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名字。”
    这话的意思就是,耶律倍看了看徐知诰,笑道,“竟是你做的,只是太悲了些。”
    徐知诰垂眸不语,伸指抚弦,轻快的曲子从指间流出来,李奇一笑,执起玉箫相和,琴音宛转箫声幽远,响彻行云。
    这只曲子弹罢,几个人又喝起酒来。
    “耶律兄,听说你父亲下诏,要大举征讨吐浑、党项、阻卜等部,命你监国,你不好好呆在上京临潢府,怎么跑到唐地来了?”
    耶律倍笑笑,“那不要等到来年开春吗?我久慕京兆府之名,我兄弟也很想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胡姬之艳,便抽空过来一游。”
    徐知诰笑笑,也不点破,大张旗鼓的备战,不过是为了声西击东,想东征拿下彭海国这块肥肉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那耶律德光插了句嘴,“徐大人,有个不情之请。”
    听徐知诰说了句请讲,那律德光笑道,“你这小妇姿貌甚美,不敢望徐大人割爱,只望有一天,你不喜了,可否弃于我,我愿酬以美人重金。”
    耶律德光勇猛好战,酷爱女色,眼界却高,他的女人不少,民女与贵族,契丹与外族女子皆有,寻常常脂米分也不大看得上眼,适才见到任桃华,容色天下无双,那求欢时的风情,更是教他心痒难熬。
    耶律倍虽觉得他冒失,但是一个妾室,便是再美,他心中有数,徐知诰便是不允,也不会怪罪。
    对于小妇侍婢,中原人有馈赠的风俗,这个传统,始于春秋,盛于两晋,至今仍是风行不止。
    只是,话音刚落,他怎么就觉得空气骤冷背脊发寒呢。
    徐知诰垂眸淡淡道,“耶律公子,她并非小妇,而是我的夫人,况且,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家累,虽然颜色好些,却是资质鲁钝,不善歌舞吟唱,不堪为你垂爱。”
    耶律倍变色,原来那绝色女子竟是徐知诰的夫人,而且听他的口气,语有憾焉,实则敝帚自珍,那气质涵养俱佳的笑面虎失了笑容,淡淡声音里的冷意,尤其让他心惊,本来有意结交,怎么无端端就大大得罪了这位吴地的权臣呢,他连连说着徐兄勿怪,急忙踩了下耶律德光的脚。
    耶律德光汉语差,却是默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徐知诰的话中之意,是夫人?
    “是我冒失了。”
    徐知诰浅笑道,“难怪前人会评价你们草原人,禽兽无礼父子聚麀,还有事,不送,两位自便。”
    耶律倍哑口无言的望着徐知诰的背影,这话可是不轻,把草原民族都骂了,这话解释过来就是说草原人是禽兽,不知父子夫妇之伦,故有父子共牝之事。
    在他们少数民族中,有收继婚的传统,父死则妻其后母,兄死则妻其嫂,而中原观念和草原大不一样,中原传统对此一直难以接受,一概归之以“乱~伦”。
    耶律德光脸色铁青,他虽听不太懂,耶律倍也不解释给他,可是也猜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走吧。”
    耶律倍收了折扇,喊了声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瞟了一眼内室,目光灼热,冷笑了一声随兄长离去。
    任桃华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徐知诰,挺意外的,还以为他们会聚到三更半夜,她后来听到话题严肃,分析到契丹和中原华夏的礼仪体制,便已经不听了。
    “怎么没睡?”
    她自然是在等他的,她问了句喝茶吗,徐知诰掠了她一眼,点点头,她斟了碗茶给他。
    眼瞅着徐知诰喝完了一碗茶,她又问睡吗,徐知诰把茶碗放下来,俊容若有所思,黑眸灼灼的盯着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她忐忑不安,这么晚了,有什么不能明早再说吗?
