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作者:未知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22部分阅读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作者:未知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22部分阅读

    心的家伙,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我为了拿到这里的录取,有几个月都忙着实验没去见他,等我拿到了入学通知书,欢天喜地的跑到他的公寓,才发现他跟另一个女人一起……在床上。”

    “找他之前甚至还想过,如果他向我求婚,我就放弃留学……”玛丽冷笑,“我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从宿舍窗子里扔下去,带着两百美元就上了飞机。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锦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反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年,我每次被学业逼的要崩溃时都会在心里想,等我拿到了诺贝尔奖,一定要在获奖感言里这样说‘感谢我的前男友,是你这混蛋卑鄙无耻的背叛才使我全身心投入科学研究,以致得到今天的成就’。然后就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所以你也可以这样想啊,到你拿到生理与医学奖,你就可以在全世界的精英面前把他骂一顿了。”玛丽安慰的抱了抱锦书,“让我想想……‘感谢我的前男友,你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是自高自大臭屁不如’怎样?”

    “……很好。”锦书想笑又笑不出来。“玛丽,你真是来安慰我的么……”

    &s!”玛丽抬高了语调,“虽然有光年与纳米的不同,但不管怎样,男人这种生物都不在我们的视野中,帅哥看看就够了,对不对?”

    “假如我可以,我一定接受你的观点。”锦书轻轻叹了口气,“……可还是谢谢你。”

    之后的几天,沈斯晔真的没理她。既无短信也无电话,甚至她在sn上明明看到他在线,可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也许真的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锦书在实验间隙不无心酸的这样想着。

    她并不擅长隐瞒自己的负面情绪,很快消息就传了开来,从比较靠谱的“何跟男友大吵一场”传到“何跟她的新男友分手”,连艾伦都听说了,在病榻上还关心她。锦书知道之后,只能苦笑。

    她甚至连苇园都不再去。横竖那人有的是保健医生,也用不上她。

    十二月是考试周。她和玛丽都修满了学分,不必再参加考试,杰瑞仍然被折磨的死气沉沉却又喋喋不休,嘉音却没像去年一样溜过来看书。一切似乎都还是原貌,却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到考试周过去、寒假正式开始,锦书便开始上网搜打折机票,准备回欧洲和家人一起过新年。足足有半年没见到父母兄嫂了,想到马上就能回家,她被论文摧残到奄奄一息的心情也随着自欺欺人的好起来。

    这种好心情,在她无意间看到“俞家拟与皇室结亲”的国内新闻时,在泥地里跌的粉碎。

    曾在领事馆庆典上见过的那位俞小姐,在照片上笑靥如花娇美不可方物,一双眼睛即使是在静态的照片上也盈盈欲语,满含对未来的憧憬。锦书怔怔的看了一会新闻,不由自主的看向手边的镜子。镜中自己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无血色形容憔悴——是在实验室熬的,跟失恋毫无关系。

    她怔怔的与镜中自己对视。迅即又是一怔:怎么会有这种深宫怨妇似的心境?

    何锦书,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晚上玛丽从实验室回家,讶然看见锦书正在墙上打钉子,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她丢下锤子,把白板挂上去,拿了粗号油笔奋笔疾书:

    距离答辩还有四个月

    玛丽啪啪鼓掌,大赞道:“终于想通了?既然如此,我也把我的板子拿出来。”她回到自己卧室一阵折腾,拎出一块白板:

    ai noble prize(粗体)

    她顺手在锦书肩上一拍:“等到你拿了奖,记得在感言里感谢我挽救你于情感泥潭之中!拿奖金请我吃饭!”

    锦书笑着拥抱她:“我会的。”虽然仍有一丝隐隐的酸涩,但心情忽然莫名的轻松了。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去细想沈斯晔的话。

    大概是时来运转,锦书顺利定到了圣诞节前直飞阿姆斯特丹的特价机票。实验室的同学们已经先后回家的回家、鬼混的鬼混,恰好在华尔街工作的堂姐何凌波召唤她过去玩,锦书也就小小的放纵了一把,打好包奔赴纽约去了。

    何凌波至今单身,独居公司提供的三十四楼豪华公寓。锦书对那个家庭影院垂涎三尺,而且酒柜里有好酒、冰箱里有美食,叫外卖能在十五分钟之内送到,锦书迅速陷入了沙发土豆的状态。

    何凌波夜里下班回家,甩了高跟鞋挤到锦书身边坐下,懒洋洋道:“哪天回去?”

