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灵魂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关闭这个宇宙进程。这个程序在设计上有一个漏洞,你可以利用它让坍缩提前到来。”

    未几,父亲便匆匆告辞。

    “孩子,我得走了。我不能对你说得更多,但在我的灵魂深处,永远保留有一丝身为父亲的感情。”他微含苦涩的目光在薛垣脸上徘徊,“万尼亚,我很遗憾你还生活在一维的时间里,只能选择唯一性的现实。但你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力。”

    薛垣伸出手去,但什么也没有触到。眼前的父亲只是一份没有生物实体的数据。

    他很想问问父亲:你现在过得好吗?

    但这个问题在二维时间中可能是没有意义的:无穷多个现实同时并存着,无所谓好与不好。

    但他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句莫尔斯码的电文‘不要回头’,是你发送的吗?”

    父亲又一次露出了令薛垣感到亲切的笑容:“是我。我很想多传给你一些信息,可我在这个世界的自由受到限制,不能给你发送含义太明显的警告,最后只好用一颗脉冲星发出了一组很简单的莫尔斯电码。发出去的时候,其实我并不确定你能不能理解我真正的意思,只好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的圣经故事。”

    薛垣确实记得。

    “不要回头”这句话太普通,除非是对圣经故事比较熟悉的人,否则很难联想到所多玛城的传说。但父亲以前常常讲这一段故事给他听。

    父亲不是基督徒,所以并未从教义的角度来诠释,而是给了这故事世俗的含义:“如果有些事情注定已经无法挽回,那就不要回头,不要留恋,在破灭中寻找新的生活。”

    故而薛垣接收到那组电码时,即刻回想起了那故事,在网上找出了完整的原文。

    那个时候,薛垣也曾暗自揣测,发出这电码的说不定是某个非常了解他父亲的人。只是没有想到,那竟然就是父亲本人——尽管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这一章相当不满意,叹气(≥︿≤╬)对前文的设定勉强自圆其说了一番,先放出来,以后再修吧嘤嘤嘤?_?

    ☆、小王子

    祁涟拿起脸盆,透过光线看着上面一个对穿的弹孔,又回头看看薛垣:“这是怎么回事?”

    “它们半夜被风吹倒,吓着我了。”薛垣理直气壮地摊手。

    “所以,你就把我们所有盛水的容器都射了一个洞?(ノへ ̄、)”

    “…………”薛垣翻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用气场说:我不管,你去负责修好。

    祁涟只得无奈地抱起那些破了的盆盆罐罐,拿到工作间去,想法子修补。

    薛垣没有说出夜里发生的事,把那作为秘密隐瞒了下来。他打不定主意,应不应该让祁涟知道那个bug的存在。用那种方式,只能有一个人可以离开这里,另一个人一定会付出生命。

    他当然不会让祁涟付出生命,但又自私地想要多留他陪伴自己一段时日。可以肯定,祁涟的自然寿命会比他长久。他的身体细胞老化速度至多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如果过去五十年,薛垣已是年逾古稀的老爷爷了,而他可能仅仅人到中年。

    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多陪自己走一程吧。

    ——哪怕只有十年也好,我只要你生命中十年的时光。然后,你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用来忘记我。

    薛垣如此暗自思量着。

    他讨厌这种怀抱秘密的感觉。秘密就像人心里的一块石头,并不尖利,却永远用它的棱角硌着你,让你的心不能踏踏实实一放到底。

    那个神秘的四维世界也令他感到困惑。它像一个理智的疯子,一个慈祥的杀手,以及一个暴戾却又不失慈爱的父亲。

    它似乎是一种父权式的文明,以精神控制为发展方向。但在那里,也有一些相对较为友善的个体,对人类抱以一定程度的同情,于是尽己所能,以暗示形式给人类发出了警告。父亲,以及量子效应点中的那个字幕,都是这样的个体。

    那个字幕曾反复申明:ta所说的话仅仅代表一个普通个体的立场,并不代表ta背后的文明。或许,ta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无限多种选择,无限多种现实,那样的环境所催生出的道德,想必也是无限芜杂。不知道对于那个世界里的居民们而言,生命中所遭逢的迷惑究竟更多还是更少。

    雨下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了下午晚一些时候,雨势淅淅沥沥地转小。天空变成薄暗透明的青灰色,像假装生气的恋人阴而不沉的脸。

    两个人拿上袋子,去菜园里剜蘑菇。

    灌溉渠里高高地涨满了水,流淌成一条潺湲宛曲的溪涧。薛垣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水质清凉。

    这样的天气里,在溪水中洗个澡是件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事。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就这么做。他需要让自己尽快适应这全然随心随性的田园生活,把世俗文明的条框都慢慢忘却。

    他迅速脱掉衣服,用发带把头发束成一条马尾,迈入下游的溪流里。

    看见他的举动,祁涟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身材清秀而劲健,像一只优雅的狐狸。祁涟从未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看过他赤祼的躯体,眼中满是好奇。

    虽然抱定了“回归原始人”的良好心态,但就这样被人不加掩饰地看光光,薛垣还是情不自禁地难为情:“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入浴?”

    祁涟闻言弯起嘴角。薛垣以为他又要说“我很喜欢”之类的,不料他来了一句:“小狐汔济,濡其尾。”

    “哟,你连《易经》都看过了?”薛垣挑了挑眉,半是惊奇,半是转移话题,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嗯。”祁涟点头,“你让我看《乐》,我就把六经都看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好似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呆呆萌萌、唯薛垣是从的大孩子。薛垣忍不住逗他:“那你记不记得,小狗汔济,濡什么?”

    不出所料,祁涟皱起脸冥思苦想:“我没读到过这句。”

    “你过来试试就知道了。”他对他招手。

    祁涟一点也没意识到“小狗”指谁,只是作难地看看袋子:“可是蘑菇……”

    “蘑菇个头,它们又不会跑!”薛垣不耐,“快点过来就是了。”

    “哦。”祁涟站起来,拍拍膝上的泥,把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田垅边,紧挨着薛垣下了水。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就像一条滑溜溜的大鱼。

    借助水的浮力,薛垣用双臂把他抱起来。他轻盈得像一根阳光下闪耀的羽毛,浸湿的皮肤被光线镀上一层晶莹可爱的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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