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垒浮云 作者:高阳

    正文 第 11 章

    玉垒浮云 作者:高阳

    第 11 章

    通电之后,继以行动,先遣军司令魏益三,率兵两团,偃旗息鼓,潜出山海关,预定第二天一早占领沈阳,第一团已顺利出关,第二团却遭遇了奉军张作相十五师的截击。原来张作相的儿子张廷枢时任团长,在深州开会时,悄然溜出会场,向他父亲告密,因而破坏了魏益三的突袭计划。

    在此之前,郭松龄在义国医院召开第五次“榻前会议”时,住在天津曹家花园的张学良,已经得到密报;深夜十一时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他的卫队是一个骑兵连,住在河北王义客栈,大多数都在侯家后的寨子里饮酒作乐,只集合了六十五个人,连同总部的军法处长朱克沐等人,上了火车,到达沈阳时,正好张作霖接到郭松龄的通电,一见张学良,跳起来嚷道:“好!小六子,你来干!我让给你干就是了。”

    张学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发愣;张作霖仍然跳脚大骂,在座的黑龙江督办,外号“吴大舌头”的吴俊升,劝着他说:“大帅,你不能怪汉卿。郭鬼子造反,总要借个名目,他说拥护汉卿,哪里是真的拥护,汉卿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先就跟郭鬼子拚命了。”

    郭松龄生得人高马大,又跟张宗昌的白俄军那样,爱穿粗布野战服,所以外号“郭鬼子”。吴俊升的话虽不错,但木本水源,凡事总有个起因,如果不是张学良过分信任郭鬼子,何致于奉军精锐,全归他人掌握?张作霖越想越气,复又跳起来骂道:“小六子,我跟你今生父子,前世冤家,你看你交的好朋友!”

    “我跟郭茂宸,今生朋友,来世冤家。”张学良说完,转身就走。

    张作霖大喝一声:“你去哪?”

    “我到前方去看看。”

    “汉卿,汉卿!”吴俊升拦着他说:“咱们先商量商量。”

    知子莫若父,张作霖知道张学良颇得军心,一到得前方,很可将被郭松龄胁从的部队拉了回来。再说,变起肘腋,不叫自己的儿子上前方,又怎能叫他人去拚命?所以他又拦住吴俊升说:“让他去。”

    等张学良一走,张作霖自己来调兵遣将——杨宇霆因为郭松龄指名要消除他,为了缓冲局面起见,征得张作霖的同意,避往大连;同时打算着到关东军方面活动。因此,张作霖不得不自己来发号施令。

    可是,环顾北大营,将在哪里,兵在何处?“完了!完了!”六神无主的张作霖勉强定下心来,筹划应变的措施,跟五姨太秘密商量,决定将能够调动的现款两百七十万元,寄存于“满铁奉天公所”,作为逃亡日本的准备。

    由于魏益三的计划受阻,郭松龄倒戈的战事,不得不由山海关开始,一路势如破竹,首先被打垮的是张作相的第十五师;伤亡惨重,部队长只剩下一个少校副营长。接着是韩麟春、游金纯、汤玉麟的部队,亦都不支,或退或降,俱告瓦解。

    在政治方面,冯玉祥、孙传芳分别通电响应,李景林亦有通电,声明与奉天脱离关系,并将京奉运输总司令,杨宇霆的亲信常荫槐,以及兵站司令张宣等人扣留。此外梁启超的研究系,乘时投机;梁启超的儿女亲家林长民随同郭松龄夫妇行动。策划张作霖垮台以后的奉天政局。

    不过,尽管张作霖坐困危城,已在作逃亡之计;张学良在秦皇岛旅顺一带栖栖皇皇;热河的阚朝玺亦有反奉的趋向,看来郭松龄的气势如虹。但奉军中亦有冷眼旁观的人,认为郭松龄能否成事、颇成疑问,因为他起兵倒戈的动机,值得怀疑,尤其是杀姜登选一事,强烈地显示出,郭松龄只是气量狭窄,志在报复私怨。

    当十一月甘二日,郭松龄在深州召集军事会议时,恰好姜登选乘专车出关路过深州,即将到站,郭松龄的副官长马之福。向郭松龄请示,要不要去迎接?

