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作者:未知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51部分阅读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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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手细细嘱咐道:“好不容易要给小远添个妹妹,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这次千万要小心,索性就在家安胎,别跟着文琦回去了,啊?”

    华音勉强一笑,眼圈微微红了。上次小产对她打击颇大,所幸身体保养及时才没受阴损。太后温言安慰了伤感的孙女,这才转向锦书道:“等回了长安宫,华音跟着我在长秋楼住,小远就暂时跟着阿晔和你,你正好也学学怎么照顾孩子,可好?”

    锦书听的正在发呆,被沈斯晔摇了一下手才反应过来,忙轻声说:“是。”并不推辞。

    太后微微一笑。“好,有点女主人的模样了。小远来。”

    泽远对严肃的外曾祖母又信任又畏惧,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了。太后拉起他的小手,温声说:“妈妈生小宝宝之前,小远住在小舅舅那里,好不好?”

    泽远被刚才大人们的严肃吓到了,扁了扁嘴有点想哭,回头看看苍白地微笑着的母亲,像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太后颔首微笑,把他的小手交给锦书:“阿晔媳妇,辛苦你了。”

    锦书握着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胖手,心里一软,连忙含笑说不会。太后的神情愈发温煦,微笑道:“我这里给你送几个保姆过去,日常起居有保姆照顾,也吵不到你们小夫妻亲热。”

    “阿晔为了你拖着好几年不结婚,现在既然进了门,就好好过日子。什么时候你给阿晔生几个大胖小子,奶奶这辈子也就知足了。”锦书听的满脸晕红,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座中有善意的轻笑声,她正不知所措,幸而侍女把奉茶用的垫子搬过来了。

    她执新妇礼跪了三次,分别给太后、皇帝和谢皇后端了茶。好在皇室人丁稀薄,靖王与永安公主都是平辈,锦书作为弟媳只需要敛裾屈膝。沈斯煜夫妇与华音夫妇都站起来侧身半避,以示不敢受她作为太子妃的全礼。君臣之分,越在细微处越谨慎。沈斯晔颇有些不以为然,沈斯煜拍拍弟弟的肩膀,微笑道:“嘉礼既成,益绵景福。”

    他弟弟感激地捏了一把佑琨胖嘟嘟的脸,兄弟俩相视一笑,默契的并不需要多说话。锦书安心地低头逗佑琨,太后远远看着两个孙子的互动,淡淡微笑。皇帝表情有些复杂,看了眼正在跌跌撞撞学走路的长孙,又瞥了一眼清丽恬静的小儿媳妇,眉宇间有些怅然,默默端起了茶杯。

    锦书正低着头逗佑琨,没有留心。沈斯晔不动声色地冷笑一下,只装作没看见。

    家宴设在侧面的书房兼餐厅里,到了泽远喊饿的时候,太后就笑着招呼晚辈们去吃饭了。沈斯晔与兄长在大队伍后面低声通了气,带着点冷笑不动声色地赶上来。

    锦书看见了熟悉的坚实肩膀,自然而然往他臂弯里一靠,沈斯晔的眼睛里有温暖有歉疚,握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低声问:“还好么?”

    锦书顺手摸摸他的脸,回以一笑。“嗯。”她趁人不注意,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颊,顺手给他整理一下领带。“我没事,你多吃一点,记得把我的那份吃回来啊。”

    所谓妇馈舅姑,锦书早就知道这是规矩,所以无从伤怀,看见丈夫的内疚,反倒有点不忍心。反正三天一过就搬回现代建筑长安宫,到时候就能跟心上人一起关着门在东宫过小日子,只怕互相喂饭也没人干涉。那么今天演一出戏又如何?

    一整顿饭,锦书都依足了礼节站在公婆身后布菜。她把自己幻想成高级酒店的服务生,回忆着婚前培训内容,不停地游走观察。太后只当她恭敬谨慎,对新媳妇又满意了几分。沈斯晔时不时抬头关注地看她,锦书偷闲站在太后椅子后喘口气,冲他嫣然一笑。

    菜色的确很好,考虑到桌上有孕妇有孩子,丰盛又不失清淡。锦书有点犯馋,只好死忍住口水,用观察来转移注意力——太后年事已高,吃的都是软烂易消化的菜,谢皇后茹素,皇帝胃口不好,唯独一道茉莉竹笙汤还能入口。沈斯煜奇异地对一道柠檬咖喱烤鲈鱼有兴趣,锦书偷偷想他大概是在忻都住久了,口味受了影响。似乎这家人都偏爱清淡,冒出了沈斯晔这种爱吃甜食的肉食动物,也真是诡异。

