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 作者:未知

    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第48部分阅读

    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 作者:未知

    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第48部分阅读

    喝,你给的就能喝?”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钟离一怔,好一刻才领悟到那话里的讽刺意味。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眸光愈发深邃,心中的火焰呈现出燎原之势。他忽然咬着牙森然道:“对,你夏夏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其他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别想从我手里取你性命!”

    夏夏看着那无比坚定的眸,忽然冷笑了一声:“钟离,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你说什么?!”眼神微闪,黝黑的眸里恍然泛出危险的光泽。

    那张木然的面孔,一旦泛出一丝丝尖锐犀利,竟然能那么精确地直入深心,钻得生疼。

    “我说,轩辕钟离,你很无耻。如你这般反复无常的伪君子,尚不如你那个蛇蝎心肠的王妃来得爽快!”

    心中的制衡被扰乱,长久压抑的怨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彼此怒意胶着,说不清的恩怨纠葛,说不清的苦痛刺眼。

    平生极少有的,钟离居然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缓不下来。

    曾经那个喜欢腻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再也不见了,变成了眼前这个满身带刺的怪物。这个怪物眼里充满了冷漠,厌恶和讥讽,却偏偏能让他的心为之纠缠,为之狰狞疯狂…

    他对她的担心她看不进眼里,他对她的容让她不领情,明知道她心里装了另一个男人他仍愿意竭力将她留在身边,她却告诉他,她宁死不从?

    有那么一刻,钟离的理智在那样的目光下崩溃了,勃然的怒意夹杂在血液中直冲上脑,他猛然伸手将她按倒在□□,眼中所有的情绪褪尽,只剩一张微微扭曲的脸。

    他是钟离,他是靖王!他要的东西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来抢夺,只有他可以肆意侵略和占有!

    他要她!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能阻止!

    疯狂火烫的吻席卷而下,只横扫间就磨破了柔软的唇,淡淡的血腥气尤为蛊惑,让人不能自拔。

    夏夏绝没有想到钟离会受激如此。

    她本来只是想气气他,让他远离自己,让他别干扰她即将要做的事。她只是要一点动手脚的空间,却绝想不到他竟这样对她!

    只是片刻怔愣,她便真正愤怒了。

    他竟然如此?!他怎可真正如此无耻?!

    在对她做过那些残忍的事情以后,他怎么可以继续这样卑鄙下流?!

    裂帛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夏夏只觉得胸口一阵清凉,再低头,却发现鲜红色的衣襟早已被扯开,那双粗糙厚重的手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揉捏流转,粗暴中带着疼痛。

    那低沉的声音一如炼狱般恶鬼,重复着那句无数次萦绕过心头的诅咒。

    “夏夏,你是我的。”

    她的身体扭曲,不断挣扎,却仿佛更加刺激了他神经,整个身体强势压下,禁锢住她所有动作。

    他强有力的双腿甚至强硬支开了她的双腿,在敏感处留下一阵阵颤栗。

    屈辱和憎恨的感觉瞬间交织在夏夏心头,连她自己也能分明感觉到,她的血流似乎要尖叫爆炸,她的眼瞳渐渐失去光彩,只剩一副紫红妖异的画面。

    身体微顿,右手从缝隙漏过,忽然攥到一个硬物,她几乎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就向眼前的人扎去。

    ☆、又一次,被他杀死

    切破血肉的声音入耳,一声闷哼,禁锢与挣扎便同时静止了。

    粘稠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晕染衣袍,漫过指尖,两具身体同时僵住,瞬间怔愣。

    理智稍回,钟离缓缓撑起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胸口上插着的一把匕首。

    他来不及想她中了麻药怎么还有如此力气,也来不及想她的速度何等之快,他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满心满脑鼓胀着只剩下一个问题。

    “你要杀我?!”

    夏夏微微喘着气,似乎也被如此变故惊怔了一番,可是很快,她的眼里就漫起了不可遏止的狂怒与愤恨。

    过往的一切仿佛只是被压抑在了心底最深处,并不曾消失过。此刻,竟在眼前一幕幕呈现开来。

    他抱着她,亲吻她,眸光闪烁却总是带着妖娆的笑意。

    他说,夏夏,你是我的!

