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正文 第19节

    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第19节

    内官共分八品,夫人和皇后都是一品。凡是有资格被宠幸的,都在四品及以上。“充衣”刚好就是从四品,也就是妃子中的最末等。纳兰秀艾一直有意保持贺赫赫后宫独尊的地位,但封妃一般都会给三品的,再次就是正四品,在后宫中,从四品的只有沙青因一人罢了。

    沙青因却仍是满面恭顺,并一副感涕流零的模样,拜倒道:“谢皇上隆恩!谢夫人成全!”

    贺赫赫对于妃子品位什么的并无研究,也不知“充衣”算什么,只知道沙青因有个名分了,便道:“不必谢我啦,谢皇上吧,以后要尽心服侍陛下。”

    沙青因恭顺道:“谨遵夫人教诲。”

    纳兰秀艾道:“那就如此吧。”

    沙青因却又道:“奴想再请一个恩典。”

    “说。”

    “奴想继续侍奉哥哥起居饮食。”沙青因道,“别的不敢说,单凭起居饮食方面,旁人必不如奴那么贴心的。”

    纳兰秀艾便道:“准了。”

    沙青因成了充衣,仍留在无漏宫的偏殿居住,也跟平常一样照料贺赫赫的起居饮食,对小顺子也没有架子。纳兰秀艾对沙青因也就只是气一下下罢了,作为肉欲动物,他仍然没法抗拒鲜嫩多汁的沙青因。纳兰秀艾每天到无漏宫来探视贺赫赫父子,探视过后经常和沙青因啪啪啪。所以沙青因即使是后宫品位最低的,却是和皇帝啪啪啪次数最多的。

    纳兰秀艾没什么孩子缘,本人也不喜欢孩子。都说父子天性,纳兰秀艾却疑惑自己对这孩子很是无感,但为了表达自己是个友爱的父皇,他还是抱了一下孩子,结果就被孩子一脚蹬脸上,鼻子淤青了七天。

    “好脚法!”尼玛哔……“好精神的孩子啊!”

    听着纳兰秀艾对孩子言不由衷的赞美,贺赫赫将孩子抱在怀中,说:“是啊,而且他长得也太快,竟已经长牙了,皇上您看。”

    纳兰秀艾学乖了,不会拿手去撬孩子的嘴,免得被咬,只说:“朕也听宫人说了,他已经可以吃一些稀饭和葡萄之类比较软的食物了,对吧?长得很快,一出生就银光满屋香气盈室的,与太祖爷很相像啊,可见我的皇儿也是个非常人啊。”

    贺赫赫却道:“是啊,不过脾气挺大的。非要我抱,饭也得我亲自喂,别人碰他他都会闹的。”

    ——哪叫“闹”啊?那叫“行刺”!

    “是啊,这孩子脾气不小。”

    贺赫赫又说:“而且晚上也要和我一床睡,否则就吵闹。”

    ——朕都不能和夫人一床睡呢,就你一个小屁孩……

    “父子连心嘛。”纳兰秀艾道,“朕小时候也很粘父妃的。”

    贺赫赫道:“那他一定累坏了吧。伺候孩子可不容易。”贺赫赫话虽这么说,但眉目间都是笑意。

    纳兰秀艾道:“这是你的孩子,朕以后要让他当皇帝的。”

    贺赫赫听了便道:“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不要。”

    纳兰秀艾笑道:“也是,且看他长大后心性如何吧。不过朕是挺中意他的。”说着,纳兰秀艾摸了摸淤青的鼻子。

    贺赫赫道:“这孩子的名字由我来取,您看行吗?”

    纳兰秀艾道:“行。记得是‘长’字辈的就行。”

    贺赫赫道:“我已想好了,便叫‘长谣’如何?”

    纳兰秀艾说:“好,朕看很好,‘鸡犬渔舟里,长谣任兴行。即令邀客醉,已被远山迎’、‘长谣朝复暝,幽独几人知。老鹤兼雏弄,丛篁带笋移’确实脱俗优雅,便叫长谣吧。”

    贺赫赫并不告诉他,这个“长谣”是出自“何以叙怀,引领长谣”,与“天地无心,万物同涂”是出自同一首诗的。

    “既然名字你定了,封号便由朕来定好了。”

    贺赫赫却道:“孩子才刚长牙呢,要什么封号?”

    纳兰秀艾道:“朕要封他做太子,你又不肯,难道封他个王都不成了?”

    贺赫赫说道:“你这样偏爱他,不怕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哼,那是先帝才会怕的事。”纳兰秀艾不屑地说,“朕何尝不是偏爱于你?你可见过有谁敢对你不利了?”

    贺赫赫仿佛才记起自己是后宫的第一夫人:“这个……”

    纳兰秀艾继续说道:“所谓盛世都是‘宇宙清平,万民寿考’,你既是‘寿考夫人’,朕就封他一个‘清平王’吧。”

    贺赫赫道:“你这么高的帽子扣下来,未免太高调了吧。”

    “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朕最宠谁,这样他们就不敢冒犯你两父子了。”

    纳兰秀艾与贺赫赫说了几句话,就在婴儿鄙视的眼神中离去了。他出了厅堂,便见沙青因在门外站着,盈盈一拜,道:“皇上万福。”

    纳兰秀艾将他按到墙壁上,说:“你这个骚`货。”说着,他就直接按拉下沙青因的裤子干。沙青因便颤声道:“陛下……啊……陛下……哥哥在房里啊……啊……”这样的话,只会让纳兰秀艾觉得更刺激而已。他挺腰送胯,往沙青因圆润的小屁`股猛`插。沙青因便伏在墙壁上,咬着自己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纳兰秀艾掰过他的下巴,让他扭过头来,看着他那委屈的模样,便恶狠狠地说:“你还给朕装!”说着,纳兰秀艾越发`弄得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一章没有难产,只是昨天学校断网,连翻译作业都还得集中拷贝到学习委员那里 学习委员再去找老师什么的……今天我一起床就连网,发现能上了,真高兴=w= 校园网这个肛裂受 老不让人上 讨厌哼

    ☆、第 101 章

    贺赫赫一门心思都在长谣身上,对于纳兰秀艾宠幸他人的事倒不在意。贺赫赫倒了些温水来调蜜糖,一手抱着婴孩,一手将以莲花玉勺拌起一些,往长谣口中送去。此时,沙青因捧着翡翠荷叶盘进屋,笑道:“哥,果品来了。”

    “放下吧。”贺赫赫看了看沙青因,说,“你怎么走路一瘸一瘸的?”

