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正文 第2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2节

    啊呀!

    半夜里,浅渊睡得正沉,忽然听见纪铭一声大叫,顿时惊醒!

    纪大哥,怎么了?浅渊急忙点灯。

    雪儿!只见床上两人枕头中间趴着一只白貂,一双黑漆漆的杏眼满是无辜的看着他,正是一整天不见踪影的雪儿。

    你还知道回来?!浅渊看它装乖卖巧,本想好好教训它,怎奈眼里笑意明显,雪儿机灵得很,知道主人不再生气,委屈的叫了一声,扑进浅渊怀里。

    灵山雪貂?远弟,是你养的?

    嗯,对不起,雪儿调皮,惊了纪大哥。

    无妨。这灵山雪貂珍贵非常,能见到一只,是我的幸运!

    我曾经无意救了它,它就一直跟着我了,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灵山雪貂呢!浅渊心中大呼佛祖,今日撒谎甚多,罪过,罪过啊!

    这真是幸运了!灵山雪貂生性高傲,轻易不肯认主,远弟有福!

    浅渊笑笑:呵呵,睡吧!

    二人重新躺下,怎奈有个小东西捣乱,一定要睡在两人中间,把它放在别处,它又钻回来,惹得浅渊喝斥它:雪儿!不许胡闹!

    纪铭却哈哈笑起来,远弟,我看它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

    嗯,你就让它睡这儿吧,不妨事的,呵呵。

    浅渊看着雪儿,表情果然相当委屈,好气又好笑,只得摸摸它脑袋,真拿你没办法,睡吧睡吧!雪儿欢叫一声,在枕头上盘个圈,面朝浅渊,屁股对着纪铭,安心睡下。

    清早起来二人收拾停当结帐离开客栈,浅渊还是一顶大斗笠一身粗布衣,走在人群中一点不显眼,纪铭越发确定昨晚自己是花眼了。浅渊看看纪铭,无奈叹气。自己打扮得再不起眼,身边走着一个白衣翩翩气度不凡的公子,还是会引来路人行注目礼的吧!但是总不好干涉别人自由,偏偏纪铭逛起大街来了!

    纪大哥,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咦?远弟你不买吗?

    我,我不用啊!浅渊莫名其妙。

    呵呵,远弟你有所不知,过了这马家集,往南几十里都没有市镇,我们要露宿野外,不买点必备的东西不行的!走吧!大哥带你去!

    这样啊!浅渊又囧了,21世纪御宅族人姚远同志,从没露营过。

    纪铭经验丰富,带着浅渊买了干粮、水囊、盐巴、匕首一把、小号钓锅一口、暖和的披风一件和一些药品,一一解释用途,浅渊受用匪浅。二人终于出发。

    话说武侠里写的大侠们,常年四处奔波,风餐露宿,看上去很美,其实很痛苦。浅渊到第三天有些受不了了。吃不好睡不好就罢了,可是不洗澡却很难过。虽然已经是秋天,骑在马上一整天,太阳底下晒着,还是出了不少汗,马蹄扬起灰尘沙土,和着汗水浅渊觉得头皮痒痒,背后痒痒,浑身上下无处不痒痒,再看纪铭那身白袍子,已经是黄袍子了,心里像猫抓,简直要抓狂!纪铭也看出他难受,倒也没有笑话他,他自己也不喜欢露宿,但是出门在外,也没有办法。

    远弟,再坚持一下,我记得前面不远的森林里有湖,今晚在湖边扎营吧!

    浅渊听了这话,大喜:得救了啊!

    纪铭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哈哈笑起来,浅渊大窘,微微涨红了脸,一夹马腹向前奔去,纪铭越发大笑起来,只是笑过之后更加困惑了,这个姚远,年纪不大,为什么总也看不透?有时觉得他很单纯,有时又见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黑时分二人来的湖边,浅渊见了清亮的湖水,欢呼一声,纵身下马三两下除了外衣和鞋子,穿着中衣跳下水,扎个猛子就到了深处,钻出水面冲着纪铭挥手喊:纪大哥!快来呀!

