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心里将秦御给骂了个好死,找理由,也不找个靠谱的。
    见顾卿晚走了过去,礼亲王妃抱着糖包往外走,却禁不住瞥了秦逸一眼,道:“羡慕吧?赶紧也给为娘找个媳妇,不然就等着你父皇赐婚吧,今时不同往日,国礼不同家规,抗旨可不行!”
    秦逸,“……”
    那厢,顾卿晚刚绕过净房的屏风,一股大力压来,紧跟着便被秦御按在了旁边墙上,铺天盖地的吻便压了下来,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因用力,甚至有些发疼。
    顾卿晚却没挣扎,怔了一下,也抬手环抱住秦御,用力的回吻回去,像是不甘示弱的在用唇舌来表现谁的想念更多一般,两人纠缠在一起,有种就这样天荒地老才好的感觉。
    原本整齐的衣裳被来整理衣服的两人越弄越乱,净房中充斥着一股暧昧的张力,稍微一碰就要炸出无数火花一般。
    纠缠良久,秦御才猛然推开顾卿晚,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喘息着道:“别老勾我!”
    他说着,恶狠狠的又咬了一口她红红的唇瓣,颇有些惩罚意味。
    顾卿晚也喘息不停,却微微红着眼睛,道:“谁让你这么久不着家!想死啊!”
    她知道,新朝刚立,又是经过一场政变,京城中,朝堂上,以至于整个大秦,势必都有一场大变动,虽说大局已定,然则可能稍不谨慎,哪里出了问题,大秦就会大乱,甚至会影响大势。秦御忙是一定的,说不定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看不到他,他竟然真好些天不回去看一眼,还是让她觉得无比委屈。
    见她如此,秦御脸庞的笑像是熏人欲醉的风,他异色眼眸中满是柔情,竟低声咒骂了一句,道:“妈的,你做了什么,怎么能让爷愈发稀罕你了呢!瞧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顾卿晚却挑眉柔媚一笑,道:“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
    秦御差点没被她一句话弄的彻底失态,抓住顾卿晚又是一番没章法的揉捏。
    以至于两人出现在大殿时,已晚了一炷香时辰,宴席都开了。
    秦御牵着垂着头的顾卿晚面色如常的穿过众席位,带着她到了最前头,肃亲王的席位上落座,顾卿晚偷偷抬眸,就见上头礼亲王将糖包抱放在膝上,靠坐在他怀里。
    大抵是礼亲王妃不知怎么和礼亲王说了一声,对于他们的迟来,礼亲王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扫了两人一眼,便又低头去逗糖包了。
    秦御侧头过来,却在顾卿晚的耳边道:“早知道都错过了,就该再晚个半时辰,这会子我还疼着呢!”
    顾卿晚刚拿起水杯的手顿时便抖了抖,秦御又是闷声一笑,顾卿晚便没忍住,伸出空着的手,摸到他的腰间,拧了一把。
    秦御哼了一声,道:“老实点,你大哥大嫂可都看着呢,仔细我告他们养出了刁女来!”
    顾卿晚抬眸,果然就见顾弦禛和庄悦娴,抱着景哥儿坐在对面,庄悦娴正看过来,目光含笑在她和并肩而坐的秦御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头。
    顾卿晚总觉得大家都知道她和秦御晚来,是干什么去了一般,匆匆便低了头。
    惹的秦御又是一阵好笑,低声说她怎么突然间就有贼心没贼胆了。
    顾卿晚白他一眼,只专心的看歌舞。
    今日中秋佳宴,又是新皇登基举办的第一场宫中宴会,歌舞自然是精彩的。不愧宫中盛宴,殿中跳舞的舞娘们个个都花容月貌,身段窈窕,妆容精致。
    她们随着悠扬的曲调,翩翩而舞,赏心悦目,令人如痴如醉。
    顾卿晚盯着她们曼妙滑动的水袖看,水袖突然被齐齐甩起,眼前一空,却是直接看到了对面去,顾卿晚不妨倒和对面娄闽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微微一愣,却见娄闽宁也是略怔了下,旋即抬起酒杯来,冲顾卿晚摇摇示意了一下。
    顾卿晚早听说了娄闽宁的事儿,对他大义灭亲之事儿,朝野上下众说纷纭,各执一词,有人觉得他心思叵测,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是个狠角色,也有人说他审时度势,是为英豪,若非他,娄氏一族可就危险了。
    不管如何,娄闽宁能在这场宫变中,安然无恙,且立了功劳,顾卿晚都是高兴的,她也忙拿起了酒杯来,然则还没示意,手中酒杯便被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取走了。
    秦御截过酒杯,冲娄闽宁挑了挑眉头,一饮而尽,娄闽宁却也笑了笑,抬手以广袖遮掩,饮尽了杯中酒,冲秦御亮了亮酒杯。
    顾卿晚却瞥了秦御一眼,道:“小心眼!”