    马之福的意思是,郭松龄去一接,姜登选自然要在滦州住一晚,就此加以软禁。但郭松龄只是关照:“你代表我去请他下车住一晚,明天早晨我去看他。”

    等马之福照实转告,姜登选这样答说:“不必了!我跟你们军长沈阳见吧!”

    姜登选不上钩,马之福只好硬拦了,交代站长,姜登选的专车,不准开行;同时驰报郭松龄,将姜登选硬请下车,安置在车站前面的一处民房之中。

    至此姜登选才知不妙,一夜未曾合眼;第二天一早写了封信给郭松龄,要求会面;回信是一时无暇,容后再说。这样软禁了五天,姜登选被杀;事先有人劝郭不要杀他,而郭松龄不听。因为第一、姜登选挤掉了他的安徽的地盘;第二、曾任黄兴的参谋长的李书城多嘴,将姜登选所说的,第二次奉直战争时,“在山海关没有杀郭松龄,实在是他的运气”的话,告诉了郭松龄。新仇加上旧恨,便不惜处决了在此役中完全无辜的旧日同袍。

    就从这一天开始,局势逐渐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张学良与郭松龄的日籍顾问宇田与仪战,经过日本方面的安排,在滦州接触,试图找出停战的途径。张学良要求先行停火,再商善后;而郭松龄提出的条件是:山东归岳维峻、直隶归冯玉祥、热河归李景林,郭松龄本人回奉天,执掌东北军政。彼此的距离,南辕北辙;张学良知道与郭松龄已无可再谈,便由秦皇岛转赴旅顺,偕同杨宇霆回沈阳,决心与郭松龄以武力周旋到底。

    其次是冯玉祥与李景林发生了矛盾。当郭松龄倒戈的通电一发表后,冯玉祥便加强了对北京的控制。冯玉祥一向厌恶“安福系”,因此权倾一时的京畿卫戍司令鹿钟麟,逮捕了安福系的要角曾云需与姚震,同时派国民军分别驻守车站及东交民巷,以防要人避匿。

    见此光景,段祺瑞大感威胁,一面改组执政府,让梁鸿志解职,改派许世英接任;一面派黄郭与许世英赴张家口向冯玉祥征询时局意见。结果冯玉祥发表“拥护执政,始终不渝”的通电;而段祺瑞则以改组执政府作为回报,一向担任段冯之间桥梁的贾德耀,出任陆军总长;由张作霖推荐的代理农商总长莫德惠请辞照准。

    但冯玉祥却希望他留任,更希望他留京。原来冯玉祥之跟郭松龄合作,多少有些投机性质,他不以为郭松龄能顺利成功;也不以为张作霖会,败涂地,到得相持不下时,他可能会发生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想留住莫德惠,作一道他与张作霖之间的桥梁。

    为此,冯玉祥特派他的挂名参谋长,清帮大字辈的张树声,向莫德惠致恳切挽留之意。莫德惠跟他的机要秘书‘王冠吾商量,认为张作霖对郭松龄倒戈,李景林的脱离,所受的刺激甚大,此时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莫德惠回东北以示与张作霖共患难,对他是一种极大的鼓舞。不过对冯玉祥不必表示得太明显,不妨虚与委蛇。此外,王冠吾安排莫德惠与段祺瑞作了一次秘密的会晤,段祺瑞保证,除非郭松龄能彻底控制关外的局势,他不会发表他的东北职务。同时请莫德惠转告张作霖,尽可能坚持,切勿轻言离开沈阳。

