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密捕 作者:方白羽

    正文 第 38 章

    铁血密捕 作者:方白羽

    第 38 章

    “就凭这个!”白云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举到头顶,“厂公与萧大人同朝为官,他这块随身玉佩想厂公是识得的吧?”

    老者遥遥望了望白云松手中的玉佩,似乎有些无奈地点点,“好吧!你把他和那弹劾状交给咱家,咱家立刻放了你和那瞎眼女人。”

    白云松不理会老者的提议,冷冷地道:“先放了我和小寒,我为你杀萧御使,弹劾状和那些证据也将永远不见天日。”

    “咱家为什么要信你?”老者一脸不屑。白云松神情却越发冷厉,从容道:“你只有信我,不然咱们就赌上一赌,看谁会死得更惨?在下贱命一条,能与权顷天下、位尊权重的厂公豪赌一场,也算不虚此生!”

    老者鼻子里轻哼一声,阴恻恻地道:“你都在这儿了,咱家不信就不能从你嘴里掏出想知道的一切!”

    白云松微微一笑,“那厂公就试试,只要明日早朝之前我和小寒没有平安离开这帽子胡同,我的朋友便会把弹劾状和那些证据,连同萧御使一起交到皇上手里。”

    “你会有朋友?”老者一脸不信。白云松没有回答,突然转身冲门外一声长啸,啸声清越悠扬,顿时传出老远。啸声一落,远处立刻传来一声同样的长啸回应。白云松回过头,见老者正暗示手下有所行动,一些厂卫正悄悄往门外溜去,白云松不禁轻蔑地笑了笑,骄傲地挺起胸膛道:“如果凭厂公手下这些能人,便能在北京城千万条大街小巷中找到他,他也就不配做我的朋友了。”

    老者脸色顿时一片灰败,抬头看看天色,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启明星早已高挂夜空,离早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老者终于无奈地下了决心,尴尬地呷呷一笑:“云松,本公与你多年的朋友,岂会伤害你的女人?咱家与你不过是一点误会。如今三朝对证,雨过天晴,什么误会都没有了。凭咱们之间的情谊,咱家又岂会不相信你?”

    说着对身旁随从微一示意,立刻有人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带来了一脸憔悴的小寒。一见到小寒,白云松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推开两个搀扶着她的厂卫,横着抱起小寒,在她耳边柔声道:“小寒你受苦了,咱们这就回家。”

    “其实也没什么,”小寒紧搂着白云松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开心地道,“什么苦都不算什么,我只怕再见不到你了。”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们这就回家!”白云松喃喃低语着,不再理会任何人,紧搂住小寒向外大步而去。包围着他的厂卫们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眼睁睁望着他们慢慢消失在门外的茫茫夜色中。

    快到上朝的时候了,可刑部孙侍郎还在小妾身上忙碌着。不知为何,每想起今日便是扳倒东厂阉党的关键时刻,孙侍郎便出奇的亢奋,整夜都不曾合眼,整夜都在发泄着挥霍不完的精力,小妾已经换到了第三个,可他还是觉得没有彻底满足。

    突然,孙侍郎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片刻,颤声问:“谁?”

    “大人,是我!”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平定如常。听到这声音孙侍郎舒了口气,立刻又意识到这情形有些不妥,不禁厉声呵斥:“半夜三更,你摸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大人,属下有公事禀报!”那人的回答不亢不卑。顺着那声音,孙大人终于看到房中那个朦朦胧胧的魁梧人影,连忙披衣而起,此刻被窝中光着身子的小妾像刚省悟过来,突然反出一种渗人的尖叫,孙侍郎抬手一把掌便打断了那叫声,不耐烦地喝了句:“别叫!”

    小妾立刻缩进被窝不敢再出声,孙侍郎这才下床点亮桌上的烛火,急问:“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萧大人呢?”

    “萧大人在这里。”顾宇飞说着把一个包裹搁到桌上,一松手,包裹顿时散开,露出萧御使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孙侍郎一见人头,顿时一跤跌倒在地,脸上刹那间便没了血色,嘴里毫无意识地连连问:“这是……这是……”

    “这是萧大人的人头。”顾宇飞平定地解释着,“他死在东厂杀手手里,这是证据。”

    说着顾宇飞把一块精致的东厂腰牌放到桌上,然后又把一叠书柬放在那腰牌旁边,拍拍那些书柬淡淡道:“这是萧大人写下的弹劾状和厂卫们在各地作威作福、残害忠良的证据,今日早朝大人把这些递上去,定能扳倒东厂阉党!”