    他说,夏夏,难道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

    他说,夏夏,我最恨别人骗我。

    他说,夏夏,我别无选择…

    他现在,一脸惊怖地瞪着她,仿佛看着一只怪物。他甚至不记得给自己点|岤止血,却迅速点了她的周身大|岤。他的手指慢慢爬上她的脖颈,一分一分收拢,巨大的力道扼住了她的咽喉。

    这才是他吧,难得容忍,却总是不会让威胁他的事物存在世上。

    明明懂的,明明想得通透了,可胸口升腾的恨意却不可停歇地随着脖子上的力道一起增长。

    窒闷而痛苦的感觉淹没了感知,却连挣扎都做不到。夏夏目眦欲裂,头脑发胀,只得痛苦地闭上眼,感受生命急速地抽离自己。

    这过程,如此痛苦,如此漫长,思维却清晰得恐怖,因为清晰,所以更加痛楚,更加愤怒。

    心里如有一个声音调笑着,瞧,为什么不朝着心口扎下去?为什么不一刀扎到他无还手之力?你在顾忌什么?可见他也有顾忌?

    现在你要死了,又一次,被他杀死,一个人要多蠢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跤两次?

    意识终于开始昏昏沉沉,心里的声音冷笑愈盛。

    可是下一刻,一切却又静止了。声音消失了,脖子上的蛮横力道不见了,夏夏恍惚睁开眼,却见红衣的身影已经腾然起身,背身而去。

    空洞的眸子盯着那一抹血红,几乎下意识地开口:“钟离,我恨你…”

    是的,恨!

    比之十几年阴谋养育她的父母更恨,比之算计她谋害她的冥烈更恨。她一直不想承认,她此生最最恨的人的人,是他!

    是他蓄意接近她,愚弄她,在她如白纸般单纯信任依赖他时,第一次崩毁了她的世界!

    是他边说着甜言蜜语,边一次一次用最残忍的手段抛弃她,扼杀她!

    是他在她死过一次后,笑得全然无愧,继续无耻地向她宣誓,夏夏,你的我的!

    为了她的血,他害死了她一次;为了他的独占欲,他设计揭露了十几年前的残酷真相,逼她不得不面对世界的再一次崩毁。

    她的生命,她的单纯良善,她的幸福奢望,全部全部都是毁在这一个人手里!

    ☆、恍如隔世

    所以她说,钟离,我恨你。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红衣的身影动作微顿,忽然低低的笑起来,笑得肩膀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说不出的嘲讽意味。然而却头也不回,继续踏门而去。

    屋子再次空寂起来,然而夏夏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身体因被点|岤而僵直地躺卧在□□,红色的衣袍早已凌乱破碎,一眼收尽,满目屈辱。

    她的心里如沸水翻腾,滚烫伤人。

    她再也等不及任何人来救她了。

    若她再坐以待毙,今日之事可会重演?只是迟了一分,丢掉的会是她的清白又或者性命?

    可是此时此刻,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摆脱困境?

    哪怕是呼唤心底深处最可怕的力量,她也在所不惜了!

    忽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动静,夏夏紧咬牙关,满脸警惕,侧耳聆听。

    此时才近黄昏,天刚刚暗下几分,她却听到,有人喊刺客的声音?

    屋外明显有护卫出现的身影,外面的马蚤动声越来越大,刀剑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夏夏心下茫然,是谁?是谁在明目张胆对靖王府动手?!

    目光忽闪,心微微一动,她望向另一边的窗户,忽见那窗户被砸开,一阵钝风袭面而来,和着的碎烂的木屑差点砸到她的眼,然而那钝风却刚好击在她的胸口,解了一处大|岤。

    再向窗外凝视,却只略略看到一个黑衣的身影,以及离开前,那最后的一瞥。

    一双,充满了怨恨和不屑的眼睛。

    尽管黑衣人蒙了面,夏夏依然认出了她的身份,她已经遭过她太多次暗算,那眼神也渐渐深刻进了心里。

    晚夕!

    她知道晚夕在为钟离做事,只怕这屋里适才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逃过她的耳目。然而她却不明白她此刻如此做的用意。

    窗外的吵杂依旧,惊动了府里所有的暗处守备,可那声音始终局限在外层,不曾冲破到内院。

    夏夏听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飞来之物,只一眼,就再挪不开眼神。

    那包作一团的鲜红布匹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而那红是那样熟悉的惊心。

    缓缓揭开红色的绸带,铺开,破烂的衣衫跃然入眸。她怔怔的看着,死寂的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动荡。

    这是她的…嫁衣。

    已经被毁掉的,残破不堪的,嫁衣。

    衣服上的每一道口子,都能对应起身上的伤痕,斑斑的血迹暗沉,将那喜庆的色彩玷污。

    犹记得…从那无比幸福的山巅直坠万丈深渊的感觉,明明未过几日,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原来,只是那一刻,她已再回不到从前,原来即使不曾被魔鬼般的力量诱惑,她也一样如这嫁衣一般,被彻底毁掉了。

    鲜红刺目,那在深心处,沸腾燃烧的,不是恨是什么?

