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扭头看了大嘴一眼。他还在昏迷着。
    我太知道他的实力了。这一刻我还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我猛地扑过去,使劲拽他,甚至大嘴巴子还扇上了。
    我想刺激的让他转醒,我嘴里还说,“嘴哥!不,邪叔!您老神游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在生死关头了,您老回来露一手,帮我们度过难关吧。”
    我这一通念叨,不仅没起啥好作用,等我喊完,缆车底部嗤啦一声响。裂开一个大口子。
    妲己眼疾手快的立刻蹲在旁边,竖着举起匕首,一旦有狼爪子趴进来,她就对准了往死里戳。
    我不清楚我俩又死扛了多长时间,突然地天空出现轰鸣声。
    我隔着窗户往外看看。但被森林遮挡着,我看不到具体啥情景,只知道有一束光照了过来。
    我猜是直升机,心里燃出一丝希望。这一定是警方派来搜救我们的。
    我把窗户打开,对着外面扯嗓子喊救命。但刚喊了一句,有只饿狼跳起来用爪子挠我。我被迫又缩回头。
    这直升机开的很快,那束照在林子上方的光也很快移动开了。
    我看着远去的光,听着也远去的轰鸣声。这一刻心凉到极点。我还跟妲己对视了一下。
    妲己脸色很差,而且那匕首上都挂满了血,她的手更有点发抖,这是力竭前的一种表现。
    我呵呵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怎么想的。我就一个念头,就算死,也得让这些狼做陪葬。
    我给自己打气,甚至也有了当勇士的觉悟。
    不过形势并没我想的那么糟,那远去的直升机竟突然一钻头。又奔着我们这边飞过来。
    它的光线还不再挪动的对着缆车这里照着。我不笨,立刻猜到直升机终于发现我们了。
    我把这想法说给妲己听。我俩又一起苦熬。
    那群饿狼其实也都察觉到这来者不善的灯光了,但它们没退,反倒凶性大发的对我们发现最后的狂攻。
    直升机碍于森林,没法降落。但很快的,有一个软绳被抛了下来,竖直的延伸到地面上。
    一个个黑影顺着绳索嗖嗖往下滑,他们身手都不错,还穿着暗色调的迷彩服,带着微冲。最先落下来的黑影,看到狼群后,果断的举着微冲点射。
    他的枪法真不赖,立刻就打死两只饿狼,而且子弹都没伤到缆车上,其他饿狼终于怕了。
    我想起一句话,夹着尾巴逃,这用来形容剩余这些饿狼,一点都不过分。它们还逃得很迅速,几个眨眼间就消失在附近灌木丛里。
    落地的黑影都弓着身子,踮着脚拖着枪,向我们这边快速跑过来。
    我和妲己都不在缆车里躲着了。我先打开门,跳了下去,这时这些人也跑到我近边了。
    有个黑影还很热心的要把妲己抱下来,这我能让么?其实我身子都有点打晃了,但还是故意拦在这人身前,张开双臂,一边说让妲己慢点,一边把她实打实的抱下来。
    这黑影看出我们的关系了,他嘿嘿笑了,主动跟我说,“我们是东北虎部队侦察连的,你们是……”
    我心里一震。我料到警方请了援军,但没想到连这么牛的特种部队的人都调来了。我急忙介绍自己说,“我是省公安厅的刑警,警号389456。”
    其实我很少说自己警号,因为读起来,这数字很容易让人想到,三八就是我了。眼前这位特种兵,听完就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懂了啥。
    等我再想介绍妲己时,一下子身子无力了。我看着这个特种兵的身子,觉得特别像床。
    我身子一软,对他抱了过去。他直挺挺站着,任由我靠着,又理解多念叨句,“兄弟,辛苦了。”
    他们又有人去缆车上,把大嘴抬了出来。
    这个现场确实需要处理,但都是后话了,我们仨被这些特种兵架着,一起往直升机下方走去。
    直升机又抛下来一个软梯。我顺着软梯往上看看,直升机离地少说三十米高,我心里打怵,心说自己大风大浪都熬过去了,别因为一会爬不动梯子再摔下来,那真就是折在小阴沟里了。
    我看这帮特种兵还给大嘴身上系了个结,这跟内裤一样,兜着他的屁股,之后直升机上有人拽绳子,大嘴被一点点拉上去了。
    我心说这招不错。而且有时候人不能太要面子,不然活受罪。
    我就跟这帮特种兵说,也给我兜个内裤,把我拽上去吧。
    这帮特种兵很配合,立刻行动起来。等我们都上去后,直升机全速飞走,最终停到市郊的部队里。
    我们仨接受了部队医院的治疗。
    大嘴比较严重,直接被医护人员推走了,我和妲己被检查一番后,都输着液被送到了重症病房。
    我挺不解的,还问医生,“我自己没感觉到大碍,咋还去重症监护室了呢?”