    她心下暗笑,于是以公谋私给丈夫夹了个最大的凤梨虾球,并奉送一枚妩媚秋波。沈斯晔哭笑不得,还没说话,泽远忽然眼巴巴地瞅着她说:“小舅妈,我也想吃虾……”

    锦书一笑,从善如流地夹了一只给他。华音抱歉地冲她微笑,拍了儿子一把。理论上她说要伺候夫家全家人,其实也只是老太太和翁姑需要她照应,沈斯煜兄妹客气得很。锦书乐得清闲,就多多照应夫君,又给泽远夹了一块金丝糖糯藕,微笑道:“小远还要吃什么?”

    沈斯晔在对面虎视眈眈。华音忙含笑说:“弟妹别麻烦,我照顾他就好。”又让儿子对她道谢。锦书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看见太后面前的碗空了,连忙过去为她盛了燕窝粥。

    她放松下来,反倒能把太后当作寻常老祖母来敬爱,想到她年事已高,对老太太照应的格外细致温文。太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难得的胃口好,比往日多用了碗粥。她的心情是全家气氛的晴雨表,于是一顿饭吃得春风化雨皆大欢喜。

    用过午膳,皇帝就告辞了。锦书隐约觉得他心神不宁。太后也不留他,只让孙子孙女陪着说话。

    锦书站在一边老老实实负责端茶送水,脸上的疲倦渐渐掩不住了。谢皇后关切地看了她一眼,侧身向太后低声说了句话。太后恍然,这才笑眯眯地向沈斯晔说:“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的,别在这陪着奶奶聊天了,赶紧回去吧,抓紧生个胖小子是正经,啊?”

    公主们装作听不懂。沈斯晔被祖母急着抱重孙的心情吓了一跳,锦书羞得一脸红晕。直到告辞出来,两人相视苦笑,彼此都有点松了口气的庆幸。沈斯晔忙问锦书饿不饿,累不累,亲自给她裹好披风,锦书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推了推他:“阿晔,先回去好么?”

    他一愣,朗朗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眸映着雪地澄明的华彩:“嗯,回家。”

    回到端本宫,沈斯晔只让人把今天收获的见面礼送进来就关了门。锦书歇了半天才养回精神,换了家常的半旧衣服,洗去胭脂水粉,摘了满头珠玉,这才觉得喘了口气,好像身心都脱了层壳儿。

    沈斯晔在一边饶有兴致看她理妆,捡了一根玉簪递过来。锦书微红着脸粲然一笑,一边挽起头发,一边小心地看着他:“阿晔,奶奶一直这么……严肃么?”

    沈斯晔的嘴角又浮起了那种冷笑,片刻后才意识到面前并非仇人,而是自己老婆,赶紧揉了揉脸。“其实她老人家就是看重规矩……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看见锦书惴惴的表情,他笑起来,一瞬间冷气化成春暖花开:“别怕,那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杀鸡儆猴罢了,况且我们还不是猴呢。”沈斯晔舒服地往暖炕上一倒,眯着眼睛说:“有人要倒霉了,呵呵呵。”

    “……你好像很高兴?”锦书有点儿无语,“殿下,不要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吧……”

    沈斯晔乌黑的眸子懒洋洋地扫过来:“是姚夫人。”

    锦书不说话了,半晌才轻声说:“阿晔,怎么了?”

    “无非是贪心不足。”沈斯晔冷笑一声,“蚍蜉撼树蛇吞象。你知道姚夫人曾经想当皇后么?”看见锦书震惊的表情,他自嘲地翘了翘嘴角,摘下了眼镜。“我以前不好告诉你而已。去年她还想把她女儿活动成公主,父亲把封号都拟好了,是奶奶坚决不答应。现在她又想让父亲立遗嘱,把那丫头立成第一顺位继承人。——不是皇位继承,是家产。大概能在皇宫旁边买十顷地的一笔钱。”

    姚夫人闹腾了这些年,他习惯的近于麻木了。他动怒不是为了遗嘱怎么写,怒的是这个挑事的时机。在他结婚前夕这么挑唆,是要把他和他的新婚妻子置于何地?沈斯晔冷笑一声,没有看满目担忧的锦书,淡淡道:“这件事就是这几天闹出来的,不过奶奶看在我们要结婚的份上,一直忍而未发,今天借机发作罢了。这些龌龊事你不用在意,我会处理。”

    锦书默然许久,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阿晔,你还有我。”

    沈斯晔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半晌沉默。锦书默然看着丈夫在午后阳光下挺秀清朗的五官,很是心疼与不平。他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浮起一丝温暖,并不说话。锦书有心让他分神,别再为小人动气,便柔声问:“今天的礼物你都点清了么?”

