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垂诞于杏儿的美色,周宝没有一点吝啬的表现,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能耽误秦王朱志均安排的行程,他要赶回西安,于是就想极力游说杏儿跟他一起到西安,只要是到了西安,这个杏儿难道还不落到他的手掌心吗?

    杏儿的哥哥还没有醒,当时也没有了主意,但是周宝说,西安的名医要比凉州高明的多,而且西安乃是古城所在,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肯定能找到比在凉州好的名医。

    再加上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这个秦王府大管家的招牌,一路上也会方便很多。杏儿就答应了下来,但是也少不了一路上受到周宝的滋扰,要不是杏儿机灵的整天到晚都在昏迷着的哥哥面前,就算是睡觉也在哪里将就一下,估计周宝早就露出那种好色的本性了。

    就这样周宝在这里磨磨唧唧,始终不肯离去,很显然,他今天虽然是刚刚回到秦王府,刚刚将杏儿兄妹安排到自己所住的院落,显然是不想再等下去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能看到快要燃烧的火焰一般,就知道周宝此刻的饥色心情。

    杏儿也不由的有些慌乱,虽然答应了周宝一起到西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为了哥哥,他怎么也豁出去了,但是到了事情的紧要关头,还是不由心慌意乱的望了望房间里面。

    “杏儿,你真漂亮”。周宝诞着脸慢慢的走向前去。

    “宝哥,你别这样,里面还有人呢!!”杏儿不由一阵慌乱。就在这个时候,室内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令兄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胡须半白的中年人,正是周宝请来给杏儿哥哥治病的郎中,一脸不耐烦的气势。但是转眼看到在一旁正伸着魔爪的周宝,脸上的不耐烦马上就变成了谄媚的笑容,拱手忙道:“周总管过来了!”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后悔不已,周宝正在想做什么。谁都能看出来,自己打扰了这个周大管家的好事,他会不会以后给自己小鞋穿呢?

    但是这郎中却是给了杏儿一个绝佳的借口,就像是跳出虎口一般。杏儿急忙扭过身子,朝周宝福了一下,道歉说:“宝哥,我哥哥醒了,我现在去看看,宝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回头我会和哥哥一起前去拜谢您的,您自便,病人的房间。宝哥这种贵人是不方便进入的。”

    这一顿软刀子下来,周宝就算是有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瞪了那郎中一眼。冷哼道:“你跟我过来拿诊金吧!”

    话虽然这么说,却是没有丝毫给钱的意思,那郎中只好自认倒霉,连称不敢,只是为周总管效犬马之劳之类的话,只想及早脱身不提。

    那周宝在外面犹豫了一会。想着那杏儿哥哥一副痨病鬼的模样,始终还是没有勇气进去。只好走出这个地方,另去他处找乐子去了。

    杏儿进了屋,他的那个哥哥还是没有完全清醒,仍然在呢喃之间徘徊,要是此刻朱高炽在的话,就会赫然发现,这个杏儿的哥哥,正是他的第四个儿子朱瞻垠!!

    朱瞻垠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头脑里散乱地飘忽着瘴雾,踉跄着的双足困陷在布满荆棘的泥沼中,几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同时伸出形同骷髅般的手紧紧地叉着他的脖子,他窒息得透不过气来,身子渐渐没入腥臭的泥潭,他奋力挣扎,竭尽全力嘶叫着:

    “不!不!”

    “哥哥,哥哥!”

    “噢!”

    杏儿从进房间就一直守护着他,到他微弱的呻吟声,杏儿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俯身在他的耳畔兴奋地喊道:“哥哥,您好些吗?”

    朱瞻垠着杏儿的呼喊,似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的细乐,他想用力睁开眼皮,但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浑身如针砭火炙般疼痛。

    “水……”朱瞻垠感到喉头生火,五内焦灼。

    杏儿赶忙从柜头上揭开草悟,拎出青花瓷壶,倒了一碗开水,用匙子喂他。

    像一股股甘泉滋润着干枯的禾苗,朱瞻垠觉得一阵沁心爽肺,眼睛慢慢地睁开了,轻声唤道:“杏儿。”

    抽出手来想抓住杏儿的手,忽然一阵剧烈的震痛,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说,“不要难过,不碍事。这次发生的事,我一定……”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他顿了一下,面额上沁出了汗珠,继续说道:“我一定会讨个公道的。”

    “你刚刚醒来,不要多说话了。”杏儿用手巾轻轻揩去他脸上的汗珠,说,“等你养好伤再作计较。”

    朱瞻垠又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两个时辰之后,他醒来时一睁开眼便想坐起,杏儿将他按住,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杏儿,咱们这是在哪儿?”

    “在西安,就在秦王府的别院里。”杏儿不安的回答道。

    “噢,其他人有消息么?”朱瞻垠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态度,中途他醒了几次,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事情的经过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杏儿摇摇头,替他掖好被子。

    “那个秦王府的家奴呢?”

