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自己下楼找家饭店。我是为了小嘉才来的。”

    “没关系。超市离得不远,马上就可以回来。”

    孙文嘉刚要走就被张一鸣拦住了,“今天晚上,就吃火锅!”

    张重翔耸耸肩,表示自己其实无所谓,“你们安排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来洗菜,洗菜。”张重翔提起塑料兜向厨房走去。张一鸣将孙文嘉温柔地朝张文的方向一推,也撸起了袖子,走进了厨房。

    “师父。”孙文嘉揽起张文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像小狗一样粘人的孙文嘉,张文掐了掐他的脸。“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利用了你对我的尊敬,硬把一鸣塞给你。”

    “师父是一鸣的爸爸,为自己的儿子考虑没有什么不对。再说,我和晓声分手是迟早的事。”

    张文从心底突然不知涌起了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鸣一直受到了比我更多的伤害。可他为了我,还特意叫了师父过来。现在的我,本应该很幸福的。”孙文嘉越说声音越小。“应该很幸福的。”

    “不要这样说!”

    张文紧握住孙文嘉的手。虽然在一鸣的事情上自己多少有些私心在,但对于文嘉,张文也真心想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小嘉,没关系的。就算现在感觉不到幸福也没关系。慢慢地,做你自己就好。无论小嘉最后做了什么样子的决定,只要是小嘉自己想要的人生,我就都替你高兴。”

    “唉呀!火锅料都洒桌子上了。”厨房里传来张重翔懊恼的哀嚎,但是语气听起来,却让人隐隐感觉到一种幸灾乐祸。

    “我得去帮忙。”孙文嘉起身,朝着张文甜甜一笑。

    这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饭后,张一鸣又拉着张重翔收拾残局,想尽量让文嘉和张文单独多呆一会儿。

    “儿子,眼光不错呀!”张重翔对张一鸣竖了竖拇指。

    “我们现在只是住在一起。”张一鸣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文嘉刚和自己的恋人分开,很痛苦。”

    “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和小文走到一起的吗?”

    张一鸣摇摇头。

    “霸王硬上弓!”

    “爸爸!”张一鸣把洗碗布往水池子里一摔,“求您,不要再胡闹了!这不是您和张文当年玩儿的猫鼠游戏。我现在就算把文嘉捧到心口都怕捂不热他。”

    张重翔一回头,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了张文和孙文嘉的影子。

    “他们呢?”

    “九点多了,可能一起睡了。”

    “小嘉每天都睡这么早?”

    “10点之前一般会睡熟。”张一鸣继续把剩下的几只碗刷完。

    “儿子,那你将来的夜生活该怎么办呐?”

    “爸爸!闭嘴!”张一鸣终于发火了。

    当张重翔推门进入卧室的时候,发现孙文嘉在张文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张文撑着头,抚摸着孙文嘉入睡之后显得粉扑扑的脸。张重翔也爬上床,从后面顺了顺孙文嘉柔软的头发。

    “小嘉还好么?”张重翔轻声问。

    “伤得够深的。关键两个人不是因为感情不好分开的。”

    “正好,留给咱儿子!其实,只有咱们这样的背景,小嘉和一鸣才都能幸福。”

    张文点点头。

    “刚才听一鸣的意思,他们目前好像只是生活在一起,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慢慢来吧。文嘉本身就是那种重情重义的孩子,何况又是初恋。”

    “小嘉是为了那孩子的未来才放手的,是吗?”

    张文沉默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

    “这孩子的心地也太好了。现在这个圈子这么乱,一鸣这小子命真好。”

    “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的。”张文说得笃定,“到时候,有一鸣、任凯这两个儿子可以狠狠骂,有文嘉这个儿子可以拼命宠。”

    听了这句话,张重翔的心中泛起一份愧疚。自己可以在张文的身上发泄爱情,张文却只能低调地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就连一鸣这个亲生儿子,跟他一点儿都不亲。也许小嘉这孩子,能够填补张文作为一个父亲的心理空白。

    “小嘉虽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放下初恋,但至少,他是感激一鸣的。”张文看向怀中的宝贝,“我们都这样爱你,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成为我们真正的家人啊?”

    熟睡过去的孙文嘉根本没有听到张文和张重翔之间的对话。他一直在做梦,梦中的自己一直在飞。他看见了高中时代明亮的教室和书桌;看见了洒满汗水的体育馆;看见了茫茫的大海和沙滩;看见了郁郁葱葱的灌木林。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化作天边最亮的星星。最后,他停在了一片青草地上,有两只长耳朵小狗正在夕阳下转着圈地追逐打闹。他抬头,再次看见波澜壮阔的火烧云,漫天翻滚。

    孙文嘉抱着膝盖坐在一片金黄之中,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地深沉而香甜。他想再停一会儿,再停一会儿,再停一会儿。可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幻境的尽头。

    “师父呢?”

    “爸爸的公司突然有事,两个人先回去了。”

    孙文嘉抬了抬自己的手,发现正被张一鸣紧握着。

    “你怎么又不去上学?今天星期三你全天有课。”

    “都中午了,你一直没醒。我有点儿害怕。”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是个好梦吗?”

    孙文嘉晃晃头,“我梦见自己在和他告别。”

    “说到赵晓声……”张一鸣递给孙文嘉一个包裹。“他通过了一个国际交流项目,马上就要出去当交换生。这是他邮给你的,只不过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孙文嘉当着张一鸣的面三两下就拆开了包裹。里面是那件大衣和一张纸条,纸条的正面手抄着一首诗:

    你厌倦我,

    将要离去,

    我会默默地任你离去。

    宁边药山上绚烂的金达莱花,

    我会为你,

    撒在离去的路上。

    请你一步一步,

    走在花瓣上,

    轻轻将它们踩碎离去。

    当你厌倦我,

    将要离去,

    我宁愿死去,也不会落泪。

    张一鸣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孙文嘉的表情,“赵晓声今天晚上七点四十的飞机。如果你想去,我们搭一趟高铁还来得及送他。”

    孙文嘉抿着嘴,“我不能去,我怎么能去呢?他居然让我看这首诗。”

    张一鸣浏览了一下孙文嘉手中的纸条,“还有别的深意吗?看起来就是和你说再见。”

    孙文嘉抓着纸条,不再说话。

    “不愿意说咱们就不说。”张一鸣体贴地笑了笑,抱起孙文嘉的大衣,走了出去。

    孙文嘉再次展开手中的纸条,发现背面还有赵晓声的留言:“文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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