    这句话果然有用。沈斯晔坏笑道:“嗯,大丰收。将来给咱俩的闺女当嫁妆。”

    锦书红着脸不肯回答,也坐到暖炕边,随手拿起一个锦盒打开来看。沈斯晔摘了眼镜,正色嘱咐道:“记住,这些礼物都会造册,是咱们自己的私人收入,跟国会给的钱没关系。千万要收好。咱俩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只是为了对仗,别瞪我。不自己好好过日子,就得喝西北风了。哪天要是帝制崩溃了,还得用这笔钱给孩子买奶粉呢。”

    锦书猛地回头,薄怒道:“沈斯晔!”

    他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小锦,要是哪天真的革命了,你会陪着我逃亡么?”

    锦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紧紧盯了沈斯晔半天才确定他只是在开玩笑。他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眸子里的光深沉温柔,隐隐有一丝灰心。锦书沉默半晌,轻轻说:“我自然会陪着你。但是那么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能坚持活多久。

    “我相信你不会让局面走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阿晔,我绝不会离开你。”

    沈斯晔安静了半天才说得出话。“我只是随口一说……”

    他腾地坐起来,咬牙切齿道,“何锦书,你和孩子一辈子都不会颠沛流离,我发誓!”

    锦书嫣然一笑。“嗯,我知道。——那盆梅花是谁送的?”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绸布结成的红花仍然挂在门楣上方,花格窗上贴着喜字,静悄悄的安静温暖。暖炕就在雕花玻璃窗下,白雪映着阳光,照的一室明亮。苏慕容送的两盆红梅开的正艳,丹霞朱砂一般。沈斯晔毫不怜香惜玉,咔嚓剪下最娇艳的一支花朵,为锦书簪到鬓角,自言自语道:“慕容就会借花献佛,娴姐姐也真会养花……大哥怎么就没娶她?唉,现在两边都生娃了,唉。”

    锦书瞥了他一眼。沈斯晔苦笑道:“怎么了?我确实这么想。嫂子人很好,我很敬重她,但还是和娴姐姐亲近一些,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锦书不好评论什么,只能微微摇头道:“可当时你哥哥更爱祁小姐。”

    沈斯晔思索了一会,忽然笑了,眉宇间多了一份释然。

    “议论大哥干什么?他们自家的事自家管去,我管好咱俩的事就行。”

    锦书微微一怔。“……什么事?”

    沈斯晔忽然抽出了她发间的玉簪。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他满满抓了一把青丝在手里,慢条斯理地边解她前襟的蝴蝶盘扣边说:“早上那会的帐还没算呢。奶奶为什么放我们早早离开,你不记得了?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奉旨亲热?”

    锦书还未曾说话,已经被压倒在了窄窄的暖炕上。背后就是玻璃窗外的白雪庭院。空无一人,阳光灿烂。

    一时旖旎事毕,座钟刚敲了两点。沈斯晔心满意足地挤在暖炕上休息,呼吸落在她颈间,透着满满的满足和懒散。大白天的被袭击,锦书害羞之余有点恼火,一时不想理他,偏偏地方逼仄的翻身不得,只能由他一只手在自己衣服里流连忘返。

    虽然衣服没有怎么弄乱,只裙角留下了些可疑痕迹,锦书还是恨得牙痒,眯着眼睛端详他的胳膊。心想昨夜咬的还不够狠。沈斯晔看她脸色不善,偷笑一下,赶紧低声下气地哄的她心意回转,小心地帮她清理了身子,笨手笨脚盘了一个鸡窝似的发髻。锦书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拆了头发重新绾住。沈斯晔看的心旌飘摇,正要调戏一句,忽然听到她轻轻唤他一声:“阿晔。”

    她脸红红地说:“我饿了……”

    所谓食色性也,饱暖欲念,人之常情。沈斯晔从善如流,不一时就有侍女端进来一个雕漆食盒。他迷恋二人世界的感觉,并不让人在一边照应。那个清秀的女孩子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退出去了。

    沈斯晔一回头,正对上锦书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脸慵懒地抱着暖炉窝在炕角,酸溜溜说:“宫怨啊殿下……徒向君前作歌舞,殿下你也不周郎回顾一眼?”