    “他刚才还在外面,说你醒了,我没有让他进来,然后他就走了……。”

    “委屈你了,杏儿,这个秦王府的家奴不是好人,你要小心,看来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比较好。”

    “那你的伤,恐怕短时间内不行……,”

    “没有问题,现在只是身体虚弱,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虚弱不是大碍吗!”杏儿几乎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谢谢你。杏儿,你不用担心我。”朱瞻垠眼睛闪亮,就想翘起头来。杏儿将他按了下去,他喃喃地说道:“要是你被那恶奴糟蹋了,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他没有那个本事!”杏儿想了一下刚才周宝的大胆,说着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底气。

    “嗯,但是这是在西安,这样子的地头蛇,咱们以后再收拾他。但是现在却是惹不起啊。”怎么想,朱瞻垠都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也幸亏这个半路上捡来的妹妹杏儿,要不可能她早就暴尸荒野了。

    只是一个偶遇,朱瞻垠在回大明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准备被买到西方的女子。那种凄惨的眼神打动了他,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出钱将其买下。

    贩卖人口这种事情,虽然被朱标深恶痛绝,但是从奴隶到家奴,然后到歌姬,这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无时无刻的不在发生着,就连朱标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不过也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那么依着朱标短短穿越这几十年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而朱瞻垠并不是讨厌这种行为,他府上就有不少买来的歌姬、家奴什么的,这次的善举纯粹是被杏儿的凄惨眼神打动。但是也就是这次善举,救了他的性命。

    “总是在这里也不好,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要不周宝这个恶奴,恐怕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之举。”朱瞻垠考虑了一下,说道:“你能找机会出去一趟吗?”

    “应该可以的。我就说去给哥哥抓药,应该可以出去的。正好刚才郎中留下一份药方,让我给您抓药呢!”杏儿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龙飞凤舞的药方来。

    “那就好办,明天早上你出去一趟,西安城你来过吗?”

    “来过!但是不太熟悉!没有机会出去的。”说起了这些,杏儿才想起自己被贩卖的悲惨,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朱瞻垠此时正闭着眼睛,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从杏儿的声音里出了一点异样,但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提起了点精神,赶快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他此刻身体虚弱,恐怕经不起太久的集中精神。

    第二天,杏儿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声,才知道周宝一大早就被秦王叫走了,而且院里的丫鬟说,周宝这厮,也就是下午或者晚上的空多一些,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去侍候秦王的。

    杏儿大喜,向周围几个见过的丫鬟和家仆打了个招呼,要去给哥哥抓药,问杏儿需不需要人陪着,杏儿拒绝了,而周宝走的时候也没有交代不让杏儿出去,于是事情十分顺利。

    挤过摩肩接踵的东大街街,顺着和平门朝北,还是那么拥挤。水磨青砖大道被行人久踩久磨显得更其锃亮,街两旁朱楼画栋,层楼栉比,一个商肆连着一个商肆,杏儿看着那些商家用各种样式做出的匾、牌、幡、灯箱……,目不暇接,直看得眼花缭乱。

    西安城因为丝绸之路商业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了五十万人口大城,真是富甲天下了。在三个月前他被贩卖,只是在车里看到过这些情景,……今天杏儿在半个时辰前路过轻烟楼、澹粉楼、翠柳楼三处酒楼,抬眼之间,已到了人山人海的弥陀寺前广场了。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几个姐妹当初哀求人贩子好多次,有几个姐姐还受到凌辱,才得到他们来弥陀寺上香的机会,她们不为别的,只为了乞求被贩卖到好人家,万不要是青楼妓院等地方。

    望着弥陀寺前万头攒动人流如潮的广场,杏儿盘划着怎样完成哥哥交付的任务,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但是知道这个哥哥是个好人,救了她的好人,并且到如今还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

    随着涌动的人流朝弥陀寺信步走去,走过一排排算命测字摊位,有个相命先生突然拦住她,惊诧地说:“小姐面布阴云,必有大祸临头!”杏儿心里一惊,旋即冷静下来,反唇相讥道:“呸!不安好心,我看你才大祸临头呢!”

    在一排明瓦廊的饮食小店,挂满了彩灯彩绸,店店相接。每个店埠门前又飘扬着招幡……店小二们用各种招数招徐顾客。呐喊吆喝,檀板丝弦,一片喧嚷。

    杏儿早晨出门没有吃东西。肚子有点饿了,经不起食物香味的诱惑,便踏进一间叫做“江南粥棚”小店,要了一碗冰糖粥,杏儿是江南人,特别喜欢吃这种甜食。这是一种用粳米煮得既有稠米汤,又显得米粒分明的冰糖粥。原来以为只有江南有,谁知到竟然在西安的街上又遇见了。

    一只白瓷蓝花碗往面前一放。清香扑鼻,喝一口,温凉适中,清爽甜润。回味可口。杏儿食罢,交了三只铜钱,店小二接过钱笑眯眯地说:“姑娘,味道如何?”

