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 作者:嫣子危

    正文 第 9 章

    流莺 作者:嫣子危

    第 9 章

    虽是新建不久,可惜乏人问津,最终也得落入破败的下场,变异之快,令人惶恐。

    我在里面转来转去,总看不见那天的少年,大殿之内一片空荡,只有几块零乱的纱帐在风中轻轻浮动。

    寻不着人,我意兴阑珊,打道回府。

    婉儿在堂中等我,十分焦急,她问:赵大人,婉儿愚笨,是不是哪里服侍得大人不周到?

    一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她以为我有意避开她。

    要是被相爷怪罪下来,她怕担当不起。

    但我心情低落,我对她说:婉儿,先不要惊慌,不如我把行踪结集成册,那你就不必害怕对自家相爷无法交代。

    听了我的话,婉儿很是委屈,她说:赵大人,你这样说是不是在责怪婉儿,婉儿也不过是挂心赵大人初到相国府,凡事不适可有人从旁打点而矣。

    初到相国府?我不屑。

    每到这个季节,我知道这相国府内哪种花开得最早,哪种树凋得最迟,我就连这相国府内有若干品种的珍禽飞兽都一清二楚。

    我可并非初到相国府。

    看着婉儿,我一时无法作声。

    是,她怎会知道。

    如果某人不愿想起,我又何必挂念。

    最近相国府内热闹非凡,我指着一个又一个穿梭庭内的贵人,问婉儿这个是什么人,那个是什么人。

    婉儿对答如流,似见怪不怪。最后,她十分好奇地反问我:这些都是官场中声名显赫的大人物,赵大人长住宫中,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倒是被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这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人只觉个个都异常眼熟,却全部记不得这个和那个有什么不同。每逢宫中相遇,我从不称呼对方的名字,久而久之,成为习惯,根本没有巴结的必要,这是对方急于做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

    婉儿觉得不可思议,她说赵大人这样洁身,能在官场撑这么多年倒是难得。随后又忍不住对我循循教诲:在这官场内不懂人事是要吃亏的,若是受到了邀请,还是逢场作兴地去应酬一下的好。

    这丫头以为我不经世事,是傲莲出于污泥。

    我笑笑不说话,深深地向她作了个揖,一脸诚恳地说道:多谢婉儿姑娘一番肺腑之言,清持自当铭记于心。

    婉儿马上飞红了双颊,她聪明伶俐,已听出我话中有话。

    君王驾崩的消息已憾动全城,况且那声势如虹的镇南军就驻在朝廷之内,已然一副顺者昌逆者亡的架势,宫中各路英雄,一见风头不对,全部摇身变成激进人士,忙着倒弋指责旧朝的腐败,振振有词,都说愿扶助新王亲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识时务,教人惊叹。

    为首的司马燕玲成为宫中大红人,为有志成就大业的豪杰穿针引线,各路人马此时才惊觉,原来一直都跟错了派别,想也想不到当年宫中最是正气护国,对王忠心耿耿的相国大人才是一手推毁旧政的高人。眼看着别人急急忙忙地来巴结,于是自己也急急忙忙地来巴结。

    这就是官场。婉儿说这都是逢场作兴。某天阁下失势,也可以到别家去逢场作兴,反正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要讨好诌媚的对象不同。

    夜深,府内依然华灯高悬,客人们光鲜亮丽,远远地都能听得见大堂内的莺歌燕舞。

    我站在黑暗的湖畔,望着水中的月,淡淡的月影摇荡在波光中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清持,你期待已久的日子到了。”有一天,司马燕玲毫无预警地闯进我的房间里,对我说:“新王对你早有耳闻,那日我不过是略略提起,马上得令传诏。”

    早有耳闻?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样的风评。

    “好。”我说:“清持定当细心准备,绝不会辜负相国大人的苦心推荐。”

    司马燕玲冷冷地看着我,那么讨厌的表情,却又不离开。

    我从镜子里面与他目光交战,我漫不经心地梳理着细长的发,对他暧昧地笑笑。

    司马燕玲突然走近,他俯下身来,透过镜子看着我,目不转睛。

    “相国大人还有什么忘了交待?”我问。

    司马燕玲不作声,一直看着镜中的人。我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何番景象,都绝不会是今天的赵清持。

    “清持……”司马燕玲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我听过这呼唤千万次,忍不住要嘲讽他:“相国大人,清持在此。”

    司马燕玲似听不见,他低下头来,我马上移开避过。

    我站了起来,倚在堂柱环抱双手,这司马燕玲神志不清,不晓得要干什么。

    “相国大人,”我冷冷地打破他:“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司马燕玲呆了一下,突然清醒过来。他笑:“清持,不要忘记,这里是相国府。想遣我走,还得看你是什么身份。”

    “哦?莫非相国大人有意要在此与清持秉烛谈心,直至黎明?”我问,一脸惊讶。

    “有何不可?”司马燕玲也答得轻挑,一反常态。

    司马燕玲拍了拍手,马上有侍童在门外候命。

    “拿酒来,”司马燕玲看着我说:“我要籍今晚良辰美景,与赵大人燕山夜话。”

    我不置可否,由得下人摆开案席,与司马燕玲对窗而坐。

    “漫漫长夜,司马大人想要对清持说的是什么?”我问。

    “都可以,”司马燕玲看着我的目光充满调侃,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司马燕玲象是被鬼魂付了体,性情大变,一身邪魅。

    “想来清持与相国大人也可算是清梅竹马,相交至深。”我说:“相国大人,可是?”

    司马燕玲微微一笑,说:“清持,你我又岂止这一点微薄的缘份,你是我唯一许下诺言的人。”

    许下诺言?许下什么诺言?娶我为妻?放你的屁。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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