    然而,看起来,破烂的嫁衣并不是晚夕要送的主要东西,层层包裹之下,还藏着一把熟悉的刀。瑰丽的黄蓝绿三色宝石交相辉映,透出华贵的气息,却映着红衣,折射出妖异嗜血的光芒。

    ☆、向魔鬼认输

    仿佛鲜血染就的红,才是它的本色。

    葬龙刀!

    夏夏想不明白葬龙刀为什么会出现在晚夕手里,又为什么会被她丢到自己身边。只是那妖异的宝石光芒仿佛带着无比蛊惑的力量,深深刺痛了她的眼,让她无暇顾忌问题的始末。

    仿佛是遇到了困境里最后的救赎,她用刚刚恢复一点知觉的手慢慢探出,伸向刀柄。

    熟悉的冰凉染过指尖,手心,迅速向全身蔓延,打破一重重身体的桎梏,抚平每一分疼痛的知觉。

    有那么一刻,夏夏恍然明白自己即将死去,因为她看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手持魔刀缓缓站起,讽刺又怜悯地瞪着自己。眼里被完全的紫红光芒盖过,嘴角缓缓漾出一抹冰冷嗜血的笑。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那是她心中的魔鬼…她终于,向魔鬼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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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烂漫,绿柳遒劲的枝条在暖风中肆意挥舞。红衣的人影在假山群中蹒跚而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持着鲜血淋漓的匕首。每过几步便在地上流下几滴刺目的红。

    又艰难行了几步,他缓缓驻足而立,望着不远处一片翠绿的荷塘,隐隐已可见几株花蕾出水。嘴角漾着的笑逐渐扩大,说不清的讽刺意味。

    “王爷,你受伤了!”小蝶的身影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带着几分惊恐愤怒,几乎忘了上下级的礼制规矩,下意识就替钟离点了几处大|岤止血。

    做完这一举动,她才惶恐不安地单膝跪下,然后偷瞄的眼神里仍是困惑成分居多。

    难得地,钟离没有为此降下惩罚。

    他其实一直是个危险的主子,每接近一分便要多出几分提心吊胆,然后这次,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被他自己拔出胸口的金焱,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然触动,仿佛一种宿命的重叠。

    曾几何时,他是不是预见过她决然愤恨地将这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

    他是不是预见过,他居然无法对一个想要杀害他的人下死手?!

    胸口传来剧痛,由内而外,分不清是伤还是心…

    “退下吧。”钟离再也不看小蝶一眼,只恍恍惚惚望着眼前的一片荷塘,蓊郁葱翠的样子,有谁能想到,这是它们来到这里后即将迎来第一次盛放呢?

    小蝶咬了咬唇,其实不用问得太清楚,自己用眼睛看,也就大概猜出了发生的事情。因为猜出来,所以出离愤怒。

    她近身跟随钟离日久,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曾几何时,他会给一个人,一个女人,这样伤害他自己的机会?!

    在她看来,在冥幽宫的时候果断斩杀那个叛入他人怀抱的女人,才是主子一贯的作风。再不济,也该以她父母的性命相挟,将其牢牢掣肘。

    最让她觉得可恨的是,主子的退让良多,为什么换来的却不是冰释前嫌,而是更多的仇恨和伤害?

    她曾经还有些乐见王爷变得多出几分人味,甚至劝说他宽慰他,以为那个女子的存在终究有些特别的意义。

    现在,却只剩后悔。

    原来,这个世界,人真的要封闭自己才能完全保护自己,曾经再恩爱亲密也保不准一朝变心,兵戎相向。

    ☆、没法杀她第二次

    而一个变了心的女人,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多少,改变了多少。

    明明形势严峻,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他仍是不惜冒险去冥幽宫,只因为听到她要成婚的消息,只因为那愚蠢的固执不知何时扎根在了心底。

    明明知道太子和诸皇子虎视眈眈,他仍是耐着心坐马车一路慢行回京,只因为她受了重伤,禁不起剧烈颠簸。

    明明清楚自己身份敏感,暗处的刀剑随时将会逼近,却仍是任性脱队,只为了将那个女人带离得更远,远到任何人也抢不去。

    小蝶咬唇跪着,想到几乎愤恨起来。

    他的主子是要做帝王的人,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变得优柔寡断?!

