着他。

    “这是给你的礼物,今晚是平安夜,希望你能好好过…”良易生看着手中的礼物,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越来越紧张。

    “嗯,谢谢。”程斯雪也平静下来道。

    “还有…就是这份礼物也表示我的歉意…如果我当初没有这种想法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对不对…可是…这样太自私了…”良易生低下头,看着礼物,说着这些话。

    良易生知道说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来后悔的话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可是他不想被斯雪看成另外一种人,他想要解释,想要坦白,尽管,这份坦白在这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如果,”程斯雪冷不防的说出了这句话。

    良易生抬头看向程斯雪,发现程斯雪好像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

    “事情到现在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你已没有退路,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如果你要是能看清自己的心,就不会这样。”程斯雪慢慢说着。

    因为程斯雪好像已经长大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程斯雪接过良易生的礼物,二人本想再多说一些话,却未想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换药了。”门外的护士喊着。

    良易生突然反应过来,一阵小跑藏进洗浴室里。

    在良易生一步一步的推进中,他发现医院已经不止一点很奇怪了,同样的,医院也应该…注意到他了…?

    如果他在这里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和护士面对面,他是一定会被认出来的,可是他并没有办很正规的家属证明,只是通过了一些特殊的方式拿到了探视卡,到时候估计又是说不清,还不如现在避一避的好,这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然后一阵器物的声音,脚步声一步步逼近,直到停下。

    停了很久都没有再响起,为什么呢…?

    遭了,他搬的椅子忘记搬回原位了。

    良易生紧张的呼吸着,而病房里安静的似乎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

    就在良易生还没数完第五秒时,他听见了外面器物碰撞的声音,他这算是……逃过了一劫?

    “程病人,这回有新的药,您多担待着点了,有不良反应及时和我说。”

    “……好…的。”

    良易生就在洗浴室里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生怕发出声音,直到换药结束,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他才放松下来,腿一下没了力坐在了地上。

    “呼。”他呼出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站起来打开门。

    良易生有些狼狈的走了出来,重新坐下,看着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的程斯雪,说不出的心疼。

    “感…感觉真是…好可惜呢…”程斯雪断断续续的说着。

    “可惜?”良易生问道。

    “是啊…好不容易…哥哥能来…看我一次…可是刚好碰上了换药……现在是几点呢……”程斯雪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就连话都说不清了。

    “四点。”良易生因为刚刚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也没那么多力气了,加上程斯雪又是这样,也没办法再说多的话了。

    “嗯……我好想积木玩具…好想再吃哥哥做的饭…好想去游乐园…”程斯雪微睁着眼想要努力看清良易生说道。

    “会有机会的,睡吧。”良易生看着程斯雪已然不堪重负的样子,轻轻的摸着头安抚道。

    良易生起身把椅子摆好,打算再看一眼程斯雪就走。

    他静静的看着,程斯雪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睡着的样子了,他现在很疲惫,好似承受了他不该承担的那一切。

    良易生准备离开却因不舍回头看了许多回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

    良易生走了几步,听到了程斯雪在睡梦中小声呜咽着,“伤口疼……”

    他顿住了,然后没有回头的离开。

    良易生带好口罩小心翼翼的回到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又把口罩脱下放进口袋里,轻轻打开门,发现木枫文已经在办公室了。

    “易生你干什么去了?上班时间这幅打扮?”木枫文一边做手中的工作,一边问道。

    良易生没想到木枫文会来这么一出,但也只好镇定答道,“下午洛熠久出了点特殊情况,我被批准下午可以休息,就回家休息了。”

    木枫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良易生,似乎是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嗯,那样挺好的,要多注意休息。”

    良易生见木枫文这么说,便放下心来,“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木枫文问道。

    “我在洛熠久的药物成分表里并没有发现无名的药物。”良易生本想把这事推迟等自己想想再和木枫文说的,可是一想到木枫文最近好像很忙,那还不如提前说。

    木枫文皱眉,“没有…吗?”又接着说,“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良易生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是真的没有看错,我…”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木枫文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来和良易生平视,像个大人摸着孩子的头一样轻轻的摸着良易生的头,手顺势而下,抚到了眼睛,“你最近可能是太累了,无论你说什么但你眼里的血丝是骗不了人的。”

    良易生突然顿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木枫文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回答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我还有报告要交,先走了。”