    纪铭笑着摇头,拾起浅渊随手扔下的马缰,将两匹马牵到湖边一颗大树下,系好缰绳,放好二人行李,这才准备下水。

    浅渊在水里玩得兴奋,蛙泳蝶泳自由泳,还把雪儿也拖下水来,引得雪儿惊慌失措逃上树顶,他开心的哈哈大笑,全然没注意纪铭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浅渊不知,古人游泳的方式只有一种:狗刨。宅人姚远,为了保持身材,唯一的运动,就是游泳,每周两次,还报了培训班,从初级一直上到高级。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游泳,但是一见了水,前世学的技巧自然而然发挥出来,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纪铭满脸惊奇疑惑,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出口,也没游泳,只在浅水处洗了澡,然后就上岸了。

    浅渊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有些后悔,玩儿得太过,时间太久,手脚都没有力气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纪铭已经升好了篝火,浅渊的外衣已经被纪铭洗干净,烤干了挂在树枝上,纪铭闷声取了衣服递给浅渊,浅渊谢过,也不避嫌,背过身脱下湿透的中衣换上干燥的外衣,转回头,却见纪铭红着脸低着头拨弄火堆,心知自己今天太兴奋,一时豪放过度了,古人都是含蓄的,告诫自己下次要注意。

    你饿了吧?干粮只剩肉干了(浅渊吃素),我给你去找些鲜果吧!纪铭一直眼神闪躲,不与浅渊对视,浅渊刚挨着他坐下,他就站起身要去找食物。

    等等,纪大哥!找鲜果就让这家伙去,浅渊指指雪儿,你也辛苦半天了,歇着吧!

    纪铭只得点头坐下,心中暗骂自己不正常!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纪铭,你给我清醒点!

    纪铭取了湖水煮肉干,瞥见浅渊困顿不已,靠在树干上就要睡,忙唤他起来:远弟!先别睡!把头发擦干,夜风冷,会着凉!浅渊确实疲劳极了,嘴里含混说着没事,眼皮也懒得睁。

    唉,真拿你没办法!纪铭无奈叹气,走过去让浅渊靠在他胸前,拿起干衣服帮他擦头发。浅渊舒服得轻哼一声,歪在他身上睡得一脸惬意。

    纪铭擦着擦着,顺着浅渊敞开的衣襟看见一小片光滑平坦的胸膛,不觉心猿意马起来,想起方才浅渊出水的样子,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露出美好身形,水顺着发梢、下巴、小腿滴下,背过身换衣服的时候还看见他的臀,浑圆饱满,微微上翘,想必很有弹性

    停停停!纪铭!你疯了吗!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孟浪的想法!纪铭心慌意乱,触电一样扔下浅渊跨上马,在夜色中狂奔而去

    清晨被雪儿在脸上胡乱舔,浅渊懒得理它,翻身继续睡,眨眼的一瞬注意到马只有一匹,醒过来。

    走了?果然大侠都是行踪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啊!对纪铭的突然离开,浅渊并未在意,聚散随缘,就是这个意思,收拾行装,带着雪儿继续上路了。

    初秋的森林还透着暑气,浅渊也不急着赶路,由着马儿信步走,走了大半个时辰,雪儿突然一个激灵从浅渊怀里飞窜出去,跳上路旁的树枝,向森林深处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雪儿!回来!浅渊叫了几声,越来越任性了!唉!只得稍稍勒住缰绳,放慢速度。几分钟之后雪儿飞奔回来,咕咕咕促声叫着,好像十分焦急。

    怎么了,雪儿?浅渊不明所以,雪儿团团打转,咬住他衣袖,再次向森林跑去,跑开几步,回头又对他叫一声,似乎是带路的意思,浅渊纵马跟着它去。

    走出二里地,隐约看见树丛中躺着一个人,忙策马赶过去。

    纪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浅渊下马,躺着地上的正是纪铭,面色发黑,紧皱着眉,似乎十分痛苦。纪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纪铭却没有反应。

    雪儿叫着咬住纪铭裤腿,浅渊过去一看,裤腿撕破了,露出两个向外翻着的黑紫色的伤口,整个小腿都肿了,地上一滩凝固的乌黑血水。

    这是,被毒蛇咬了?!

    怎么办怎么办?浅渊着急不已,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看样子纪铭昏迷前给自己放过毒血了,不然不可能撑到现在,可看他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再不想点办法解毒,肯定性命不保!

    对了!临之遥给的‘九转再造丹039;!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死马当作活马医,给他吃了再说!浅渊翻出包裹里的白瓷药瓶,取出一颗,清香入鼻,顿时引来雪儿觊觎,瞅着丹药撒欢叫着,不住蹭他的腿。

    你这小东西,倒是识货!但是这个不能给你,要给纪大哥救命用的!浅渊喂纪铭吃下丹药,稍稍安心,既然雪儿都想要,想必是好东西,就算不能起死回生,应该能暂时保住纪铭性命吧!

    浅渊牵了马过来,温言道:要辛苦你托两个人啦!枣红马会意,对他打个鼻响,浅渊摸摸它头,把纪铭扶上马,怎奈纪铭昏迷不醒,只得把他护在自己胸前,以防他掉下去,加速催马前进。

    纪铭醒来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公子总算醒过来啦!一个老者的声音带着喜悦。

    呃,请问

    他记起自己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起了无耻的念头,心情激荡难平,夜里在森林中策马狂奔,不小心被蛇咬了,马也惊走,他强撑着用匕首划开伤口挤出毒血,然后就昏过去,本来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又活过来。

    公子被金环蛇咬了,昏迷了三天,幸好及时放出毒血,又有‘九转再造丹039;吊命,老朽配了几副药,今日总算醒过来了!

