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聊。”

    殷寒亭和白蔹抓紧着时间在天宫见了一面,磨磨蹭蹭,方才各回自己的领地。

    在此前,白蔹和殷寒亭说了白虎要举行酒宴的事情,殷寒亭听罢微微蹙了一下眉道:“是加冠礼吧……你应下了?”

    白蔹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不可以去吗?那里虽然是穷奇的地盘,但总不会让小虎请来的朋友有危险吧?”

    “危险倒没什么。”殷寒亭淡淡道,“不过他说想要朱雀和他一起办酒宴不可能了,凤锦和凰绣一个死在魔族手上,一个自杀,他不会去的,白泽肯定也不会去。”

    白蔹沉沉叹了口气,“那你呢?”

    殷寒亭面无表情道:“我没收到邀请。”一边这样说着,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白蔹身上。

    白蔹失笑,“你和我一起去吧。”

    虽然小虎的酒宴办的时间和地点确实有些欠妥,但考虑穷奇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可置喙的。倒是朱雀和白泽,十分让人担心。

    白蔹和殷寒亭约定好酒宴的当天在鹤支山见,本来殷寒亭要绕路来接他,白蔹拒绝了,临走轻轻在殷寒亭的下颌亲了一下。

    殷寒亭眼睁睁看着白蔹乘流云离开天宫,半晌才难以置信地捂住下颌,这一天所有因为天帝的多事而阴郁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开朗起来。

    白蔹回青丘后给白虎、玄武、朱雀各自备了一份礼,既然朱雀不会去鹤支山,他就差人将礼品送到朱雀住的地方,算是一点心意。

    不过距离酒宴还有几日,他想先去看一看白泽,于是提前把族里的事情交代完就出了青丘,结果谁曾想,他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有鹤支山的魔使送来急信,告知白虎仙君的酒宴将会延后,日期不定。

    可这会儿白蔹已经出门了,他不知道。

    昆仑的雪覆盖在山崖上,入目皆是纯粹的白色,像极了白泽的性格,容不得任何污秽。在天帝和魔主共同颁下协定之后,昆仑山依旧是魔族禁止踏足的区域,对此天帝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白泽如今虽然不抵抗,但也完全不再响应他的诏令。

    白蔹到达山顶的时候天空还飘着小雪,没有人来接引,他凭着记忆找到白泽的酒窖,没有白泽的带领他进不去,只好站在洞门前大叫道:“白泽上仙!白泽上仙……白……唔!!!”

    白蔹还未喊完第三声,满身酒气的白泽就风似的冲了出来,惊慌地捂住他的嘴道:“小草别……别喊!要雪崩啦!”

    像是在回应白泽的“雪崩”二字,不远处一座山上冰雪如滚浪轰隆轰隆翻涌而下。

    白泽:“……”

    白蔹:“……”

    白蔹表情异常无辜地望着白泽,随后可怜地低头,“我好像喊得太大声了……”

    白泽扶额,强忍许久终于笑出声来,微带憔悴的面容也变得鲜活不少,他安慰地拍拍白蔹的肩膀道:“没事,你是特地来陪我喝酒的吗?”

    “啊?”白蔹愣愣道:“我就来看看你。”

    “那就是来陪我喝酒的嘛!”白泽肯定道,呼出一口酒气,轻轻喷在白蔹鼻尖,“来吧,就两杯,让你尝尝我最近新酿的梨花白。”

    白蔹想着难得让白泽高兴一下,喝点酒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两人进了藏酒的洞穴。

    这推杯换盏一晃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白蔹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应该离开了,他还得去鹤支山呢!

    他离开昆仑的时候白泽也喝得两颊酡红,挥挥手就让白蔹自己下山去了,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多留小草一会儿,等他稍稍清醒亲自送下去的。

    结果白蔹醉得晕乎乎,光凭本能架着流云根本不晓得往哪儿走,甚至最后落在一处山林间,靠在树干上就睡着了,等到一早上起来。

    白蔹睁开眼,一条碗口粗的毒蛇正正悬挂在他的头顶。

    白蔹登时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起开的时候毒蛇也被惊得不轻,嗖地就钻林子里跑了。

    虽然再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事物,但白蔹还是悲催地发现,他好像从昆仑山下来就走错了路,现在到底该从哪儿去鹤支山,他找不到方向了……

    白蔹拍拍身上的泥土,踩着一道流云飞到空中,这一片树林很广,只有太阳升起的东边有一座山,想了想,他就往有山的地方飘去。

    这里几乎不见飞鸟走兽,满地树叶也泛着干枯的暗黄。

    直到踏步登上了山顶,白蔹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这一带距离鹤支山应该不远,很可能是魔族的地盘。这样想着,他顿时有了一丝怯意。

    然而还没等他向东再走,一股魔气就从山的另一面弥漫开来。

    黑暗迅速延伸,白蔹立即化作九尾妖狐往后退,只见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头上,竟然露出一双如铜铃般浑圆的猩红眼睛。

    当一颗硕大的狗头现出形时,九尾狐当即毛就竖了,什么……什么东西!

    只是还没等它低声嘶吼着攻上前去,黑气却忽然像是已然枯竭一般,狗头很快缩了回去,刚才可怖的对峙就仿佛完全没有发生过。

    山后面魔气一会儿就散了,这是化成人形了?

    九尾狐有点茫然,大着胆子踩上山巅看去,只见狗头消失的地方因为有茂密树林的遮盖而不太看得清人的身影,它仰着脑袋尖啸了一声。

    结果就在它目之所及的一棵柏树下,一个小孩飞快地穿过林子。

    九尾狐紧跟着追了下去,它的身形巨大,不过三两步跳跃就横冲直撞地弄倒了好几棵树,顺便把那一身兽皮的小孩拦了下来。

    小孩身上缠绕着若有似无的魔气,尽管被吓得瑟瑟发抖,但目光却是依旧亮得很。

    九尾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周围再没有其他魔族的气息了,白蔹化回人形有些迟疑地问道:“狗……狗头怪?”

    小孩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树干。

    白蔹又问了一遍。

    小孩这才炸毛,带着三分哭腔骂道:“你才是狗头怪!我是……是祸斗……不是狗头呜呜呜……娘亲……”

    小孩的哭声犹如魔音穿耳,白蔹傻了眼,“祸斗?”

    “我要找娘亲!”小孩看着白蔹的眼神仿佛他才是可怕的魔物一般。

    白蔹脚步噔噔噔往后退,“行行!那个你找你的……我只是路过……你慢慢哭,我先走了!”他说完就想跑,没想到身后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他整个人头大如牛,按理说他们族群之间关系不佳,本不该有所交集,但是……

    白蔹心比较软,又转了回来道:“如果你不哭,我可以顺路带你去找你娘亲。”反正找到鹤支山,将人扔给穷奇,还怕娃儿他娘寻不上门吗!

    于是哭声立止,小孩抽噎着道:“你会吃了我吗?”目光充满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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