    沈斯晔从食盒里把精致的粥菜一一摆到炕桌上,随口说:“行啊,你给我找小乔来。”

    锦书笑的咳嗽了一声,有点撒娇地说:“阿晔,你喂我好不好?”

    沈斯晔大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锦书抱在腿上,搂着腰一勺勺的喂莲子银耳粥。锦书依偎在他怀里,乖巧得很,红着脸小声许诺以后为他洗手作羹汤。沈斯晔忍着笑道:“恕我直言,小锦你除了会煮汤,还会做什么?”

    锦书恼羞成怒道:“你还想不想吃?昨天是情人节我可饿了一天!”这句话强词夺理,沈斯晔大笑道:“为夫失言了,夫人息怒。以后人家在这天追女孩,咱俩直接庆祝结婚。这样情人节也过了,纪念日也过了,又省钱又省心。如何?”

    锦书笑着啐了他一口。过了会,又轻轻说:“阿晔,你想要孩子吧?”

    “想啊。”沈斯晔说。“最好是一男一女,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男孩像我女孩像你。这样儿子就不会被姐姐欺负了,到时候儿子扔出去摔打,女儿在家里娇惯,你教女儿弹琴,我教儿子阴谋诡计,到了上学的年纪也不用担心了,反正哥哥会护着妹妹。咱俩还可以再接再厉要个小的。”

    锦书听的目瞪口呆!“呃。我是说……”她微微红了脸,“……你着急要孩子么?”

    沈斯晔笑。“奶奶比我着急。我也挺想要孩子的,可这也急不来啊。再喝一口?”

    “……我饱了。” 锦书推开他送到唇边的勺子,正色道,“阿晔,我有话跟你说。”

    他从容地把勺子放回去,“嗯,我听着。”

    锦书反倒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终于还是责任感比较强烈地超过了羞涩。“阿晔,昨晚上,今早……还有刚才,我们都没避孕,你知道我这几天在安全期么?”

    沈斯晔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重重点了点头。锦书浅浅吸了口气,脸颊烫的能煮鸡蛋。“我这几天不会怀孕,但我们以后用哪种……”她顿了一下,尽可能地保持科学工作者的冷静。“用哪种避孕方式,还有什么时候要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沈斯晔沉默了一会。“这件事我得想想。咱俩蜜月还没开始,孩子总得那之后再说。”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角。“你先适应这个家,等一切都习惯了,再要孩子也稳妥一点。”

    锦书微微松了口气。“嗯,我也是这么想。”和他交往的经验告诉她,自己的心事最好讲清楚,他还没心思细致到猜得出她一颦一笑的地步。她也不矫情,觉得生儿育女是身为已婚人士的义务,但要为深爱的男人怀他的孩子,还是等到一切都安顿好比较稳妥。

    沈斯晔有心不让她再胡思乱想,拉着她去看今天收到的礼物。夫妻俩都不是不理俗务的清高人,今日小发一笔财,两个人翻检半天,很是愉快。沈斯晔还罢,锦书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他看她一眼,无声地一笑。

    “这是……法贝热的彩蛋?”她小小的惊呼一声,“我只在博物馆见过!”

    沈斯晔看了一眼,随口说:“嗯,姐姐送的。杨老爷子父亲的连襟干过驻俄公使。”锦书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沈斯晔已递过来一个淡青绸面的盒子,嘱咐道:“记得回门的时候带上这块端砚。岳父大人估计会喜欢。我还有块程君房墨,回头去库房找一找。”

    “你能别叫爸爸‘岳父大人’么。”锦书无语地说,“哪有这么生分啊……”

    沈斯晔苦笑道:“我倒是想叫他爸爸,爹地,papa——可是老人家会搭理我?”

    锦书默默扭头。“……还是接着看礼物吧。”

    两人把礼物翻检了一遍,沈斯晔熟悉这些东西的拍卖价,神色颇为淡定。锦书心算片刻,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光是今天的收入,就能把东宫财务赤字扭亏为盈了!谁知沈斯晔听了她的话却摇摇头。“小锦,这些礼物只能自用或者送人,是没法变现的啊。”

    锦书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

    他苦笑起来,叹着气扶了扶眼镜,站起身。“我很穷的,小锦。我当端王的时候没有年薪,全靠奶奶和父亲按季度供应,这两年国会才给拨款。我又不像大哥和姐姐,他们的母亲是杨家独生女儿,万贯家产都能动用。我继承的财产大多是不动产,一年到头也未必去住一次。”他苦笑着说。“小锦,嫁给我要辛苦你了。”