    沙青因只答:“刚刚扭到了。”

    贺赫赫说:“那你就休息一下啊,这种事交给小顺子做就好了。”

    沙青因却道:“我在这里横竖也是闲着的。”

    纳兰秀艾晚上几乎不会过无漏宫。作为大青皇帝,晚上到某个宫去通常都是先通过翻牌子来决定的。贺赫赫坐月子,牌子自然没放上去,沙青因的牌子倒是在上头,但纳兰秀艾不会去翻。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沙青因自称为充衣以来,未尝被召幸。因此沙青因说“横竖也是闲着”,贺赫赫便以为沙青因在埋怨皇帝不宠幸他,却不知道沙青因和皇帝平常玩的是什么py。

    “皇上也是的,既然封了你,为何竟放着你不管?”贺赫赫叹了口气,“下回啊,我要去说说他才是。”

    沙青因忙说:“千万别。皇上宫中那么多美人……不记得我也是常事。我也不敢奢望。哥哥临盆那日发生的事,已经触怒龙颜了,如果二哥再说什么,恐怕皇上会更加生气,不知道会以为我有什么居心呢。”

    贺赫赫听了便道:“也是,你长得如此美貌,陛下会记得你的。”

    沙青因推辞道:“陛下非常人,相人不相貌,只相才德。弟弟没什么才德,却也不奢望以色事人。”

    贺赫赫不禁推想到自己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德没才德,真真是玛丽苏病发才得到纳兰秀艾这么爱自己。

    小顺子正走进来,惯了没规矩,见屋内只有两名少爷便也没行礼,直接说道:“公子,玉娘娘来见你了。”

    贺赫赫听了笑道:“快让她进来。”

    沙青因好奇地问道:“是哪位玉娘娘?”

    “便是玉藩来的那位玉交枝公主,”贺赫赫对沙青因道,“你也认得的。”

    沙青因听了,便道:“我当然记得,她可是我的大恩人,若不是她暗地帮我报信,我到现在还在边疆被困着呢,哪有今日好穿好吃的。”

    在贺赫赫的次元里,娘娘是给那些妃子专用的,不过在现在这个次元,妃子都是男人,自然叫不上“娘娘”了。娘娘嘛,都是用来称呼些地位高的贵族女子的。

    一般贵族女子平日无事做,就喜欢弄发髻。贺赫赫以为,大多女生虽然长得不高,但却老喜欢让自己的海拔高些,因此现代女性喜欢穿高跟鞋,防水台加厚,细跟恨天高,但说起来,古代贵妇的发髻才是真·恨天高。头上不但有假发,还有竹篾一类的东西将头发撑高,因此古代女性常常几天不拆发髻也不梳头。古朝鲜女子还有弄砧板的。中国女子在头上弄竹篾还说可以造鸟巢比较环保有爱心,古朝鲜的女人弄个砧板就略显凶残了,难道是要随时切菜吗?真是难以理解。

    而深宫中的男人,被困久了,无事可做也就弄女性化的打扮,涂脂抹粉都是有的。贺赫赫少与后妃交际,所以不知道罢了。他见过的后妃,无非就是先帝的辟谷夫人和九尾夫人。辟谷夫人和九尾夫人那么崇尚自然,当然不会弄得红红绿绿的。除了他们二人,贺赫赫也没见过后妃了,只是从玉交枝口中得知有些男妃身上的香味能飘几尺远,贺赫赫惊道那不是街口卖臭豆腐的功力吗!玉交枝虽是个女人,又是公主,但打扮却很干净利落,像个侠女。

    玉交枝走了进来,笑道:“哎哟,好久不见啦!”

    小顺子跟沙青因小声说:“之前玉娘娘天天来的,不过你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他们做使节的有什么活动,此刻才得空。所以你们一直没碰上。”

    玉交枝又对沙青因道:“这不是沙充衣吗?现在我也要跟你行礼吧?”

    沙青因忙道:“怎么敢啊,你可是我的恩人。”

    “那我就不行礼啦!”玉交枝倒是痛快,害沙青因脸上不禁有几分尴尬。玉交枝瞅出了沙青因的尴尬,便一笑道:“跟你开玩笑啦!我什么时候于你有恩啦!你能有今天,是自己造化好,我哪能沾光。其实我跟寿考夫人也不行礼的,当朋友,私下里不讲什么规矩。”

    贺赫赫也忙着扯开话题说:“对啊,对啊,她就是这样的。还说是公主,比普通闺阁都比不了。”

    沙青因笑笑:“公主那是真性情。”

    玉交枝上前,仔细打量一下长谣,说:“皇子长得好漂亮,跟一团雪似的!”

    贺赫赫听见自己孩子被赞,也不禁高兴地勾起嘴角,说:“是啊,我就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

    玉交枝笑道:“对啊,你长得这么没趣,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珠宝般的小人儿?”

    贺赫赫饱览狗血以来,这回还是第一次不觉得“人儿”这个词儿雷,还觉得超贴切的,自然也不计较玉交枝说自己“长得没趣”了。

    “是啊,还是娘娘长得有趣。”贺赫赫不计较,小顺子倒没放过,“娘娘长得有趣极了,奴婢看啊,戏台上的孙猴子都没娘娘那个趣味!”

    玉交枝不怒反笑,道:“这丫头嘴甜,我倒可比孙大圣啦!”