    九转再造丹?!纪铭心中大惊!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圣药啊!是谁救了自己?

    老伯,是您救了我吗?

    不是,是公子的朋友把你送到我这里的,老朽不过一介村野大夫。你的朋友为你煎药去了,呵呵。

    朋友?那样荒山野岭,一定是姚远了!我对他起了无耻绮念,才遭此天谴,被毒蛇咬伤,没想到还是他救了我

    老大夫为他诊了脉,问道:公子,你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只是眼睛视物模糊。老大夫闻言又翻他眼皮仔细查看了。

    公子中毒太深,毒气入肝,因此视力受损,待到余毒清了就好了。

    谢大夫!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朋友吧!若不是他连夜赶路把你送到我这里,老朽纵是华陀再世也无力回天。公子刚刚恢复,好生休息!说着离开了。

    纪大哥,你醒啦!

    该来的总要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可纪铭听见浅渊惊喜的声音,忽然期待自己的眼睛永远不要复明。

    多谢姚兄救命之恩!纪某无以为报,

    纪大哥,你烧糊涂了不成?怎么这么叫我?还说什么回报,你不是说习武者的义务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是,那‘九转再造丹039;何等珍贵

    再怎么珍贵也是药,药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吃它,难道要留着做种么?

    噗哧纪铭被他这话逗得笑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一些了。心道自己庸人自扰,定要解除心魔,真心回报浅渊,把他当作做最好的兄弟!

    纪铭伤势渐好,但是目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老大夫说中毒之后拖得太久,要完全恢复恐怕不容易,但办法不是没有。浅渊一听有办法,赶紧追问。

    这世上最好的解毒之物,就是灵山雪貂了!

    灵山雪貂?雪儿?要拿它煮了吃吗?不好办呐

    嗯,灵山雪貂积灵气长成,成年后,血液可以解百毒。

    原来是要放血!这样也很残忍呐

    只是这灵山雪貂难得一见,更别说捉住一只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只

    远弟,雪儿是你的爱宠,愚兄这点毛病不碍事,你不要为难了。纪铭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

    纪大哥!我

    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完全目盲,只是视力比以前弱一点而已。

    可是眼睛何其重要!还是

    两位公子,老大夫听他二人的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不知是否老朽没说明白,解毒是不用杀死雪貂的,只需每日取一小碗血就行了。只是,你们真有灵山雪貂吗?

     你不早说。。。

     纪铭你又自作多情了。。。

    知道了方法就好办了,浅渊唤来雪儿,这家伙又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把老大夫吓一跳,见了雪儿又大呼小叫,嘴里嘟囔着三生有幸之类的屁话。浅渊跟雪儿大眼瞪小眼,沟通半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雪儿终于明白,但还是害怕,又不许他人靠近,浅渊只得狠着心捉住它亲自放血,之后又奖励它许多好吃的,这才安抚下来。三天后纪铭的视力就恢复了,二人告辞老大夫,继续上路。

    话说浅渊那日带着纪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这安宁村,碰巧又敲了老大夫的门,这才得救。安宁村是中原与南疆交界处的汉族和夷民一个混居村落,再往南就是南疆,因为远离尘世,所以民风淳朴,救人的老大夫就是夷人。村子小,马一匹也没有,驴子,大侠是不屑一骑的,因此还是二人共乘一骑,打算到前面大镇再买马。

    浅渊体谅纪铭伤势刚好,就让他坐在自己身后,他来驭马。好青年纪铭望着他优美的蝴蝶骨,劲瘦的腰身,冷汗涔涔如坐针毡,后悔自己没买下那匹癞毛的老驴子。二人紧赶慢赶,好歹天黑之前终于来的南夷第一镇赤城,纪铭跳下马背,如蒙大赦。

    二人投店,又遭天意弄人,胖掌柜小眼一眯: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客服只得一间了。

    浅渊道:无妨,我与纪大哥一间!

    纪铭无语问苍天。夜里迟迟不肯上床,最后到井边把一双脚洗干净,回房在床的另一头睡下,一夜贴着床沿不敢翻身,早晨起来果然眼圈发青。

    浅渊看他脸色,想他伤势刚好,赶路辛苦了,便道:要不今天别赶路了,在这里再待一天吧!