    不过,北京的治安,鹿钟麟完全掌握;冯玉祥既然要留莫德惠就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北京。所以想了一条“喧宾夺主”之计,由王冠吾带着一班莫德惠的“班底”,离京赴津;而莫德惠便化装为“班底”之一,安然通过鹿钟麟派在前门车站的便衣侦探的耳目。一到沈阳,张作霖大感欣慰,特开帅府仪门迎接,大张盛宴。

    宴后密谈,张作霖最关心的是李景林的态度,他希望李景林之通电声明与东北脱离关系,只是权宜之计。基本上仍倾向奉天。为此,特派许兰洲为密使,到天津活动。许兰洲的行囊中,除了正金银行的四十万元支票以外,还有李景林老母的一封家书,告诫李景林善自为计,莫入歧途,希望能策动李景林来个“反倒戈”。郭松龄如果后路有变,沈阳方面再发动反攻,前后夹击,形势就大为不同了。

    当然,李景林的态度重要,还不如日本态度的重要。当所谓“奉变”初起时,张作霖便找他的日籍顾问问计。张作霖的日本顾问有好几个,但最亲密的是,由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推荐的,前关东军高级参谋松井七夫;他的哥哥便是日本陆军“少壮派”要角之一的松井石根。在张作霖准备逃亡时,松井七夫将五姨太及张作霖的年幼子女,都接到他家里去住,同时建议张作霖分两条路线求援于日本,一条是外交路线,活动日本驻奉天总领事吉田茂,致电外相币原喜重郎要求支持张作霖,结果是加藤内阁决议,对郭松龄发出警告,不得损害日本在东三省的利益。这个警告,便成了日本在华外交、军事、经济各方面驻在人员,处理“奉变”的行动纲领。

    另一条自然是军事路线,除了由松井七夫直接致电参谋本部要求出兵干预以外,最重要的活动对象是“关东厅长官”儿玉,及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不过,日本军方初期对张作霖的军事支持,并不积极,只是由关东军指派驻辽阳的第三十九联队所属的一个大队与一个工兵中队,进驻沈阳;以及关东厅增派“巡查”一百余名,担当沈阳城内城外的警备而已。

    十二月四日这一天,对郭松龄、张作霖来说,都是个大日子,郭军前锋占领了出关第一要地的锦州;而就在日本阁议对郭松龄提出警告的这一天,据说关东军司令白川到了锦州,以日军不干涉郭军行动为交换条件,要求郭松龄承认张作霖与日本所订的各种条约:郭松龄表示不能接受,白川拂袖而去。

    又据说:郭松龄到达锦州后,热河都统阚朝玺曾派他的参谋长邱天培来谈合作,阚朝玺的条件是,保全张作相吉林督军的地位;阚朝玺自行进攻黑龙江,取吴俊升而代之;奉天则归郭松龄。可想而知的,郭松龄必然拒绝。

    这些“据说”都来自郭松龄方面。事实上内外形势都已转变为对张作霖有利。在内,冯玉祥与郭松龄的密约,在河南的国民军并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直隶、热河的地盘已划归李景林这一协议,所以国民二军、三军的邓宝珊与徐永昌两部,仍着着向李景林的防区进逼;同时冯玉祥派张之江率领三旅之众在丰台待命。准备支援郭松龄的计划,亦被李景林误会为将与邓徐两军,合击会师。这一年多来,李景林饱受国民军的庄迫,至此认为忍无可忍,决心与国民军见个高下,重金礼聘德国军事顾问,在北仓一带,秘密构筑有电网与地雷的新式防御工事。

    这一下,当然导致了李郭关系的根本变化,由“中立亲郭”转而为“拒冯远郭”;十二月二日发表了表明立场的通电。

    他的立场是“职司守土、保卫地方,此役倘有对于直隶扰害秩序、破坏和平者,惟有率我健儿、捍我疆土,人不侵我,我不侵人。”明明白白地表示,直隶是他的地盘,不容许国民军侵入。当然,他作此强硬的表示,须有所恃,首先想到的是张宗昌,论公,直鲁唇齿相依,是一起磕过头的弟兄,所以“直鲁联军”的新番号,很快地出现了。