    沙青因惊讶于他们三人竟然能这么亲密无间。贺赫赫与小顺子一处长大,这倒没处说,然而玉交枝和贺赫赫才刚认识没多久,就能如此闹起玩笑来,小顺子也搀和进来,反教沙青因这亲兄弟像外人了。沙青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寻个由头就下去了。

    玉交枝见沙青因走了,方才说:“唉,他走了也好,那张脸老端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初下场的陪酒似的。”

    玉交枝所说的“陪酒”大概跟现代的牛郎差不多,明显沙青因在他们这里不是个称职牛郎,不过到皇帝身边倒是很适合的。贺赫赫道:“他这个人遵守礼法,哪像我们是无规矩的。”

    玉交枝道:“他遵守礼法?如果是这样,他干嘛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勾引皇上?”

    贺赫赫暗道:怪不得从刚刚开始玉交枝就有意无意地挤兑青因,原来她是在为我鸣不平啊。

    贺赫赫不愿意玉交枝对沙青因有敌意,便道:“你在意这个作什么?反正皇帝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分给别人不如给自己兄弟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难道他跟皇帝搞一块儿是你的意思?”玉交枝讶然道。

    贺赫赫为了不让玉交枝轻视沙青因,刚刚的话有意暗示玉交枝往这方面想,但又不愿正面肯定这个想法,便答:“皇上又不是扯线木偶,我能控制他宠幸别人吗?你也把我说得太神通广大了。”

    玉交枝便放下这个话题,道:“皇帝招了个丞相家的公子做良人,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贺赫赫答。

    玉交枝道:“那个良人啊,叫琴桐梓,现在后宫的开支用度都是归他管的,除了一件。”

    “哪一件?”

    “就是这个无漏宫啰。”玉交枝眨眨杏圆大眼,道,“无漏宫的吃穿用度与恩批殿都是一样的,这你也不知道吧?”

    贺赫赫讶然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玉交枝又道:“那个琴丞相也因此带着不少大臣弹劾过你了,说你恃宠生娇,平日什么后宫活动都不参与,还吃的用的跟皇帝一样。皇帝就说你怀孕,通通打回去了。”

    贺赫赫避开后宫活动,就跟学生时期避开班级活动差不多。以前读书时期,大家做广播体操的时候,他就溜去饭堂吃早餐,校运会的时候,他就在家睡大觉,这方面他是挺不合群的。更何况现在,要他和一帮娘化了的男人在一起聊天吃茶赏花,他还情愿回学校做广播体操呢。

    玉交枝又说:“你有皇上护着,可你弟弟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他今天不过是出去逛了一下子嘛,结果碰上了琴桐梓,被琴桐梓找了个理由罚跪了。”

    贺赫赫惊讶地说:“罚跪?琴桐梓能让他罚跪?”

    “怎么不能?现在琴桐梓掌六宫嘛,而且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比你那个弟弟大了可不止一品啊。”玉交枝笑道,“不过你也可以让琴桐梓罚跪啊。”

    贺赫赫道:“我没那么无聊,再说,他可是丞相公子。”

    玉交枝道:“你弟弟被欺负了,你不欺负回去呀?”

    贺赫赫竟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打算欺负回去。他又想“吃得咸鱼抵得渴”,既然沙青因决定做帝妃了,那么这些金枝欲孽步步惊心啊就该他自己去面对。沙青因不跟贺赫赫说这事,显然也是因为沙青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贺赫赫本就没什么攻击性,沙青因就是真想拿他当枪使也没什么可行性。沙青因明白,贺赫赫现在就打算守着个娃在无漏宫过一辈子。

    贺赫赫想了一阵,才说:“他自己有计较的。”

    玉交枝便道:“也罢,反正你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的,随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父子互动其实是会有的……等长谣能走能动的时候~我觉得婴孩的父子互动比较无聊嘛 难道要我写换屎片吗……好吧,d是美型男是不会拉屎的,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 102 章

    贺赫赫笑道:“我看你话里有话。”

    “是啊,”玉交枝不吐不快,“我帮了他,他也不感激我就罢了,更反而不喜欢我、忌惮我,生怕我说出让他难堪的话。好一个小男人,这么没度量。”

    贺赫赫道:“你玉娘娘大人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我当然不跟他计较,反正我帮他也不是为了让他喜欢我。我做好事自己高兴罢了。”玉交枝又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小顺子,送我吧。”

    小顺子垂眉道:“是,娘娘。”

    无漏宫正殿到大门有好一段路,大门到道路也有上百级的阶梯,这么长的路,玉交枝也憋不住不说话,因此每次跟小顺子闲扯一大堆。

    玉交枝道:“小顺子,小顺子,你为什么叫小顺子呀?”

    小顺子答道:“不然呢?叫‘小逆子’吗?”

    玉交枝道:“哈哈,这个好笑。”

    小顺子没理她。

    玉交枝又说:“不叫你‘小逆子’,叫你小妮子如何?”

    “不要。”

    “那叫小娘子?”玉交枝笑嘻嘻地说,“小娘子?”

    小顺子道:“娘娘请稍微自重一点。”

    玉交枝道:“我认真的,叫小娘子不是挺亲切的嘛。”

    小顺子答道:“娘娘要想这么叫我的话,改天就去回夫人,让夫人给我改名叫这个吧。”

    玉交枝道:“那可不行,你要改了名,那不是谁都可以叫你小娘子了吗?”

    小顺子真是无话可答,只能目视前方走路。她自己不说话,玉交枝仍要说的:“对了,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总不会真是姓‘小’,名‘顺子’吧?”

    小顺子气闷得紧,答道:“娘娘以为人人都是有名姓的?奴婢身份卑下,没这个福分。”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门外,小顺子克制着想将藩国公主一脚踢下百级石阶的大不敬冲动,说:“奴婢送到这里好了,娘娘慢走。”

    玉交枝道:“怎么,你不陪我走石阶啊?”

