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 作者:未知

    福气安康第60部分阅读

    福气安康 作者:未知

    福气安康第60部分阅读

    非是想他们两个和解,才在这么幽静的院落里,布置了这么个“鸿门宴”。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她全无胃口,无意识地看看四周,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呼延二公子,她有种想要逃开的感觉。

    “那么不想看到我?”呼延二公子极度郁闷地看着她,随手取过精致的酒壶,满满斟了一青铜器酒杯,仰头灌了下去,连带这几天来的沉闷颓丧也一起喝了下去。

    “喝太多酒伤身。”看着他如牛饮水般把整壶酒喝下去,她有些于心不忍,伸出手来,抓住酒壶的把手:“别喝了。”

    肌肤相碰,他的皮肤温度竟异常灼人。苏文清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眼前的呼延二公子,星眼迷离,双颊陀红,呼吸急促,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文清越发吃惊,她见识过呼延二公子的酒量,这一壶花雕,这么快就让他醉了,不大可能啊?

    呼延二公子的确是一副醉态,深遂的眼眸被酒精灼烧得通红,呼吸急促紊乱,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脸是红的,眼睛是红的,就连握在酒壶把柄上的手,手背上也是红的,烫得惊人。

    苏文清猛然想起那次打开南北蘑菇商线时,北地商业协会会长带来的高烈度的青稞酒,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用手去抚他的额头,皱眉道:“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厉害?不会是北地带过来的青稞酒吧?”

    苏文清的手刚一抚上呼延二公子的额头,呼延二公子似乎有些把持不住,松了握住酒壶的手,竟然一用力,把苏文清拥在了怀中。

    “你……”苏文清惊得心脏漏跳一拍,他的力道大得出奇,她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呼延二公子从未如此失态过。一丝恐惧袭上心头,苏文清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呼延二公子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他直着眼睛盯着苏文清,目光灼热,腾出一只手来,伸向苏文清的颈脖处,竟似要去解她的衣衫。

    苏文清大惊失色,这个平素文质彬彬的呼延二公子,怎么转眼间变成一只大色狼了?她拼命挣扎了几下,她忘了他是会武功的,这样的挣扎无异于蝼蚁撼树,徒劳无功。

    苏文清又急又气,泪水瞬时漫上眼眶,她俯下头,猛地朝他紧紧扼住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呼延二公子吃痛,放开了苏文清,他昏昏沉沉地看着苏文清,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躁热。刚才,刚才美人在怀,软玉温香……

    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令他清醒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手臂,殷红的血迹染在月牙白的锦袍上,如一朵绽开的梅花,格外引人注目。看来苏文清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咬他的,才弄成这么深的伤口。

    他愕然地看着苏文清,看到她满脸泪痕,愤怒地盯着自己,怒斥道:“色狼卑鄙无耻”他愣了一下,脑海中一丝残存的清醒告诉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是啊,如今的他,明显地觉得自己跟往常不一样,口干舌燥,浑身滚烫如火烧,看到面前的美女竟有一种一亲芳泽的欲望。

    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会无端端喝了一壶酒就醉成这个样子。呼延二公子暗自纳闷。平日里这种花雕他能对付上好几瓶,如果……

    他的头脑又开始发晕,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壶花雕上。同时,李得正笑得怪异的神色自眼前一掠而过。他心中“格登”一下,自己目前如此状态,难道说,这酒中,下了药?

    不说呼延二公子天资聪慧,就以他这几年混迹青梅的经验,他马上知道自己被下了药了。这种药凌厉之极,兼又来势汹汹,即使他拼命运功也难以抵挡。

    苏文清惊惧地朝后退去,随手抓了一只花瓶挡在面前。她紧张且神色戒备地盯着呼延二公子,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呼延二公子困难地喘息一下,强压住内心的燥火,他哑着声音道:“苏姑娘,这酒,被下药了。”

    苏文清浑身震了一下,其实,刚才一看到他的反应,作为一个医者,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文清的脸刷地白了,她憎恨地瞪着呼延二公子,声音冷漠如冰:“呼延二公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居然连下媚药这种下作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不是我”呼延二公子神色痛苦道,他在极力为自己辩解,“可恶是刚才那位李公公下的药。”

    苏文清不依不饶:“他不是在你家们家里住着吗?就也算是你们家的人了。我就不相信,这件事情你没有参与。”

    呼延二公子感觉到越来越痛苦,他勉强道:“苏姑娘,你千万要相信我,这事真是不是我干的。”说着一个脚不稳,竟朝苏文清这边倒了过来。

    苏文清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把手中半人高的陶瓷花瓶朝呼延二公子身上砸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花瓶砸落地上,碎片四溅。呼延二公子闷哼了一声,歪倒在地上。

    苏文清迅速俯身抓住一块狭长的碎瓷片,指住呼延二公子,颤抖着叫道:“呼延廷玉,你敢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我就不客气了。”

    花瓶砸到身上的痛楚又使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下,他不由苦笑,看着苏文清惊恐万状的样子,他暗暗摇头,看来,她现在已经把他当成登徒子了。

    身上的痛楚一阵阵袭来,他抓住脑际中仅存的一丝清醒,目光落在那群碎瓷片上,手在地上一抓,抓起一块碎瓷片。

    苏文清惊恐地又后退数步。她知道面前这位男子是神秘莫测的扬州商业协会总舵大当家,扬州长风镖局李长修李总镖头的师弟。江湖上盛传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天下与他打成平手之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胜他了。苏文清知道靠硬拼肯定拼不过这位高人,但不拼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这样束手就擒?

