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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家大宅休息了三天后,宋一丞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人的名字,能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多,而这个铃声还是他为家人特别设置过的。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宋母惊喜的声音:“丞丞,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联系?妈妈都担心死你了!你现在在哪?快出来见见妈妈。”
    宋一丞没想过完全隐瞒家人自己回来的事,只是他也没通知任何人,为什么才三天而已母亲就收到消息了?
    他满腹疑虑,却经不住母亲一再恳求,只得答应下来。
    林澜正在花园里和园丁沟通着什么,看到宋一丞穿戴整齐走出来,立刻迎上:“宋医生,您要出门?”
    这还是二人初次见面后的第二次对话,宋一丞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以至于连中文都说的不顺溜了:“嗯……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林澜:“您可以稍后片刻吗?先生交代过,如果您想出门的话可以坐家里的车去。”
    显然,林澜对他依旧是用上了管家的姿态,只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追求举手投足间的完美了。
    宋一丞松了口气,但他不想麻烦别人,何况李家大宅里的下人们他都不熟,总觉得别扭,就婉拒了林澜的提议。
    林澜并未再说什么,将他送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着他离去。
    宋一丞本想跟李昂说一声的,但想到李昂这几天特别忙,就没想打扰他。何况跟母亲见面这种事让李昂知道了也不太好,毕竟上次的见面闹得很不愉快,李昂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感觉的出来,那天李昂是很生气的。
    他依约来到了茶楼,没想到坐在包间里等他的人不止有母亲,更有那个让他感觉到厌烦的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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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一丞,看清楚我是谁?”
    宋一丞一言不发的瞪着宋雅言,后者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只是弯起了嘴角。
    宋母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宋一丞坐下:“丞丞,你可算来了。快让妈妈看看怎样了?检查报告出来没?有没有染病?”
    宋一丞对宋雅言虽然极度反感,却没办法将这种情绪加注到无辜的母亲身上,他只得尽量调整情绪,对宋母笑道:“妈,我没事,报告还要再等等,但是医生说过我的情况应该没问题的,你别担心了。”
    宋母这才松了口气,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才想起点菜,赶紧把菜单递给他,问他想吃什么。
    宋一丞这些年一直待在纽约,早已习惯了西式的餐饮。不过最近和李昂待在一起,胃口又被养的更刁钻了。把菜单从头翻到尾,只点了一杯普洱茶。
    宋母看他这么挑剔,就替他做决定,点了几样他以前爱吃的小食。
    宋一丞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摆盘精致的糕点,虽然没什么胃口,却记起了这些确实是儿时母亲经常带他出来吃茶时候点的。于是在宋母殷切的目光下,还是夹了几口来吃。
    只是有宋雅言在场,他怎么都吃不出味道来,中途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喘气。
    宋雅言看着他推门出去,确定走远了才推了推她妈的手臂:“快点,趁现在。”
    宋母犹豫的看着女儿,声音都有些发抖:“言言,万一这药对身体有伤害的话怎么办?丞丞现在身体不好,要不然还是换别的方式?”
    宋雅言见她妈事到临头还犹豫,顿时板下脸来:“妈,这药只会让一丞晕过去任我们摆布罢了,醒了以后就什么事都没了。和这点小事比起来,爸爸的公司才更重要吧。沈枫现在不管不顾的插手打压,再这么下去,你觉得我们还有路可以走吗?”