    “不了,待会儿还要走上来,累都累死了。”小顺子转头就跑回宫门内。

    玉交枝身旁一个侍女叫于双双的,见了说:“奴婢白跟了公主这么多年,都没这个优待。早知公主都疼别家的宫女的,双双就去伺候别家的主人好了。”

    玉交枝笑道:“好啊,你去找个主人容得你这么贫嘴贫舌的,本公主啊,赶着去疼你。”

    于双双笑道:“这样的主人,这个无漏宫里头不就有一个啦?”

    玉交枝掐了于双双的脸皮一把,说:“那你就腆着这厚脸皮进去求他呗!看他要不要你这个惹祸精!”

    于双双依旧与玉交枝玩笑着下宫阶。于双双本名玉双双,因犯了玉藩贵族的名讳,所以才改了作于双双。于双双本以为没哪个贵族主子能像玉交枝那般率真又没架子的。这个大国的深宫自然更不可能有。怎知还真让她们在深宫里碰上个寿考夫人。其实贺赫赫也就是21世纪过来的,没什么阶级观念,而且还习惯了让着女孩子才那么好说话。贺赫赫自问比不得玉交枝,明明生在阶级社会的贵族阶层,还能那么好脾气。

    沙青因便没那么好脾气了,但身份之见让他即使坏脾气也得没脾气,不能跟任何人哭诉这个怨苦。他被罚跪的事情,纳兰秀艾竟无意中知道了。其实说“无意”也不是“无意”,纳兰秀艾是“无意”得知,但告诉他的人却是“有意”告知。沙青因之前摸清了纳兰秀艾脾气并成功勾引他,少不得纳兰秀艾身边那太监的教导。沙青因早与那个太监通了气,那太监便找了个时机装作无意地告诉了纳兰秀艾此事。纳兰秀艾才想到,今天他强迫沙青因的时候,沙青因的膝盖确实抖得厉害,到后边,都是纳兰秀艾抬着他的双腿做的。那太监叫久福,久福说:“虽然充衣之前确实有行为失当的地方,却一直侍奉皇上恭谨,侍奉寿考夫人也尽心,大概也可抵过了。”

    纳兰秀艾有些心软,但他亦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动琴桐梓的,便作安慰地头一回翻了沙充衣的牌子。有了第一回,便就有了第二回,纳兰秀艾召幸沙青因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沙青因可是高能多汁小媚娃一名,身体堪比变形金刚,什么高难度体位都能满分达成。经过岁月的调教,他那高亢入云的呻吟已经大有克制,做到了高而不刺耳、响而不轰鸣的境界,实在是达人。

    在纳兰秀艾宠幸任何人的日子里,贺赫赫都照旧和孩子睡。贺赫赫最喜欢就是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那刹那,这个孩子的成长快得过分,就像是吃了发酵粉又被摆进了微波炉叮了一样,每天都能给予贺赫赫很大的惊喜。“啊,小顺子你看,他的牙齿都长齐了!”贺赫赫摸着长谣的脸,笑道。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奴婢就更不敢碰他了,要是被咬了那得多疼。”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就喜欢我。”贺赫赫不知为何,对于孩子的恶习甚为满意,“其实他就是这一点任性了,其余都挺好的,不哭不闹的。”

    小顺子只觉得贺赫赫现在一脸傻笑的蠢样,十足坠入爱河的笨蛋。当然这种话小顺子是不会说出口的,因此只道:“是啊,不过皇子的满月宴快到了,总不能满月宴您也不出席吧。”

    “是啊,满月宴,我也必须参加了。”贺赫赫叹道,又想起先前玉交枝提醒说他从没参加后宫活动被非议了,便又说,“也叫上玉交枝吧。”

    小顺子撇了撇嘴,道:“明明是家宴嘛,叫她作什么?”

    小顺子是没料到贺赫赫会叫玉交枝的。倒是沙青因料着了,一边帮纳兰秀艾扣衣纽,一边说道:“我看啊,哥哥一定会叫上玉娘娘参加满月宴的。”

    纳兰秀艾眯起眼睛道:“哪位玉娘娘?”

    “就是玉藩那位公主。”

    “她啊,朕知道。”纳兰秀艾点点头,说,“可满月宴关她什么事。”

    沙青因便道:“难道皇上没听说吗?玉娘娘每天都来找夫人聊天说话,十分亲密。所以奴以为,满月宴啊,夫人那是一定会叫上她的。”

    纳兰秀艾便道:“他们真的有那么要好?”

    “真的。”沙青因笑着给纳兰秀艾穿好衣服,“不信您和奴打个赌。”

    “赌什么?”

    “嗯,就赌……若夫人真让玉娘娘前来,”沙青因笑着将手放在纳兰秀艾腰间,一手抄起挂于纳兰秀艾腰间的那个玉荷包,“就把这个赐给奴了,如何?”

    纳兰秀艾道:“这又不是稀奇宝贝,就现在给了你也无妨。”

    沙青因却嬉笑道:“自非稀奇宝贝,但要赢来的才矜贵。”

    纳兰秀艾自然还是将玉荷包输给了沙青因。沙青因却意不在玉荷包,只意在纳兰秀艾知道贺赫赫与玉交枝的关系有多好罢了。后妃与外臣尚且要避嫌,何况后妃与外使呢?他不用出多少力,那些朝臣也不会放过的。要知道贺赫赫现在是风尖浪口的人物,但现下是纳兰秀艾的心头肉,纳兰秀艾必然不会动他,只会动玉交枝罢了。

    早朝时,那位琴丞相又让人弹劾了玉交枝,说她作为来使,竟然在内宫四处走动,更与后妃过从甚密,实在很失礼。玉交枝是个外来人,琴丞相要浪费墨水来弹劾她,自然不是单单为了弹劾她那么简单,自然在奏章末端再添了一笔,说的是寿考夫人不知轻重,不分内外,平日不参与后宫活动,反而和外使过从甚密,行为失当。

    纳兰秀艾笑道:“虽说她是来使,但到底是大青的藩国公主,算不上是个外人。而且她仅是个女眷,若对她太严苛了,岂非失了大国风度?”