    顾宇飞的从容让孙侍郎稍稍平静了些,终于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宇飞没有回答,只从怀中掏出那块贴身而藏的刑部铁血密捕腰牌,轻轻塞入孙大人手中,感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位顶头上司说:“大人,今后刑部再没有铁血六号,你……保重!”说完头也不会,悄然而去。

    直到顾宇飞离开了许久,孙侍郎仍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侍郎府外,隐在暗处的白云松迎着翻墙而出的顾宇飞轻声问:“妥了?”

    “妥了。”顾宇飞淡淡应了声,神情没有大功告成后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二人默默地顺着空寂的长街走出数十丈,负手而行的顾宇飞突然停步说:“我没想到你会不念与东厂的旧情,为萧御使把他们尽数出卖。”

    “我谁也不为,只为我自己。”白云松淡然一笑,“我早说过,谁若伤害小寒,便是我白云松的死敌!”

    七、  尾声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京郊的旷野上,也笼罩着这偏僻的荒野小渡,一艘乌篷小船停靠在溪边。岸上,白云松和小寒正依依不舍地与顾宇飞告别。突然,顾宇飞毫无征兆地抽出蔽日剑,一剑直斩白云松颈项,清晨的朝阳凭地一暗,就像重回浓重的黑夜。

    白云松没有抵挡也没有躲闪,那一剑便顿在他的颈项上。蔽日剑的森寒使一旁的小寒浑身一个激灵,猛抓紧白云松的手惶急地惊叫一声:“大哥!”

    白云松一脸平静,拍拍小寒的手淡淡道:“我这条命本就是向大哥借的,大哥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你听着!”顾宇飞一脸严肃地瞪着白云松,“为我妹子,这条命我继续借给你,不过你要记住……”说到这顾宇飞顿了顿,神情越发冷厉,“哪天小寒若不要你了,又或者她先你而亡,你这条命我都要收回!”

    白云松转头深情地望着小寒,淡淡道:“小寒若不要我,又或者她先我而去,大概不需要大哥动手,我也是没法再活下去的。”

    顾宇飞终于缓缓收回剑,瞪着白云松突然又说了一句:“我发觉你小子长得还真是丑,也只有我这瞎眼的妹子才会不嫌弃你。”

    “吓死我了!”小寒拍拍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轻轻靠入白云松怀中笑道,“管他丑成什么样,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我总算发现看不见也是有好处的。”

    乌篷船渐渐荡向远方,两个有情人也早已钻进了船篷。岸上的顾宇飞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婆娑着手中的蔽日剑喃喃自语:“二哥,我就这样放过亲手杀害你的凶手,你是不是会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要不这样,我把你送我的这柄宝剑飞入那船篷中,如果你想报仇,便让这剑自己去找杀害你的凶手吧。”

    说完瞄准船篷,猛然甩手掷出,在宝剑脱手的瞬间,手指微微一勾剑柄,那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眼看便要刺入船篷,却在离小船不及一尺处无力地坠入水中。顾宇飞长长地舒了口气,呵呵一笑道:“二哥,原来你早就原谅了那小子,倒是小弟我多心了。”说完大笑着转身就走,再不回头。虽然失了蔽日剑,却陡然觉得一身轻松了许多。

    宝剑入水那“扑通”的一声响,惊动了船仓中缠绵不已的二人。小寒侧耳听了听,不解地问了句:“这是什么声音?”

    “大概是鱼吧,也可能是大雁,被我家小寒惊得沉鱼落雁了。”

    “乱讲!这小溪中哪有这么大的鱼?”