    宋母被她一番话说得又犹豫了,从随手包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打开后又犹豫道:“你要答应妈妈啊,不能做更过分的事,你是妈妈的宝贝,丞丞也是。要不是为了你爸爸的公司,妈妈怎么都不会让你这样乱来的。”
    宋雅言简直想翻白眼了,手一推,宋母指尖上的那点粉末就洒进了宋一丞的茶杯里。
    宋母眼睁睁看着那点药粉迅速融化在茶水中,一下子就看不到踪迹了,心里虽然很忐忑,却也没有了办法。
    谁让他们走投无路了呢?老公又不肯去跟沈枫低头,那就只能靠儿子了。按照雅言说的,只要把一丞送上沈枫的床,制造出沈枫劈腿的假象,那沈枫就会碍于这个把柄而放过他们家。
    只是做个假象而已。宋母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牙齿直打颤。等丞丞醒来后,只要她好好解释,一定能理解他们这么做的苦心的。
    宋一丞在几分钟后回来,宋母看他脸色还是不好,就劝他又吃了几口,还一个劲的给他倒茶。宋一丞把整壶普洱都喝完了,却敌不过一阵困意席涌来,他打了个哈欠,站起来道:“妈,我累了,可能时差还没调整好,先回去睡觉了。”
    他说完就想走,宋母赶紧拉着他,又不着边际的说了些什么。宋一丞浑浑噩噩的听着,渐渐的就觉得宋母开合的嘴不知在说什么,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吵杂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桌子,脚有点软,只想坐下。
    只是屁股刚碰到椅子,他就无力的趴在了桌上,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丞丞?丞丞?”宋母着急的摇晃着宋一丞的手臂,宋一丞一点知觉都没有了,随着她摇晃的动作还往桌下滑。
    宋母赶紧抱住他,紧张的看着宋雅言:“你安排的人呢?”
    宋雅言这才好整以暇的站起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两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推门进来,一人一边把宋一丞扶下去了。
    宋母惴惴不安的看着这一幕,在宋雅言要离开的时候再一次叮嘱她绝对不能乱来。
    宋雅言谋划这件事的时候是瞒着父亲的,只有母亲知道,所以她必须要让母亲安心,不能回去被父亲看出端倪来。
    她握住母亲的手,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乱子,母亲才放她离开。
    只是她这个保证有几分可信度却没有人知道了。
    =====
    宋一丞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昏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了身边有动静。尽管十分困,但身下熟悉的触感却让他以为自己睡在李昂的床上,而身边的动静是李昂发出的。他揉着酸涩的眼睛,还没睁开就软绵绵的叫道:“LEO,你回来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双手却被人抓住,随即便是一声咔擦的金属响声。
    他疑惑的睁开眼来,房顶刺眼的光逼得他又闭上了眼,而那个抓住他手的人则把他的双手往头顶拉去。
    又是一声咔擦。
    他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了,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去。
    手腕上被锁着一副手铐,而手铐的另一端则是条锁链,绑在了金属床架上。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挣扎却发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低头一看,惊恐的叫了起来。
    他被人脱光了衣服,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围在腰上。
    有人站在他旁边,在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强光的时候先开了口:“一丞,别来无恙啊。”
    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宋一丞先是愣住了,然后像是不敢相信般扭过头去。
    那张曾刻入他骨血中的面孔并没有出现在,但是这个和陈学唯有着极度相似嗓音的男人眉眼间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他焦虑的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抱持着试探问道:“LEO?是你吗?”
    尽管已经停止服用阻断剂了,但丹蒂说过,药物不会那么快从代谢中排干净,残留的部分可能会继续产生副作用。这个因人而异,所以无法预估。
    自从他和李昂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产生过幻觉了,但他现在却无法断定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觉中,不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陈学唯还是李昂。
    出于本能,他叫了李昂的名字。
    陈学唯已经知道了他和李昂的感情,尽管对宋一丞早已没了当年的感觉,此刻从他口中听到了别人的名字,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适应的。
    陈学唯放下准备录屏的手机,拿起旁边的湿毛巾给他擦了擦眼睛:“一丞,看清楚我是谁?”
    第40章 “陈学唯!你还有人性吗?!”
    陈学唯曾经为了救周子深,脸部皮肤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周子深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他整容,所以他的脸和过去已经很不一样了,但眉眼间依旧还是有些过去的影子的。
    即便宋一丞再怎么想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但以他曾经和陈学唯的熟悉程度,他还是惊恐到不知所措了。
    陈学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认出了自己,自嘲道:“果然啊,我这张脸能骗得了以前的朋友,却骗不过你的眼睛。”
    宋一丞终于从恐慌中反应过来现状,他剧烈的挣扎起来,怒斥陈学唯放开他。陈学唯却举起手机,调整到了录影模式。
    宋一丞看到手机的瞬间就惊呆了,也忘记了反抗,只是下意识的往角落缩去。
    但他的腿被注射了局部麻醉剂,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又被固定在头顶,怎么躲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学唯拿着手机朝他逼近,而他除了惊恐的摇头之外,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脑海中条件反射想到了从前,想起了陈学唯曾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在床上丢脸的样子拍了下来当做做情趣,还把那些视频都卖给了他的亲姐姐,作为筹码来威胁。
    一旦意识到那件事可能会重演,他就恐惧的呼吸都困难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昂。想李昂现在在哪,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有没有着急的到处找他。
    而更多的,则是想到,万一陈学唯真的对他做出了那种事,那他该怎么面对李昂?