    “可陛下为各藩使修葺了‘友睦府’,唯有玉藩公主没有入住,不是令人非议吗?”

    友睦府是设来安置各藩来使的。纳兰秀艾将这些来使全部扣在了京城,名义上是给他们一个大府邸,供他们好食好住,事实上,是扣押住他们作为质子,若然各藩作乱,就先拿这些来使祭旗。这举动也都是各藩王默认了的。按照纳兰秀艾的要求,来使们都是藩王们的直系亲属,多数是藩王的儿子,更有甚者是藩国的太子。因为玉藩的王很年轻,又刚上任,没有嫡子,所以就让唯一的亲姐姐前来以表示忠诚。这友睦府,不过是软禁质子们是一个大监狱。

    纳兰秀艾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就依琴相所言,待清平王的满月宴过了,便让玉藩公主入住友睦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玉娘娘确实和小顺子是cp……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 = 还是你们只是随便拉娘配结果还真对上了……

    ☆、第 103 章

    正是满月宴将近了,那纳兰长谣虽是刚满月,可看着就跟刚满岁似的,那模样已经出来几分了。沙青因究竟笑道:“这孩子我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呢?刚跟他戴上这个长命锁,仔细瞧着,我才想起,他像咱们大哥。”

    听了这话,贺赫赫便捧着长谣的脸细细打量起来,笑道:“果真是大哥的眉目。”

    贺赫赫思虑单纯,没想到要避嫌,倒是小顺子替主人做贼心虚起来,瞅着沙青因表情虽无异色,但仍是呵呵笑着补充一句:“是啊,这孩子长得像他舅父。”

    贺赫赫才似记起这一茬,忙道:“是啊,长得像他舅父。”

    小顺子一面帮贺赫赫梳头,一面说:“对了,那个吉服到底送来了没有?”

    沙青因便道:“送来了,我且拿去熏一熏香。”

    贺赫赫扶着额说:“我最怕那些香味了。”

    “不妨,这个是草木香,不是那种浓艳的气味。”沙青因拿着一点香料,递来到贺赫赫鼻边,又说,“而且,这衣服冷,你底子寒,天气又转凉了,熏得衣服暖些也好。”

    贺赫赫道:“好,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沙青因便转过头去熏衣了。小顺子一边帮贺赫赫梳头,一边似随口道:“是了,公子,听闻前几天文武百官又有说你的事,不过这次却带上了玉娘娘。惹得玉娘娘不日就要去那个友睦府里住了。”

    “什么事?什么友睦府?”贺赫赫问道。

    “说她是外使,与你过从甚密,因此不好。”小顺子笑笑,说,“那友睦府,说着是给各藩的来使住的,实质是要关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来,不让他们跑,要他们做人质呢。”

    贺赫赫听了便是一惊:“有这个事?我倒不曾听说。”

    未等小顺子说话,沙青因便截口道:“这些是朝政之事。哥哥是后妃,自然不知道。甚至说啊,也不当议论的。”

    小顺子又道:“如果只顾着自己体面,不当做的事便不作,那玉娘娘就不该送信,夫人也不该收信、不该看信。”这自然是指玉交枝替沙青因通风报信,让沙青因得以回京的事情。

    沙青因不想小顺子居然敢提此事,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却也不在贺赫赫面前发火,只道:“你说得对,我竟是错了。”

    小顺子那话刚溜出嘴巴,心里就已经懊恼了,忙跪道:“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沙青因道:“是我错。快快起来。”

    贺赫赫勃然大怒,拍案道:“你不要扯着我的头发跪!”

    小顺子慌忙起来,帮贺赫赫弄那一头的真发假发混合物。因为是正式宴会的缘故,贺赫赫也必须按照夫人的规格来打扮,衣服头发从头到脚都要跟大号金镶玉花瓶一样就对了,小顺子在他飞天发髻的正中插一面盆大的纱绢假牡丹,若再穿上那大花大叶纹案的红色吉服,就真的是完成了一个花瓶的造型了。

    沙青因在熏笼旁熏衣,摸着这衣衫的面料,却似摸到凹凸不平的暗纹。他素是妥帖人,便移桌上长明灯来照,却见那吉服果然是埋了金丝的,平日不觉,在那灯光照耀下,便能看到袖口是团凤图腾,在衣裳上的大花大叶之中,也可隐隐见着凤凰腾飞之图案。这红衣本是湘妃色的,若放在红灯笼的照耀下,必然看似正红。正红料子和金丝凤纹,是皇后之尊才可享有的,妃子使用则是僭越,轻则幽禁,重的可以赐死。

    沙青因心中一紧,脸上一点不显,扭过头问下人道:“这袍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下人答道:“回充衣的话,是今天中午才送到的。”

    “何以这么迟啊?难道是内务府的人玩忽职守吗?”沙青因问道。

    小顺子便答:“并不是的,前两天就送过来了,可是内务府送衣的那个奴才没长眼,竟不小心摔倒撕破了衣裳。那可是死罪啊,公子见他怪可怜见的,不忍责罚,只让他悄悄回去缝补过来便是了。”

    ——若换做是我,不把他当场打死便是疯了。这么好的心肠拿来做菩萨么!

    沙青因心中冷笑,嘴上却是柔然一笑:“原是这个缘故。那么弄破衣服的奴才啊,便跟今日送衣回来的是同一个了?”

    “正是。”

    沙青因问:“叫什么名字的?”

    “叫什么……福全的。”小顺子见沙青因问得这么细,便皱起眉头道,“怎么?这衣服有问题吗?”