    秦御竟冲她一本正经的点头,道:“王妃说的是,明日我便上奏请父皇给他赐婚。”
    顾卿晚禁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这会子,一曲终了,一众舞女竟没直接退下,反倒全部匍匐在地,高声呼呵,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尽数跟着举杯,跪地,敬上头坐着的新帝,山呼万岁,声震九天。
    大秦至此,开启了新篇章!
    没过几日,便到了糖包出生一百天,依着顾卿晚的意思,王府并没有给糖包办盛大的百日宴,一早顾卿晚和秦御带着糖包进宫了一趟,回来后,便只请了一些亲朋和知交好友在王府中办了一场小型家宴。
    徐国公老夫人一早便亲自过来了,给糖包收拾的像个福娃娃,直忙到宾客们都上了门,顾卿晚才劝着她,去休息片刻,一会子好亲自给糖包主持百日礼。
    连心院堂屋的大罗汉床上,并排躺着三个男娃,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裳,中间躺着的是糖包,左边大点的男娃,穿着暗红色的圆领锦缎小袍子,脖子上挂着赤金璎珞项圈,头上带着一顶蓝色小瓜帽,丈的粉雕玉琢,特别可爱,尤其是一双乌黑的眼眸,咕噜噜的乱转,像黑葡萄一样,满满都是机灵。
    这孩子小名阿玥,却是宣平侯景戎的长子。今日太子秦逸,娄闽宁都在,郭栋,沈择几个自然是也都来了的,庄悦娴也抱了景哥儿过来,顾卿晚一早便打了招呼,让景戎一定要将孩子和宣平侯夫人都带来。
    阿玥到底比景哥儿和糖包大了些,如今都会坐了,平日里不觉得,如今糖包和景哥儿被阿玥一比,便显得有些笨拙了。
    就见阿玥躺着糖包身边,冲糖包咿呀了两声,一个翻身便趴在了床上,糖包不甘示弱,小短腿也一蹬一蹬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跟着翻了个身。
    瞧着阿玥,糖包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边庄悦娴禁不住逗着景哥儿,道:“景哥儿也翻个身来,瞧瞧哥哥和弟弟。”
    景哥儿注意力却被顾卿晚刚给他的一只布老虎吸引来,抱着老虎,使劲的流着口水,咬老虎的耳朵,看都不看庄悦娴一眼。
    庄悦娴,“……”
    旁边一个穿红色长褙子的女子,见庄悦娴一脸无语,不觉抿唇一笑,道:“景哥儿这样沉得住气,有大将之风呢!”
    庄悦娴闻言抬眸,顿时只觉一阵晃眼。眼前的女子正是宣平侯夫人,她比景戎要大上两岁,生的是真明媚动人,即便是也见了好一会子了,再瞧她,还是会被那股子亮眼的美丽更晃了眼。
    若说顾卿晚像是冰雪里的雪莲,清丽脱俗,她便是盛放的滴露海棠,娇媚万千。
    身材也是惹火,前凸后翘的有些让人脸红,这女子样貌如此,身上偏还有股天生自带的女人味,媚骨天成,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勾魂摄魄的。这宣平侯夫人是宣平侯出京办差,娶了的,因来历成迷,又不被京城的贵夫人们所熟悉,故而,自她来了京城,好些京城贵妇们都说,宣平侯毛孩子,把持不住,娶回来一只狐狸精。
    不过这会子接触下来,倒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女子竟是格外的落落大方,体察入微。
    庄悦娴闻言冲她笑了笑,道:“大将之风可不敢当,别玩物丧志才好。”
    庄悦娴这么些年就得了这一个儿子,加上顾家人丁太过稀薄,难免便望子成龙的厉害,顾卿晚闻言嗔了她一眼,道:“大嫂太着急了,这么大的小孩,能看出什么玩物丧志来,我们景哥儿喜欢小老虎,说明有男子汉气概,是不是啊,景哥儿?”