    ……

    清澈的小溪静静流淌着,熙熙的和风微微吹拂着,薄雾渐渐消散,天地一片清朗。这个世界原来也有天清地明的时候……

    7)、西厂

    楔 子

    深秋季节,三更天的北京城阴寒而潮湿,空荡荡的大街上不时有莫名的阴风刮过,如有万千魍魉小鬼在夜风中肆虐飞舞,尤其紫禁城外的午门一带,更是空旷寂寥得有如人间荒漠。就在这城市的荒漠中,就在午门外那根高高的旗杆上,却有一人被绳索套着脖子高高地挂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得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似乎在随着夜风于空中微微飘荡。在午门外那两个巨大灯笼昏黄的微光映射下,有说不出的怪异和恐怖。

    三更鼓刚敲过不久,一道黑影如轻烟般从远方幽暗处疾驰而来,速度快得像道不真实的幻影,径直扑向那旗杆。黑影尚未达到旗杆,午门望楼内中便响起一声厉喝:“什么人?”

    那黑影身形不停,直冲到旗杆之下,手脚交替,灵猿般飞速攀援而上,转眼便直抵近十丈高的旗杆顶端。黑影双腿紧紧夹住旗杆,一手抱住那挂着的人体,一手刀光一闪,顿时斩断了他颈项中粗如儿臂的绳索,然后那黑影抱着那人从旗杆上“哧溜”一下直滑到地。就在这时,午门望楼上立刻响起了报警的铜锣声和呼喝声:“快来人啊!有人盗劫钦犯尸体……”

    随着那呼喝声,无数身着锦衣卫服侍的兵将从午门内直涌而出,蜂拥着向那旗杆包围过来,旗杆下那瘦削精悍的黑衣蒙面人此刻已把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捆扎在背上,大步向黑暗中飞奔而去。可惜他身负重物,转眼便被锦衣卫追上,众人围了上来,却又被蒙面人手中儿臂粗的长绳逼退。那长绳本是旗杆上吊挂尸体的粗绳,此刻在那人手中竟变成了九尺长鞭。长绳或扫或卷或抽,立刻有几个锦衣卫大汉被打倒在地,众人一时不敢再上前,便遥遥围住那人吆喝怒骂,包围圈也随着他而移动。那黑衣人有背上尸体的拖累,无法加快步伐,一时也难以脱身。

    黑衣蒙面人边战边走,转眼已进入一条幽暗的小街,只片刻功夫黑衣人浑身衣衫已为汗水湿透,鞭势也越来越弱,锦衣卫的包围圈也就越来越小,那刀剑枪戟也渐渐逼近到可以够到那黑衣人的距离。黑衣人正奋力苦战间,陡感背上一轻,负着的尸体突然滑落在地,却是被一名锦衣卫高手从后面砍断了绑缚尸体的绳索。黑衣人身上重负一去,手中长绳顿时一展,鞭势恰如倚天蛟龙,把几个靠近的锦衣卫打倒在地。他也不再理会身后落地的那具尸体,长绳舞成直棍,奋力杀出包围向黑暗中冲去。身上没有了尸体的负累,他的身形步伐立刻灵活得如鬼魅一般,转眼便把围困他的锦衣卫甩在身后,众人不甘心他就此逃脱,齐声呐喊着向他追去,不多时便去得远了。

    直到呐喊追击声完全出了这条小街,一个健硕的身影才从街角的屋檐上轻轻翻落下来,轻盈如黑暗中觅食的猎豹,这人落地后径自来到那具无人理会的尸体面前,手脚麻利地把尸体缚在自己宽阔的背上,然后望锦衣卫消失的相反方向,发足狂奔!转眼间便消失在浓重阴寒的夜幕中。北京城渐渐又恢复了它的静谧,黑暗中发生的一切,顷刻间便被这稠密厚重的幽寒黑夜完全吞没……

    一、  兄弟别

    北京城郊外的香山,曾经灿烂如晚霞的满山红叶,如今仅剩下零星的枯叶残枝,尤其在这雾气笼罩的清晨,那些曾经辉煌招摇过的枝条儿,此刻更显寥落冷清。就在这满树的秃枝和满地的枯叶中,一人正挥汗如雨,在背山向阳的高处挖出一个长形的深坑,直到坑深达三尺许后,才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那人便在坑边坐下来,对着东方隐隐透出的朝霞发愣,晨曦投射在他那浓眉大眼的紫膛色面庞上,使他看起来更显彪悍魁梧。尤其那有棱有角的面容,在些微的霞光映射下,有如花岗岩般刚硬冰凉。而在他那清朗眼中,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戚和阴霾。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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