    苏文清连呼吸都乱了,她窒息般地望着面前这个男子,看他抓着瓷片,站了起来。然后,她瞪大了眼睛,不会动了。

    那个呼延二公子,竟用手中抓着的尖尖的碎瓷片,朝自己的大腿用力扎了进去。

    苏文清“啊”地一声掩住口,跳进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呼延二公子,疯了吗?

    鲜血如注,在呼延二公子穿着的锦袍上蜿蜒而下,狰狞夺目。呼延二公子一狠心,拔掉了插在腿上的碎瓷片,用手捂住伤口。尖锐的疼痛汹涌而来,他紧咬牙关,意识瞬间回复清醒。

    见苏文清仍自站在屋子角落里,似乎被吓呆了。他不由怒道:“你还不快走?要不,你打晕我”

    打晕他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苏文清如看鬼魅般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目光中已有些许感激。

    “你还不快走?快走”呼延二公子几乎是在怒吼。

    苏文清慌慌张张朝门口处跑去,跑到大门边,伸手就去拉门。可是,任她如何拼命拉门,橡木大门纹丝不动,外面应该被人反锁了。

    苏文清心中又气又怒。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见门口处苏文清在与大门拼命作着抗争,呼延二公子马上明白了怎么回来。他马上想到,这肯定又是李得正的阴谋之一。把他们两个诱拐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来,然后下药,反锁,让他们两人一起困在同一间屋子里,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他明白这件事是谁的指使了。

    他迅速点了附近几处|岤位,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扎住伤口,忍住刺骨的疼痛,一跃而起。

    瘸着腿走到大门前,他伸手拉了一下,一点动静也没有,果然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腿上的痛楚镇不定药效,呼延二公子感到身体又开始难受起来。他心中一凛,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拖下去,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呼延二公子咬咬牙,运起内力,双掌齐出击向橡门大门。只听一声巨响,大门震动了一下,并没有被撞开。呼延二公子再凝聚内力于掌,再次撞击上去,又一声巨响,这次,大门被掌力冲击出去,飞出两三丈之外。

    苏文清又“啊”了一声,她看到呼延二公子的手掌满是鲜血,一片血肉模糊。

    第一百七十一章他在昏睡中喊了你的名字

    “你……”苏文清看着他滴血的双掌,心头有些许感动。这个家伙的做法,有点像自残。

    “你快走。”呼延二公子痛苦道,“沿着前面那条小路一直走,然后从回廊中穿过,就到前院了,那里自会有人带你出府。”

    “那你呢?”苏文清看着他一身的血迹,手上有,身上也有。尤其是刚被刺伤的腿部,鲜血几乎把锦袍都染红了。“你弄伤动脉了吗?你这样不行,得马上止血。”苏文清以一个医者的敏锐眼光看出呼延二公子的腿伤应该很重,况且血再这样流下去,会死人的。

    至少他为她做了一点事情,她也想帮他做点什么。

    “不用。”呼延二公子粗声粗气道,“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 我去冰湖泡一会。”

    呼延二公子语音刚落,人已经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他走得飞快,心头的燥热已经再难抑制住,他必须尽快到达王府的冰湖,然后把自己泡在冰水里,才能解这媚药的药效。

    幸好冰湖并不远,他很快就走到了。冰湖是一个人工湖,为了避暑,南昭王妃特地请了名工巧匠,花费三年时间才zhao出来的,引入高山雪水,利用冰窑原理,维持了冰湖的常年冰封。

    呼延二公子zhao 开一处冰结得较为薄弱的地方,把整个身子浸入水里,以抵抗浑身的燥热。

    呼延二公子在冰水中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不住地打着寒颤。他终于叹气。想他堂堂呼延二公子,向来以精明自诩,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时候,想不到如今竟然栽了一个大跟头,居然栽在了一个太监的手里。

    这真让天下人耻笑了。呼延二公子摇头叹息,他太大意了。

    苏文清慢慢地朝着林间小径一直走,四周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么大的响声居然引不来一个人,这明显就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早早就把人打发了,就等第二天再过来验收成果。

    镇定下来的苏文清有些想笑,第二天过来的李公公会看到怎样一副情景?大门破败,人去无踪,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他捶胸顿足的样子。

    从一系列的细节中,苏文清断定,呼延二公子不应是这件事情的主谋。那就应该是那位“李公公”了。

    那个李公公是什么目的呢?引他们入室,然后锁住他们,再在酒菜中下药,其结果无非是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这对于他有什么好处?他到底是在帮呼延二公子,还是在害他?