    锦书早就乖乖巧巧的给女王陛下让出位置:“二十三号,姐姐放假么?”

    “做梦呢?”何凌波没好气的说,“我要不是今天抓到了替死鬼,再过三小时都回不来,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天天放假?”

    锦书嘀咕道:“我哪有……”

    “别整天窝在这里,知道不?”何凌波把锦书踹开,自己在沙发上躺下,伸了个懒腰。“去百老汇玩玩吧,最近有活动……王家沙的小吃也……”

    她已经睡着了。

    锦书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又轻手轻脚的把她的发髻拆开。何凌波的眉头在梦里都没舒开,精心描画的眼角眉梢里都是疲倦,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

    居长安尚且大不易,何况是在世界金融中心的商场浴血拼杀?锦书为堂姐盖好毯子,看着她韶华尚存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谁的人生都不容易。

    第二天锦书睡了个大懒觉。醒来时门上贴着条子:“自己吃别等我。”沙发上凌乱的丢着几件衣服。锦书烤了两片面包,发现冰箱里有黑鱼子酱,于是毫不客气的抹了厚厚一层。她在百老汇和中央公园混了一天,直到日暮才精疲力竭的回家,泡了个玫瑰芳香浴;外卖还没送到,何凌波倒先回来了。

    “晚上我们公司有年终酒会。我可能回来得晚一点,你关好门休息就行。”何凌波开始梳头化妆换衣服,对镜顾盼后征询她的意见。“看我这件裙子怎么样?不算太傻帽吧?”

    锦书使劲摇头。换下了死板的套装,玫红的小礼服衬出她肌肤如玉、身姿窈窕,头发巧妙地盘起来,有一缕垂在颊边,既神秘又俏皮。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爱笑爱美、偷偷给她涂指甲油的堂姐,而不是如今走路都能睡着的投行高管。

    何凌波莞尔一笑,摸摸她的头:“自己在家要乖啊。”言毕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锦书只好自己一个人啃披萨。闲着无聊,她看了半部电影就回了房间。暖黄灯下,孤单之情潮水似的蔓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翻出手机,一条短信刚写了一个字便反应过来。默然关机,锦书缩进柔软的鹅绒被,睡意慢慢盖住了心底的酸涩。

    披萨太咸,锦书在半夜被渴醒,只好起身出来找水。

    她刚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忽然听到何凌波的卧室里有窸窣声音。房门紧闭,里面却一定有人。锦书觉得自己脖子后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她僵在原地,正要摸索着去打911,卧室里却有人满足的叹息一声,低低的说了几句话;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在柔声安慰,间杂着细碎的喘息和衣料摩擦。

    锦书怔了怔,蹑手蹑脚的溜了回去。大概是心情复杂,她足有半夜辗转难以成眠。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经漫天阳光,她侧耳听了听,穿好衣服轻轻的开门。何凌波和一个男人正衣冠楚楚的吃早饭,她气色颇好,看见锦书便微笑起来:“醒了?”

    锦书一瞬间反倒感到一点尴尬,不过立刻就坦然了,笑眯眯用口型说:“姐夫?”

    “别瞎说。”何凌波瞪了她一眼,落落大方的对诧异的男子一笑,用英语说,“阿尔瓦,这是我的堂妹。”

    阿尔瓦连忙起身,很礼貌的与她握手:“幸会,我是你姐姐的同事。我叫阿尔瓦弗洛辛格。”

    锦书挑挑眉,露出无暇可击的微笑:“幸会,我叫劳拉。”

    阿尔瓦有一头浓密的褐色头发,高大俊朗,居然还曾是锦书的校友,当然他是商科。他态度颇为亲切,倒是没有锦书想象中银行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冷酷精明。他自我介绍说是业余棒球手,又热心的问她们想不想去打球;何凌波嗔道:“不去,你回去好好准备年终总结吧。”逐客之意尽显,阿尔瓦只好告辞,很自然的与何凌波一吻才走了。

    门一关上,锦书松了口气。何凌波揉了揉后腰,抱怨道:“腰酸死了,小锦去给我倒杯热水。”

    锦书窃笑着乖乖从命,端来热水就顺势坐到堂姐身边,天真无邪的仰头问:“凌凌姐姐,那个大哥哥是谁呀?为什么一晚上没走呢?”

