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正要回屋,就看到章氏带着宋可儿正整理的东西,几个木箱子摆开来在院子里晾。

    “四婶这是晒家私呢?”阿黛带着杏儿上前,打趣了一句道。

    “什么家私,就一些压箱底的,我理了理了,规整一下交给可儿打理了。”章氏道。

    “四婶儿这是打算?”阿黛不由的挑了挑眉头,交待压箱底的东西?四婶儿这是打算交家了?阿黛说着,不由的看了看一边的宋可儿,宋可儿脸带着欢喜之意微微点了点头。

    阿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四叔原先说好的。要回京,不过京里一时没有合适的位置,你四叔在钱塘也任了三年多的差事了,钱塘县衙那一摊子已经熟了,再说了,今科会试,钱塘士子十几个呢,若是能有几个中榜了,那也是一地教化,你四叔考绩上也能得个优,这算是到手的功劳,所以,你四叔跟你爹他们合计了一下,干脆的,就暂时不回京了。

    章氏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这边云锦的婚事也订下了,是袁四爷家的小子,只等云锦十六岁嫁人。如此,我这边也就没什么事了,还得去钱塘侍候你四叔,家里这边就交给珽儿和可儿,也是能放心的。”

    “嗯,四婶儿考虑周道。”阿黛点点头,心里也为宋可儿高兴,能够掌家,算是真正为赵家接受,并能在赵家立足。当年的一步错,付了许多的努力之后也算是有了成果。

    当初多少人想看四房的戏啊,章氏得势,许多人都等着看章氏报复赵珽的戏码,可没想。四房虽说关起门来还是有些磕碰,但大体上还是和和美美的,如今等到章氏交家的消息传出,怕是要让人大跌眼镜。

    当然了,章氏也是有着心思的,她去钱塘同赵四爷相聚,一来可以管着后院。免得再惹事端。二来也可趁着还年轻再添一子,这才是头等大事。

    看章氏和宋可儿忙活,阿黛便告辞回了昱和院。

    在昱和院门口。阿黛又看到了牛氏,胡二嫂正陪着她说话。

    “二婶过来了,二嫂怎么不带二奶奶进屋里奉茶。”阿黛看着两人站在门口说话,便道。

    “不用不用了。我就闲逛呢,见到胡二嫂在这里。便闲聊两句,这就回去了。”牛氏摆摆手笑道。

    “哦,都闲聊什么?”阿黛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最近京城里一些风言风语挺多的。有关会试的,说是今科主考的聂大人是同文院出身,今科钱塘士子讨巧了。又说康王只晓得吃喝玩乐。代帝监察这种事情哪里做得好,搞不好反而弄出祸来等等。”牛氏无所谓道。

    “哦。那二婶对这些事情怎么看?”阿黛微眯着眼反问道。

    “我们妇道人家也就个闲话,依我的性子来说,随他们扯什么东西,咱们自顾自关起门来过日子,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牛氏道。

    “嗯,二婶子这话在理。”阿黛点点头笑道。

    “好了好了,不打扰夫人了,我回去了。”牛氏也笑哈哈的回去了。

    “我送二婶。”阿黛应道,便抬步送了牛氏到得院门口。

    看着牛氏回了赵家二房那边,阿黛才回转身进屋。

    “夫人,今儿个这牛二奶奶好生让人迷糊,就闲扯了这些,弄得人五迷三道的,什么意思啊?”胡二嫂道。

    这自然是有含意的,阿黛没有回胡二嫂的话,反问道:“二嫂,今天牛二奶奶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哦,也没什么人。对了,今天上午的时候我看到璋公子的那个岳母冯氏来了,是牛二奶奶招待的,午饭前走的,我还嘀咕着怎么也不留个饭呢?”胡二嫂道。

    “这就是了。”阿黛道。

    赵璋的岳母家阿黛晓得,姓冯,也算是京中的大户人家了,她们家有一子是靖王府参事。

    她这个时候来找牛二奶奶,而亲家来往,这到了饭点又不留饭,这里面就有些讲究了。

    只怕这是靖王想拉拢赵家二房了。

    去年,漠北大雪,牛羊冻死无数,这快开春了,又是青黄不接,一些留下来的胡部又起了打草谷的心思,聚集了五人马犯边。在边城被赵璋带着人打了回去,一点也没讨得好。

    如今赵璋在军中声望日胜,颇让人不敢小瞧了。

    再加上之前的传言,赵家二房想夺权,逼死恭王妃之事,这些怕是惹得靖王起了心思了。

    别看牛氏扯了一堆话好象没什么正题似的,但她其实就是借着闲话来表明她赵家二房的立场。

    经过天山雪莲一事后,大家都能看出恭王府这边是站在康王一边的。

    而牛氏说的那些闲话里,会试这方面,赵昱和她都是钱塘人,赵昱更曾是同文院的学子,再加上安修之是王黛的姐夫,如此,若是钱塘士子最后真惹人诟病的话,那恭王府这边多少也会受些牵连,这还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在康王那边,恭王府公然站在康王一边,若是康王一出事,恭王府又岂能幸免?到时,赵昱便是皇帝的亲外甥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这些闲话,显然是别有用心的人传出来的,牛氏借用这些闲话其实也是在给阿黛提个醒,另外,她也是向阿黛表明立场。