    陈学唯轻抚着他的脸,视频里只能看到手,但镜头捕捉到的脸部表情却清晰的拍出了宋一丞眼中从厌恶到憎恨的情绪转变。
    他咬牙切齿的骂道:“陈学唯!你还有人性吗?!”
    陈学唯的眸色黯了黯,他并不想做这种事的,但在拍完之前,他不能说出真相。所以他由着宋一丞骂他,迅速的将那条浴巾抽掉。
    宋一丞失声叫了起来,连忙想侧身避开镜头,但他的双腿根本没有力气,只能怒骂着,希望能把陈学唯骂醒。
    他以前一直对陈学唯是温言顺语的,从未如此激烈的反抗过,只是如今他这副样子却无法激起陈学唯心里任何一点怜悯。
    宋一丞眼睁睁看着那颗镜头越靠越近,最后绝望的闭上了眼。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昂的脸。
    “LEO……救我……”他终于撑不住了,崩溃的啜泣着。
    “LEO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吧?”陈学唯忽然出声道。
    宋一丞没有反应,陈学唯又自言自语道:“如果他知道你被别人强暴了,你说他还会想要你吗?”
    这些话陈学唯并不想说,但刚才看到宋一丞眼中的憎恨时,他记起了宋雅言是如何来威胁他的。
    他本来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为什么要毁掉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宋一丞,他也不会体会到有钱是多么的快乐。可宋一丞呢?却不想继承他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家业,只想跟他私奔?这种想法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脑残到不行!
    他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陈学唯果断的找到了宋一丞的父亲,以金钱来交换宋家儿子的丑闻。
    宋一丞的父亲果然给了钱,而他也听话的录了那段录音。
    对,就是那段录音惹的祸!要不是录音,他就不会想起手机里还有视频。要不是有视频,他也不会在赌输了钱以后去威胁宋雅言。
    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今天他和周子深依然过着相亲相爱的生活。
    虽然他不爱周子深,可他爱周子深的钱啊!周子深可不像宋一丞那么叛逆,只要自己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就能牢牢攥住那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蠢货的心。
    陈学唯的神色霎时阴暗了下来。
    在他眼前的宋一丞,成了一切问题的根源。
    只要宋一丞不在了,那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扭曲的恶念撕碎了仅剩的愧疚,他狞笑起来,对着外面叫道:“进来。”
    一直低着头没有反应的宋一丞却在听到这声的时候猛地抬头。
    门把手旋转了一下,随即进来了两个高大的男子,他们没有穿衣服。
    陈学唯把手机转过去,没拍下两人的脸,只是拍了他们赤裸的身体,以及已经有反应的地方。
    宋一丞仿佛能预知之后将要发生的事了,他瑟瑟发抖,像是忘了刚才骂过陈学唯一样,拼命的向陈学唯求饶。希望陈学唯看在过去的关系放过他,如果要钱,他可以全部给他,他也不会计较今天发生的事,他只求陈学唯放过他。
    宋一丞痛哭流涕,卑微的就差跪下来了。陈学唯却无动于衷,重重捏起他的下巴:“一丞,别再拿钱来施舍我了。你以为我现在没钱吗?今天会发生这种事都是你自找的。等等我会让他们先给你注射cui*药,然后你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要求他们*你,我就会拍下你很爽很爽,情不自禁的样子,给你的LEO看。”
    滔天的恶意犹如恶魔的低语灌进脑海中,宋一丞惊恐的看着其中一个男人拿着支针管朝他走来。不管他如何声嘶力竭的谩骂,如何奋力挣扎,那一剂药还是进入了他的血管。
    冰冷的液体搅浑了滚烫的血液,也搅浑了他的记忆。
    他想起了宋雅言给他打那一针的时候,想起了李昂惊慌失措的抱着他,一路奔向医院的时候,想起了李昂陪他看星云,在海边对他告白的时候,想起了李昂一再逼着他面对自己的真心的时候。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原来关于李昂的点点滴滴都被他牢牢记得,哪怕是一点点微小的细节都印在了心中。