    “小锦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何凌波端着杯子浅浅啜饮,眼皮都没抬一抬。

    锦书立刻噤声,只用眼神控诉她暴力专政。

    “……好啦,他算是我男朋友。”过了半晌,何凌波才叹了口气。“不是用来结婚那种。大家在一起觉得还凑合,也就这样了。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就再没打算过结婚,有个伴偶尔能暖床,不也挺好?”

    她的话里隐隐有一丝怅然。锦书想起十几年前伯父伯母闹婚变那次,也只能暗自叹息,再说不出一句调笑的话。

    何凌波的父亲已经在前些年癌症去世,母亲则在新一次婚姻度蜜月时溺水身亡。他们离婚后很快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那时候才七年级的何凌波被送进寄宿学校,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一路发奋考进哥伦比亚大学,到年过而立的今天也没有结婚的意思。

    童年阴影真能影响人的一生吧……

    那么,那个人呢?

    锦书一时茫然,没看见堂姐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目光。

    57冰河世纪

    因为要给怀孕的嫂子唐嫣买礼物,休假的何凌波开车载着锦书去了曼哈顿。正是圣诞促销季,姐妹俩在第五大道上横扫一遍,锦书把信用卡险些刷爆。购完物两人都是筋疲力尽,不得不去做了个spa才缓过神来。

    “也就这时候,我才觉得玩命赚钱值得……”何凌波瘫在椅子里,懒懒的哼哼,“真是老了,想我当年也能徒步爬泰山,现在走两步路就不行了……”

    锦书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在我家时,懒到连两层楼梯都不想爬。”

    何凌波鄙夷地说:“小锦你没有立场说这话。”

    锦书沉默了。

    然后两个焕然一新的女人带着大包小包的杀到王家沙。何凌波一坐下就念菜单:“蟹粉汤团、虾仁两面黄、鲜肉月饼、老虎脚爪、青团、梅花糕……”等点心上来,锦书迫不及待的舀了个汤团咬了一口,烫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还是中餐好啊,这才叫饭。”何凌波捏了个蟹粉小笼吞掉,心满意足的叹息:“可惜这里的螃蟹都没味道。我记得小时候在奶奶身边,一到中秋就有大闸蟹吃。月圆风清螃蟹肥,那是怎样的神仙日子啊”

    锦书放下筷子,眼波幽幽:“看我嫉妒的眼神。”

    何凌波大笑:“奶奶怕我扎到手,总是帮我剥好蟹粉,她走了之后,我来美国就再没吃过了……”她的声音低下去,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店里热腾腾的,玻璃窗浮起一层白雾。锦书在汤团的袅袅水雾里,有些怔怔出神。

    没心没肺的玩了这么多天,她忽然被堂姐不经意的一句话戳中了。睹物思人,大约如是。那个眼睛纯净的人,流着血倒在她怀里时还在微笑的人,气急败坏飞到忻都去找她的人,冲她发脾气,对她吼“我总会在原地等你”,这么多天互不说话,到底是谁比较任性?

    在曼哈顿熙熙攘攘的商场步行街边,思念与茫然同时涌上她的心头。

    “姐姐,我要回去了。”

    在回程的汽车里,锦书提出告别。何凌波了然的点点头:“能看出来你有心事。订好机票就回去罢。”她并没有追问。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幻影投影在车厢里,这一方天地安静的不似在世界之都。何凌波把车开的飞快,不一时就到了公寓。

    一楼大厅已经点起了圣诞树,柔和轻缓的圣歌犹如天籁,甚至连门卫都戴上了毛茸茸的圣诞帽。锦书和堂姐一人提着一堆袋子,刚要手忙脚乱的去按按钮,已经有人伸手过来,帮她按下了电梯。

    锦书忙笑着道谢,一句话还没说完已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好久不见。”辛格轻描淡写的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帮你提吧。”言毕已经接过了锦书手里的纸袋。何凌波听他们用汉语交谈,不由诧异道:“你们认识?”

    “……这是我在忻都实习时的同事辛格。”锦书知道辛格的臭脾气,怕他当场给堂姐脸色看,连忙补充道:“这是我堂姐。你们是校友哦。”

    何凌波笑道:“哦?那可真巧。电梯来了,小锦你上不上去?”