    锦书看着他清澈坦诚的眼睛,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腕上镶嵌钻石和祖母绿的手链。宝石被嵌成花朵的形状,是沈斯晔送给她的订婚礼物。她很喜欢,当时不觉得多么昂贵——和他交往之后,她对珠宝的价值都没概念了,现在忽然有点汗颜。这……不会是他一年的辛苦钱吧……

    沈斯晔但笑不语。其实他哭穷是真,多半还是吓唬她好玩。锦书越来越紧张,猜出来一个天文数字。他看见她心惊胆战的模样,这才没绷住笑了起来。原来这是他继承的一笔财产,分文不花。锦书长舒一口气,谆谆嘱咐他不用送这么昂贵的礼物给她。沈斯晔笑着答应,又感动道:“小锦,也就是你会这么说。”

    谁知锦书摇头说:“我也喜欢珠宝,女人都会喜欢。但是我们还要过日子啊。”

    沈斯晔握住她的手,半晌无言。两个人相对静默了一会儿,锦书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他。沈斯晔颔首道:“除了我和父亲,国会是不给别人钱的。当然我结婚了,所以年金从今年起涨了一半。但是结了婚应酬也变多,估计还是不够。将来有了孩子,大概能好一点吧。”

    皇帝的身体日渐衰弱,这种人在屋檐下的日子,她至多要陪着他过两年。他没有说出来这句话,戏谑道:“为了攒奶粉钱,看来我们得过一阵穷日子了啊。”

    锦书脸一红,微嗔了他一眼,对国会控制皇室之严格暗暗惊讶,也有些明白皇室为何要与世家联姻了。出身平民还没有丰厚嫁妆的自己能如愿嫁给心上人,恐怕还真是史无前例。他为了娶自己,放弃了多少本来唾手可得的利益?她泛起一阵微微心酸,一时没有说话。

    “吓到了?” 沈斯晔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自有我的办法,总过得下去,别担心。”

    锦书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莫非有私房钱?

    沈斯晔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么多年,我自然会有些私下的投资。等回了长安宫我把账目给你,以后家里就要你来主内了。现在可动用的部分虽然不多,买不起跑车,出去玩个蜜月大概还不成问题……小锦?”

    “……我在想,我是不是继续给报纸写科普专栏,赚点稿费好给你买甜点。”

    锦书半认真地说,然后笑着叹了口气。沈斯晔大笑着对她张开手臂,锦书嫣然微笑,扑到他怀抱里,送给丈夫一个免费的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候连阳光和空气都要花钱,但毕竟还有珍贵而无价的东西……比如爱情。

    “哐当”一声,一个雪球砸到了玻璃窗上。夫妻俩一惊,同时回头,却看见了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瞅着他们的泽远。沈斯晔一愣,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微笑起来,整了一下领带。

    “老婆,小灯泡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艰难的决定就此完结了

    很不舍得这篇文,它——阿晔和小锦——陪着我度过了将近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和她的故事在我心里已经鲜活的如同真实存在,我也很珍视这篇文。但正因为如此,我才决定完结了。目前正在我这辈子里可能是最忙的时刻,论文的压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

    我无力继续维持写文的心情和状态,尽管心里还有很多故事想写出来。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这篇文的完结不意味这个故事的完结。我会在隔壁专栏里继续把第四卷写下去。专栏地址:xx 但如果维持现在这种拖延而无力更新的状态,对读者们也是不公平的。如果重新恢复到没有入v的轻松状态,或许我能把从前的状态恢复过来也不一定……那样对我、对文中的人物,对读者们,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再次感谢大家喜欢阿晔和小锦,喜欢这篇文╭(╯3╰)╮

    2011108,被开题报告整疯了的柳岸

    2011914,修改版

    后面还有第四部,但是更新频率要变慢了,因为这个学期柳岸她要准备出国,考公务员,还要找工作……

    但是绝不会堕落到月更嗯,也绝不会坑。

    下一章可能会是三朝回门番外,不过至今没写出来,请不要抱太大希望……

    鞠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耐心,谢谢大家喜欢三胖和小锦

    如果还有机会继续读博士,那期间会写第二篇文的……

    写论文去了嘤嘤嘤嘤

    ——————

    (正文午夜场相关感慨)

    24小时之内,到底船了几次啊,望天

    小锦还没有坏掉,真不容易= =

    119无责任番外·黄粱

    1 nightare梦魇

    沈斯晔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

    黑暗的深夜,浓的像化不开的墨。阴影落在厚重的窗帘下,那里仿佛有一双窥伺的眼睛。他的心跳一下下无力而沉痛。身边的半边床榻依然是没有人体温度的漠然的凉。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又睁开。