    十二月三日,李景林所部与国民二军邓宝珊部,在直隶大城进行了历时一个半小时的侦防战,正式开火决裂,接下来便是第二天李景林发表痛低冯玉祥的通电。同时李景林对郭松龄亦采取了行动,一面释放郭松龄交给他看管的奉军将领高维岳等人;一方面隔断了冯玉祥与郭松龄之间的通路。

    这对郭松龄还不是太大的打击;打击最重的是,关东军司令白川向奉、郭双方提出书面警告,表示两军行动如果扰乱到南满铁路两旁的附属地带,及日军守备区时,关东军职责所在,必要时将采取武装行动。换句话说,郭松龄的部队,不准越过南北向的南满路及西东向的京奉路之交叉点的“老道口”,这个交叉点在沈阳以西;倘不能逾此点而东,即无法到达沈阳,无异为张作霖加上了最后的一道保障。

    郭松龄当然要提出交涉。由他的驻京的胞弟郭大鸣转托黄膺白,向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严重抗议,理由是过去奉军入关,都是畅通无阻;即就眼前而论,南满路向亦正在运吉、黑两省的奉军南下支援,何得独独限制郭军?这样说法,理直气壮;芳泽表示,果真郭松龄能打过辽河,乘胜往沈阳追击,应该没有问题。

    问题是郭松龄能不能打过辽河?张学良集结残部,在锦州拒郭的一战,打得并不好,只靠率部退过大凌河时,破坏了铁桥,暂时阻遏了攻势,未来情况如何,颇为难说。因此张作霖特地于十二月八日,在沈阳召开军事会议,检讨局势。

    通盘检讨下来,仍旧大有可为:第一、有关东军帮忙;第二、李景林态度转变,尤其是李景林与国民军已经开火,如果直鲁联军能够击败国民军,必然挥师山海关,自郭军后路逆击,郭松龄有天大的本事,亦难逃束手就擒的命运;第三、郭军仓猝出关,冬天的装备不够,北国冰封,天气严寒,大大影响了郭军的战斗力及士气;第四、京奉路的铁轨,破坏得很厉害,郭军工兵团,修一段走一段,进展很慢,最狠的一着是,张学良接受了他的好友,也是英文老师,任职京奉路局的英国人爱尔顿的建议,将沿线水槽完全破坏,火车行驶全靠水火相济,缺水跟缺煤同样动弹不得;拉民亻夫挑水,费时费事,自然限制了部队的行动;第五、吴俊升的骑兵,虽以中东路的俄国人,间接响应郭松龄,拒绝载运,但已入吉林然挑南,正越过科尔沁大草原,兼程南下,“黑龙江马队”,自乾隆年间的海兰察,一直到清末的僧格林沁,赫赫有名,这支生力军一到,可使战局改观。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学良个人的号召。郭松龄回师出关,是打的张学良的旗号,而正面抗拒的正是张学良本人。这一来郭松龄便变成师出无名了。而旦,张学良驭下有恩;郭军将士,愈逼近老家,便愈觉得自己的行为合不合中国军队传统中所强调的“忠义”二字?因此张学良在前线喊话的效果很大,郭部团长以上的军官几乎个个在军用电话中,与张学良诉道衷曲。只要时机一到,楚霸王四面楚歌、兵败孩下的故事,立即可以出现在郭松龄的身上。

    因此,在这一次军事会议中检讨下来,重新鼓舞了奉军的信心,决定整兵再战,全部兵力计有张作相所部两万八千;游金纯军八千;汤玉麟四千;张学良的总预备一万,合计五万人。主要装备有野炮一百门。作战方针是坚守辽河,以待局势的变化。张学良除在辽河左岸,筑了一道一英里长的战壕以外,另外修筑了一条接连京奉路的轻便轨道;他的司令部就设在装甲火车中。