    纪铭点点头,早饭后第一件事,出门买马。

    浅渊想起前世打游戏,《仙剑奇侠传》,也是这样,大家结伴而行,每到一处城镇就分头行动,只是现在不需要他四处寻找美眉们挣好感度,心情大好,把雪儿揣进兜里逛起街来。

    逛了小半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贼眉鼠目,浅渊心道不好!一摸腰间,钱袋果然没了!提起轻功就追,不想那人也是轻功不弱,总是眼看要追上又被他落下,追了好一会儿,进了一处庄院。

    浅渊警觉起来,四处查看,忽然那小贼出现在眼前,对他一揖,朗声道:参见少宫主!

    哈?!你是天乐宫的人?

    属下青凤,赤城坛口副坛主。

    浅渊无语,叫我来就直接说,干什么扒我银子!天乐宫果然是邪派,对自己人都这么变态!

    属下只是想见识一下‘涉江步039;,冒犯了少宫主,请少宫主降罪!

     理由还挺充分,就是没有一点知罪的样子。

    算了,你把银子还给我就行了。叫我来有事吗?

    谢少宫主恕罪!属下等接到总坛飞报,有信交给少宫主!青凤呈上一个小竹筒。

    浅渊接过来,除了封口的蜡,取出一个小字条,展开,上书:

    别回来。临之遥

    浅渊囧死。。。

    神经!你求我回来我都不想回来!过了这么久,还这么小题大做劳师动众飞鸽传书的警告我!

    把字条翻过来翻过去,只有这六个字。字是好字,可是这么小一张字条,还写那么潇洒狂放的行草,临之遥这人果然是花孔雀,再看字体觉得很熟悉,很像临之遥给他的那些武功秘籍上的字,虽然那个是小楷,但是能看出是出自一人,没想到花孔雀还有闲情自己抄书!

    还有什么事吗?

    宫主还吩咐属下把这个交给少宫主!又递过来一个小瓷瓶子。

    这又是什么?

    属下不知,宫主吩咐把这药丸喂雪貂服下。

    搞什么鬼?难道我把雪儿带走了他不高兴?小气!

    打开瓶子,里面有一颗红色的药丸,倒出来放手心里,还挺香。

    咕咕~雪儿蹭过来撒娇。

    你要这个?

    咕~

    贪嘴的东西!吃出毛病来了我可不管!

    雪儿兴奋跳上他肩膀,叼了药丸转身跑掉了。

    还有事吗?

    东街香粉楼是天乐宫在此处分坛,少宫主有事可去哪里找掌柜。这座宅院是宫主私产,少宫主可随意使用。属下告退!青凤说完也不等浅渊回话翻墙走了。

    浅渊立在原地,意气难平。香粉楼一听就知道是妓院

    阿弥陀佛,冷静,冷静!戒嗔!戒嗔!

    一○

    浅渊被搅得兴趣全无,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回客栈去,一进房间,却见纪铭正在收拾行李。

    远弟!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出了什么事吗?

    嗯,家父来信,正派联盟要围剿武林第一邪派‘天乐宫039;!我打算先赶去终南山取药,然后去凉州与师傅和父亲汇合,时间紧迫,我这就要走!

    围剿‘天乐宫039;?!

    是!据说天乐宫主临之遥两个月前练功时走火入魔,现在武功尽失,天乐宫群魔无首,正是大好机会!总算可以为武林除害,我一定不能错过!纪铭神色兴奋,没注意浅渊的异常,继续忙着收拾东西。

    

    两个月前走火入魔,正好是我离开之后,怎么会走火入魔的,那个妖精向来疏于修炼对了,那时候说闭关来着,难道是真的?临之遥,你特意写信叫我别回去,难道是因为已经知道正派要围攻天乐宫了?呵,你就那么肯定我知道消息以后会回去?你不会以为我姚远食髓知味,对你的身体念念不忘了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太小看我了!

    远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功夫这么好,若是此次为武林出力,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纪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无名寺,就不打算再离开了。此事恕小弟不能帮忙

    纪铭听他这话吃了一惊,沉默片刻道:人各有志,倒是我鲁莽了,还望远弟不要见怪!只是

    纪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远弟,你这样年轻,为何生了弃世之心?是有什么缘故吗?我这话自是僭越了,可是我既与你相识,也算有缘,叫我看着你遁入空门,我,为兄纪铭越说越着急,心中却是天人激战,一面大骂自己不该说这些话,一面管不住自己的嘴,额上一时竟然热汗直冒!浅渊与他相处这些天,知道他古道热肠,为人正直,心里也觉得很温暖,给他倒了杯茶,才说:纪大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我也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这些日子与纪大哥同行,我真的很开心,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纪铭知道再无可挽回,本来他们萍水相逢,他就不该管别人的闲事,怎奈一听浅渊说要当和尚,他就焦急得不行,忍不住出口挽留已经是大大不妥,再不可造次了。

    嗯,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一起去终南山好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

    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我带你去城里好好逛逛吧!请你喝酒,就当饯别,啊,不对不对,我怎么忘了你不喝酒的,你看我又糊涂了

    纪大哥!呵呵,走吧!我请你喝茶!