    锦书看了一眼辛格。辛格表情没什么变化,疏离而礼貌:“我帮你拎上去。”

    到了何凌波公寓门前,锦书忙着跟辛格道谢,何凌波抛下袋子们,笑道:“真是麻烦你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承蒙盛意,但不打扰了,假如你同意,我能否邀请令妹去楼下喝杯咖啡?”

    他忽然文绉绉的咬文嚼字起来,锦书在一边真是听得瞠目结舌。何凌波不动声色地含笑道:“当然可以,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小锦记得带钥匙,别回来太晚。玩得开心点。”言毕把锦书往门外一推,笑眯眯把大门哐锵关上了。

    难得有人——而且是女人把他挤兑得哑口无言。辛格看了眼一样无言的锦书,谨慎的选择措辞:“令姐真是……”

    锦书扶着额头替他说出下一句:“女王?”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辛格的眉峰轻微的一跳,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乡遇故知总会令人愉快,正是节日前夕,又是在“大苹果”这样的地方,辛格也没再摆出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招牌冷脸。两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锦书先开口:“……最近怎样?”

    “还好。”辛格道,“你呢?开始找工作了没有?”

    “我投了几分简历,可暂时都还没有回复。”提到这个,锦书无奈道,“我导师说我如果签不出去可以继续在这里干活,可我还是想回国去,至少饭比较好吃呀。”

    辛格揉揉眉心,揶揄道:“就为了吃选择回去,真有你的。”他难得没有对此加以攻击。

    锦书耸耸肩。看着辛格流水一样喝黑咖啡,不由问道:“你不用加糖?黑咖啡对胃不好。”至少沈斯晔绝不会喝这种东西,会污蔑它是“女巫的毒药”也不一定。

    辛格眼里有微光闪动,淡淡一笑道:“总要熬夜,习惯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聊到别后经历,又聊到学习生活,多半时间倒是锦书在说话。问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辛格才说他在这里买了一套公寓,但并不常来住。锦书听得骇笑:“有钱人啊,我跟人合租的公寓还是七十年代的楼,你太浪费了吧——”

    辛格难得的有点尴尬,讷讷解释说:“我家有时会有人来谈点生意……”

    “知道啦,不用解释的。”锦书莞尔,“我有个在这念书的小朋友,家里为了方便还给她买了栋房子,你这个一比不算大手笔了。”

    他们一直很默契的不问对方的家庭,锦书猜测这是辛格把她当朋友的主要原因。虽说上次面对特工不得不回答某些问题,然而这并不会让她对被牵连的人心生反感。咖啡厅的温度很高,锦书不得不把丝巾也摘下。辛格忽然说:“很漂亮。”

    锦书露出一点惊讶而困惑的笑容。辛格指指锦书脖子里的项链,“没说你,说它。”

    “……谢谢。”果然本性难移,锦书又想咬牙又想笑,“我男友送的万圣节礼物。”

    辛格端着杯子的左手忽然轻微地一抖。几滴咖啡洒了出来。他尽量维持着平静,然声音里还是染上了几分暗哑:“我不记得你说过你有男朋友。”

    锦书握着杯子低头一笑。“暑假那时他还不是我男朋友,你当然不知道了。”

    辛格垂下眼帘,淡淡说:“那,恭喜你们。”

    桌子对面的姑娘婉然一笑,双颊飞红。辛格深深吸了口气,几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问出口:“他……对你怎样?”

    锦书失神了一瞬,终究抿起嘴角轻轻点头:“嗯,很好。”说出这句话,心情似乎倏然轻快,她含着一丝笑意,礼尚往来地反问:“你呢?有女朋友了没有?”

    “女朋友没有。”辛格微微苦笑起来,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悸动和不甘。“但我家里给我订了亲,对方我甚至都没见过,不说也罢。”

    原来连万年冰山似的人,也会有这种身不由己的烦恼。锦书默然。辛格端起杯子,把最后一口咖啡咽下,推桌起身:“你会不会滑冰?”

    锦书被他跳跃性的思维搞得一怔。她刚点点头,辛格就拉起她的手,眼里闪着几乎是灼热的明光:“我们去滑冰吧!我开车带你去!”

    “现在么?可是很晚了……”

    辛格恳切的看着她。“那里通宵开放。”

    锦书微微皱起眉头,终于拗不过他,兼之心情的确不怎么好,觉得或可藉此稍稍纾解。辛格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一时便驱车到了一处体育馆门前。

    在夜幕里只能看见庞大的外墙,停车场上连一辆车都没有,窗户缝隙里也是暗沉沉的不见灯光。辛格带着她绕过上上下下的楼梯,面对一片未知的黑暗。他听见身边女孩子稍显急促的细微呼吸,轻轻吩咐一声:“开灯吧。”

    灯光在一秒之内霍然明亮,他们眼前竟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大型滑冰馆!