    她缓缓站起来,默默转身,阴影下的眉眼变得凌厉。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存在的价值…反而是她主子下不了手除去的障碍…

    那么…她愿意代劳。

    钟离有些恍惚,仿如被眼前的一片翁翠欲滴晃花了眼。以至于属下闷声跪了多久也没在意,更没有察觉人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只觉得,满园静寂仍安抚不了胸口某处的阵阵抽动。

    直到现在,他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不信夏夏会伤他,而是不信他自己受到如此创伤竟然可以容忍未下杀手?

    甚至,那一刻,他根本没有防备。以至于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满脑惊惧,不是惊她的愤恨伤害,而是惊自己,什么时候对她的尺度放宽到了如此地步?!

    什么时候,让那个女子真正侵入了他心中的领地,握住了他的咽喉命脉,却迟迟下不了杀手?!

    这太恐怖。

    对于一个要做帝王的人来说,甚至是致命的!

    他努力控制自己,他试图理智又疯狂地抹杀那个不定因素的存在。

    可是,感觉到那生命鲜活地手中挣扎,眼前却回忆起过往那个安静冰冷的小小身体,那几乎纠缠了他整整一年的梦魇残影,他的手却失去了力道。

    他居然,没法杀她第二次了!

    她说,她恨他。他笑。

    不是讥讽她的不自量力,而是嘲笑自己。

    自私唯我如此的轩辕钟离,竟然也有这样栽跟头的一天,可笑!可笑至极!

    耳边些微的风声吹过,熟悉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王爷,前院发现异动,暂时还不清楚是哪路人马。”

    钟离目光微闪,却没有回应。

    哪路人马?还有哪路人马呢?太子?还是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兄弟?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不速之客来得还算少么?

    不管是哪路人马,来者不善,都是和他钟离做对的人马,那么,处理掉就是了,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动作,关起门来处理也从不需要留手。

    自然,也不需要叮咛。

    从他回京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纠缠杀戮,明为暗卫们都已经明白该怎么做。

    看,这就是他的生活,永无止境的算计,阴谋,手足残害,从他出生起那一天开始,时至今日,从未停止过。

    ☆、可怕的变数

    他那工于心计的母亲,曾费尽心思周旋于后宫,希望博得圣宠,却终抵不过容颜逝去,人走茶凉。心有不甘也曾玩过手段陷害过枕边新人,却不料一朝暴露,恶果自食,累得他这个年幼的儿子也跟着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远放出宫。

    虽然当时年纪尚小,他仍记得,他那有心机却终究不够聪明的母妃,其实是遭身边人的背叛。

    一个用了多年,也信了多年的人。

    所以其实他不信人,任何人。因为他始终记得,信人的下场有多凄惨。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信了她?

    以至于明知她可能身怀利器,仍漫不经心地由了她折腾去?以至于怒火当头之时,也无意识失了戒备,给了她可乘之机?

    从…梦魇开场的那一天开始吗?

    不。

    钟离下意识地摇头,振臂一挥,染血的匕首瞬时落入碧绿的荷塘里,扑通一声,失了踪影。

    他其实,从未对他曾经害夏夏差点死掉那件事怀揣过什么愧意。

    他觉得,那件事,他至始至终,并没有选择。

    就如同曾经,他的母妃没有给他选择,他的父皇没有给他选择,他的兄弟姐妹没有给他选择。

    所有人都没有给他选择和退路的事情,他不觉得对任何人有愧。

    更何况,他给过她说实话的机会,她却仍选择了隐瞒他。

    每个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选择,他体谅她的隐瞒,也包容自己的残害。

    谁也没有信谁,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只是当时,他比她更强大一些,所以是她受害。

    如果当时她真的死了,那么今天的一切一定大不一样,即便她在他心中划过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她终是消失了,尘埃落定,所有的过往都会被掩埋得面目全非。

    可是她没有死。

    她成为了他生命中可怕的变数。

    而当他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初时竟然只觉得欣喜?!