    □□□¤□自¤由¤自¤在□¤□□□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四天之后赶到了终南山下。浅渊只隐隐记得无名寺在山的东面,具体位置却不知道了,纪铭要找的花却在西面,故此二人在山脚分手,纪铭心下不舍,痴痴望着浅渊清俊的背影在林间穿梭,渐渐消失不见。

    纪铭要找的是一种罕见的三色曼陀罗,只在终南山南坡一处悬崖下生长,花期很短,师傅十多年前被涉江魔临之遥打伤,内伤一直未愈,此次好不容易借武林盟主的面子请出天下第一神医灵隐医给师傅治伤,这三色曼陀罗就是灵隐医指定的药引。

    顺着悬崖下到谷地,摸索了三天,吃尽苦头,幸运的是总算找到了三色曼陀罗,纪铭小心收好花蕾,笑得舒心极了。药引找到了,接下来就该动身去凉州找师傅他们,纪铭心念一动,却向终南山东面而去:此处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还是去看看他吧!自知没有理由这样做,但是脚比心诚实,开始后悔之前人已经奔出几里地了。

    纪铭只听浅渊说无名寺在东边山腰上,可要在这么大的山上找一处小小寺庙,何其困难,正为难,迎面走来一个樵夫,纪铭大喜,赶紧上前问路。

    什么?无名寺失火了?纪铭乍一听樵夫说无名寺失火,吃惊无比!

    是啊,三天前来了一帮人,杀气腾腾的,一把火烧了那座寺庙,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那庙里的人呢?

    没见那三个和尚出来,可能都被烧死了。

    纵火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

    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我当时打柴路过,吓得要命,躲在林子里不敢出来,只听见他们说什么‘天乐宫039;什么的。

    天乐宫?!天乐宫为什么要烧掉这深山中的小小寺庙?!肯定是冲着姚远去的,远弟有危险!

    老丈,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跟我差不多个子,很瘦,带着斗笠?

    没有,除了那帮人,再没看见有人来过了。

    纪铭谢过樵夫,问明无名寺的方向,全力运功而去。

    远弟,你千万不要有事!

    无名寺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纪铭绕着废墟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顺着通过寺庙后院的小溪往下走,不久发现了三座新造的坟墓,没有碑,墓前摆着野花。虽然很不厚道,但纪铭看到那几朵尚且很新鲜的小花儿,忽然安心:远弟刚走没多远,一定可以追上!

    一一

    浅渊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

    临之遥!为什么要杀师傅师兄?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当年救了我吗?你要报复我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卑鄙无耻!!

    远弟,你要节哀。天乐宫作恶多端,危害武林,已经引起公愤,家父来信说他们已经赶往凉州,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铲除天乐宫,杀了涉江魔,为天下除害,为你师傅师兄报仇!纪铭在终南山三十里之外追上浅渊,告诉他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浅渊的愤怒的脸。

    报仇?浅渊被这两个字从愤怒中惊醒。是了,这里是荒蛮的古代,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没有监狱,正义只在双手之间,强者就是正义!可是报仇这两个字实在离他太远,更何况佛家不许杀生,他以佛门弟子自居,怎可手染鲜血?可是就这样放任那个魔头作恶吗?养育了自己的师傅师兄,就这样无辜惨死,他至少也要替他们问一句为什么杀我!

    好,我跟你走!

    好兄弟!为兄定竭尽全力助你手刃仇人!纪铭心中莫名雀跃,激动的拍上浅渊的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笑脸非常不合时宜,生生拉下了脸。可是,真的很开心啊,又可以跟远弟结伴走天涯!

    离开凉州的时候走得随心随意,是旅游观光的心态,回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轻松。浅渊一路沉默,即使开口也是短短几个字,满脸阴沉,时常摸着腰间软剑发呆,连雪儿也不敢跟他撒娇,纪铭担心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开解,只得陪着他疯狂赶路。

    本来两个月的路,二人只花了一半时间,终于在一个黄昏来到凉州境外二人初次相遇的马家集。纪铭看天色不早,人疲马惫,建议在这里投宿,浅渊也确实累了,应了一声,二人牵马向客栈踱去,纪铭故意说起二人那时的相遇,浅渊却还是沉着一张脸,纪铭叹气。

    马家集的客栈只一家君再来,上次是他们让房间给别人,这次轮到他们没有地方住。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刚刚被人包下了!掌柜的依旧是笑容可掬。

    我们也不要上房,还望掌柜的行个方便!纪铭瞟一眼正在上楼的三个人,对掌柜的使眼色。中间一人气度不凡,旁边两人一样服饰,应该是主仆三人。

    掌柜的却是非常为难:这

    这厢正犯难,楼梯上的人说话了:家主说,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二位若是不嫌弃就随便找个房间住下吧!