    那个漫长的梦。

    他在梦里结了婚,妻子为他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他们叫他爸爸。三个孩子都有着一样的眼睛,那双让他想起来就会痛彻心扉的眼睛。在梦里,她最终选择了嫁给他。他亲手给她戴上皇冠,她与他一起看着这天下。

    梦魇漫长而甜蜜。一旦挣扎着醒来,就是万劫不复的悲伤。

    他的枕边仍然空无一人,他的膝下仍然没有子嗣。那些永结同心、举案齐眉、携手并肩、儿女绕膝,不过是他的一个漫长而悲伤的梦。黄粱梦醒之时,清晨开始前的半个夜晚就是为他特设的炼狱,让他在荒凉的现实里冷笑着检视自己的伤口。梦里的妻子会对他温温柔柔的浅笑,而今天——他惨笑着看向床头边的电子日历。

    那唯一的一次欢好之后,他们分离已经有四年多了。

    2 fragile heart 碎心

    “陛下,这是您今天的日程安排。”

    一叠整齐的文件被放在了桌面上。最上面一张纸是打印好的表格。听到秘书的话,沈斯晔点了点头。梦魇带来的困惑与痛苦早就在年轻的皇帝脸上消弭无形。执政两年多,他以勤政节俭而获得了很好的民声。但是熟知过去的人,没有一个忍心深深地凝视他的眼睛。

    看了一眼日程表,沈斯晔在书桌后坐下,淡淡说:“我知道了。”

    秘书无言地叹息了一声,鞠了一躬。正要走出门外,他忽然听到瓷器跌落在地的一声碎裂声音!咖啡的污渍在地面蔓延开,而皇帝仿佛仍未知觉。秘书觉得自己从未看见过皇帝如此失态的表情。他死死地凝视着桌上的一份文件,修长的手指甚至开始颤抖。

    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纸,是今年格物奖的颁奖名单。

    ——生理与生物学奖,美国国家生物科学实验室,何锦书。

    在与他分别四年之后,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夙愿。那甚至是她还不是他的恋人时就已树立的梦想。在牛津的小咖啡馆里,年轻的女孩子笑容温暖眼睛明亮。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如果我有幸获奖,希望那时颁奖者已经是你。”那句春风里的嫣然笑语从心灵的最深处涌上来,沈斯晔不得不闭了闭眼睛,掩饰住眼底的瞬间酸涩。

    她说,祝殿下成为一代明君,享六宫粉黛,拥无限江山。

    一语成谶。

    万里江山,无边孤单。

    在时光之河的彼岸,他们都没有想象到实现了愿景的未来会如此残酷。

    3 reisce旧事

    那年深秋,他们之间爆发了最激烈的一场争执。他想要娶她;而她尽管一样爱他,但她不想当皇后。她放弃不了自己的事业,也无法忍受从此在华丽监狱里消磨一生。痛苦的抉择之后,事业在天平上终于缓缓超过了爱情的重量。他同样爱她,所以他终于也绝望地放弃了这段无望的爱,黯然松手离去。

    最后一个夜晚,她以一个流泪的吻开始,最终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他得到了她的身体。那是绝望而疯狂的一个暗夜。痛楚与迷乱并存,与他曾经设想过的——甚至是梦里的初夜完全不同。晨曦初露之时,他听见她起床穿衣的声音。他想抬起胳膊把她抱住;但是他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锦书看过来,一瞬间他似乎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泪光。

    但是她很快平静下去。昨夜欢好的痕迹仍然留在她身上,但她仿佛已经将之从心里抹去了,只有肌肤上凌乱的吻痕提醒着他们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俯□子,她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她的嘴唇温凉柔软。而他仿佛被咒语定格,即使是公主的吻也未能将封印解脱。

    “阿晔,再见。”

    他的血液在她关上卧室门的瞬间变得冰凉。他听见花园里汽车发动的声音。枕边衾被里尤有余温,她的几根断裂的长发还留在洁白的床单上。那点刺目的红色刺痛了他。但是她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她自己开车离去,忍受着身体的不适,甚至没有要求恋人的温柔抚慰。而他知道,他可能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他再也不可能陷入一场这样的爱恋了。