    那种莫名的跃动,仿佛心被人从某个深埋的遗迹里挖掘出来,那明亮而澄澈的双眼,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记忆中,却早已化成一份眷恋。

    只可惜,物是人非。

    她变得如此彻底,从外表到深心,他几乎不愿意承认她是那个鲁莽固执又单纯的夏夏,不,当时,她确实已经不再是依恋着钟离的夏夏。

    一个人的心,怎么会变得如此迅速而彻底呢?

    钟离不明白,无情如他,都还没有忘记那双灵动的双眸,谁准许她,另外投怀送抱了?

    他慢慢回忆着过往的一些事情,试图从杂乱纠结的片段中,理出一个今日之事的因果答案。

    然而他理不出。

    他能帮公子陌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因为她是他的药,他不自然地受她吸引,却没法帮自己找到借口。

    为什么她成了他生命中的特例?为什么她能伤到他?

    他精于算计,通达人心,却最终,只能把胸口这个伤把那个女子,归结为可怕的变数。

    一个他本可以提前毁灭却任由其越来越发展得肆无忌惮的变数!

    “王爷,不好了,夏夏不见了!”

    慌乱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小蝶去而复返。

    ☆、不可思议的伤口

    闻言,钟离的身子微震,终于从恍惚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转身望着微喘的来人,咬牙道:“什么叫——不见了?”

    “王…王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蝶似乎有些被钟离的脸色吓到,可惜她原本的脸色也好不去哪,言语行动间,已经略略失了分寸。可见,情况大概十分出乎意料了!

    匆忙又赶回夏夏住的屋子,钟离却愣住了。

    他安排在她身边伏在暗处的守卫,一共八人,全部丧命,七七八八地倒在门口,尸体上都有着狰狞的伤痕,很诡异从脖颈斜伸到腰际,伤口深深绽开,几乎要将人体割断。

    也难怪小蝶把持不住,纵观江湖前后多少年,又有谁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伤口?

    究竟要什么样的力量什么样的兵刃,才能把人伤到这种程度?

    “先前我们在冥幽宫见到的尸体伤口和这个很相似,皮肉绽开,只是…没有这样…”没有这样一刀横贯的恐怖。

    小蝶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来。

    先前在冥幽宫见到的尸体,自然是他们手下折损在夏夏手里的人。

    那时夏夏似乎发了狂,竟不知怎么以一人之力杀了如此多的高手。

    当时,她和钟离都没有亲眼看见,只是晚夕见到了,并如是转述给他们,其实深心里,小蝶并不相信夏夏有那样的能耐。

    也许她给她太多软弱可欺受人掣肘摆布的印象,所以她也从未真正将她的杀伤力摆在心上。

    刚才一时意动,竟然还起了杀念,想干脆除了夏夏也免去王爷的左右为难。现在,却不禁有些背脊寒凉的后怕。

    若是来早了一刻,躺在这里的人,会多一个她吧?

    想到这,她的脸色就愈发灰败了几分。

    钟离的脸色同样也不好,他急速奔向屋里,凝重地望着满屋破败,整个屋子仿佛遭受了灾难性的破坏,墙垣半倒,横梁断裂,地上散落着震落的屋瓦碎片和分不清原先是何种摆设的残骸齑粉。

    然而正如小蝶所言,没有夏夏的踪影。

    刚才明明还被他亲手封了周身大|岤的而瘫倒在□□的女子,不见了。

    他踏着满地碎渣走进屋中,沉重地打量着周围情形,目光在碎烂的窗户上停留了几分,又顺着方向望到床边。

    鲜艳的红色跳跃入眼帘,他缓缓蹲下身,从倒塌的床柱下扯出一块布,一块破烂不堪的布。

    刺眼的色彩和坠饰很快让他认出来,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布。确切的说,这曾是夏夏的嫁衣,一件曾经狠狠刺伤过他眼的嫁衣。

    再向里搜寻,却是发现了这屋里应该算是唯一一件没有受到损坏的器物。

    一柄刀鞘,一柄镶嵌着三色宝石的瑰丽刀鞘!