    她说着倾身过去捏着小老虎的另一边耳朵,逗弄景哥儿。
    不想倒让那边坐着的阿玥看到了小老虎,眼睛一亮,就想往这边爬,奈何他只学会的坐,根本就不会爬,结果一个扭身便结结实实的扑倒在了罗汉床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宣平侯夫人吓了一跳,忙走过去看,阿玥却抬起头来,竟也不哭,手脚并用着要往前爬,像只翻了壳,原地踢腾挪动不了的笨拙乌龟,口中还发出叫声,“羊……羊!”
    糖包许是瞧着好玩,也双手双脚拍打起床榻来,“呀……啊!”
    顾卿晚惊异道:“阿玥才六个来月,都会说话了吗?好孩子,那是老虎,不是羊啊,你喜欢羊,改明儿伯母给你做个,送到宣平侯府去,好不好?”
    宣平侯夫人将阿玥抱了起来,却道:“哪里就会说话,教他喊娘,倒学成了羊。”
    庄悦娴噗嗤一笑,道:“原来是叫娘啊,这孩子将来开口一准早,其实娘和羊也没差多少。”
    几人不觉都笑,这会子外头传来了男人们的笑声,却是秦御和景戎一道过来唤她们过去行百日礼的,景戎一进来,阿玥便抬着手,冲着景戎,不停叫着,“羊!羊!”
    激动的小模样,倒好似真见着一只羊。
    引得众人皆笑,景戎上前,抬手便敲了阿玥光溜溜的脑门一下,道:“小子,我是爹!”
    孩子皮肤嫩,景戎下手瞧着便有点没轻没重的,宣平侯夫人忙将孩子抱起来,嗔怪的瞪了景戎一眼,道:“你再动手试试!”
    又忙着,替阿玥吹了吹额头,阿玥委屈的往宣平侯夫人怀中钻。
    景戎摸了摸鼻子,却道:“你们女人就是太疼孩子!”
    秦逸和顾弦禛略落后了一步,进来正看着这一幕,秦逸瞧着那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模样,眸光略闪,垂落了眼睫。
    顾卿晚也笑着抱了糖包起来,道:“我们身上掉下的肉,自然疼的。”
    那厢,景哥儿瞧见了父亲,小老虎也不要了,随手一丢,冲顾弦禛抬着手,呀呀叫了两声,倒流下一团口水来。
    顾弦禛便走上前,冲庄悦娴道:“我抱着吧,这小子愈发沉了,往前院去好一段路呢。”
    庄悦娴也没多言,含笑看他将孩子抱了过去,大舅哥都起头了,秦御自然是不甘落后,忙也从顾卿晚的怀里接过了糖包来,宣平侯夫人顿时将阿玥往景戎怀里一塞,挽了顾卿晚的手臂,道:“走吧,走吧,方才来时就见王府风景好,带着孩子都没能好好瞧瞧,这会子可是能如愿了。”
    顾卿晚笑,也挽了庄悦娴,一并的往外走。
    后头,景戎行至门前,却将阿玥突然递给了秦逸,道:“我毛手毛脚的哪儿会抱孩子啊,逸哥哥赶紧的,江湖救急!”