    那之后他回到国内,很快他的父亲退位,他登上了至高的权力巅峰。围绕着他的女性变得更多,她们的美貌不一而足,无疑都比锦书要娇艳;但是他没有结婚,一直没有。他也不再听取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不熟悉他们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他们的决裂,以为他出于冷漠而不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但是只有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不敢。不敢知道她是否重新开始了生活、是否又有一个体贴的男人陪伴在她身边。他怕自己无法克制住将她带回来的欲望。他不愿意强迫她——任何时候——从那时到现在。

    而此刻,她的名字正静静摆在他的书桌上。

    4 glory and drea 光荣与梦想

    层层簇拥之下,沈斯晔站在大厅门口,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锦书。

    锦书正与身边的几位青年学者低声的谈笑,自信而智慧的光华将她打磨成一粒珍珠,随着岁月流转而越发煜煜生光。她变了许多,却仿佛仍是二十三岁初见时的模样。然而终究是不同。昔年的如瀑青丝已经剪短成精练的齐耳短发,笑容也不再是当年那样温软里总带着对他的一点无奈。他隔着重重人影望着她,忽然一阵心酸难抑。

    沧海桑田也不过于此。他仍然是他,而她已经不一样了。

    “——陛下?”

    沈斯晔骤然清醒过来。他抬起手遮盖了一下眼睛。要冷静。

    音乐声里,年轻的皇帝从装饰着鲜花的侧门微笑着走出来。所有目光瞬间投射到他脸上。他走到台前致词,却恍惚地看见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似乎仍然喜欢在重要的场合走神,这一点没有变。这让他心酸之余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他的致词很快结束。大厅上方的皇家乐团演奏起悠扬而优美的音乐,全场起立,在掌声里欢迎六位获奖的年轻科学家走上台。锦书是唯一一位女性,她娇小的身躯在人群里并不起眼,然而此刻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

    耳畔,评奖委员会主席在流畅地宣读着她近年的成就和贡献,无数台摄像机对准了她,把她温雅柔和的浅笑播送给世界。她与世界分享着这一刻的荣光。

    “何锦书女士。请从皇帝陛下手中接过您的奖杯和奖章。”

    掌声随后是屏息的安静。她向他走过来。陌生又熟悉的脸庞,目光对视的刹那,他仿佛看见她浅浅微笑了一下。她的目光依旧清澈而美好。他们站的很近,几乎能彼此呼吸相闻。有一瞬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见了她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此刻他们同时为亿万人所瞩目,他从没想到,第一次与她一起的公众露面会是这样的阴差阳错。他曾以为会是他们的订婚。

    苦涩地在心里笑着,沈斯晔与她伸手相握。熟悉的指尖温热仿佛直击进心里。

    “祝贺您。我代表帝国,对您致以最高的敬意和感谢。”

    魂牵梦萦午夜梦回的悲伤,此刻万千瞩目的光荣与梦想。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谢谢您,陛下。”

    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微微欠身一礼,接过他手里的奖杯和奖章。在那一瞬间,沈斯晔仿佛看见她眼底漾起了一丝情感的波澜。几乎在下一秒,她便恢复了正常,转过身对着台下的观众和摄像机从容的致谢辞。她变得更加成熟而洗练了,风采动人却又年轻有为,她的人生灿烂而美好;而他不得不苦笑着承认,她当年的选择,的确对她更好。

    如果当年她嫁给了他呢?

    但是历史没有假设。

    颁奖仪式简短而辉煌。此后皇室将会在紫宸殿举办晚宴。这是惯例。但是沈斯晔实在无心捱过这期间的一个小时。当他知道锦书婉拒了出席晚宴的邀请之后,他没怎么犹豫地跟出了皇宫。

    只是多看几眼也好。他不无自嘲地想。

    她神色匆匆,在等待计程车期间不时看一眼腕表,眉宇间有难得的焦灼。这让他有些困惑。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他开着车跟在她乘坐的计程车后。除了中途停下来在一家路边店里买了一袋点心,计程车一直开到了湖滨饭店,在客房部门外才停下,他远远地看见她踏上台阶。仿佛被攫取了理智和心神一般,沈斯晔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锦书似乎是真的很着急,步履匆匆,甚至没有回过一次头。在走廊中间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下,她从手袋里拿出房卡。他远远看见她被燕京的寒风吹红的鼻尖和耳朵。这给了他一种走过去用手心温热护住她的冲动,但是他已经呆住了。他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了她的怀里。锦书笑着蹲下去亲了亲孩子的面颊。那是个粉雕玉琢可爱的小女孩,正用娇嫩的声音喊着妈妈。

    血液在刹那间变得凝固,他要扶住墙壁才能不因巨大的晕眩而跌倒。一种荒谬的可能性从他心底浮现出来。而那个小女孩儿的眉眼,与嘉音小时候足足有七分相似。

    ——他都做了什么?!