    脑中残念一闪,他迅速丢下了红衣,闪身出门,再望了眼尸体凌乱倒下的位置,听了听前院尚未平息风波干戈,心中愈发沉重。

    看来,不止后院失火,前院的情况,恐怕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走后门。”钟离当即做了判断。

    ☆、葬龙刀的力量

    夏夏不可能从前院逃走,否则他布置在中路的人一定会被牵动,那此时整个王别府府邸大概已经完全陷入一片混乱,既然纷乱仍牵制在前院,夏夏必定是往后面方向去了。

    刚跟出门的小蝶闻言一愣,领会过来,还未发表什么争议,就见主子身影急闪,很快就要脱出视线,只好一咬牙,紧紧跟上。

    钟离的判断很准确,夏夏一定走了后门。

    虽然这个后门十分隐蔽,两人都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发现的,又是何时发现的。

    只是,后门的情况,再次让两人震怖万分,小蝶一声惊叫,踉跄两步,差点要跌倒。

    尸体寂静无声地堆满门内门外,血流成河,浸染进他们的鞋袜里,就是一眼草草扫过,小蝶也能肯定,其中肯定不会有幸存的生命气息。因为每一具尸体几乎都碎烂分离,肢解成了不规则的几块,破损的脏器淋落满地,让即使身为杀手的女子也堪堪难以承受如此画面。

    钟离握着拳,力道大得几乎发颤,因为这样的画面,其实并不算陌生。

    当年,公子陌解毒醒来,知道了事情始末,出乎意料地杀性大发,握着一柄葬龙刀几乎灭了他在流玥城府邸的所有力量。那时的场景便和今日眼前之景十分类似,恐怖的杀戮之后仿佛有久久散不去的毁灭气息,无端让人觉得,这一方土地上逝去的不止是生命,冥冥中许多看不见的能量也彻彻底底消失了……

    这是…葬龙刀的力量…

    钟离的目光也渐渐地从坚定前方转为四顾左右,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一片茂密的野草丛,才缓缓止息了脚步。

    传说,葬龙刀具有魔性,传说,葬龙刀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传说,得葬龙者得天下。

    传说是否是真,无人知晓,只是钟离明明记得,自己取出了藏于葬龙刀身机关中的江山图后就一直将其藏在书房密室之中。

    而这毁灭性的力量,显然并未波及书房。

    是谁,知晓他的秘密,又在所有人未曾发现的情况下,将葬龙刀带去了夏夏身边?!

    钟离无暇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只是顺着尸体散落的方向一路追去。

    “王爷,不可!”

    小蝶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钟离要出府去寻夏夏,立刻惊声提醒:“此刻王府周围必有埋伏,王爷万不可脱离保护!”

    可惜钟离恍若未闻,脚步不停,早已急速向前追去。

    王府周围确实有埋伏。

    后面那堆尸体大多不是他的人,而是太子手里刑门一支的杀手。刑门训练出来的杀手总是有些特别之处,公子陌早就派人探过其底细,他们掌握得也算详尽,事实上,那堆尸体里,大概还有好几个他收买安插的细作。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愈发灰暗起来。别府的后门通向荒无人烟的郊外,钟离一路向前,只能依稀分辨着残留的血脚印前行。

    然而行至远处,印记就愈发黯淡,直到完全辨认不清,仍是没有追到夏夏的踪迹。

    ☆、致命一击

    钟离的目光也渐渐地从坚定前方转为四顾左右,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一片茂密的野草丛,才缓缓止息了脚步。

    “王爷,夏夏一定是走远了,这样找恐怕也是徒劳,现下外面实在太危险,属下护送您回王府吧!”

    小蝶终于焦急地跟上了前,试图劝说钟离。

    她说的王府,却不是来时的隐秘别府,而是靖王正府。说到底,也就是这上不了正台的别府会遭遇这样明目张胆的袭击,若是堂堂靖王府门口,哪怕是太子又岂敢胡来?

    现在正好夏夏不见了,王爷便也没有理由回别府了。小蝶正试图更卖力的劝说,然而看见钟离止步望向一片压弯的草丛时,呼吸也不由窒了一下。

    “不好,这里有大量人马出没过的痕迹。王爷,我们快撤!”

    “晚了。”

    钟离目光微垂,其中厉色闪过,却不露半分。

    晚风吹过,草丛摇摆作响,却不难分辨出,窸窣密布的脚步夹杂其中,团团黑影若影若现,从四周慢慢向以他们为中心的地方靠拢。

    远时还不分明,待到包围近了,便可看见当先一排还架着箭矢。

    钟离冷冷将一众蓄势待发的人扫过一眼,嘴角带嘲。这一支,算不算是私家军?若是捅到皇帝跟前,他这位颇能隐忍的哥哥还会不会落得善果?

    只是,那个人必然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吧!