    锦书张了张嘴,惊讶的一时失语。洁白的冰面辽阔平整,灯光从十几米高的天篷上打下来,亮如白昼。假如坐席都坐满,估计与冬奥会的规模都所差无多。此时这座巨大的冰场里却只有他们两个。还在她瞠目结舌的时候,辛格已拿来一双冰鞋,淡淡道:“试试合不合适。”

    锦书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道了谢坐下换鞋。鞋号刚刚好,脚踝处有点松,不过把牛仔裤塞进去就解决了。她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那种熟悉的飞翔似的轻盈又回到了身上。微微屈膝,锦书滑开几步又滑回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奇:“这简直太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辛格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换好冰鞋,锦书只觉得眼前一闪,辛格已经滑到了她前方十几米远,稳稳站住。

    他回头看着她。女孩子脸儿通红,眼睛比钻石都要明亮。她做了个原地下蹲旋转,马尾辫飞了起来,只轻轻一蹬就滑了开去,比冰上精灵还要轻盈。她全然沉浸在巨大的快乐里,压根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

    这是人生第一次、只怕也是最后一次的青春疏狂。辛格想到这里,淡淡一挑唇角。

    渊冰三尺,素霜千里,惟愿我故乡得以自由,今夜之后,别无所求。

    他滑过去,不容分说牵起锦书的手,足下一蹬便飞了出去。耳畔是飒飒风声,女孩子温凉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速度越来越快,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模糊成了白雪清冰。眼前仿佛是生生死死,是战火纷飞,是故乡河边的芒果树,是寺庙里的暮鼓晨钟,二十八年的每一瞬间飞快的流逝,最后定格在这比风还要快的一刻。

    这一刻,将永远铭记在他的心里,无关风月,直至永恒。

    低血压起床恶魔何凌波一向有严重的起床气。这种起床气在她没睡醒就听到敲门,开了门却发现锦书被昨天那男人搀着时,瞬间爆发了。

    她把锦书接过来就开始训:“又扭到脚踝了是不是?明明骨折过怎么还不小心?!”然后冷冷扫了一眼手足无措的辛格:“这位校友先生,我不知道你把我妹妹带去干了什么,但我是把她完好无缺交给你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比男人矮两个头,她的气势居然像是居高临下。何凌波身上的睡衣有如战袍一般,可惜手里没有一把剑。

    “凌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何凌波一挥手断然喝道:“小锦住嘴。”

    锦书乖乖的住了嘴,在何凌波背后以目光示意辛格赶紧道歉。何凌波冷哼一声,逼视着陷入内疚的年轻男子,连珠似的说道:“我妹妹本来准备今天回波士顿,现在你让她怎么办登机那些手续?她定了明天回家的机票,难道就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耽误她回去和父母团聚么?你知不知道我伯父心脏不好?”

    “这件事都怪我。”辛格终于等到说话机会,微微苦笑道,“如果因此让她不能及时回家,我会想办法把她送回去。现在我想送她回波士顿,不知您意下怎样?”

    何凌波微眯起眼睛,审视了他半晌才一哂:“不必,她的脚我会想办法治。难道还让我妹妹半点反抗能力没有的跟你走不成?”她把听得陷入沉默的锦书往胳膊里一夹,不容分说拖进门去:“就这么不小心还想追她?先把这份毛毛躁躁磨没了再说罢!”

    何凌波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目光如炬,一语便戳破了窗户纸。锦书听得哑然,她从未觉得辛格对她有什么意思,尖酸刻薄倒是一样不少。她尴尬地望向门外的辛格,以目光请求不要介意;辛格却转过了脸。

    自出生到现在,辛格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所幸锦书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大脑回路几乎与爱情的洞察力完全绝缘。一边暗骂着自己的懦弱,辛格面上无波地在玄关茶几上放下一个信封:“这是她的病历卡。”

    何凌波见他这时候还是一脸死硬,不由怒从胆边生。锦书是他们一辈最小的孩子,她一直将自己视为堂妹的保护人,锦书读小学时有调皮男生欺负她,硬是被何凌波恐吓到哭着去找锦书道歉。这时见肇事者还是面无表情,真真是恼了,一句废话都不说地摔上了门。

