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庄子过后,就单独劈出来一间房子,给徐天姣用的。
    严孜青打下手,现在的草药,也很好找了,就自己找,有那些实在找不到的,才去外面的药店买。
    真的像徐天姣说的那样,她是很喜欢药草的。
    自从决定要炼制毒药后,徐天姣对别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每日里,就泡在药草堆里,拿着草药,蹲在火炉边,一遍一遍的反复试验。
    后来,引得杜平川也好奇起来。
    在除了医治庄子上的人的时间里,也忍不住的跑来看徐天姣炼制毒药。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药草,不过倒是不凌乱,那一堆一堆的草药,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房间的架子上。
    干的,新鲜的都有。
    到处都是药香的气味。
    中间是一排大火炉,严孜青正蹲在那里烧火,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徐天姣。
    不过,徐天姣是不会回望严孜青的,她的目光,都在火炉里和手上的草药上,连余光,都没有看一眼严孜青。
    杜平川轻轻的咳嗽一声。
    两人都抬起头来。
    徐天姣的目光,很快就从杜平川的身上移开,专注的看火炉了。
    杜平川只好走在严孜青那里,和着他一起烧火,问:“师侄女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炼制毒药,我跟你说,用毒药的,都是歪门邪道……”
    话,在严孜青冷冷的瞪视下,自动的说不下去了。
    严孜青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说:“杜伯父,并不是所有用毒药的都是歪门邪道,别的不说,就说在定军山上的时候,要不是娇娇的毒药,定军山不一定能把契丹大军拦在汴城。”
    严孜青说的这话,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夸张的成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不是那些毒药,定军山的人就算是拦住了契丹大军,那肯定也是损失惨重的,不可能是那么轻松。
    杜平川被噎住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来话说。
    目光闪烁着,想了想,站了起来,去看徐天姣制药了。
    严孜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依旧是蹲在那里,给火炉添柴火。
    杜平川自己看了一会儿,也没有人理他,只好讨好的笑着对徐天姣说:“师侄女,我觉得这个火炉里,再加一味曼陀罗,能增加麻痹的效果,让人动弹不得。”
    每个火炉里,都写得有一张纸条,上面有正在熬煮的药物。
    徐天姣认真的想了想,说:“也可以。”就从药架子上拿了曼陀罗,放进第一个火炉里。
    杜平川又指着第二个火炉说:“这里,我觉得可以加上荨麻和地胆,这两位药,能使人皮肤发痒,而且越抓越痒,直至皮破血流,还能痒到骨头里。”
    徐天姣想了想,问:“有解药吗?”
    杜平川摇头。
    徐天姣就说:“我的毒药,大部分都是让人痛苦一两个时辰,就算没有解药,过后自己也能好。那些不能好的,就不要了吧。”
    杜平川诧异的看着徐天姣,毒药不都是害人的吗?怎么还有这些讲究呢?
    其实,徐天姣的内心里,她首先还是个医者,就算是炼制毒药,那也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尽量不伤害到人命吧。
    严孜青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黑灰,说:“就是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一两个时辰,他可以做很多事。
    杜平川涩涩的说不出话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好像不能好好的沟通,哎。可能他是真的老了。
    无话可说的杜平川,带着那一肚子的疑问,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严孜青就笑了笑,说:“娇娇,我们不用理他。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就好的。”
    看到徐天姣专心在火炉上,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好自发的闭了嘴巴,看了一会儿,却是看不懂,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他能认识单独的药草,只是多味药草放在一起熬煮,他就不知道分辨药味了。
    依旧是蹲下,烧火。
    一直到太阳西下,那金黄色的夕阳光笼罩在大地上后,徐天姣才高兴的说:“成了。”
    五个火炉里,第一个里面烧干水后,最底下的沉淀物,用手搓搓,就是小半瓶的小颗药丸。
    第二个火炉里,徐天姣正想依法炮制,严孜青拦着了她,说:“反正药效都是一样的,就不要费那些功夫了。”
    徐天姣想了想,觉的可行,就不再搓成丸子了,就这样把里面的沉淀物都用小瓶子装好了,放在桌子上。
    一一的说了用法和药效:“这五瓶药,有使人迷昏的,有皮肤发痒的,有拉肚子的,有动弹不得的,有无法开口说话的。这些药效都很强,只用一点点就好了。”
    严孜青答应了,怕弄混淆了,还在瓶子上写上效果,以防止效果不一样,判断错误。
    是夜,夜黑风轻,很适合在暗夜里行走。
    皇宫的上空,笼着黑漆漆的夜色,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熟练的跃上皇宫的高墙。
