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来您这儿看看,一但有甄玉母子的消息就通知她。”

    “你想怎样?”

    “我说过,我是不会告发您的,我跟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但我也从不做亏本买卖。”安德斯?舒尔茨把烟灰弹在咖啡杯里。“要是您真的不待见我,我就只能申请调离,让别人来负责这个案子。那个新来的人,不论是谁都比我更有原则,更加忠诚,何况还有小狐狸施加的压力。”他走过来,弯腰拿起那份协议。“哦,对了,还有件事,您的车夫,韦德克,在我负责傅先生的案子之前,他就在局里挂上号了。他是个好公民,奉公守法,忠实地履行自己得责任,当然与他联系的人是我,今天以前,您都不用担心,但以后……”

    我霍地跳起来,抢过那份协议,掏出钢笔,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十五章 翼儿(18)

    “少爷,少爷。”

    我睁开眼睛,茫茫然看向眼前的老人。

    “少爷。”

    我坐在红色牛皮的高背沙发里,在壁炉边。我在这里窝了多久?是一会儿还是几个小时?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想问:赖宁格先生,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凯撒庄园没了。你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年。没有了。你舍得离开吗?

    “少爷,玉好像不太好。”老管家的声音很轻,语气平稳,神色如常,一点不着急。

    这不是冷漠,他是怕吓着我。他知道我做了什么,知道我心力交瘁,随时会垮掉。他担心玉,也担心我。

    担心玉?我皱起眉,脑子有些糊涂,“玉怎么了?”

    玉脸色苍白,已陷入昏迷。我揭开毯子,按压玉的腹部,面对瞬间涌出体外的大量血液和血块,只觉眼前发黑,手脚冰凉。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胎儿巨大,产程延长,难产后体力衰竭,子宫收缩乏力,导致产后大出血;也可能是胎盘残留在宫腔内,影响子宫的正常收缩而造成。我该怎么办!

    此时我的脑子异常清醒,教科书里的内容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幕闪现。“莉莉,帮我倒杯威士忌。”我一边洗手一边叫道。

    “马蒂。”

    “母亲,你也洗洗手,我需要你来帮我。”

    “好。”

    上次大战时,母亲曾作为志愿者在医院当过一段时间的护士。

    “你打算怎么办?”

    防止休克,防止感染,当然,最重要的是止血。

    腹主动脉压迫止血法;腹部——yin?dao双手压迫按摩zi?gong止血法;用乙醚纱布涂擦yin?dao后壁,引起反射性宫缩止血。一个小时后,这几种尝试都失败了,我只剩下最后一招——在zi?gong腔内填塞纱布条,填紧不留空隙,从而起到止血作用。

    “一定要这样做吗?”母亲做过护士,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玉是o型血,我们没有,没办法输血;在这里做剖腹手术危险更大;只有这样暂时把血止住,争取时间,然后立即送玉去慕尼黑。”

    我把双手举在胸前,绕到床头,仔细看了眼床上的姑娘。玉昏迷不醒,脸色灰白,毫无生气。

    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现在,我要为保住你的性命做最后的努力。我知道这样做很可能让你从此不能再有孩子,但生命是最重要的。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在母亲的配合下,严格无菌操作,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仅仅依靠教科书上的一段文字和一张插图,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做了这个万不得已、不得不做的手术。但愿我做得很到位,但愿止住出血,但愿没有引发感染,但愿送院及时,但愿玉保住性命。至于玉是否还能拥有作为女人的shen?zhi能力,我已经不抱幻想了。

    事不宜迟,必须争分夺秒。我给慕尼黑的裘打了电话,让他做好抢救玉的准备。我小跑着去车库把奔驰越野车开到主楼前的车道上,再大步跨上二楼。母亲和莉莉已经准备好,将玉用床单包上,莉莉举着输液瓶。我走到床边,刚想弯腰抱起玉,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不会真要把她送去医院吧,男爵?”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安德斯?舒尔茨,他怎么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安德斯?舒尔茨似乎也有点吃惊。“我压根就没离开过。”

    “那你刚才……”

    “哦,刚才我到处走了走,在自己的庄园里散步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的庄园?”莉莉立刻叫了起来。

    母亲没有出声,投向我的目光充满疑问。

    “看这情形,男爵还没工夫告诉你们吧。”安德斯?舒尔茨越发得意起来。“夫人,两小时前,男爵已经把凯撒庄园转给我了,文件都签好了,只要过几天去镇上把手续办了就行。当然,夫人,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我给你们……”

    安德斯?舒尔茨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我却是在母亲愤怒而忧伤的注视下几乎失去控制。

    “够了!”我冲着安德斯?舒尔茨喊道,“舒尔茨先生,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现在我要送玉去慕尼黑,等玉平安脱险,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这一句话把舒尔茨从沾沾自喜的陶醉中惊醒过来。他突然跳到我面前,手舞足蹈地大叫:“你疯了!她现在是通缉犯,你送她去医院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也要去医院。假如不马上抢救,她会死的。”

    “去医院,就算救活了又怎样?最后还是被抓起来。”

    “那不一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念头。前段时间,我经常会想,舒伦堡这人很奇怪,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演戏,有时候,他也像个正常人,有烦恼、苦闷,有恐惧,有同情心。

    “希望?没想到你这么幼稚!愚蠢!”安德斯?舒尔茨气急败坏地叫道,伸手指着床上的玉。“她死活不要紧,但你却会受牵连,你会被抓进监狱,夫人会进集中营,你的财产会被充公,一切都完了!上帝啊!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这样毁了自己?”

    原来,他是怕这个,不是毁了我,而是毁了他的计划,毁了他已经到手的庄园。我愤怒地吼道:“你让开!不管怎样,我都要送玉去医院。”

    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浪费宝贵的时间,刚一转身,胳臂却被他拽住。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愕然惊住。“你要干嘛?”

    安德斯?舒尔茨握着手枪,枪口对准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

    “她死了,你就不会做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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