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老虎自己可不能娶回家,后来立即被他爹指婚。

    他想起他去了他家,说日/后不会一心一意,他毫不介意,说高攀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很多女子分享他,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如果嫁给他爹,千个百个更不是问题。

    他想起大婚当日,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与他举起酒盏饮下合卺酒,他心底其实是有些愉悦的,心里想着自己亦是成了亲的人了,这个人从此往后就是他的妻子,他最为亲近之人。

    他虽然因为生死蛊之故不能在肌肤上亲近他,但对他的要求还是有求必应的,直到最后,他毫不留情的将剑刺进他的心口。

    他这一生,口中说着爱了两个人,其实也只有过这一段情。

    当年还小,是觉得苏长安可爱,被他种了生死蛊亦不觉得痛恨,无怨无悔,但那个不是爱,充其量是憧憬幻想,在得知他死后成天眠花宿柳,也不过是不忿他爹的狠心薄情。后来人群中真正遥遥那一望,大殿上合卺酒喝了,日日夜夜相处,他才爱上苏长安的,他和他斗嘴,又总先他一步低头道歉,见了他笑自己也开心,见他凝眉自己也不痛快,他说什么他应什么,叫往左不往右,迁就得毫无底线。

    若是没有国仇家恨在前,他们应该会是一对恩爱伴侣。

    呵。

    瞧他多没出息,临死了,回想的,竟是这么点不足挂齿的事情。

    坠落在地面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了,那么疼,那么那么疼,视线模糊,有什么从腹中升腾,至口中呕了出来。

    “不—不——”

    好似有谁在呐喊,声音那般凄厉,是她们吗?是那夜,亡于君且柔军队之下的宫女们吗?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有人扑在他身旁,将他半扶了起来,手颤颤的覆在他的嘴唇上,像是不可置信般,看着那些沾染上的鲜红液体。原来是苏盈,我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这会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为他而伤心?顾思君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看清她的表情,可视线依旧模糊一片,他抬手,想去摸她的脸,可是好累啊,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于是他也不抬了,闭上眼,任自己陷入永恒的黑暗。

    “不—不——”

    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苏盈越发疯狂,因顾思君那一跳,周围早围了一圈人,再加上苏盈从香车宝马上下来,华服美饰,密密麻麻看热闹的更多了,小声指点着,猜测着来人的身份以及两者的纠葛。

    跟随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看着顾思君的尸体也有些不忍,终究还是无视,拉了拉苏盈的袖子,小声说道:“殿下,他已经死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

    苏盈惶然抬头:“不,他不能死,哥哥他……”猛然捂住嘴。

    松开了怀抱里的人,后退,几乎是踉跄的退至马车旁边,有侍卫早早准备,不用吩咐已然向别苑驶去。

    她的哥哥,从小欺负她的哥哥,做了坏事总强摁在她身上的哥哥,在家破人亡之际,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将她挖出来,扮作女装,嫁给仇人的儿子,不惜双手染血,背叛所有人,将她送上了至高位,如今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别苑的花园里,看着假山流水,目光温和。

    “你来了。”

    看着她进来,他没有惊讶,就这么轻轻的说话,身体也转了过来,他从来只会正面对她,只要哪里有她,他的视线永远就放在哪里,是那件事之后的后遗症。苏盈原本想说,她发现顾思君不见了,马上出宫来找他,想说刚才路上,差了那么一点儿,眼睁睁看着顾思君死,可是看着苏长安的眼睛,她忽然也安定下来,什么都不想说了。

    看着她不说话,苏长安反倒向她伸出手:“过来抱抱我吧,我好累。”

    于是苏盈走了过去,猛然扑进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哥哥……”

    她其实已经没哭了,但是眼圈红通通的,眼白布满了血丝。苏长安分外心疼,他的妹妹,娇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身体见了起色,又为他奔波至此。

    好在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牵绊她了,她会成为一名举世无双的帝王,如他们的祖先沐言皇帝一样。

    他也忽然懂且柔最后为何那么轻易的死在了他手中,不是她不能反抗,而是她本身就不想。

    象牙塔中的公主殿下,无忧无虑过了十八年,理应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却因为国家破碎,沦落成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满怀的仇恨无处发泄,根本无法为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做什么,哪怕报了仇雪了恨,也阻碍着新的君王莅临天下。

    他能够感觉到,生命一点点的流逝,潜伏在体内的母蛊因为感觉不到子蛊的存在,疯狂的撕咬他的身体。

    那个傻瓜,竟然真的去自尽。

    竟然说他是懦夫,不敢承认爱上自己仇人的儿子。要他怎么承认?他不过是那一剑刺狠了一些,人又被发现的晚了一些,太医无力回天,不得不将*的母蛊植于自己身上,子蛊母蛊互相呼应,他开始追随自己。哪怕傻到数不清三加五等于几,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哪个是苏盈,哪个是自己。可是这能算爱吗?这若能算爱,那真正心意互通琴瑟和鸣的世间男女算什么?

    不过真正心意互通,琴瑟和鸣的世间男女,又有几个能如互诉衷肠情话一般,做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和顾思君却做到了,这样看来,真真讽刺。

    不知道,顾思君是怎么死的。

    是跳河被淹死,还是路上拦马车被马践踏死。是找了棵歪脖子柳树上吊死,还是饮一杯鸠酒毒死。

    ……总不能是,找一块儿豆腐撞死的吧。

    嗤。

    说不定还真的是,从小就蠢,长大了也未见聪明几分,活该被人算计。

    还记得当年十三岁,他和苏盈收到了顾思君的第一封信,笔迹难看,一眼便知是个不问世事的纨绔子弟。

    信上开头说:盈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顾思君,是你,咳,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将信甩给小盈,说是顾思君写给她的,她看完,亦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将信甩了回来,说明明是给他的。

    那时,他和小盈都觉得顾思君于他们,是无足轻重之人。

    都说,人与人之间是存在缘分的,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小盈曾拽着他的胳膊冲他撒娇,说我单单往大门前那条路一站,一眼望去来往多少人,怎么知道谁是命中注定与我想爱与我厮守的那一个?情爱之事总最折磨少女心,哪怕她心中并不曾真正青睐过谁。

    虽说男子不同女子,不应该过多纠结男女私情,可也曾幻想过,未来会娶什么样的妻子。首先,要有如小盈一般精致柔美的脸庞以及娇憨的性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不必,会一两样就成了,也不必亲自为他温茶熬汤,寒夜披衣,妻子是用来宠,用来共度一生的,家事儿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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