    沙青因笑道:“没问题。我只是想这几天过来都没见着这衣服,怎么今天突然就挂架子上了,颇以为怪罢了。”说着,沙青因又抖了抖衣服,捧了过来,跟贺赫赫说:“来,二哥,我给您穿上。”

    贺赫赫已经被头发弄得快疯掉的,因此也不想衣服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让沙青因给穿上。贺赫赫穿好衣服后便抱起小长谣,笑道:“儿子,你看你爹打扮得像花瓶不?”

    沙青因道:“少教坏小皇子,他应当叫你‘父妃’才是。‘爹’那是平民浑叫的。”

    贺赫赫道:“分明是‘阿爹’比较亲切,‘父妃’听得都鸡皮疙瘩了。皇上也说了,私下怎么叫都无妨的。”

    沙青因只得不提这个,另外坐到梳妆台前,一边快速抿起发鬓来,一边说道:“不比二哥是最后入席的,弟弟要早到,便不陪二哥了。”

    贺赫赫道:“我倒忘了这个。你怎么不跟我早说,我也不留你了。”

    “旁人伺候的话,叫弟弟怎么放心?”沙青因笑着放下梳子,又说,“那么弟弟告退了。”

    说着,沙青因便疾步走了出去。幸亏沙青因注重身份之别,向来穿的朴素,发饰也简单,因此走得快也不碍什么事。他跑到外头去,又对他的那个贴身丫鬟叫蓼萧的说:“你且先去问问,内务府那个叫福全的是谁家的人。”

    蓼萧笑道:“这个也好问?现在内务府十个有九个都听琴良人的。”

    沙青因笑道:“罢了。我们走吧。”

    蓼萧扶了沙青因上辇子。贺赫赫再稍事打扮弄得完全是行动花瓶一般后,就被送上了豪华版的带罗伞的八人抬的辇子,后面跟着一堆人。贺赫赫还是头一次亲历这众星拱月的阵仗——难产那次不算,他才有些当了贵夫人的实感,又觉得有几分紧张,像是第一次做学生代表讲话一般。此时,他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却见那孩子倒是淡定,便自嘲道自己竟不如个娃,心里又轻松不少。

    他是最后一个入场的,到达现场后,先与纳兰秀艾请安,之后便抱着皇子接受在场官员及贵族的问安礼拜。在座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见贺赫赫的,他们都本来见沙青因、沙玉因都是出名的美人,而皇帝又那么宠爱贺赫赫,便都误以为贺赫赫长得极为美艳。怎知……唉,以后要叫他“妖妃”都不好意思了!

    “这……大人,这妖妃有点朴素啊!”

    “对啊,这个形容举止,倒是比较像私塾先生……而且是坐轮椅的……”

    琴桐梓也不想那位传说中的寿考夫人居然长得这么不起眼。贺赫赫长得清秀斯文,又因为体弱而显得体态清癯,坐在那轮椅上不时寒咳几声,倒似一株欲败而未败的病梅,冷冷清清的枯瘦,隐约间只有半点的花色秀丽,余下的皆是衰颓病气。琴桐梓则是极盛的梅花,有傲雪欺霜的姿态,艳而不俗,极具其父文人志士的风骨,可怜只被锁入了宫闱,为了一个大男人与一堆小男人周旋。

    虽然众人都在打量贺赫赫,但贺赫赫却不看任何人,入席后仍将孩子抱住,只一手搛菜一手抱娃,双眼不时打量着四时园的风景。

    那四时园顾名思义,就是一园兼有四季风景,完全违法季节规律,红枫与绿叶齐飞,下雪时候开玫瑰,简直就像是acg场景一样随便弄的。皇城外还有个四时山庄,专门供应反季节蔬菜。这个是相当的不科学的,自从天巫和沙玉因身死、灵塔派没落后,这个四时园和四时山庄也都荒废了。因为这么不科学的设定完全靠不科学的巫术撑起来。巫术要不科学到这个反季节的程度还是具有一定难度的。

    如今,借满月宴的名头,纳兰秀艾聚集朝中权贵都来四时园见见反季节的胜景,顺便,他就提出了彻底铲除国教的主张:“灵塔派先后死了天巫和天巫传人,应当是没有气数的了。正好朕梦见有渡人渡朕过江,前几天忽见了梦中人,原是一名厉害的术士,闻天下有变,便来助朕一臂之力,诸君请见他罢。”

    便是此时,听得如溪水般泠泠的琴音,或高或低,俱是清冷无比,又如冰玉相击,撞出一些华美的趣音来。贺赫赫一听这个bg,就知道有美人要出场了。大家都四处张望,此园幽径交错,小路甚多,也不知那位术士要从哪条小径中拂花分柳而来。可贺赫赫作为看遍电视剧的人,已经明白此时要向天上看才行。这种bg,自然是美人从天而降的背景音啊!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去喝早茶回来~吃了凤爪排骨干蒸烧卖虾饺=333333333333333333= 好幸福

    ☆、第 104 章

    小顺子不解问道:“公子你看什么?”

    贺赫赫邪魅一笑说:“必然是要落花了。”

    他话音未落,便见有漫天花雨飘荡。一众人士都抬头看着纷飞的花雨,点点落红,在月色下分外惹人欢喜。更令人惊喜的是,筵席两旁的树,仿佛都被春风润泽了般的,枝头纷纷开出艳丽的花朵来,一朵朵迎风绽放,蔚为奇观。

    贺赫赫心想:还是结果子比较实惠吧。

    小顺子讶然道:“真神奇!不过公子你怎么知道会落花的?”