    大门在辛格鼻尖前锵然关闭。直到这时,他才疲倦地闭了下眼睛。

    命运注定只能是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不知道下一次会在哪里。

    后世的历史学家这样评论道:在何皇后和忻都自治领第四任总督之间,似乎终他们一生都能互相信任,并保持了良好的——可以说是超出了普通友谊的友谊。我们已经无法知道他们是否有什么约定,但这种友谊毫无疑问在忻都重获独立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与此同时,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则指出,世宗与何皇后唯一一次的婚姻危机,起源也是这位总督。我们已经不能猜测内幕到底何在,然而世宗陛下很在意自己妻子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为了妻子的健康,他甚至考虑过不要直系继承人。

    无论如何,一位身居高位的女性往往能使局势变得温和下来,另外一个有名的例子是奥匈帝国伊丽莎白皇后与匈牙利首任首相之间的友情……(下文略)这位弃医从政的传奇总督只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临终前将所有遗产捐赠给了何皇后生前牵头建立的孤儿院。他在任上猝然故去后,人们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没有落款时间的卷轴:

    我本将心向明月,未曾相守已白头。

    58报复

    有飞天面条大神庇佑,锦书的脚倒是好的很快,机票也顺利的改签到第二天。她下了飞机转巴士,回到学校里自己的公寓时已经是夜里七点。

    玛丽不在。她那块白板上涂着不知所云的符号和公式,最下方画着一个面目狰狞吊死在n符号上的小人。显然主人是推算到忍无可忍,终于不能再忍出门放纵去了。

    锦书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笑,动手清理茶几。收拾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开始打包回家的行装。因为之前买的礼品太多,她只好把多余的包装撕去以节省空间,一边嘀咕着“浪费啊罪恶”一边出门去扔垃圾。

    丢完垃圾,锦书懒洋洋的回到十四楼,伸手掏钥匙,瞬间僵在门口。

    她慌忙把所有口袋翻了一遍,简直不敢相信——没有钥匙,忘了带手机,连钱包也丢在了家里——她一向缜密,从没在实验室出过纰漏,现在这是怎么了?或者还真是说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

    锦书呆滞了几分钟,只好直面自己被锁在了外面的现实。玛丽显然没有立刻回来的可能,她哀怨的望了一眼自家紧闭的大门,无奈的去敲对面邻居的门,想去借电话打给房东。

    门开了。沈斯晔的脸露出来。

    锦书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沈斯晔皱着眉道:“怎么?几天就不认识我了,意外成这样?”

    锦书又退了一步,点点头又连忙摇头:“……”

    沈斯晔面无表情的从门口出来,上下打量一眼锦书:“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向她逼近过来,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染着淡淡秋霜:“呵,你以为一直躲着就不用看到我了?”

    锦书想再退一步,脊背却已经贴到了自家门口。沈斯晔嘲讽一笑,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紧紧箍在狭小空间里,抬手去碰触她的脸。锦书下意识的偏开头,沈斯晔冷哼道:“脸上有灰,我又不是要非礼你,别乱动。”

    他的语气十分恶劣,动作却意外的轻柔。擦去她脸上一道灰痕,沈斯晔顺手挑起她的下颌,轻佻的凑近过来:“不邀请我去你家看看?”

    锦书谨慎的说:“……我钥匙忘带了。”

    她讶然看见沈斯晔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清淡的笑。锦书不知为何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真不巧。”他一推眼镜,声线清晰好听,“贵房东去加勒比海度假了,十天之内都不会回来。”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斯晔眉头一扬,“你们对门的人搬走了,我就租下了这套房子。一切程序合法有效,用我的学生证还能享受折扣——怎么你不知道?”

    锦书抿了抿嘴:“……阿晔,我想我们也许需要谈谈。”

    “谈什么?”他反问她,语气里有点讥讽:“你要向我解释这些天的不告而别?”

    锦书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拦腰横抱了起来。沈斯晔冷着脸大步进门一个回旋踢,她的惊呼还没出口,已经一阵天旋地转,脸朝下被扔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锦书被这一下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他抓着腰提起来放好。那人气呼呼瞪着她,终于丢掉了在门外的冷静自制,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何锦书,你气死我了!”