    5 anguish night痛楚之夜

    夜色下的朝天门广场。华灯初上,游人如织。这时候正是十月,帝都最美的时光。路灯下的影子深深浅浅,宜人的夜风像是情人的手,轻轻拂过人们的脸庞。在来来往往的游客中间,那一对母女并不显眼,与万千最普通的母亲和孩子也无不同。

    仿佛说到了什么令人快乐的事情,小女孩儿咯咯笑起来,羊角辫在夜风里软软摇摆。年轻的母亲亦换下了参加颁奖的正装,她们穿着一样款式一样颜色的桃红色卫衣。可爱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摇摇晃晃,另一只手里捏着块煎饼,把面颊塞得鼓鼓囊囊。愉悦的母女两个慢慢走着,不时有游客充满羡慕地看她们一眼。

    但仔细听就能意识到异样了。小女孩的汉语说得并不非常流利标准,而且时不时混杂着几句英文。每当这时候,年轻的母亲就会略含无奈地轻轻捏捏她的鼻头,把她的话纠正过来。小女孩儿皱了皱鼻子,开始撒娇。“妈咪~”

    “不可以。”母亲温柔而肯定的回答。“在自己家里,瑞比要说中文。”

    “aunt ary……”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看得旁边几个游客几乎瞬间被萌至死;“……为什么?我们家的neighbor都不是这样呀,teddy、loc也不……”

    年轻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站起身,摇了摇女儿的手。“瑞比,你看那面旗。”

    小女孩咬着煎饼,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向广场正中的国旗。“妈咪,为什么它不是条纹的?”

    “波士顿只是teddy和loc的家,我们家要坐飞机才能回来。”母亲笑了。“星条旗不是我们的国旗……虽然它也很伟大,但是我们的国家要更伟大一些。所以妈妈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田田姐姐都说中文,为什么你不可以?”

    “田田姐姐也说得不好。”小女孩儿很聪明,立刻提出了反驳。“而且她有爸爸,我没有。”

    这句童言无忌的话语瞬间让年轻的母亲脸色变得苍白。她咬住了嘴唇,过了几秒才恍若无事的笑一笑。“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你的爸爸……在很远的地方。”

    这个回答让已经初晓世事的孩子有点不满意。但是她很乖巧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自从那次把妈妈追问到抱着自己默默地流了很久的眼泪之后,她就不再多询问关于爸爸的事了。夜里有点点凉,仿佛感知到她有点冷,锦书蹲下来把孩子抱住。“瑞比冷不冷?要不要回宾馆?”

    “再玩一会嘛。”小女孩抗议道。于是母亲妥协了。“……也好。”

    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五步远的身后正有一个几乎在全身颤抖的男人。他一字不落地听了她们的所有对话,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眼角的湿润被秋风吹的冰冷,他略带茫然地想,也许此夜之后,他都不会再感觉到清晰地心痛了。

    他跟着她们从宾馆来到这里。每一步,他都像是踩着刀尖走在自己的心脏上。

    &e st否认过去

    一夜无眠。

    次日他起床时脸色糟糕的可怕。秘书吓了一跳,主动建议他是否休病假;沈斯晔正要习惯性地拒绝,忽然沉默下去。秘书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只是忽然觉得皇帝似乎憔悴了很多。

    “……好。”

    他摘下眼镜揉着太阳|岤。声音是近乎沙哑的低沉。“另外把我今天上午的日程全部取消。”

    这时候时间还早。年轻的皇帝一向以极度的自制力而为人称道,毫无疑问他也没有赖床不起的癖好。精美的早餐摆在桌子上,一杯红茶袅袅冒着温香。沈斯晔在桌前坐下,无精打采地拿起刀叉。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个漫长的梦。梦里他为了一块饼干与妻子斗智斗勇,她会为了一块被偷吃的糖而对他嗔怒,那种家常而琐碎的生活是何等温暖人心?而此刻,抹着厚厚奶油的蛋糕正陈列在他面前,他却忽然没了胃口。

    生亦何欢。

    在湖滨饭店的花园里反复踱步,沈斯晔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八点半。这是四年前她会起床的时间。他并不知道她的生活作息是否有所更改。他站在她的房门外,手抬起又落下,反复了几次,迟疑着迟迟不敢按下门铃;然而粉团一般的小女孩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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