    那两个陌生的男人从头顶上方遮蔽了他的视线,身体的知觉在渐渐消失。绝望像是滚烫的岩浆在血液中沸腾,将他推向了地狱。
    意识淹没之前,他最后一次叫出了心底的那个名字。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窗外不经意飘落的蒲公英,渺小到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感觉到。
    LEO……
    =====
    “啪。”
    玻璃的碎裂声响起,光洁的地面上顿时洒落了咖啡的污渍。李昂痛苦的捂着胸口,身边的人见状立刻扶住他:“LEO,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扶着他的人是从纽约跟来的同事,他们正在开会。
    李昂正在指出技术分析报告中有问题的地方,大家在探讨。谁知道他刚端起咖啡杯就晃了晃,杯子应声碎了,而他也差点倒下去,好在旁边的人及时扶住他。
    李昂的脸色很难看,刚才一刹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下,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身处的地方不缺医生,一番检查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他只是还没适应新环境以及过劳引起的心颤,症状不算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李昂谢过众人的关心,虽然他不想拖慢工作的进度,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感觉到心慌,后背几乎被冷汗洇湿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有这么明显的症状,只能听从同事的意见,先回去休息。
    他回到办公室,脱去白大褂后,正要换上自己的衣服,有人敲门进来了。
    来人正是刚才第一个扶住他的人,代替雷蓓娜作为他副手的克伦。
    “LEO,你真的没事?”克伦腋下夹着一叠资料,进来的时候递了一瓶药给他:“这是秦医生叫我拿给你的,如果还有心颤发作的话就吃两颗,可以缓解症状。”
    李昂接过瓶子,抱歉的看着他:“我不想因为自身的问题而耽误进程,所以今天下午的例会你来主持,剩下的明天我处理。”
    克伦皱着眉道:“你不必这样,项目刚刚启动,还有很多交接的事情没有处理清楚。现阶段我们也不能马上着手研究的事情,你还是听秦医生的,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调整过来了再回来,不然你这样大家都会担心,万一你倒下了,我可怎么向雷蓓娜交代。”
    克伦的表情有点无奈。雷蓓娜在他临行前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看着李昂,别让这家伙工作起来又不顾身体了。结果才几天时间,李昂就真的把自己累出毛病了。这让他如何跟雷蓓娜交代?
    李昂是知道雷蓓娜私下和克伦的关系不错的,也猜到克伦会为难。于是他退了一步,道:“好吧,那我先休息两天看看状态,如果有任何问题记得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克伦总算松了口气,笑道:“放心吧,工作日志一天不落的补给你。”
    李昂拿着车钥匙去了停车场,他本想打个电话通知下宋一丞今天提早回去的,但又想给宋一丞惊喜,于是开着车找到了一家花店,买了束新鲜的小雏菊。
    看着迎风招展的雪白花瓣,李昂忍不住嗅了嗅,清恬淡雅的香气,就像宋一丞发丝间的味道。
    他不知道宋一丞是否明白小雏菊的花语,如果不明白的话,他就一直送下去,直到某天宋一丞自己发现为止。那样长久积累下来的爱意沉淀,应该能让宋一丞感受到,他对他的爱,真的已经深藏很久很久了。
    =====
    “陈先生,接下来怎么做?”
    陈学唯头疼的看着已经暂停拍摄的手机画面,虽然宋雅言要逼他强暴宋一丞,但他却不是真的被气疯了丧失理智,他还懂得分析利弊的。
    如果真的强暴了宋一丞,那万一事情东窗事发了,那他等于同时得罪了宋周两家。如果周子深不肯保他了,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无情的铁窗生涯。
    他可不会真的把自己赔进去。
    他看着床上已经陷入了昏迷的人,对身边人道:“把现场布置一下,做出强暴的假象来。在他身上弄点印子,不然太干净了别人会怀疑。”
    那两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听陈学唯这么一说后,其中一个人道:“那需不需要找个东西捅一捅后面?”