    医生不多解释。而且我和妲己被分开了,我这监护室里还专门守着一个小护士。
    我自己待着无聊,就跟护士问了问情况,比如还有谁被送来医院了。护士跟我描述一个人,尤其这人肤色很黑。
    我想到铁军了,心里咯噔一下,又问她,“那人在哪呢?”
    护士说在急救,而且她也多透漏一句,说那人现在脱离危险了。
    我挺难受的。其实想想也是,当时铁军一个人,跟一群土匪在矿地里周旋,他就算身手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怎么可能不受伤?
    我一时间见不到铁军,也只能压下心思,积极休息。
    这样一晃过了一周,我终于明白医生为啥让我住重症监护室了,我的脑子绝对出了点问题,渐渐变得特别沉,就好像里面有铅粒一样。
    我身体也变得不太协调了,说白了,就是不咋听使唤。
    我怀疑是不是头部有淤血,但医生还是不说啥,让我放宽心积极治疗。
    至于妲己、大嘴和铁军,更是甭提了。妲己和铁军都被转院了,去了省里的医院,我连他俩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而大嘴原本昏迷了好几天,最后醒来时,竟然是半身不遂和植物人的节奏。按医生的意思,要给大嘴做一个高科技微创手术,原理是在脖颈上割开一个口子,再下入一个软金属的管子,这管子被电脑控制,直接延伸到脑部,再把脑淤血的地方清理了。
    我乍一听挺害怕,手术那天,我一直拖着不咋好使的身子,坐在手术室外等着。我掐表算着,一共经历了六个多小时,等大嘴出来后,我第一时间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大嘴需要几个月才能调养过来。
    我就没急着出院,一直跟大嘴作伴。最后我发现医生并没骗我,大嘴确实慢慢恢复着。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所以偶尔也敢跟他开玩笑,比如在他面前蹦跳一下,还跟他说,“兄弟起来,没事学哥这样走两步!”
    另外,我跟漠州警局也没断了联系,一直打听海螺屠夫案的结案情况。
    我知道海螺屠夫案有点复杂,还牵扯到了一指残这帮土匪。而最终的结案,也挺出乎我意料的。
    警方把这起案子定义的很简单,只是一桩变态杀手的连环凶杀案。至于海螺屠夫到底有什么背景,还有艺术团和土匪的事,结案里只字不提。
    但我也相信,这不代表警方糊涂,组织上一定出于什么考虑,把这个案子真正的东西全封禁了。
    我当然不会多说啥,只是跟大嘴私下讨论时,能涉及几句。
    而且自打大嘴手术后,另一个大嘴就再也没出现过。我从个人观点来考虑,隐隐担心邪叔的情况。
    我更联系不到邪叔,但猜测在我们去矿地做任务时,他一定带着另一拨人,把卫海一指残的老窝端了。
    这样一晃过了三个月,我和大嘴又都回到家里修养,这天晚上,我正无聊的看电视呢,副局打电话来了。
    他心情不错,接通后就问我干啥呢?还说他想请我和大嘴搓一顿,地方随便我俩选。
    我本来挺高兴,急忙应了下来。而且我的意思,既然副局请客,地方还是他挑吧。
    我俩很快撂了电话,副局说接着再给大嘴打电话。而我看着挂掉的手机,尤其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心说要是请客也得请晚饭吧,这次明显是临时突然想找我俩,所以才请的夜宵。
    我猜又有什么事需要我俩做了。
    第二章 他退养了
    没一会呢,副局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小时后御烧烤碰面。我一口应了下来。
    我也没在电话里问太多事,心说一会见面了,就啥都知道了。我又穿好衣服,甚至倒腾倒腾自己。洗个脸梳梳头啥的。
    我挺守时,算是掐点到的。当进了御烧烤。我看到大嘴和副局都来了,他俩正在大厅看着菜单。
    我对这个御烧烤有印象,不过也仅是限于印象而已。因为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烧烤店消费不低,我平时那点工资,真要嘚瑟的过来大吃一顿,估计那个月生活费就得紧巴巴得了。
    我跟大嘴和副局都打了声招呼,而且大嘴看我来了,就又问副局,“咱们点菜吧?”