    他还以为她能想清楚,结果她居然一躲就是一个月,知道她迷糊,却没想到能迷糊到这个程度。一腔心意得不到回应,沈斯晔越想越气,素日的冷静自持不由全都抛到了脑后。眼看着锦书还是懵懂不明所以,心头小火苗噌的又窜了起来。

    “这一个月!半句话都没有!我忍不住了来看看你,你室友居然说你去纽约玩了!纽约好玩到把我都忘到脑后了是吧!”他紧扣着锦书的肩膀。“何锦书你到底想去干什么?!”

    锦书被摔得头晕目眩,迷迷糊糊的认错:“我就是去了次迪斯尼……”

    “——还敢去迪斯尼!”沈斯晔气的一阵无力,把她狠狠按进柔软的沙发靠背,咬牙切齿。“嫌你的颈椎脚脖子不够结实还是怎的?再扭到脚谁照顾你?你说你躲着我干什么?!”

    锦书抬头看着他气到发红的脸,心里的不安忽然如冰消雪融,仅余宁静安然。

    “阿晔。”她轻轻的说,“我爱你。”

    原来说出这句话,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困难。

    仿佛在荒凉的黑夜、从一片孤云背后,明月射出光芒,清辉洋溢宇宙。按住她的手劲慢慢收回。黑曜石般的眼睛逐渐明亮,终至耀眼如璀璨太阳。

    似乎一切都不必再多言,他俯身拥住锦书的肩膀。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

    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倾身吻了下去。

    窗外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薄雪,风光共流转,惟愿岁岁长相见。

    温存过后,是一室的静谧。锦书安静的倚在他怀里,耳畔是尚未全然平稳的心跳。他轻柔地一下下抚着她凌乱的长发,轻声问:“小锦,你在想什么?”

    “在想去年的这时候。”锦书老实的回答,“那时我可想不到会有今天。”

    沈斯晔微微一笑,目光遥遥望向窗外。

    去年此时,他还陷在皇储废立之争里,孤独的面对怀疑、质询和不信任。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面如桃花,正要再倾身去攫取柔软双唇,忽然听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低响。沈斯晔微愕之后反倒乐了:“你饿了是吧?”

    本来她是打算一回家就做饭,结果被抓了来,好像一眨眼就是半个小时。锦书嗔了他一眼,想支起身子却被沈斯晔按住了。温润眼底一片柔和清光,他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我去做饭。”

    锦书咳嗽一声,“你的伤还没好……”

    “差不多了。”沈斯晔危险地捏她一把,语带威胁。“你敢不经我同意动一下试试。”

    争不过他,锦书只好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看他在厨房里左右逢源。沈斯晔的大衣随意的丢在沙发扶手上,锦书刚想给叠好免得压出褶皱,一个钱包却滑了出来。是最普通的样式,拿到手里就会知道做工精良,倒是物如其主。锦书一时忍不住好奇,翻开看了看。护照、驾驶证、信用卡,大概不到一百刀的零钱,以及……她的一张照片。

    那是她上次寄给他的那张,想不到他还真给放进了钱包里。锦书又甜蜜又好笑,抽出那张照片,却意外的发现背后写着一行字:

    我的太阳。

    热流像是从指尖一路全涌到了脸上,锦书的脸直烧起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照片塞回原处。沈斯晔险险在这时出来招呼她来吃饭。虾仁粉红、西兰花碧绿,是中式的做法,他解释说是用意面煮的,汤里放了蒜蓉香辣酱和蚝油。

    “神说,凡吃面条者,及膜拜我的,俱是有福的。”他把筷子摆到桌上。动作娴熟,一望便是个做饭好手。“没办法给你过生日,就当是提前吃长寿面罢。你尝尝味道如何。”

    味道意外的很不错,鲜香兼而有之,面条也很筋道。沈斯晔也拿起筷子,莞尔一笑:“我刚出去时每天只有土豆泥,这才慢慢会做饭的。你要是不反对,以后一样样把我的绝活们做给你吃。”

    “以后?”锦书咬着面条含糊问道。

    沈斯晔从容地挑起一筷面条:“小锦,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锦书呛到了。

    她僵硬地扭头看着笑的一朵花似的沈斯晔:“……你在开玩笑么?”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我就是开玩笑;你觉得我是认真的,我就是认真的。”

    锦书张口结舌地瞪了他半晌,终于理解了嘉音所说“我哥脸皮最厚”是作何解。沈斯晔仿佛并不在意她的答案,含蓄的笑着为她加了一勺汤:“赶紧吃,否则要凉了。”

    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锦书懒懒的靠在他怀里,仰起脸柔声问:“你哪天回国?”