    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支瞄准他的弓箭上,忽然冷笑着开口道:“四哥真是好算计!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一阵寂静掠过,那被盯着的弓箭手忽然朗声大笑,上前一步:“九弟才是好眼力!给我易容的人据说是天下第一易容高手,你却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钟离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撇嘴冷笑:“易容术的确高明,只是四哥和你属下的演技太差。带令而来的杀手,却迟迟不动手,难道是想活捉我?四哥身边那几个贴身护卫,表情眼神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反而盯着身边同伴,又是什么道理?还有,四哥似乎总也不记得你自己是左撇子?”

    那弓箭手一愣,下意识望向自己搭弓射箭的姿势,再瞧瞧周围众人,果然格格不入,大笑一声,干脆弃了弓箭,撕去脸上一层薄薄的伪装,露出一副清俊的容貌。

    杀手不动手,自然不是要活捉,而是队伍中有可以发号施令的人,且这个人尚未下达最终命令。

    “安王殿下!”小蝶惊呼一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也能怪她,安王常年来一直一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相,似乎不争不斗无能怕事,钟离也是最近才隐隐意识到他这位哥哥不是省油的灯,而小蝶的目光还一直聚焦在三王五王和太子身上,根本没有想到四王会此时来如此致命一击。

    “我只是好奇,忍不住想来看看,九弟居然真的会为一个女人大失方寸?说实话,在你出现以前,我都还是有些不信的。”安王款款笑道,仿佛说的不是一场阴谋暗算,而是兄弟间普通戏语。

    ☆、好一个晚夕!

    帝王家的人,再如何荒诞总是有那么些共同的特性。所以四王想不通,区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钟离以身犯险?要知道,一步错,不仅仅是可能与帝王大业失之交臂,更有可能赔上全部身家性命!这一点,他从小坎坷的弟弟难道会不懂?

    钟离不置可否地哼一声。

    果然是计。

    堂堂安王,不可能守株待兔出现在这里埋伏一个不定情况。自然是计谋周全了,里应外合了,知己知彼了,才敢“好奇”行此冒险之事!

    而那个背叛他的人,前后线索一联系,条件一对照,也就不用花大心思便可料出。

    好一个晚夕!

    这样迂回婉转,多方联合行事!

    这是要借四王的手替公子陌除掉他!

    这一年来他和冥幽宫的关系因为公子陌变得微妙和僵化,无形间也给他们带去了一些压迫和掣肘,如今更是因为夏夏的事让冥烈不得不架空公子陌,又迫得乐乐内反,带走了冥幽宫大部分精锐。

    失去绝对武力的冥幽宫早已不适合这场血腥而残酷的斗争。如果此时他死了,冥幽宫仍有机会抽身而退,晚夕大可把诸王的目标引向乐乐以及她的那些人,而冥幽宫剩余力量则可改头换面短暂蛰伏。

    可若他不死,若他败了这场王位之争,冥幽宫自然是要受最惨重的牵连。即便是他胜了,让一国帝王掐着自己的命脉,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更何况近年来他和公子陌的摩擦越来越多,难料他得了大位是否会秋后算账。

    钟离内心不禁有些嘲意。

    这晚夕如此为公子陌着想,只可惜,却不见得别人会领情。

    先前为了夏夏的事,公子陌已经对她散尽情分,将她打发来自己身边是他最后的宽容,若是知道她又将葬龙刀交给夏夏诱夏夏入魔,可会恨得一刀杀了她?

    “四哥还是这么爱装蒜,爱冒险。”却不知,晚夕又是用何种手段让他这位蛰伏已久的四哥果断行动的?

    “哈哈,九弟也是一样能屈能伸啊,家有悍妇的日子不好过吧?当年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以为你早已无害,只有我看出你最能隐忍,也最是不甘。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我早该除掉你的,只可惜你找了一个不错的靠山…”

    钟离眼神微动,眸中深处的厉色更甚:“当年,那些一路追杀出宫的人是你指使的?”

    安王微笑,神色坦然:“自然是我派的。你以为,凭那几个猪脑会有这分先见?说句实在话,兄弟间都知,太子那个废物急功近利,脑子里塞满稻草,被废是迟早的事,要不是三王五王鹬蚌相争多年让他得了便宜,他只怕都没命活到现在。而于我来说,三王五王也都不足为惧,如今我只要除了你,后面的路将会顺利许多。”

    钟离听到如此郑重狂言,不禁哂然:“四哥太看得起我了!不过却是不知,你带的这些人够不够强,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话音一转,钟离身形忽然暴起,趁着所有人都不备,直攻安王本人。

    形势与他而言已经坏透了,他唯有选择擒贼先擒王。

    ☆、胜负难料

    然他终究是低估了他这位隐忍不动的四哥。

    从小瞧似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竟然在□□一击迅速来到眼前时面不改色,从容闪避。等后面的守卫反应过来上前打掩护,钟离已经失去了先机。

    “他胸口有伤,你们不必顾忌,给我上!”