    高墙上守卫的人,还来不及张嘴,就感觉面前有无名的药粉扑面而来,瞬间的功夫,已经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跃下高墙,往皇宫里面去了。
    黑衣人好像是极熟悉皇宫一样,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是站在皇宫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宫里的建筑。
    四下里的宫殿,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无极殿里,还有灯光。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往无极殿去了。
    夜已经深了,摇曳的烛光下,赵胜正坐的端正,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在仔细的看着,左右侍立着连朗和如烟。
    如烟劝到:“皇上,夜已经很深了,您要多保重龙体啊,还是早点儿歇息了吧。”
    连朗也是劝:“是啊,皇上,身体重要啊。”
    赵胜放下奏折,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子,说:“摆驾钟翠宫。”
    如烟面有犹豫,欲言又止。
    赵胜已经发现了,沉下了脸色,极为严肃的说:“如烟,你已经跟着寡人多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寡人不怪你的。”
    这态度,吓得如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一旁的连朗,也赶紧跪在了地上。
    赵胜睨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如烟禀报说:“皇上,奴婢跟随皇上多年,今夜斗胆,想劝一劝皇上。皇上还是多去中宫皇后娘娘那里歇息吧。就算是为了朝廷的安定。”
    赵胜摆手,连朗赶紧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做了皇上的赵胜,那一举一动,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当初逃亡的时候,全然不同。
    在如烟的面前半蹲下,单手挑起如烟的下巴,审视着如烟的脸,极冷的声音:“是太后让你说的?别忘了你的身份,寡人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如烟挺直了背,还是说:“皇上,奴婢知道僭越了,可是有些话,奴婢不能不说。”
    赵胜突然冷冷一笑,示意如烟接着说下去。
    如烟就接着说:“皇上,您宠爱良妃,无非就是因为和那个人长得像,其实良妃的父亲,最早跟随的是一字并肩王,焉知他们私底下有没有什么猫腻。”
    “现在的良妃父亲—兵部侍郎李大人,升官太快,已经引得朝廷众人不满了,尤其是老一辈的功勋贵族,有很多人不服。”
    “皇后出身功勋贵族,如果能拉拢到她,就等于是和太后为首的老辈世族,打好了关系。这对于朝廷的稳定,尤其重要。”
    “一字并肩王是个不安分的,正在大肆拉拢朝臣,您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有可能是别人棋子的女人,而置自己于弱势,可不是明君的选择。”
    “再说,良妃只不过是个替身,等天下安定,整个天下都在皇上的手里,何况一个女人,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赵胜的脸色,随着如烟的话,是越来越黑,眼底的怒,也是越来越胜,突然,那尊贵无比的人,高高的扬起手,一巴掌下去。
    “啪!”
    如烟的左脸,已经是高高的肿了起来。
    赵胜已经是站起来了身子,冷冷的说:“这是你忤逆寡人的惩罚,可还有什么话,可以一起说完。”
    跪在地上的如烟,不闪不避,身子丝毫不动,就像那一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一样。
    直视着赵胜,缓缓的说:“皇上,奴婢还是那句话,多去中宫走动走动吧。”
    “啪!”
    又是一个巴掌声音。
    如烟的右边脸,也高高的红肿起来,甚至嘴角,都流出来了一丝血红。
    赵胜却看都不看一眼,大步出了无极殿。
    外面,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摆驾中宫!”
    这时的如烟,才放松了那挺直的背,伸手摸摸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连朗进来,看见了,眼里闪过心痛,说道:“如烟,你这是何苦?你现在是烟嫔,而不再是属下了。”
    如烟自己爬起来,却因为跪得久了,站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
    连朗那下意识就想伸出去的手,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也伸不出去了。
    如烟站定适应了下,苦笑着说:“连朗,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皇上好,我们才能好。可是良妃,是绊脚石。”
    连朗的眼里,透出了冷光,说:“要不要…….”做的动作,是在脖子上一划的动作。
    如烟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连朗:“没有了李良妃,还会有别的良妃,这事,得皇上自己想通才行。得让他得到徐天姣了才行,得不到就毁了她。你不是暗中派人去定军山了吗?没有打探到徐天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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