    木枫文收拾桌上的文件便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良易生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看,发现自己真的憔悴了许多,就这些天,他就好像老了几岁一样,木枫文真的…一点都没有说错。

    可是那药他也确实没有看错,又或许…是他真的看错了呢…?可是叶贞的反应也太反常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在无边的黑夜中,我们开始寻索着一点点光明,我们小心翼翼的向光明前进着,抓紧着,一旦有一丝分心,即刻就会被黑暗淹没。

    12月31日 11:50

    到了年末,医院也没有一丝清闲,反倒越来越忙,各种大大小小的研讨会表彰会不等,还有病例整理,良易生正处理着手中的文件没有停下一分一秒,而坐在对面的木枫文也同样忙碌着。

    想起做不完的工作,良易生觉得他又要工作“一年”了,自从他进了医院好像每年都是这么度过的,不过,还好他还有木枫文跟他一起,倒也不算太累,起码他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没过多久之后,良易生终于整理完了他桌前的一大摞资料,感觉有些累,他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可是现在回去已经很晚了吧,回去估摸着也会很麻烦,但他真的又要在工作中迎来新的一年吗?

    很显然,他在犹豫。

    “易生,你怎么了?报告整理好了?”对桌的木枫文看着良易生发呆的样子伸手到他眼前晃着,示意他回神。

    “嗯……是的,我报告整理完了,现在我在想,真的又要在这里迎来新的一年吗?”良易生把刚刚苦苦思索着的问题说了出来。

    “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不还有我呢吗,你不止在这里迎来新的一年呢,还有我和你一起…”木枫文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良易生听到这话,心血来潮的说道,“那我帮枫文哥整理资料吧,你今天还这么多。”

    良易生说完刚想伸手去触及那些资料,却被木枫文打了手,疼的皱了一下眉。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伙伴们看文愉快!

    第11章 第十一章 走马灯般的回忆

    “不用你帮我,易生,我自己能行的。”木枫文在打了良易生的手之后又感到后悔,心想是不是太突然了。

    良易生听到木枫文这么说,也不好再执意下去,只得说,“那好吧,枫文哥,你好好整理,我出去透透气了。”

    “嗯。”木枫文应道。

    良易生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走廊里。

    不如去看看洛熠久吧,良易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嗒嗒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安静的医院里。

    良易生本来好好的数着,却被这脚步声打乱了,医院这么肃静的地方也可以这样吗,不会吵到病人的休息吗,要是让他碰到这个脚步声的主人,一定把他拦下好好说教一番。

    良易生一边想,一边低头走着,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突然,那急促的脚步声就这么飞快的从身边过去,良易生猛地抬头,手下意识去抓,却落空了,只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里。

    “郑度…!?”良易生口中喃喃道。

    良易生走着走着,到了洛熠久的门口,开门进去,发现洛熠久还没睡,正看着书。

    良易生走进病房,四处查看后,发现那些眼线都没在了,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用平常的口吻道,“还没睡呢?”

    良易生搬好椅子坐下,看着洛熠久。

    “没睡……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呢……”洛熠久看起来有些没ji,ng神,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那些照顾你的人呢?怎么没见人?”良易生道。

    “都离开了…不对…你知道……良医生在哪…吗?”洛熠久突然看向良易生。

    良易生本压下去的疑心骤起。

    “良医生?”良易生说着洛熠久的话说下去。

    “是啊……良易生……良…医生…我的主治医生…你知道……他在哪吗…?”洛熠久望着他,眼里不带一丝波澜说道。

    “你不认识我了吗?”良易生大惊,抓住洛熠久问道。

    洛熠久被抓的有些疼,“你…弄痛我了…松手…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负的起责任吗……环…”

    良易生送开了手,当他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真正确定洛熠久已经认不出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良易生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洛熠久蜷缩起来,止不住的发抖,“快救救我……给我吧……求你了……!”