    多谢阁下!二人欣喜,纪铭朗声对那人道谢,那人便在台阶上转过身来还礼,纪铭看清他的样子,惊喜得大呼:赵叔叔!

    浅渊心道,原来是熟人,便跟在纪铭身后,打量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刚才从背后看只觉得这个气度不凡,转过身来一看果然如此。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刚毅的脸,沉稳又不失亲切,定是常居高位,此人来头不小。

    原来是人称‘一朵剑花压海棠039;的‘梨花剑039;纪铭纪大侠啊!

    赵叔叔又取笑小侄了,在您面前,谁敢自称‘大侠039;!纪铭被他打趣,却是十分欢喜的上前见礼,又向浅渊介绍,远弟,这位就是当今武林盟主,灵山派掌门,赵未竟!赵叔叔,这是我一个小兄弟,姚远!这次也想为武林出力,特意赶来凉州的!

    浅渊虽猜到他身份不小,乍一听到武林盟主还是很吃了一惊。武林盟主啊!江湖中传说中唯我独尊的武林盟主,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况且还是灵山派的掌门!

    这些日子跟着纪铭,也知道很多江湖之事,灵山派是当今武林最神秘也是最有势力的门派,大本营就走终年冰雪覆盖的灵山上,雪儿就是长在雪域灵山上的!当下也有模有样抱拳施礼:姚远见过赵盟主!

    赵未竟爽朗一笑: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有你们这些少年英雄,我正派联盟定能旗开得胜!真是武林的幸运,也是我赵未竟的荣幸!

    浅渊笑笑依旧退到纪铭身后。

    这武林盟主还真是豪爽,只是这名字实在赵未竟,照胃镜不知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照肠镜?

    当夜还是浅渊与纪铭同一个房间,纪铭情绪激动,给浅渊讲赵未竟的传奇故事。

    少年时如何得高人指点,习的一身高明武功,二十年前如何创立灵山派,又在短短几年之内把灵山派发展壮大,如何调解盐帮和漕帮之间的世仇旧怨,赢得双方尊重,如何化解唐门与夷疆几个门派的矛盾,如何花了十年时间铲除魔教,最后如何统一武林,在众人推举之下做了盟主,十年来为维护江湖正义鞠躬尽瘁,这次又如何号召大家围剿继魔教解散之后的第一邪派天乐宫云云。

    浅渊听着,只觉得这个人太完美,但凡表面太完美的,必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缺陷,但见纪铭言辞之间似乎十分崇拜赵未竟,况且他也没什么证据,便没说什么,只在心下告诫自己不要小看这个人。他本来话不多,纪铭也没觉得他神色有什么不对,仍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起这次的围剿行动来。

    师傅来信说十日前天乐宫已经被层层围住了。那天乐宫主真好笑,把天乐宫建在湖心岛上,这不是明摆着方便我们包围吗?纪铭说的亢奋,全没了平日的稳重谨慎,言辞间满是不屑与讥讽。

    浅渊皱眉,那个妖精只晓得爱漂亮,把天乐宫建在月湖的湖心岛之上,出入只有一座浮桥,又仗着有北凉王撑腰,平时戒备并不森严,岛上的船只不少,可惜全是游湖用的画舫,又慢又笨,要坐那个逃命,肯定被人用火箭烧成炭!个花孔雀!叫你爱臭美!这下被人做馅儿包了饺子吧!

    不过那个临之遥武功还真是厉害,早听说他受了内伤,没想到这几天他一连打伤了好几个高手,完全不像之前传说的武功尽失!不过师傅说他确实受了很重的内伤,武功比当年下降了不少。我想他肯定撑不了几天了!等赵叔叔去了,他还不是束手就擒!

    真的受了内伤武功下降?那妖精整天吃喝玩乐,懒得没骨头,怎么会练功走火入魔?说起来好像是正好是我离开的时候受的伤,难道是那个兔宝宝水的副作用?还是被我捅坏了?

    浅渊想到这里忽然脸上发热,抬眼看看,好在油灯昏暗,纪铭没注意。

    哎呀!我在想什么!我可是去找他兴师问罪的!做什么在这里担心他!可恶的妖精!作恶太多,被人代表月亮消灭你也是活该!活该!活该!

    远弟,你说什么?嗯,对,他确实活该!

    啊?囧怎么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姚远啊姚远,你要成佛?还早一千年!

    浅渊胡乱想着,到后半夜才睡着,清早起床跟赵未竟一行一起上路了。

    马上便可到凉州月湖,临之遥,你可千万别死了,一定要等我问个清楚!我不信,不信你会这么做!