    陈学唯瞪了那人一眼,照着那人的脑门一巴掌扇了下去:“蠢货!如果真的捅了,等他醒了不就误会是真的了?那我还费那么多力气吓他干嘛?!”
    第41章 “你这样,会让爱你的人痛苦的。”
    宋一丞醒来的时候,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了,从每一寸关节里都散发出难以形容的酸痛。
    陈学唯打进他身体里的不是催cui*药,而是一种市面上的违禁品,会让人感觉到浑身肌肉酸痛,难以动作,就像真的遇到过那种事一样,而且会昏厥较长时间。
    所以他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但他本能的往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口袋里空空如也,他的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
    脑海中想起了昏厥之前发生的事,他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准去想,不准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好不容易挨过了最初的疼痛后,他终于能坐起来了。
    陈学唯没有再绑着他,房间里一片漆黑,连扇窗户都没有。他颤巍巍的站起来,凭着之前的记忆摸到了门的位置,转动把手后立刻有光从缝隙间挤了进来。
    他挡住光,眼睛还是感觉到了刺痛。他侧耳凝听着,外面很安静,等眼睛适应了以后,他悄悄的走出来,发现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寓。
    房间根本没有装修过,就是毛坯的房子构造,不过在角落里放着一些老旧的画架和画具。
    他扶着墙,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大门口,再一次转动了门把手。
    一阵细微的风拂起了鬓边的发,带着点咸湿的味道,还有隐约的狗吠声。他谨慎的观察了片刻,发觉确实没有危险后就打开了门。
    他居然在海边。
    这是一栋四层的水泥楼房,周围没有其他的建筑,打开门就能看到前方一望无际的海。
    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粼粼的洒落在海面上,金叶子一样的涟漪不断摆荡着,宁静而美好。他走到护栏边往下看去,下面是的建筑垃圾,但有一条小路歪歪扭扭的伸向了沙滩。
    他又往左右看,走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转角的栏杆上,正歪着头打量着他。
    耳畔传来了沙沙的海浪声,伴随着这样与世隔绝的环境,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过那种事,他一定会走到沙滩上,去享受一下这么美好的早晨。
    早晨?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他记得和母亲是约了吃中饭的。吃完后他就晕了,醒来后他就在刚才的房间里。
    可一切怎么会那么巧合?
    吃饭的时候姐姐也在场,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雅言逼他不成,所以找陈学唯来做这么下贱的事报复他?
    可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宋一丞踉跄了两步,脱力的靠在了墙壁上,捂着脸滑了下去。他很想笑,真的很想笑。他一直在低估他的亲姐,现在不止是亲姐,就连亲妈都帮了把手。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如果说宋雅言是因为得不到沈枫,怪他救了郑希,那他无话可说。可他亲妈呢?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助纣为虐?
    就因为他不肯娶个老婆给家里传宗接代?还是因为他不肯继承家业?所以家里事事以姐姐为中心,甚至连姐姐这么扭曲的念头都能被父母接受?
    他搞不懂,他真的搞不懂。这一刻他忽然清晰的意识到,他可能并不属于那个家庭。
    他们三个才是一个完整体,而他,应该是哪里捡来或者领养的吧?
    宋一丞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笑的越来越失控,可捂着脸的掌心间却有水渍慢慢滑落。最后他笑不出来了,把脸埋在了膝盖间,没有再动过。
    栏杆上的小鸟见他许久都没有动静,不由得扑棱着翅膀靠近他,在离他几步远的地面上继续打量着。
    宋一丞闭上了眼睛,放空脑子,让自己陷入了一片安宁的世界。这是他经常对患者做的一种暗示性催眠,多用于那些PTSD反应激烈的患者。可他万万没想到,上课学到的本事,却在情绪崩溃的关键时刻被身体记起,本能的遏制了他的失控。
    他逼着自己去想刚才的那片海,听着耳畔的沙沙声,渐渐的沉静了下来,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
    小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就再一次靠近,直到停在他脚边,轻轻啄了啄他的脚踝。
    宋一丞没有被打扰到,但意识却渐渐的不受控制了,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异国的那个乡村,他和李昂坐在海边,李昂教他看星云的那一夜。
    他知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只是潜意识让他不敢迈出一步。哪怕李昂一直在暗示,在主动,可他就是不敢去相信。
    他依旧记得那片星云有多么的绚烂美好,就像手伸出去,就能抓到一把星星。他记得李昂的笑是那么温柔,轻易就能抚平他心里的任何伤痛。
    可他却再也不配拥有这样好的人了。
    李昂可以接受他们在一起之前的那些视频,但是能接受他们在一起后,他还被陈学唯强*的视频吗?