    洛熠久向良易生的方向颤抖的伸出了手,良易生有些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怎么……不…不说话啊…我知道你有的……你有的……快给我!”洛熠久一把抓住了良易生的手,让良易生有些动弹不得。

    良易生觉得再这样无动于衷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可是他又偏偏处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脑子越来越乱……

    不行……他要冷静!!良易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叶贞的身影,

    “这个就要麻烦良医生向我们及时报告了,这里有个专门的按钮是接连我们科室的,您只要按下就好,如果病情是可控的,您大可不必告诉我们了。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叶贞伸出手,礼貌的微笑道。

    对了…按钮…!只要按下就没事了。

    良易生想要去按那个按钮,却被制止了,他回头错愕的看着洛熠久,发现洛熠久已经和刚刚不大一样了。

    良易生怔住了,这是他这段时间里第一见洛熠久这样,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一直如此,亏他之前还在想洛熠久是不是变了,可现在他居然为这种想法感到好笑。

    在良易生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洛熠久的手早就欺压上来,“你为什么不说话!快给我…啊!混蛋…!是不是你成心想害我……想让良易生看我……这幅模样!?”

    良易生本能的想反抗,可是力量太悬殊了,从前他就打不过洛熠久,现在也是,何况,他越挣扎洛熠久的力道也就越来越大,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喂,你说话!别当哑巴!快跟我们老大道歉!”

    旁边的小喽喽冲着良易生叫唤,很不耐烦的说着话。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一道命令下来,旁边的小喽喽都退下了,这个地方瞬间冷清了起来,只剩他们二人。

    “你说…你这嘴,怎么这么硬呢?不就是下个跪认错吗,有什么难的?”洛熠久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

    “我早就和你道过歉了!但是我是不会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是我什么人,要向你下跪!”良易生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但仍然强装镇定说道。

    这幅画面在洛熠久的眼里看起来滑稽极了,他突然觉得,他倒是碰上了个有趣的人。

    “你这样,我也很难办啊…”洛熠久笑笑,又接着说道,“你我好歹同学一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你现在这幅模样,真让我有点不爽呢…”

    这回迎接他的是一耳光,啪的响亮一声,随后便是洛熠久冷清的声音,“这个时候我说一句对不起,还有用吗?”

    “你别欺人太甚!”良易生看着洛熠久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个笑话吗?真是笑死我了,欺人太甚?你知道什么是欺人太甚吗?”洛熠久望着良易生说道。

    良易生下意识有了不好的感觉,“你……你要干什么…?”

    “你那位不知道是否现在还安好啊?”洛熠久轻轻的笑道。

    “你……你……”良易生眼里尽是不可思议,随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可以换一种方式吗,除了这个…”

    洛熠久见自己的效果已经达到,便不再强行要求他给自己道歉,因为他觉得这个人的其他模样,好像远比他道歉时有趣。

    就在洛熠久在想着要求时,突然冲出一人。

    “哥哥!你在干什么!快住手!”郑度急忙赶来,看着洛熠久,和另外一个人对峙着。

    洛熠久见捣乱的家伙来了,本来稍微转好的心情又急转而下,“你最近,是挺闲的吗?”

    郑度见自家哥哥这幅模样,连忙回答,“不…不是,哥哥,你再打架的话,就要被学校开除了,到时候爸爸也…”

    “去你妈的,他个老男人,也配做我爸?别拿他脏了我的耳朵!还有,我需要他的好心帮忙了了么?”洛熠久带着寒意道。

    良易生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措不及防,不敢乱动,只能静观其变。

    “洛熠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的父母!你这样他们会有多难过会……”

    “真是扫兴。”

    郑度还没说完便被洛熠久打断了,看着洛熠久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只得叹气。

    在那之后,郑度就和良易生认识了,良易生一直把郑度当恩人看待,学习上没少帮他,而郑度也很聪明什么一学都懂,两个人也说得上话,便成了很好的朋友。

    但是朋友怎么会碰见了都不说一句话呢…良易生如此想着。

    “你又在发什么呆…!是想被我掐死吗!?”洛熠久的嘶哑的吼叫让良易生清醒了过来。

    “怎么…你难道……还想,求救吗…?”洛熠久望着他,就好像是盯着猎物的眼神一样。

    良易生说不出话,也开始使不上力了,看一切东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脑子越来越晕乎,身为一个医生,他知道,他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就会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失去一切。

    他在很努力的想着,一个医生居然会死在病人手里,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吧,比他想着洛熠久是不是改变了还要好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洛熠久早已经没有了意识,俨然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还哪里管得上他的死活?他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的心头慢慢被一种绝望的情感布满。

    他不再费力的去想要怎么活着了,因为根本没有可能,除非有人发现他,可是,凌晨怎么还会有人呢?

    往事在他脑海里一一回现,就像走马灯那样,很多个场景开始慢慢进入他的脑海,取代了他正常的思想。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一直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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