    “圣诞之后。”沈斯晔好像很喜欢摸她的头发,他似乎热衷于肢体接触。“我这次在家时间不会很长,不过一些礼仪性的场合躲不过去,要回来大概得一月中旬。因为申请了延期答辩,所以可以在这里做我的论文。等我回来。”

    锦书点点头:“记得注意休息,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之前,别沾到水。”

    “我知道。”沈斯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亲爱的你呢?哪天回去?”

    锦书无言地拿了粒大杏仁塞进他嘴里。“后天的飞机。”

    沈斯晔若有所思的咬着杏仁,沉吟道:“那就是二十三号?可惜,我都定了一棵雪松树,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他的语气里满是遗憾,让锦书反倒内疚起来:“要不我去改签?可现在很难——”

    “没关系,交给我好了!”沈斯晔不容分说立刻接话,信誓旦旦的保证:“保证有票,一定不会耽误你和父母团聚。实在不行我去帮你借私人飞机!”锦书自然没有异议,注意力很快被电视节目吸引去了。

    她没注意到她亲爱的男友镜片下双眸里的光芒一闪。

    他们一直聊到夜里十一点,涉及各种诡异又扭曲的话题——例如如何以常规武器对抗外星人入侵地球,居然还能聊的不亦乐乎。直到锦书打了个呵欠起身告辞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钥匙。她焦虑到甚至试图去爬窗子,最终因为恐高而作罢。

    沈斯晔噙着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旁观到最后才悠然开口:“要是你的室友一直没回来,可以考虑住在这里。”

    锦书叹气:“……只能这样了。”

    这间公寓只有一间卧室,沈斯晔把床让给她,自己十分君子的抱着枕头去睡沙发。他等锦书换好睡衣躺下才推门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舒服吧?”

    锦书盖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点头道:“嗯。”

    毕竟是睡在他的房间,她有一丝羞窘,只得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熟睡。就在这时,沈斯晔俯身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的动作浅尝辄止,全没了此前的热烈缠绵。锦书反倒意外起来,悄悄把一只眼睁开条缝看他,却刚好与他含笑的目光对个正着。

    装睡不成,她向被子里缩了缩,闷声说:“别留在这里,我想睡了。”

    沈斯晔轻轻叹了口气,帮她掖了掖被角:“我也不敢多做停留。”他托着下颌一笑,语带戏谑:“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啊……好了,晚安,明早我叫你。”

    直到他关上门出去,锦书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甩掉某些念头,把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丝绸枕头上,心里乱纷纷的,终于慢慢睡着。

    第二天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揉揉眼,发现床头放着一枝半开的长茎玫瑰。

    难怪梦里有淡淡的香气,她还以为是梦到了玫瑰园的原因。锦书把花枝拿在手里,忍不住把脸凑上去蹭蹭,心里的柔软也像这朵玫瑰一般几欲盛开。沈斯晔在这时推门进来,俯身自然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喜欢么?”

    锦书点点头。沈斯晔给她端了早餐过来。他恶劣的时候够恶劣,温柔起来也真温柔。和好如初后的第一个清晨,甜蜜到好像能掐出水来。锦书微微低下头,抿嘴笑了。

    咬着红豆吐司,锦书偷眼瞥那个坐在窗下沙发上看报纸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去,朝阳似乎把玫瑰色的光华洒到了脸上,他挺秀的眉头微微蹙着,神色专注而安静。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沈斯晔把报纸放低一点,露出半张脸和戏谑的眼:

    “别光顾着看我,虽然某种意义上我愿意成为你的佳肴,但目前还是先吃饭的好。”

    用认真的语气说出恶劣的话,也算他本事。锦书无奈地想。“……你吃过了?”

    沈斯晔把报纸折叠起来,轻笑着看她:“如此秀色可餐,我不用吃也能饱了啊。”

    油嘴滑舌。不过真好。好像在家里一样,她在他身边全然不觉得拘束,似乎已经这样自然地过了很久,跟她爸爸妈妈相处模式差不多,老夫老妻……在瞎想什么啊?

    锦书被这莫名的念头吓到,红着脸埋头喝牛奶,几乎确信自己一定是得了臆想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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