    一二

    月湖依在雷镜山北面山脚下,面积不很大,湖心岛本来也很小,临大宫主当年偶然路过,桃花眼一瞟,看上这湖光山色,抬手一指:填湖!就填出这么个临仙岛来,之后派人栽花种草,凿泉挖井,修屋盖瓦,弄出一个天乐宫来。浅渊初听见这岛的名字,只觉得临之遥这人真真是自恋加独占欲强,一座小破岛也要冠上自己的姓氏,对他的不齿更甚一分。

    那年春天他刚满十四,个头开始猛窜,临之遥依旧是起床没带骨头样卧在一颗樱花树下,无聊的嚼着落在身上的粉色花瓣,一边看他练功。天气已经有些热,一套剑练完,他额上出了汗。临之遥侧卧在锦塌上,抬起半只眼,慢声唤道:过来。他握着手里的剑,想,何不上去一剑送这祸害去西天极乐?但终于还是默默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临之遥软绵绵从榻上支起身子,看住他眼睛,忽然向他伸出手,他一怔,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剑,临之遥也一怔,随即笑起来,扯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额上的汗珠。他浑身不自在,早晨听说临之遥昨天又闹了一夜,叫了五六个人进去服侍,而现在这个彻夜玩np的人却在用袖子给他擦汗!恶心,然终究没有推开那只手。临之遥的手很好看,极瘦,越发显得那一段腕骨是天公之作,人间不应有,正盯着他的手腕子发怔,听临之遥说:这‘临仙岛039;上只有你和我姓临,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说着就吃吃笑起来。他却想起早晨无意听见那几个下仆红着脸小声议论临之遥的床第之事,宫主真的很喜欢我家公子呢,刚才送回来的时候啊?!你们公子昨晚也心头火起,重重拍掉那人袖子,转身就走。

    浅渊自觉跟临之遥相处的这几年多半不快,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足挂齿,但此刻当时的细节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微风阵起,樱花树落英缤纷,那人那日少见的穿了一袭红衣,袖口缀着柔软的红绫,越发衬得手腕子莹白无暇,支起身子来的样子风情无限,唇上叼着一片粉嫩的花瓣,眼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说,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这话怎么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就在几个月前,他和他确实发生了最最亲密的关系。那样的关系,比男女关系还要亲密吧,最私密的、身体最深处的接触

    为什么这时候想起这些?人说近乡情却,他这算什么,近乡情生?不对不对,他对那妖精有什么情!那妖精可是杀害师傅师兄的第一嫌疑人!临浅渊,不对,姚远!你振作一点!红颜祸水,切忌切忌!

    赵未竟一到,围在月湖边的伏魔军情绪顿时高涨。连日来吃亏不少,士气有些低落,赵未竟确有些政客般煽动人心的本事,听了众人汇报战况,一番演说之后立刻慰问受伤人员,既安抚人心又鼓动人心。浅渊觉得,这么个人物,不从政,太可惜!

    浅渊和纪铭跟着赵未竟一起来,自然受到瞩目。镇剑山庄少主在场的人大半都认识,名门之后,一路快剑很是了得,而且纪无疚与赵未竟一向交好,兄弟相称,因此纪铭跟着赵未竟也不算奇怪,好奇的目光几乎全都在浅渊身上,这叫浅渊很不自在。

    从马家集出发之前,纪铭非要浅渊换身行头,含蓄的之乎者也表达半天,大意是我们是去找人秽气的,你穿这样实在有失体面,况还跟着武林盟主,且不说这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咱至少不能丢了盟主的脸面,你看你大哥我,白衣飘飘,长剑在腰,玉树临风,明月皎皎。浅渊被他念得头晕,好歹从纪铭拿来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样式简单的青色袍子穿上了。换了衣服,纪铭对着他小发了一会儿呆,硬拉着他去找赵未竟喝茶,赵未竟一见他亦是不住点头,口里又开始叨念英雄少年长江后浪,浅渊赔着笑愈加头大。

    但是,这袍子,纪铭说了,不许脱,否则大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浅渊无奈颔首。可,早知道要这样被人当猴子看,说什么他也不会让纪铭把那个大斗笠送给君再来的小二哥!光是被人看就算了,纪铭的面子又广,拉着他四处介绍,这位是某某堡主,那位是某某掌门,这位是某某大师,那位是某某前辈,浅渊只得之乎者也不断拱手作揖,这古代的应酬比现代的还辛苦!

    谁来救救我吧!浅渊在心里呼喊。

    救他的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有过最最亲密关系的天乐宫临大宫主!

    短短几个月不见,那人变了好多,似乎有些憔悴,想是连日带伤苦战很吃力,右手提着一柄薄剑孑然立在浮桥桥头,一袭平日里常穿的白衣,衣角有点点血迹,依旧美得倾倒众生,却少了几分平日的风流韵味,眼里的温度似被冰冻过,整个人散发出隐隐的戾气。这才是涉江魔的真面目,平日那个慵懒任性的无害形象只是他的外皮而已吧!