    “何止落花,落人都有。”贺赫赫以电视剧版诸葛孔明的口气说。

    于是天上果然飞出一道白绫,白绫上便有一人滑步而来。那人体态极为优雅,却是个男子,长得极为俊美,像是白梨花蕊揉成的肌肤,月光折下作成的骨架,浑身一股淡香,眉间几分柔气。他是个男人,却很阴柔,让贺赫赫怀疑他练了什么葵花宝典一类的武学。

    那人便拜倒道:“我乐无荒见过诸位贵人了。”

    “乐无荒,你来了!”纳兰秀艾大概看得电视剧少,对这个花魁ix小龙女式的出场很是惊艳,“朕没看错,你果非常人。”

    乐无荒说道:“皇上才非常人。”

    这对话落在贺赫赫耳里,就像是二人对骂“你不是人”“皇上你才不是人”……

    纳兰秀艾又说:“这位就是朕属意的新国师,乐无荒。”

    乐无荒答道:“谢陛下恩。”

    对于这无端冒出的乐无荒,很多臣子都显得不大信服。琴相正要开口说话,纳兰秀艾却将手一拦,说:“行了,今天只谈风月,不谈政事。为的是贺皇子满月之喜。有什么话,明日早朝再议。”

    琴相这才作罢。琴桐梓却避席道:“寿考夫人,在下琴桐梓,问夫人安。”

    贺赫赫见琴桐梓行礼了,便也微微欠身,说道:“琴良人太过多礼了。”

    “礼不可废。”琴桐梓说道,“桐梓入宫以来都未曾拜见过夫人,是桐梓失礼,还望夫人见谅。”

    贺赫赫便道:“哪里是你的错,是我不好,这身子骨啊……”

    “桐梓准备了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夫人笑纳。”

    贺赫赫答道:“那……那也太谢谢了。”

    琴桐梓便亲自捧来一个匣子,将那匣子打开,里头放着一盏翡翠莲花长明灯。琴桐梓笑道:“这长明灯点着,可以安神也可以辟邪,对小孩半夜哭闹特别有益。”

    贺赫赫虽想说我家小孩从不哭闹,可仍道:“良人有心了。”

    琴桐梓拿来了灯油,将那长明灯点了。那长明灯做成一株莲花的形状,叶是以绿翡翠做成的,青翠欲滴,栩栩如生,那莲花则以红翡雕凿而成,精致巧美,里头染了灯光,那光透过红翡翠出来,也是红光,这红光投到贺赫赫的衣袍上,袍子上那金丝凤纹便光彩夺目起来。这因为是喜庆,四处悬挂的是红灯笼,本就照的贺赫赫衣服看着是正红色,早有朝臣看着觉得此人骄横嚣张,但也不好开口。此刻见贺赫赫穿的竟是正红金丝凤纹的袍子,众人不禁瞠目结舌,又非议起来。

    不必琴丞相开口,便有谏官上前,说道:“臣以为该快将这僭越的罪人拿下才是!”

    贺赫赫仍不知身犯何事,十分惊诧。

    那沙青因却扑了出来,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这衣服是内务府送来的,是内务府的问题,绝对不关夫人事的!”

    谏官冷道:“内务府送来的衣服?这衣料纹样若不经过夫人的同意是不能裁造的吧?难道是夫人蒙着眼选、蒙着眼穿上的?”

    沙青因却哭道:“这……这衣服是奴亲手伺候夫人穿上的,若论罪,奴也有罪!夫人本不察材料,都是奴代为过目答应的,这些都是奴的过错,请陛下降罪于奴,不要怪罪夫人。是夫人太掉以轻心,为奴的愚蠢所累,才会遭此横祸的。”

    “青因!”贺赫赫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席上去!”

    沙青因便哭道:“奴一人身死不足惜,望夫人保重!”

    琴相本就和琴桐梓商议好了,让贺赫赫穿上这僭越的礼服,再让琴桐梓借送灯之机让礼服的金丝凤纹显现。等谏官说了个开头,其他官员纷纷附议,又拿出准备好的各种罪状、各种说辞来诋毁贺赫赫,再让诸位官员跪满一地,逼皇帝裁决贺赫赫,就算不杀贺赫赫,也得降他父子的位分——再退一万步说,即使皇帝力排众议不杀贺赫赫、不罚贺赫赫,最最最起码,也要让皇帝没法宣布要封长谣为王的决定。

    第一步已经完成,只等第二步,让百官附议。

    正是此时,纳兰秀艾大手一挥,说:“这衣服,是朕让内务府的人送去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最惊的还是琴相父子。

    纳兰秀艾笑笑说:“朕欲册立他为皇后,如此而已。”

    “皇上,请三思!”琴相顾不得装淡定,忙避席道。

    一众官员见状也都避席跪倒:“皇上,请三思!”

    纳兰秀艾笑道:“朕才给了他一件袍子,什么印绶都还没送呢,你们急什么。再者,这是朕的家事。”

    “册立皇后,是国家大事,并非只是陛下的家事而已!”

    “那是自然啦,不过朕说了,今天只谈风月,因此就只送了袍子,没送印绶。”纳兰秀艾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对此事有意见的话,明日早朝再提。诸位爱卿,此刻便好好享受筵席吧。”

    琴相无法可想,只能答应着,但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好好享受筵席的了。纳兰秀艾倒没预料到会有凤袍这一出,只是为保贺赫赫和自己的帝皇尊严,便顺水推舟了一把。他心如明镜,便知此事是琴相所为,便又道:“桐梓,内务府不是归你管的吗?制凤袍的事,朕可没有特别瞒什么人,你怎么都不知道?”

    琴桐梓慌忙下跪道:“奴该死。”

    “也罢,我看你一个人处理后宫是挺累的。”纳兰秀艾看了沙青因一眼,说,“我看沙充衣料理无漏宫便是很妥帖的,而且又是个品性上佳的,今天是好日子,便擢沙充衣为二品的昭华,协理后宫庶务吧。”

    因琴桐梓确实被寻着了差错,协理后宫又真的是皇帝家事,官员们也不好说什么了。沙青因便抹了眼泪叩谢隆恩了。

    乐无荒又行了礼,给诸位妃子送上了四时鲜花。琴桐梓得的是芍药,沙青因得的是玉簪花,贺赫赫得的是牡丹,分别让他们别在发上。贺赫赫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花瓶了,那头顶上本就有个面盆大的纱绢牡丹了,现在又要别一朵真牡丹,真是麻烦。贺赫赫正自苦恼着,纳兰秀艾却亲自前来,帮贺赫赫将花安在发髻下。纳兰秀艾又说:“牡丹最是宜你了,我看乐无荒这个安排甚妥当。”

    贺赫赫却想自己脸色憔悴,怎么架得住那极艳的牡丹,再者自己长得是正常男人脸,不像青因那般雌雄莫辨中性美,戴着朵花就真是不伦不类。琴桐梓也是不满意:贺赫赫得了牡丹是花王,自己得了芍药,是花相,岂非暗示了他只能屈居那长相平凡的瘸腿病夫之下吗?