    徐知诰目不转瞬看了她一会儿,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吐出了睡吧。
    她如获大赦,两个各怀心思的上了床,任桃华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腆着脸移了过去,把身子贴上去,伸藕臂圈住了他,曼妙的身子磨擦着他,仰头亲着他坚毅的下颚,喉间的突起,又娇滴糯软的唤了声二郎。
    徐知诰轻恩了声,低笑了一下,声音愉悦好听,把她搂入怀里,扳上脸含着她的唇瓣吮了会儿,一手把玩着她长发的发尾,如羽毛般的触感撩拔得她心痒痒的。
    只是她等了半天,也没动真格的,不由气馁无比,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软玉温香的大美人投怀送抱,他居然没反应,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太温情脉脉了,满足不了她欲壑沟壕的空虚呀。
    “你是不是在胡姬身上耕耘过度了?”
    她幽幽的来了一句,徐知诰倒吸了一口气,翻身压住她,当她觉得有又硬又热的物事塞进身体里时,她呀了一声,真疼,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哪里都瘦了,就是那里不瘦,难怪每次都要慢吞吞做那么长的前戏。活这么大,她头一回知道,枕~席之欢没有前戏太遭罪了,一点快活也没了,只余痛楚。
    她火烧火燎的渴切如潮水般的退去,捶着他让他出去,徐知诰停了下来,他是被气坏了,哪有这么没良心的,没心没肺,整天就想着贪~欢,听她哭,又止不住心软,低下头,哄着她,亲干爽她的泪珠子,然后又柔情似水的吻她,把她弄得春温水暖了才些微送了送。
    她嘤咛了一声,声音绵软得好似那轻云,却染着的绮烂媚色,还抽噎着,复又伸臂圈住了徐知诰精实的腰身。
    徐知诰又好气又好笑,谁家的妇人能渴成这样?只是看见她水汪汪勾人的殷切眼波,又狠不下心来,只好卖力取悦满足着她,来来去去,深浅不一,温和厮磨似乎要到地老天荒,却骤然凶猛,柳畔舟底,浮浮沉沉,春波泛滥,但见潮起潮落。
    任桃华压抑不住吟哦,冒着自个都脸红的话,羞涩之余却愈加绽放收敛,颠倒中却只听得徐知诰微微粗重的喘息声,那俊挺容颜也沉静得不象话,只是那眼眸黑澈深沉不见底,专注着她,光华潋滟漂亮得惊人,又是不爽起来,唤了好几声二郎,才听得他恩了声,声音沙哑浓浊磁性得一塌糊涂,才略略满意了些。
    事罢,徐知诰把她睡了过去的娇躯抱入怀里,抚着她凌乱汗湿的乌发,轻叹了口气,累极而眠,这不知是亏乏了几次身子,后日的筹算,还是落空了。
    ☆、第106章 再招惹
    天还没蒙蒙亮,任桃华就醒了,怀抱自个的胸膛呼吸有力,心跳均匀,温热好闻的男人气息吹着她的鬓毛发角,她的睡姿可不如何端庄,整个俯趴在他的胸口,一只腿更如泰山压顶般的横在了他的腹部。
    她悄悄的收回肢体来,才睁了眼皮,微仰头,视野里是那张清晰俊美的容颜,丹凤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傻了傻,这是她们成婚以后,头一次,她比他早起,又没吵醒一贯浅眠的他,可以这么近的觑他的睡容。
    她情不自禁的抻出手来,描摩着他的弧形俊雅的长眉,微挑的眼尾,又转到高挺鼻梁,凉薄的唇,坚韧好看的下颚,漂亮的锁骨线,往下,他只穿了件外袍裹着,系着带子,空荡荡的,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徐大人不希望她看到的,她差不多都瞧着了,那无一丝赘肉肌理分明的身躯虽然有点瘦,可是那线条却仍是十分优美好看,她心跳加速,乱得不行,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喜欢你看到的吗?”