    言罢,也不管呆愣的秦逸,学宣平侯夫人的样子将孩子往秦逸怀里一塞,甩手就大步往前去了。
    秦逸有些愣神,前头宣平侯夫人回眸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
    顾卿晚也回头望了眼,只觉景戎确实是年纪太小了,自己都是个十四五的毛孩子呢,孩子呆在秦逸怀里,看着倒比景戎抱着保险一点,也和谐一点。
    她笑着道:“难为阿玥被塞来塞去,也不哭。”
    宣平侯夫人却道:“不哭就对了。”
    顾卿晚总觉她话里有话,又觉她许就是随口一说,便笑着道:“阿玥性格蛮好,说起来,这三个孩子倒都是不爱哭的呢。当真像亲兄弟。”
    顾卿晚一行没走两步,就见月洞门处,陈心颖脚步匆匆的转了过来,瞧见她们,眼眸一亮,提裙便跑了过来,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顾卿晚却愕了下,道:“你偷跑出来的?”
    陈心颖眨了眨眼,却道:“左右你们都不说,没人知道我来了。”
    她言罢,吐了吐舌头。前些时日,她已经和郭栋订了亲,定亲的姑娘,寻常是不好出门走动的,尤其是今日郭栋还来了。
    顾卿晚原想着陈三夫人必定拘着陈心颖不让她来,今儿是见不上了的。
    顾卿晚便凑近她,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腰,道:“你老实说,你这是来给我儿子过百岁呢,还是来会情郎来了,啧啧,偷溜出来呢,还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陈心颖脸上一红,跺脚便跑过去抱住了庄悦娴,道:“大嫂给我评评理,我惦记着糖包百日,倒来错了!她可真是被肃王爷宠的越发坏了!”
    顾卿晚难免挑起眉来,道:“哎,原本听说自入秋,郭大公子身子便有些不爽利,还想着今日见了他,给他把个脉,写个方子的。既然我是个坏的,想来便算舔着脸上去求着人家治病,人家也不放心啊。还是算了吧。”
    陈心颖闻言忙扯开了庄悦娴,抱住顾卿晚的手臂,便道:“晚姐姐你最好了,晚姐姐最近医术又精进了吧?晚姐姐就是菩萨转世!”
    引得庄悦娴和宣平侯夫人都笑了起来。
    百日宴后,顾卿晚送走了客人,庄悦娴和顾弦禛自是留到了最后,秦御和顾弦禛进了书房说话,顾卿晚让乳娘抱了累坏的景哥儿和糖包去休息,便和庄悦娴在花厅说话。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此去燕国,说不得好几年才回得来,好容易一家人能在一起了,偏生又要分开!”
    秦英帝时便追封了顾明承为顾国公,如今礼亲王做了皇帝,顾弦禛自然是早生活在阳光之中了,且还收拾了原顾宅出来,已经改成了顾国公府。顾氏的宗祠和顾明承,顾景阳的坟墓也都重新修葺过,前两日秦御才陪着顾卿晚,一家人都过去祭拜过。
    而如今糖包的百日宴已过,顾弦禛却是要带着庄悦娴母子到燕国去。
    庄悦娴笑着道:“大秦这形势算是定了,燕国那边,如今正争的不可开交。恪王到底是在大秦多年,在燕国的根基薄弱了一点,先前你大哥便应了沈大将军,会到燕国助沈大将军和恪王一臂之力,如今怎好食言而肥?也就这两年,说不定,事情顺利了,很快就回来了。你大哥原都不想带着我和糖包的,我费好大劲才说服他。”
    顾卿晚叹了一声,只得怏怏的道:“那什么时候走,我去送大哥大嫂。”
    没过两日,顾弦禛和庄悦娴便出发了,秦御和顾卿晚抱着糖包送到了城外。顾弦禛看着双眸微潮的顾卿晚,有些无奈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冲秦御道:“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秦御点头,伸手揽过顾卿晚来,又道:“大哥若有事记得传信回来。”
    顾弦禛和秦御对视,笑了下,道:“放心吧。先前我和沈沉约定时,还不是肃王的大舅哥,如今这身份,想来沈沉也不会让我插手什么大事儿,那便没什么危险可言了。”
    顾卿晚一想也是,苏子璃也不是什么容易相信人的,还和秦御有点过节,如今顾弦禛是秦御的大舅哥,也算大秦的皇亲国戚,一些密事,苏子璃哪里放心顾弦禛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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