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你。至于想要我放手,不再扰你的清寂,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个相忘的理由。”

    曾经的漠凌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但是琴潇沉默了,一直没能给他任何的答案。相处的时光,经历的总总,不用太多言语描述,明摆着琴潇是对他有感情的。

    所以他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他不去喜欢他的理由,因为他不想没头没脑的放弃。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后悔一辈子。即使他给的理由荒唐可笑,没有意义可言,他也要问个清楚。

    西风阵阵袭来,吹黄了枝头的柳翠,吹散了银白的丝发,亦吹沉了远处摇摇欲落的夕阳。在猎猎的风中,两条暗色的人影笼在寂夜下。

    “不喜欢还用理由吗?”无月的夜是好的,隔了些冷漠的距离,说了违心的话,对方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听着呼呼的风声,那冰冷的话就肆无忌惮地猖狂了,伤了谁的心,痛了谁的心,他都是看不到的。

    “你说谎,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找理由留在我身边?如果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伫望我离去的背影借酒浇愁?如果不喜欢,你更是为了什么要回到这处僻静小院?因为有回忆,有你割舍不去的东西是不是?”一连串犀利的问话堵的琴潇哑口无言,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漠凌竟然无一不说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着朝他慢慢逼近的幽暗身影,琴潇怕了,怕的动唤不得了。如果能少喜欢漠凌一些,他何苦再去受凤王的凌虐,就算凤王不认他又如何呢?断的了与生俱来的骨血亲情,唯独断不了思他,念他的疯狂心情。

    “你有隐情,你有苦衷,说出来,我替你分担。成了亲,拜了堂,你就是我的,夫君把烦心事分给相公不是应该的吗?”漠凌拨开琴潇遮面的碎发,拥着他的身子,轻悠悠地欺在了地上。“我把肩膀借给你,你过来依靠好不好,不要再把它拥开好不好?”俯视着的水蓝眸子碰上一双快要流银的泪瞳,似乎有谁的心动摇了。

    可以吗?他真的可以吗?琴潇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有多想执着漠凌的手,与他偕老,等着山无棱,天地合再与君绝!但是他更想漠凌安康无事,不因他的缘故而受累。要是那个咒术的惩罚是施给自己的,他完全可以抛去所有的顾虑,陪他朝朝暮暮,可惜它不是!

    月,拨开了云雾,还天地一片惨淡的琉璃夜色。借着微弱的光,那冰银色的眸子更冷了,冷到晦暗的眼底凝了一层融之不化的千年冰霜“你的肩膀,我厌了,不想靠了。”看着漠凌近乎哀求的眼神露出一个比哭要好看不了多少的笑。

    不能厮守到老的爱太苦了,在滚滚的红尘中有一滴流不出的泪,被搁浅了。指尖腾起的苍蓝火焰,瞬间吞没了那无辜受罪的小院“我来,是为了焚毁一切。”漫开的烟,又遮住了月,一团随风摇曳着的火光在漠凌的眼里一窜一闪地跳着。

    漠凌原是念着琴潇对往昔还有些情意,这下没了,什么都没了。赠他的,他悉数还了回。留下的,他又烧毁了它“那我呢,也要一并毁了吗?”

    太上老君炼的仙药,吃了它就可以忘去世间的恩恩怨怨“你,我各一颗,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你做你潇洒风流的东海龙宫九太子,我做我清冷寡淡的蓬莱仙,彼此两清,再不相忆如何?如何?”

    漠凌接过琴潇递给他的那颗丸药嘲讽的笑了,抠门的老君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一出手就是两颗忘情的丹药。若是因他这一念之错,而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他就不怕安寝时做恶梦吗?该大方时他不大方,该他抠时他不抠,要说他些什么好?

    “你想我怎样,吃了它吗?”漠凌又是笑,笑的眼神更暗了,一挥手把那颗丸药送给了熊熊的烈火“我不吃,也不许你吃。”可惜他说晚了,来这里之前琴潇就把那粒丸药吞了下去,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不记得他是谁了。

    琴潇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漠凌,一个起身,负手一袭迎风的紫衣,冷冷的眼底是飘摇的苍蓝火焰,淡淡一句“愿山水不相逢,后会无期!”乘风踏云去的仙,再无心回看这缱绻的红尘,自腹中逼出那颗忘情的药,留下这一处鲜为人知的珍贵记忆仅要他一个人独自贪欢。

    风吹云烟散,东方一线橘色的曙光。躺倒在地上的人儿,看到山后渐升的朝阳,两行难以自控的晶莹泪水化作了晨间霜露。

    被无情撕的粉碎的漠凌,昨晚并没有追去,他只是对着琴潇的背影“无论你忘我千次万次,我都信你会重新喜欢上我。”他忘的了情,忘的了他,可他的心绝对忘不了和他一起相处的点滴情谊,因为心就是这般沉重的东西。

    林间的小径,两条熟悉的身影,那俊洒风流的是离欢,而那妖冶风华的是祈玉。他们本是来邀漠凌喝酒的,许久未见,不时的念起这水蓝的身影。

    遥遥见得一处焦黑了的空地,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了一会,才从不远处捡到了疑似漠凌的家伙。

    祈玉蹲下身,不置可否地用手指捅了捅漠凌无精打采的脸“漠凌兄?”漠凌恍过神,看到一站一蹲的两个人,抽了抽鼻子,立马扑到了祈玉的怀里“祈玉,你要是琴潇多好。强一下,迫一下,说点甜言蜜语就被离欢兄哄的晕头转向。”不向他的琴潇,强不来,软不来,伤透了他的心还不够,似乎踩上去践踏个来回才舒心。

    “你们抱够了没有?”离欢额上的青筋已然鼓起,气势汹汹地拉过他家经常闹别扭的祈玉,也不在乎他的一拉一拽险些把漠凌拥了个跟头,朋友妻不可欺。

    漠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祈玉没和离欢交好前,抱过那么些温香软玉,怎都没见离欢拥过那些女子一把。他不过是借个地方,找点温暖有什么不妥的。在那二人四眸的惊诧中,不知哪里捡来的一根小树枝,蜷起腿,躲在他俩的影子里沉闷地画了个圈“琴潇他,他不记得我了。”

    眨眼前还会说笑的漠凌,眨眼后再不会笑了,可恨的老君,没事炼什么忘情的丹药。一大把岁数的人了,多炼些健忘的药才是啊,省得有人心安理得的就把情这个字给忘了。

    离欢没再像以前那样的挖苦他,皱着眉头,奈着性子听漠凌把话说完。还回来的凤玉再赠回去,烧毁的房子可以重新搭建,即便是忘了的情,天长日久也能找得回。

    难得慷慨激昂的义正言辞却在听到自己脚下一声玉碎的声音尴尬了,于是漠凌的心也跟着沉了,覆水难收,泼出去了的水还能收的回吗?

    “覆水难收,只是难了些,要是漠凌兄不信,不是还有破镜重圆的说法吗?”祈玉施法还原了那块离欢不小心踩碎的玉佩,他认识的漠凌兄从来就不是自暴自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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