    宋雅言能让陈学唯做出这种事,不管目的是威胁他去拆散沈枫和郑希,还是用来拆散李昂和他,都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不管李昂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视频,可他不能再接受这样污秽的自己陪在李昂身边了。
    他又自嘲的笑了起来,明明前几天,他还在想,要健健康康的活着,给李昂一个可以向往的未来。可几天后,命运却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HIV的检测报告还没出来,他却又被弄脏了。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紧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还是无法制住心头奔涌而出的痛苦。而他的视线,也在看到敞开的领口间的红痕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这么脏的他,有什么资格回到李昂身边去?
    被亲人这么算计的他,又有什么意义再撑下去?
    他忽然感觉到累了,很累很累,那种厌世的情绪像是随着呼吸进入了身体里,细细密密的爬满了每一根血管。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撑着墙站了起来,麻木的往楼下走去。
    脚边的小鸟被他惊到了,扑棱着翅膀飞过他眼前,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他穿过那条扭曲的小路,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直到冰冷的海水漫过了大腿根,海浪轻抚着他最敏感的地方时,他才停了下来。
    这种轻抚的感觉像极了李昂第一次碰他的时候。
    干涸的泪水再次决堤,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海水漫过腰间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正想着再走几步就沉下去,身后却传来了隐约的犬吠声。
    这声音让他想起了刚才开门的时候,也隐约听到过。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岸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身边则有一头黄色的狗正焦急的来回奔跑着,不时的向着他吼叫。
    老人似乎也在朝他喊着什么,距离太远,他听不清,但老人花白的头发和那身红毛衣却让他想起了老师。
    拉斐教授也养了狗,是一个亚裔留学生送给他的,叫哈尼的柴犬。宋一丞每次去拉斐教授家的时候,哈尼都会等在门口。一看到他就扑上来打转,还会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然后拉斐教授就会笑着叫他先进来穿拖鞋,别老是习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无论春夏秋冬,拉斐教授都会这么说他。因为老师家的地板是大理石,很冰的。
    熟悉的记忆像是一串珠子,有一颗浮出水面了,其他也就接连的浮了起来。
    他想起了刚到纽约那阵子,因为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和生活习惯,他病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和家里闹的很不愉快,所以没有跟家人说,学校那边也总是请假。他的导师来看过他几次,都是让他安心养病。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还给他介绍了一个靠谱的老中医,但他因为太累,所以没有坚持天天熬药喝,病也就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见起色。
    那段时间是他最颓废的时候,失恋,与家人闹矛盾,独自身处异国他乡,连朋友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他出门去买烟,在过街的时候因为头晕不小心碰到了等红绿灯的一辆私家车,他都没看清那是什么车就失去了知觉。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他后来的师兄,谢明航。
    在国内,他的这种行为很容易被误认为碰瓷,但幸亏那是在纽约,也幸亏他遇到的人是谢明航。
    谢明航把他送到了医院,给他垫付了医药费,直到两天后他醒了才知道,谢明航请了个护工来照顾他。
    他第一时间把钱还给谢明航,还解释了当时的情况。谢明航已经听过医生所说的了,自然不会认为他是故意的。两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也是因为谢明航的缘故,他得以报上了拉斐教授的课程,又因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成为了拉斐教授的关门弟子。
    从那以后,他在纽约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孤单了。教授夫妇每周都会办一次聚餐,把几个学生都叫来一起吃饭,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
    也因为这样,他渐渐开朗了起来,多了笑容,也不再抗拒这座陌生的城市了。
    犬吠声再次钻进耳中,他恍惚间看了眼四周的海面,一个小小的漩涡在他左前方打着转,像极了他在做陶艺时转动的泥胚。
    这个兴趣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他一个人悄悄的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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