    同样的糊涂不会犯第二次,靖王或有心拉拢,但赵家二房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做好自家的本份。显然也是不想因为冯氏出面而引得赵昱这边的猜疑。

    “怎么站在门口?”阿黛这边正跟胡二嫂说着话,身后传来赵昱的声音,赵昱回来了,吃了酒,也就一个微醺。整个人带着一些随性,倒显得宽和起来。

    平日里的赵昱再宽和也是有着迫人之气的。

    “没什么,刚送二婶子回屋呢。”阿黛上前挽着赵昱的胳膊,随后把牛氏说的那些闲话说了一遍。

    二房的心意赵昱也是能看明白的,也是朗天一笑,二叔终是看得清的。

    赵家现在的局势,赵家二房有两子在边城。声威日胜。军中一局之地跑不掉了。

    赵家四房,不管会试赵珽会不会中,一个举人在京中大族里面也是有些成就的了。再加上赵四爷在钱塘如今也是风声水起,以后在朝中文臣之中亦有一足之地。

    如此,赵家的根基已实,再不是如以前一样。恭王府倒,赵家就纷崩离兮的局面了。

    在这个时候。赵家二房和四房当以不变应万变。

    如今的赵家不是受一点风雨就飘摇的了。

    不过,说到闲话赵昱的神色却是一凛,却是挥了挥手中的一本册子:“只怕是已经动手了。”

    “什么?”阿黛接过册子一看,全是一些考题。

    “是我从赵珽那里弄来的押题。这些押题看着不简单哪。”赵昱道,做为赵拓,他本是杭州府的解元。从喧着于老先生学习,历年来的科考试题也实在见过不少。若说押题高手,曾经的赵拓也不遑多让,他自能看得出这份押题的份量之重,甚至看过这后,赵昱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想汉,这根本就不是一份押题,而就是考题,而一份花尽了心思弄出来的押题却白白的送人,只是象征的说考试过后再来收钱,这就让人起疑了。

    因着阿黛的一些预见性,再加上跟据情况的分析,两人也私下分析过,会试将是多事之秋。只是落到具体的一点上,却也无法预测到一些细节。

    “我让赵炳去查齐三了。”阿黛却是瞪大眼睛道。

    “齐三?我们中午遇到赵珽他们,你好象说看到了齐三?”赵昱问道。

    “是的,这个齐三应该就是向赵珽他们兜屎题的那人。当时,我看着齐三衣着光鲜的,觉得奇怪,所以回来后,我就让赵炳去打一下齐三。”阿黛道。

    正说着,杏儿来报:“世子,夫人,赵炳求见,还带着一个老婆婆。”阿黛这边话音刚落,杏儿就来报。

    “走,我们去看看。”赵昱冲着阿黛道。

    阿黛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到外屋。

    “夫人,齐三没找到,不过,这位老婆婆知晓我是恭王府的人,便求我带她来见夫人。”赵炳拱手道。这老婆婆正是当日中了蛇毒的老婆婆。

    “婆婆坐,杏儿上茶。”阿黛道。

    那婆婆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捧着茶水喝了几口,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差点呛着。

    “婆婆慢点,你要见我可是因为齐三?”阿黛微笑的问道。气机飞扬之间,能让人心绪安宁。

    着阿黛问话,老婆婆倒是放松了些,回道:“可不是,这位差人去打齐三,我就晓得这小子肯定是犯事情了。三儿是有些浑的,但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他一直跟我说要让老婆婆过上好日子,前几天,他突然买了许多好吃的回来,还带回了一百两银子。说是找到了一个营生,一百两是预付,事成之后还有四百两,说实话,老婆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心惊肉跳……

    说到这里,老婆婆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了,瞧的也多,这发财哪是那么容易的,三儿他大字不识得一个,若说是赚两个辛苦钱我是信的,可突然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还是预付的,后面还有四百两,总共是五百两啊。天上不会掉下馅饼,就算掉下馅饼也砸不到我们这样人的头上,可这突然就砸到头上了,我这心里反而不安的很,总觉得是祸不是福,可他不,第二天离开了家,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他。”

    老婆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显然是担心齐三了。之后便解开手上的包裹,赦然是二十两一锭五个大银元宝。没有任何官家忧,是私铸的银元宝。

    看着这五锭银元宝,得老婆婆这么一说,阿黛和赵昱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了。

    如果真是卖押题的,那总是为了赚钱,哪有钱没赚,还倒贴了大笔银子出去的?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阿黛宽慰了老婆婆几句,又让胡二嫂带她下去暂时安顿一晚,天已经黑了。

    “这事情不对,我去见见康王。”赵昱当机立断的道,这事情虽然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康王是本次会试的监察,这事情又很有些可疑之处,让康王知道会更好一点。

    赵昱说着,让长春去备马车,没一会儿马车备好,赵昱上了马车,马车由后门出府。

    “小心点。”阿黛扬着脖子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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