    安王一声喝下,原本知道靖王武功高强而警惕万分的兵士顿时有了些底气。他们不是纯粹的杀手死士,做起事来终究不够果决麻利,可这一阵强心剂打下去,还是很能激发团队力量。

    钟离的伤本已开始止血,这一动武,立刻牵动了伤势,又鲜血直流,虽然在鲜红的衣袍上衬得并不显眼,还是叫眼尖的安王看了出来。双拳难敌四手,钟离抵挡刀剑来袭显得愈发吃力,伤势过重也直接导致他的武功难以放开手脚施展。小蝶更是在一旁自顾不暇。甚至,他们连脱身而去的机会也没有,一排弓箭手始终虎视眈眈,只因包围圈里容易误伤才没有轻举妄动,一旦他们打算遁走,几十支箭矢一定会同时将他们射成筛子。

    眼看,这就要成为一场死局,便是钟离能杀死十几二十个人,也终会体力不支。

    到时候,便真正是满盘皆输。

    可就在这个时候,安王身边忽然一阵耸动。

    “王爷不好,有伏兵!”

    “糟糕!我们中计了!”

    “快撤!”

    钟离连挂几道彩,本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忽然觉得压力一减,顺手又扼断两个分心侍卫的脖颈。斜眼往马蚤动方向一瞥,顿时眉头大皱。

    北方不远处尘土飞扬,声音响动渐渐靠近,似乎有不少人在向他们这片草丛逼近。

    钟离自己这次出行也在计划之外,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安排。

    显然,形势比想象得要复杂多。

    “都给我镇定!预备放箭!”安王虽然也有些慌神,可仍是强自平定人心,眯眼望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动静,眼里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狠绝。

    弓箭手们瞬时转变了方向,小蝶虽然被刺到一刀要害,仍强撑着身子喊了一声:“王爷!”

    此时正是逃命良机,这一场变故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黄雀终究也不是什么善茬,若等他们逼近了恐怕再无逃命之机。

    “放!”

    人影乍现,安王一声令下,弓箭齐发,且有条不紊地分为两拨,一拨发完换箭,一拨立马接上,此起彼伏,不远处逼近的人影瞬时有接二连三倒下者,人影微乱。

    “王爷,好像是三王的人啊!”

    一旁有人言语,安王不答,紧张地蹙着眉头望前方,那一群人里,其实很明显能看出两批,黑衣死士和卫兵,怕就怕,还不只是三王一批的人。

    “王爷,属下掩护您先撤吧?”安王身边的贴身护卫先萌生了退意。

    弓箭手一波一波射出箭矢,可离了近了大家都发觉了,来人只怕很多,最少是他们的三倍,且都不要命地往这里冲丝毫没有退意,而他们的箭矢,只怕就快告罄,一旦近身肉搏起来,那可就胜负难料了。

    ☆、

    一旦主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算武艺高强最终只怕也难逃厄运一场。

    而这时,安王也无暇再顾及钟离,眼看他就要脱出自己的包围圈也只是狠狠咬了一口牙。

    “撤!”

    他是爱冒险,可却不爱拿性命冒险,这次功亏一篑虽然叫他心痛,可远比丢了性命要好。

    安王一撤,他手下的人虽然被命令垫后,可终究是有些慌乱起来,箭头失准,□□的人就更加快了速度。

    索性丢了弓箭架起大刀准备迎战,拖一拖让主子安全逃跑自己也跟着逃,可是等他们真真切切看清楚了来人,又是另一番变故。

    那所谓“伏兵”的大部队哪里像是伏兵,根本像是逃兵,个个形如癫狂,疲于奔命,仿佛都失去了理智,连前方是敌是友也分不清,只知道一个劲儿地逃。

    安王的人一时有些懵,可下意识地还是架起刀剑挥砍袭近的人群,却意料之外地几乎没有遭遇抵抗,轻易地伤了人,且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的心思,有些倒下了,有些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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