    副局示意我俩来点吧。大嘴真不客气,尤其看了这么久菜单,他心里早有谱了。
    他跟服务员说。“先烤十个深海鲍,开开胃。再来三碗乳鸽粥,让俺哥仨润润肠,还有烤点羔羊肉,做点海参、山珍啥的,有硬菜就都往上一些。”
    服务员唰唰记着。我听完偷偷看了副局一眼。我心说光大嘴点的这些,估计一千块钱打不住了,副局会不会吃不消?
    但副局一脸笑呵呵的,压根不在乎。
    随后我们仨上了二楼包房,在等菜期间,副局手机又响了,他似乎早有等这个电话的意思。看着来显,他急忙单独出去了。
    我和大嘴以前都是副局手下的手下,当然知道他有多忙。我俩对这事也没觉得有啥。
    而且等包房里就剩我俩时,我还偷偷问大嘴呢,“咋这次对副局下手这么黑呢?这不往死了消费的节奏么?”
    大嘴阴险的嘿嘿笑了,那嘴咧的,要我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压低声音跟我说,“圈儿,你当咱哥们傻呢?副局找咱们,绝对是有事,咱哥俩前阵破海螺屠夫的案子,就差点没命。我这叫‘新账旧账一起算’,让副局请一会大餐,也不过分吧?”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我也冲着大嘴笑了笑。
    等副局回来后,我们点的菜陆续上了。我品着副局的态度,但我们吃了半个小时,除了喝酒,他没提半句“正事”。
    我偶尔一次跟大嘴互相看了一眼,很明显他心里也打鼓呢。我心说难道我哥俩误会副局了?
    这样过了没一会儿,副局手机响了,他正跟我俩干杯呢,听到铃声后,连这酒都顾不上喝了。他让我俩稍等,他急着跑出包间。
    我和大嘴又迷糊了一把。不过等副局回来时,还带了一个人。
    我和大嘴看着这人,全愣住了。他竟然是白老邪。不过此时的白老邪,变化很大。
    印象中,他往往哭丧个脸,现在却看着我们,微微笑着,甚至也变得健谈,主动跟我和大嘴说,“两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我和大嘴是挨着坐的,我哥俩都拿出有点不适应的架势,大嘴更是低声念叨一句,虽然声小,我却听到了。
    他说,“邪叔咋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但白老邪都问话了,我俩也不能不回答。我还赶紧喊服务员,让她再上一套餐具。
    等我们四个都落座后,我还看到,白老邪左胳膊一直耷拉着,左手上还带着一只黑手套。
    我怀疑他这只胳膊是不是受伤了,甚至往深了联系,会不会跟他前阵在卫海的经历有关呢?
    我们先一起喝了点酒,我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问他几句。
    他说的挺模糊的,只告诉我们,他确实带着一拨警力,把土匪窝给捣了,伤亡挺大的,尤其那土匪窝里,有几个人最后来了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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