    贺赫赫又问那乐无荒:“你看我的儿子品貌如何?长得那么快,会不会有害?照他这个势头,岂不是一下子就变老头了?”

    乐无荒笑道:“无妨的。我看这许多异象,都足以说明皇子天生不凡,他越大了,便越会长得慢,及过了弱冠,便更是缓缓而老了,可活个上百岁没有问题。”

    贺赫赫闻言便放心,说道:“那么就承您吉言了。”

    乐无荒仍笑道:“皇子三花聚顶,莫不是神仙托生。”

    贺赫赫讶然:“三花聚顶?那三朵花是烧香状呢、放射状呢还是齐头状啊?”

    对于如此无聊的问题,乐无荒居然还肯回答:“这是通假字,‘花’就是‘华’,是指精气神凝结的华气,并非会开会谢的花。”

    贺赫赫闻言便道:“啊,原是我没文化。”

    这纳兰长谣自然是神仙托生,因他是沙玉因的转世。沙玉因未死之前,贺赫赫的胎已不稳,有流产之兆,合该是保不住的。但也算是命中有此因缘,贺赫赫孩儿流产之日,竟又是沙玉因身死之时。如此因缘际会之下,沙玉因投生到了贺赫赫的腹中,借尸还魂。沙玉因仍与前世那般,在母胎中就有一点感应,因此不喜纳兰秀艾。但他的脑中仍然混沌,便有些任意妄为,与孩子无异。他出生后,仍是半清不醒的,认识是清的,头脑是清的,但又无法理顺脑中纷乱的三世记忆,因此总是浑浑噩噩。

    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系统文件超级多垃圾文件也超级多的电脑,开机时必然特别慢吧,长谣现在的脑袋就处于缓慢的开机状态中,狂点那个“开始”都没用,必须等所有有用没用的开机启动程序都运行了才能工作。

    然他不比电脑,意识中仍是又喜恶,他厌恶纳兰秀艾,却喜欢贺赫赫,因此只愿让贺赫赫一人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他快要处理完系统缓存文件了……

    ☆、第 105 章

    众宫妃簪花了,饮宴开始,便是一台戏在唱。纳兰秀艾倒记起与贺赫赫初识时去勾栏听戏的事了。当时纳兰秀艾听不明白那戏,现在可明白得很了,又觉得好笑,便满带笑意地去看贺赫赫。贺赫赫此刻就坐在皇上身旁,便自自然然地回过头,对纳兰秀艾说:“都是陛下周到,其实我没什么素养的,如果光是听琴什么的,一定闷死,还是喜欢看戏热闹。”

    一名太监说道:“这都是玉娘娘提议的,本来也正愁没戏班在京可接引,怎知玉娘娘极伶俐的一个人物,拿着一帮宫人便调教出一个戏班了。说起戏乐来,宫中乐坊的师傅也不及她熟练。”

    贺赫赫闻言,想起玉交枝要被困到友睦府大监狱的事,不禁恻然,便道:“那不如让玉娘娘留在后宫调教戏班吧,也可帮我解解闷。”

    纳兰秀艾闻言一笑,说:“看来你和她关系果然很好啊。”

    贺赫赫没揣测出纳兰秀艾话中的意思,自然不敢多言了,便默默吃酒。待戏唱歇了,戏子们与玉交枝便出来叩头谢恩。纳兰秀艾笑道:“玉公主的才艺极佳,如果不嫌身份之见,大可留在后宫掌管乐坊,公主以为如何?”

    玉交枝闻言喜不自胜,慌忙谢恩。百官又是一阵非议,恐怕明日早朝有得热闹了。

    贺赫赫不想纳兰秀艾还真是这么好说话,也不禁笑了,正要和纳兰秀艾说句话,却见长谣扭动着身体要往外爬。贺赫赫忙抱紧了长谣,说道:“这孩子怎么了?”

    小顺子说:“小皇子许是不喜热闹吧。”

    贺赫赫点头道:“是啊,刚刚锣鼓喧天的,许是吵着他了。”

    纳兰秀艾心中嫌弃道:这孩子就是事儿多!

    “既然皇儿不高兴了,就先送他回去休息吧。”纳兰秀艾说道。

    小顺子笑道:“陛下不知道,小皇子一刻也离不了夫人的。”

    贺赫赫微笑说:“还望陛下恕罪,让我领他回去睡吧。”

    纳兰秀艾虽然讨厌孩子,却喜欢大人,不得已做出一副关爱样子:“何罪之有。赶紧回去吧,你也是,别累着了。”

    贺赫赫便微微欠身,让小顺子推着轮椅回去了。到了八人辇子旁,一名壮妇便捧了贺赫赫上辇子,举得很是轻巧。小顺子便道:“夫人似乎又清减了。”

    贺赫赫见小顺子如此担忧,便打趣道:“多少人不吃饭就求着瘦呢,我天天燕窝鱼肉的还胖不了,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二人回了无漏宫,壮妇便将贺赫赫捧了下来,背在背上,一路走上百级石阶,才将贺赫赫小心轻放到轮椅的锦绣软垫上。小顺子才将贺赫赫一路推回寝宫,脱衣服,拆发髻。贺赫赫一手拿着那大绢花来弄,说:“那竹篾该拿来给我固定脖子才是。这一晚下来,我的头都险些抬不起来了。”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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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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