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介第一次,看到高航哭成这样,他哑口无言地掉了滴滴眼泪。原来,高航被他伤得这麽重,比他想像得还要严重几千几万倍。抛弃尊严、抛弃脸面,什麽都不要,只求平静过生活。王介心头一凛,闭上眼睛,泪水溃堤而下。

    他们还年轻,在一起不是问题,但他们早已失去那年想要在一起的决心、毅力。

    以前的王介想不通,现在的他倒是想通了,高航不会在原地等待,走到一个他走不进的世界,如今的他成为局外人,一个活在世俗眼光下的局外人。八年前的抉择,断送了他们的缘份。分手这两个字,残酷到他不知如何面对。

    「对不起,高航。」最後这五个字,让高航失去所有的力气,大笑了起来,笑到哭,哭到乾哑,疯癫地承受王介这句对不起。

    付出长久无尽的爱,在一句对不起,画上了句点。

    王介打开门,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离开。过往一幕幕回荡,使他心痛得难以附加,泪流满面,不断在心中求着高航,别让他走完全部的路。这条路好孤单,好难受……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别这样。

    「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呵护在手里,深怕碰碎。带你遨游世界,带你迎向星空,带你一起飞……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我爱你一万年……那个宝贝……叫王介。」不成调的旋律,在王介跨出高家大门前,他听到这首八年前,高航为了他生日,写的庆贺歌。

    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呵护在手里,深怕碰碎。

    带你遨游世界,带你迎向星空,带你一起飞。

    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爱你一万年,那个宝贝叫王介。

    「那个宝贝叫王介,凝视胜过千言万语,我爱你……爱你爱你……呵护在手里……深怕碰碎。」

    停下脚步,感受到身後有人紧紧抱着他。泪流千行,王介大恸,转身紧紧抱住还在哽咽的高航,断断续续地喊道:「高航我不服……我不服为什麽……已经没有人阻挠我们了……还是不能在一起。我爱你啊……我做错了很多……但我很爱你啊……我爱你……你原谅我……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高航没说话,没回答,他紧紧搂着王介。明知可能把这人留下来,会得到更重、更沉的伤痕,可光想让王介离开,高航就痛得难以承受。他心心念念八年的人,回来了,要求要重新在一起,他怎麽拒绝?怎麽狠得下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高航我对不起你……。」

    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不停哭喊道歉的话,一个不停流泪摇头。程美穗抱着小侄女,站在楼梯间,心情很复杂,最终还是选择祝福。

    这是他们选的路,纵使蹒跚,也会走到最後。

    「爸爸在那里……。」高瑟眨了眨眼,软软开口。

    程美穗亲了亲侄女的脸蛋,「嗯啊,爸爸在那里。」

    「爸爸在跟别人在一起……。」

    「爸爸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小瑟记得要乖,也要喜欢那位叔叔,知道吗?」

    「爸爸喜欢的人,小瑟都喜欢。」甜甜一笑,高瑟大力抱住美穗,随後又开心笑了起来。

    他们活在世俗下,长在世俗中,有甜蜜、有苦涩,王介抱着这个把他疼入心的男人,泪水滴湿高航的肩膀。千言万语,都敌不过一个拥抱、一句挽留。耳边缭绕着那些幼稚的歌词,纵使难听,但字字句句都刻入他的心。

    这是他们迟来八年的美好结局,然而现实版的童话故事,依旧持续进行,直至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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