    在内外各种因素牵制之下,郭松龄竟有些举棋不定了。本来他的左翼已占领了营口,如果由张作霖的老家海城北上,经辽阳,柑沈阳之背,出这一支奇兵,以张作霖的后防空虚必然震动,可以导致其崩溃。但郭松龄顾到,第一、路程较远;第二、这条进攻路线正沿着南满铁路,可与关东军发生冲突——他新请到的秘书长梁启超的儿女亲家林长民,可能提出与关东军冲突,十分不智,主张循外交路线,取得日本谅解的建议,因而在军事上,失去了制先的机会。

    见此光景,反而促成了日本军方见机而作,准备打落水狗的计划。其时沈阳人心浮动,老百姓纷纷避难,西关的火车站中,挤满了老弱妇孺,张作霖每天开会,除了大骂“郭鬼子”、“小六子”以外,束手无策。于是在辽阳的关东军进驻沈阳,派出部队在沈阳八个城门口站岗,代为维持秩序。

    这样到了十二月十五日,日本方面有了新的行动,一方面在朝鲜日军有一部分渡鸭绿江,向奉天移动;另一方面,关东军司令白川,派了一个叫安河内的中佐,向郭松龄的外交代表齐世英,提出了第二次警告,南满铁路两侧二十华里,亦即十二公里以内,两军不得交战。

    这是不平等条约上所规定的,日军从来没有执行过;一旦执行,对郭松龄构成了严重的抵制,因为自南而北的公路,是与南满路平行的。郭松龄无法利用这条公路就什么也谈不上了。

    但郭松龄仍旧相信芳泽谦吉的话是有效的,只要奉军一垮,“乘胜追击”,通过南满路不成问题。事实上,他亦只有这条路好走,因此,集中五万兵力,野炮二百四十门、迫击炮一百五十门、重机枪一百五十挺,沿京奉线由沟帮子、大虎山一直开到巨流河西岸的新民屯,与张学良指挥的守军,隔河对峙——这一仗打起来,是一场其硬无比的歼灭战。

    不过,这只是郭松龄的想法,他的部下并不同心。其时他的部队中,已流传了一句口号:“吃老张家的饭,不打老张家。”同时郭部高级将领,邹作华、高纪毅、张振鹭、刘伟、范浦江等人,在新民屯透过奉天总领事古田茂所派的代表,与张学良取得了联系;甚至还利用日本的通讯设备,将郭松龄的部署通知了张学良。

    在战线上,郭军高级将领,自亦有很“实惠”的支援行动,最明白的一个现象,由河面打过来的炮弹,落地不爆炸;当然是指挥炮兵的邹作华动了手脚,将炮弹的引信秘密拆除,或者把螺丝松开,引信与炮弹的接触不良,自然无法引爆。

    话虽如此,张学良还是一步也不敢放松,连官长都抬了机关枪上前线。其时巨流河已经结冰,怕郭军履冰而过,直扑十里以外的沈阳,所以士兵除白天作战以外,晚上还有一个任务便是用铁铲凿冰,使河面的坚冰,不至连成一片;沈阳城内每家皆备的铁铲,一齐都被征用。

    这样到了十二月甘一日,吴俊升所派援兵的先头部队,骑兵四团由骑兵第七旅旅长王永清率领,星夜急驰长驱南下,侧击东西对峙的郭松龄,而且目标对准新民西南的白旗堡,打算截断郭松龄的归路。

    这就到了郭松龄唱“霸王别姬”的时候了。二十二日晚上,他在一家粮店召开军事会议,表示将亲上前线督战,作背城借一之计。出席的高级将领,个个面现疲惫之色,有的瞠目不语;有的索性低下头去,仿佛倦极入梦。见此光景,郭松龄长叹一声,宣布散会。壁上的挂钟,嘡嘡地打了十二下,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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