    徐知诰清冽悦耳的嗓音突然响起,里面有恶劣的笑意,她对上他戏谑深沉的漂亮眸光,瞬间耳根和脸颊都滚烫热辣。
    “你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她胡乱的不答反问,她就是觉得奇怪,这才个把月的时光,徐知诰身上没那么瘦了,明显的长肉了,原来是什么病,怎会瘦成那样?
    徐知诰半晌没作声,她不解的睨他。
    徐知诰微勾了勾嘴角笑了一下,伸出长指磨娑着她的下唇,轻声问了句,“一别三载,可有思我?”
    她傻眼了,外表清冽温和骨子里却冷淡的徐大人,此刻对着她这一笑,简直了,太勾人有没有,完全颠覆了以往沉稳内敛的矜贵优雅风范,意态风流魅惑迷人,她心跳加快,脑子里混乱了,以至于情不自禁老老实实回答了个有。
    怎么没有,魂牵梦萦,离了他,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掏空了。
    徐知诰满意笑笑,擢住她下颚薄唇覆上她,轻含了她的唇瓣舔吮了一会儿,才分开她牙关,舌头灵蛇般的寻到她的,先是轻轻沾触,惹得她一阵战栗,才缠上她的莲舌亲密温存着。
    柔情似水,绵密温柔。
    这样亲她,她受不了了,她热烈的回应着,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她手脚并用的缠住了他,分明感到了他剑拔弩张的抵着她,惹得她芳心悸动,小腹处空虚得隐隐作痛。
    她在他身上游移摸着,发觉自已握住了什么才回过神来,瞪着手里根本圈不住的,她青葱白腻的玉手和赤红泾渭分明,粗壮与细嫩,凶恶与柔弱,对比鲜明触目惊心,撒手却来不及了,她刹那脸红如血,下意识的看向徐知诰。
    徐知诰俊脸绷着,丹凤眼微眯,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幽黑深湛得仿佛千仞海底深处的万年暗冥,眸光却流光溢彩艳色流转,漂亮得晃眼,她被吸住了,也忘记了羞窘。
    徐知诰片刻之后轻轻笑了,侧头揉额,低沉温柔的说了句心肝怎么这么急,她羞臊又起,才把手要撤走,徐知诰却按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扶着上下她移动了几下,沙哑的道这样就好。
    她不由自主的照着示范动了几下,只觉得一把火烧得更旺了。
    此时却觉得身上一凉,她身薄薄的遮挡已被徐知诰解下,此时天色已是大明,光线照了进来,她身上一览无遗,她冷不丁就想起那胡姬说的话,低头瞧了瞧自个,他会不会觉得自个平板呀。
    她刚要抬一只臂去遮一下,却是晚了一步,徐知诰俯首已含住了她一侧的顶峰,轻咬啃啮,她浑身一颤,嘤咛了一声,只觉身上的某处更疼了,后来她觉得徐大人大约是不嫌弃的,因为他爱不释手的怜爱了良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觉得亲密度不够,只是徐大人对她百般爱怜疼惜,却始没有水□□融,她那般挑逗他的源头,也只是增添了狰狞,本尊还是巍巍不动。
    她被磨得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她忍不住张口。
    “求你。”
    徐知诰终于瞥了她一眼,慢吞吞的移到了位置,却没有立即满足她,把头搁在她的肩头,亲了亲她细白小巧的耳廓,在她耳边轻笑道,“是四姐儿再招惹我的,以后不许再跑,什么事,多思前顾后一些,能听话吗?”
