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压住了惶惶不安的后妃, 各尚宫也喝止住了彷徨无措的内侍宫女。
    承平帝脑中一片空白, 勉强端着一个架子,他自感继位后兢兢业业,虽无建树, 治下也是太平盛世,怎会有天罚降世,硬着头皮急召太史令。
    都城中各坊各户,家家掌灯, 犬吠儿哭鸡叫惊呼,十户里九户连夜摆出供桌,祭拜天地祖宗, 寺庙道观亦开坛作法颂佛。太傅,中书令, 侍中,左右仆shè连夜叩拜宫门求见。
    姜决却比他们更早了一步, 承平帝这个太平帝皇从未经手如此异常之事,正苦无应对之法,得闻长子求见, 真是喜不自胜,与姜决惴惴道:“大郎,阿父这几十年宵衣旰食,不敢居功却也勤勉,便有过却未曾有大错。缘何天火降世,毁我城郭,难道要朕下罪己召?”
    姜决不以为然,朝中欺下瞒上之事数不胜举,所谓太平盛世更是表象,天子脚下自然是安居乐业,在外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鬼。姜决自不会在此时戳承平帝的心肝,只将天有异象之事一股离推到徐知命身上,如今更是挟制姜凌与姜准在逃。
    承平帝连忙追问可真。
    姜决苦笑:“圣上,儿不过半载之寿,又无子嗣后代,何苦无故捏造罪状?”
    承平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又思天罚非是自身之故,心中落下好大一块石头,又忧心起姜凌姜准的安危来。
    姜决忙请令要亲去揖拿,又道:“徐知命行妖邪之事,能通鬼神。”
    承平帝面色难看,长叹道:“大郎可知为父为何不曾重用不良司?这不良司乃一把无鞘的快刀,这刀无鞘,伤他人,也能伤己身。皇家事,不良司知之甚多,司中又曾招揽奇人异士无数,妄参生死。”
    姜家的皇位来路不正,生怕士族大家不服,才暗设利刀,为皇家铲除异己。只是,这把威摄臣属的刀,渐为皇家所忌惮,一思及就如芒背刺,夜不能安。不良司权柄一步一步被削,沦落到专司查案缉拿。
    “徐知命这是对皇家不满,早生反心啊。”承平帝怒恨jiāo加,一条皇家养的狗,反咬起主家来,真是罪不可恕:“可怜八郎和小九,生死不知。”
    承平帝这会也不嫌弃姜准粗蛮肥壮,再想想毓秀的姜凌,简直痛不yu生,掩面吩咐道:“皇后那边暂且瞒下,她知晓,如何承受。”
    姜决在心中嗤笑,面上陪着伤心,指天为誓道:“阿父放心,不论徐知命藏身何处,儿定将他擒回。八郎和小九,乃徐知命的护身符,想来暂且无虞。”
    “对对对,大郎言之有理。”承平帝连连点头。他cāo心了姜准和姜凌,开始担心起姜决来,“外面天雷地火,大郎先在宫中暂避。”
    哪怕姜决一心想要姜准和姜凌兄弟为自己的陪葬,听了承平帝的话一时也竟也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苦笑道:“阿父,救人譬如救火,徐知命一介亡命之徒,焉知他不会狗急跳墙痛下杀手。”
    承平帝老脸一红,深悔自己思虑不周,又令召朱申协助姜决。
    姜决心怀鬼胎,瞒下朱申已死之事,道:“朱卫查觉异变,已去追捕徐犯。”
    承平帝大慰,指点道:“朱申虽身世不堪,才干还是有的。”
    姜决生生摁下上扬的嘴角,点头称是,揖礼道:“圣上还要面见臣子,儿先行告退,缉捕徐贼。”
    “大郎小心。”承平帝听着雷闪霹雳声,难掩不安。
    姜决施施然退下,没走出几步,就见几个宫人到中面带骇色,匆匆赶来,不及见到承平帝便跪倒在地,泣道:“圣上,十一郎为雷声所惊,竟……竟……没,没了……声…声息。”
    “什么?”承平帝大惊失色,“小十一生得康健,怎会……怎会……”
    姜决露出一个欢快的浅笑,抬头看了眼满天的张牙舞爪的紫电,心道:好一个天罚,好一个天罚。隆隆雷声中,他仿佛听到宫中女子哀哭声,还有那来来去去的忽忽脚步,它们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噩耗,摧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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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刹静静地躺在地上,外面的风雨变化不能引起他心绪的一丝起伏,他用尽心力感受着,捕捉着身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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