    “不错。”杏儿顿了顿,问,“请问伙计,到北桥梓口怎么走?”

    “北桥梓口就在附近。你顺着这明廊往前走,到尽头向东拐,再往前约两百步便是一个丁字路口。往东就是北桥梓口。”

    “多谢店家。”

    杏儿循着店小二指的方向,快步走着。从明廊向东转弯处,见沿路摆了许多卖葡萄干、哈密瓜干等小摊。然后走到一所院落的门前。

    “你找谁?”门子叉着腰,喝斥着跨进门槛的杏儿。

    “我找刘夫人。”杏儿稍微有些慌乱,但是还是镇静下来。连忙又补充说道:“夫人上次看民女的绣荷包绣得好,让我改日到府上当面做给夫人看。”

    门子这才注意到杏儿生得水灵,色迷迷地盯着她,笑道:“哟。倒是守信用。不巧,夫人到弥陀寺进香去了。你过一个时辰后再来吧。”

    “噢……”

    “要不这样,你进门房坐坐,喝点茶,等夫人回来。”说着伸手顺势在杏儿的手上捏了一把。

    见那个门子贼眼溜溜地瞅着她,见过周宝这个色鬼,没有想到连这个门子也一样是色棍,因想见到刘夫人,心里虽然厌恶但还是装着腼腆的样子说:

    “大哥,那我过一个时辰再来。”

    离开刘府,心中惆怅,他又不认识那个刘夫人,就算是弥陀寺距离这里不远,他去了也找不到啊。犹豫了一会,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到弥陀寺。

    偌大的弥陀寺其气势很像开封的大相国寺。她跨进山门,进进出出的香客挤得水泄不通,便闻到阵阵浓重的香火味。步入寺内前院,人声鼎沸,院中铁塔形的巨大香炉内香烟缭绕,善男信女们擎着香把互相拥挤着,正殿、侧殿门口人流如涌,络绎不绝。

    杏儿也买了几束香把,顺着人流走进观音堂,她并无心烧香拜佛,眼光在出出进进的香客中瞟来瞟去。观音堂里与外边大院的熙熙攘攘判若两个世界,一片肃静,一派虔诚,只有木鱼声声和悄悄的脚步声;披着黄色锦缎的长方供桌上供满了鲜花酪果,燃着一字排开的数十支红烛,进香点蜡的香客太多,烛台香炉不够用,于是不等蜡烛烧完便吹熄取下,点燃新烛插上,那案前香炉里的香,未等烧完烧透,便撮往殿旁一处巨大石槽内任其燃烧。

    观音塑像下供桌前摆了十个绣有花草的蒲团,香客们虔诚地跪伏于上,或默默祷告或求签问卜,磕头拜叩,彼起此伏……临到杏儿,她心不在焉地插上红烛连香也没烧着便插入香炉,慌忙跪在蒲团上,匆匆草草地叩了三个头,起身往外走。

    忽然,她到旁边有人说了一声,“刘夫人,请走这边”

    惊异地睁大眼睛看时,却是一个老僧正引着个贵妇出来,看来是刚从里面解完签或者是上完香油钱,难得这老僧这么殷勤。

    心里一横,走向前去问道:“这位可是咸阳知县刘大人的夫人?”

    正准备跨出观音殿堂的刘夫人猝然见一村姑站在面前,戴着花头巾束着扎花围裙,弄得懵懵懂懂。

    “我是,你……。”

    “刘夫人,我是从凤阳来的同乡,有人托我给刘大人捎一封信!”

    “哦!同乡!”刘夫人不惊不喜,机警地朝四周瞥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家老爷现在咸阳,不在西安城中。”

    “据我所知,夫人才是凤阳人啊,刘大人倒是江西人士。”

    杏儿笑道,心里却嘀咕着哥哥和这个夫人的关系,谁也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朱高炽布下的一个棋子而已,那个所谓的刘大人,才是朱高炽的嫡系,这个刘夫人曾经是朱高炽府上的一个侍女,被赏赐给了刘大人做妾室。

    经过一番试探,两个人一前一后,绕过几座大殿,顺着一个两面殿墙的狭卷走了去,踏上数十级台阶,便是一片松林,穿过去,是一个小小的漫坡,松林中掩着一座凉亭,她们走上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杏儿将朱瞻垠的要求传达给了刘夫人,刘夫人考虑之后,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两个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因为杏儿以后出来不一定方便不方便,约定了刘夫人派人去秦王府找她,具体怎么找,刘夫人自有办法。

    然后,杏儿先自离开了凉亭,然后这次先去药店抓了几服药,就回秦王府周宝住的小别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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