    她的灵台有片刻的清明,徐大人的语气称得上柔和,嗓声更是悦耳磁性,可是她却觉得徐大人那淡淡的笑和话语里都充满了强大的威胁,她哪敢说不,而且又欲~火焚身,就恩了一声,话音一落,徐知诰已挺腰贯穿了她,然后她就糊涂了。
    锦衾罗帐,又是一番恩爱。
    他们到快晌午的时侯,才回到了谢府。
    她顶着景迁和谢府人疑惑的眼神,到了隔日启程的时间。
    临行前,谢老爷子说是蜀道艰难,谢绰曾几次往返蜀地,就让他送他们一程,并且又送了四个丫头和一个慕姑姑和一个郑婆子给他们用,江大人几番推拒,谢老爷子却执意要送,后来谢老爷子单独和徐知诰说了两句话,徐知诰看了眼她,遣回了丫头,就留下了慕姑姑和郑婆子。
    有了谢绰领路,路途就顺畅许多,他们沿渭水西行,到凤翔转往南折,就进入了凤州境内。
    这些日子的路,任桃华觉得分外煎熬,这天到了一个小镇,马车停下来,她探出头来往外望了一望,看到前面的马车已下了人,在黑压压的人群,她还是一眼看到了清俊高挺风度卓然的徐大人。
    她痴痴盯着他道挺拔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徐知诰似有所觉,转头把视线落到她脸上,微微牵了牵唇角,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好看弧度,生动了那张疏淡温和的俊脸,她脸红心跳,心里咒骂一声,这阵子他可坑苦她了。
    每天都这么撩着她,那是存心的吧,视线虽然在她脸上只是掠过,却是眸色风流眼光撩人,有时侯就象适才,更是冲着她嘴角微弯,浅笑得诱惑,当然也没作什么过份的,可是配上徐大人那祸国殃民的美貌,就祸害人了,她整日里都恍恍惚惚的心思不属。
    “把你的口水擦擦。”
    景迁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的抬袖拭了一嘴,才反应过来,瞪着她的儿子。
    这几日子江大人生病,她就要求景迁和他一车,徐知诰很痛快的允了,她心花怒放,不过,没两天她就乐不出来了,景迁明显的处处和她作对,她这些时日,不能和徐知诰亲近,景迁就是始作甬者。
    本来那位贺大人这几日子不知怎么了,一直躲着徐知诰走,她本来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景迁不知怎么的,缠她缠得凶,她对他亏负良多,根本不舍得拂逆他,只能处处依着他。
    所以,她有些日子没和徐知诰独处了。
    “你很本事,这么多年,哪一个女人都没得逞,只有你。”
    景迁这一番话,是有理有据的,他虽然小,可是眼光却锐利,一眼就看出他父亲对待这女人的不同之处,那日出游更是蹊跷,俩人一起失踪了一夜,第二日中午才联袂返回,他大概也明白了,他从来都不近女色的父亲,是对这个比天仙还美的女人动心了。
    “记住你自个的身份,再攀高枝,你也只是个下人。”
    景迁话音一落,任桃华脸色刷白,被自个儿子这么训斥,任谁也不会好受。
    景迁看到她身子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心中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他甩了一下头,归结为这个女人这段日子太会哄他了,她对自个是很好,可是一个下人,这种好过份了,反常即为妖。
    景迁没等她扶着他,就自个利落的跳下了车。
    她跟着下了车,看着景迁小小的背影,失魂落魄的跟了上去。
    吃饭的时侯,她也食不知味,心里面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这苦果,是她自个种的,也只能独自品尝,怨不得人。
    她吃完,正要去领着景迁回房时,峰岚却走过来,“公子召你过去一趟。”
    ☆、第107章 小祖宗
    她把景迁安顿给庄起,听得景迁板着小脸说了句早点回来,看着那眉目酷似徐知诰的儿子,心头真是滋味未明,拉长声应了是。
    她走到徐知诰门口,他却不在,对面江大人的房间半敞着,影影绰绰的好几个人,她从门缝里看到,徐知诰也坐在那群人中间,靠着椅背,单肘搁在扶手上,俊容疏淡微垂着眼眸听着他们说话,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如果抄这条路,可以提前两天到达七盘关,只是得翻越两道山岭,道路崎岖难行,盗匪出没的机率更大。”
    这是清润的声音是谢绰的,然后屋里就沉默了。
    之后,江大人的声音出来,“徐官人,你看……”
    徐知诰很快道,“时间紧,就这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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