    赵叔叔,让我去会会他!纪铭出道毕竟不久,这样大场面还是第一次,想出名倒在其次,只是听说好几个排得上号的高手在他手下都没过百招,少年人斗狠之心早被激发,此时见了本尊,被他藐视天下的态度刺激,更是等不得了!赵未竟本想把他拦下,却瞥见纪无疚对他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他有心锻炼儿子,便让他去了。

    纪铭意气风发,回首对浅渊点点头,清啸一声,纵身上了浮桥。

    临之遥终于顺着纪铭目光发现人群中的浅渊,二人视线相遇,临之遥似乎很吃惊,浅渊却被他探究的目光逼得躲开眼睛,再不敢与他对视,莫名心虚。

    小子,你退下去,叫那个人上来!

    众人闻声,顺着临之遥剑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不久前跟着盟主和镇剑山庄少主一起来的少年,吃惊又好奇。这几日临之遥从未指定谁做对手,今日一反常态,这少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浅渊头皮发麻,恨自己不能遁形,只闷着头不支声。浮桥上纪铭却是忍不住了,被人这样忽视,任谁也受不了,何况临之遥这样针对远弟!杀了他师傅师兄还不够吗?!

    魔头!想跟远弟交手,先过了我这关!

    哦?这人是你弟弟?

    不是,怎么?

    不是你弟弟,哥哥弟弟的叫得这样亲热,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纪铭年纪轻,脸皮薄,况且自己对浅渊确实有过绮念,被他这样一说,一时不知如何还嘴。

    哦,我知道了,不是你亲弟弟,定是你情弟弟了!

    魔头!休要胡说!看招!

    纪铭面红耳赤,回头看浅渊低着头不做声,怒气全被激起,急向着临之遥攻过去!

    镇剑山庄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派得上前几名,纪铭十五岁出道,凭一人之力击败胶州三盗,一战成名,之后就被冠上梨花剑的名号,意思是夸他的剑快起来剑花似梨花,让人眼花缭乱。临之遥的剑也是走轻快路线,本来纪无疚对儿子还有几分信心,但此刻他中计,被临之遥乱了心绪,百招内败下来是必然,不由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了!只是,儿子一向少年老成,平时很稳重,怎么被这么几句话激得方寸大乱?转头看看那个叫姚远的少年,只见他埋头不语,也不看二人战况,儿子居然交了这样不够义气的朋友!

    一三

    临之遥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内伤积重,连日激战,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气血翻腾,握着剑的手也开始不能自如,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纪铭的剑的确很快,但凡事都是过刚易折,要找到他的破绽也不难。纪铭被他气得不轻,动了怒,难免气息不均,不多时就下盘虚浮,临之遥看准机会,身形一闪,已经绕到纪铭身后,剑尖就要刺进纪铭肩膀!

    众人惊呼,但是电光石火之间想上前抢救也来不及,人人都屏息凝神,紧紧盯住浮桥上的两人,都没注意有个青色的人影极轻极快的掠过水面,欺上临之遥后背。临之遥感觉有人接近,但是已经来不及退避,心下一横,也不收招,将剑更送一寸,刚触上纪铭身体,就觉得眼前血花一溅,手腕刺痛,剑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临之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好,很好!用我教你的轻功,用我给你的剑,把我刺伤!

    殷红的血顺着右手手腕留下来,临之遥垂眼怔怔的看了一会伤口,不长却很深,浅渊下手这样不留情,一时心灰意败,也不止血,垂下手任由血越流越多。

    这位少侠好俊的身手,不知怎么称呼?

    

    怎么,不会真的就叫‘情弟弟039;?

    姚远。

    哦,姚远?临之遥的遥,临浅渊的渊,遥渊,姚远?

    ?!一个念头在浅渊脑子里飞快闪过,却被他故意忽略。临之遥的眼神凌厉凄绝,浅渊被逼得再次躲开视线。

    临之遥笑笑,对岸边众人说:当日临某请诸位一起上,诸位英雄说以多欺少非正派所为,非要一对一单打独斗,眼下这又算怎么回事呢?意思是不打算这么慢慢消耗我的力气,准备群殴临某了么?姚远姚少侠,不知临某说得对不对?

    众人都觉得窘迫,当日包围天乐宫之后要求一对一决斗,其实是忌惮临之遥武功太好,目的就是仗着己方人多,打算利用车轮战将临之遥拖垮,最后再一举收拾他,这下被他明明白白说出来,顿觉难堪,都望向赵未竟,等他发话。赵未竟略一思量,往前一步,正要开口,桥上浅渊说话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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