    寻花问柳之人,应该不会在自己家中寻花问柳吧?况且在花会的第一天,在自己的府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不怕王爷王妃知道?扬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南昭老王爷家教甚严,如果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事情出来的话,老王爷一定会出面还女方一个公道的。

    苏文清在小径尽头顿住脚步,心头疑惑顿起:难道说那位李公公,出此计策,是为了帮助呼延二公子,对抗老王爷?

    苏文清心中有说不出的唏嘘,隐约中竟有一丝担心,不知道呼延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

    事后,苏文清把这事说与张二花

    听。张二花听得一惊一乍的。听到最后,张二花竟然竖起大拇指,总结一句:“李公公的做法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这位南昭王府的二公子,看来是位正人君子。”

    “何以见得?”苏文清侧着头问道,她不知道这个张二花是从哪方面看出呼延二公子有这一特质的。

    “小清,你是当局者迷。”张二花认真道,“这媚药的厉害,能乱人心智。小清你是大夫,你应该听说过吧?听说青楼女子常用此药来诱惑客人,就连前朝后宫,也听说有宫妃用此药媚惑圣君,由此可见,此药是如何厉害,就连真龙天子也抵抗不了,何况平常百姓人家?”张二花说到这,顿了一下,特地看了苏文清一眼,“小清,你还记得林志海那件事吧?”

    苏文清默默地点点头。林志海变心的前因后果她已经全部知晓,坏事的居然就是这些媚药。

    “小清,你想过没有,同样的药,为什么有人能够抵挡得了,有人就被这药牵扯着走,做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来呢?”

    苏文清怔了一下,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下一秒,她马上找到了反驳的理由:“二花姐,你在强人所难。这药迷心性,本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哪能怪罪本人呢?何况,这也并非出于本人意愿。”

    “哼”张二花不以为然,“小清,你说得固然没错,被人下药者,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是自己愿意的,所以,值得原谅。那么,”张二花一转身,盯着苏文清的眼睛,“我问你,如果是被下了药,却能保证不做错事的人呢?”

    苏文清怔了半晌,道:“我只能说他意志坚定。”她知道张二花指的是谁。

    张二花摇摇头:“我倒认为,每个人都有意志坚定的时候。主要看是在什么地方,和面对的是什么人。”

    苏文清沉默不语。

    “小清,我都想到了,怎么你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人会想不到呢?还是刻意不去想,不去比较?如果一个人心中有某一个人的话,那他就会凡事掂量着,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做了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都会了然于胸,会凡事替别人着想,处处细细斟酌,而不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情,还要千方百计地找理由搪塞。”

    苏文清笑了:“二花姐你太强求了,这被迷乱了心智居然还能坚持对错,那他岂不是圣人了?”

    “我倒不是知道他是不是圣人,”张二花摇摇头,“但我看得出他的心里装着一个人,而且他把这个人看得很重。一个人的心里真的装着某个人,他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苏文清怔住。张二花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好耳熟。她记得,在京城时,她对一个人说过:“你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野蛮强横、不择手段地据为己有,不是约束对方依附你的意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是最大限度地让对方感到幸福,感到快乐,只要对方能感到幸福快乐,你才会感到幸福快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你懂不懂?”

    昔日的斥言犹如在耳,今日,他却以行动去兑现她的一番话了。苏文清有微微的震憾,觉得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突然柔软起来。

    “小清,如果有一个人能这样对我,我死而无憾。”张二花有些感慨,“小清,北地商业协会会长说过,这世上能为你舍命的人不多,你要好好珍惜。”

    留下呆呆发愣的苏文清,张二花出去了。苏文清无意识地望着书房的窗台,她记得好多年前,那个地方曾放了一盆剑兰,如今,那盆剑兰是什么样子,她一点也记不起来。是啊,这记忆会淡漠,时光的流逝会冲走一切,包括过往的伤痛。生活依旧在继结,谁也不会死守一份被人丢弃的情感,她也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可遏止的,她再一次想到了他,几天前他的行径,算是为她舍命吗?他这样做,算是喜欢她的一种表现吧?算是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一种体现吧?

    近情情怯,当局者迷。苏文清觉得自己的内心开始通透起来。

    她想到最后的时候,他说的话,他说他要去冰湖泡着,以解药效。她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来:这冰与火的对激,他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呼延二公子果然病倒了,伤寒加上破伤风感染,病情来势汹汹,呼延二公子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昏睡着。

    南昭王妃急得慌了神,一大早就把苏氏接进府来,嘱咐她,无论用多贵的药材,无论用多少两银子,都要把她的宝贝儿子治好。

    李得正面有愧色地站在旁边。本来以为会撮合一桩大好姻缘,谁曾想竟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氏却是十分镇定,几支银针扎下去,呼延二公子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再引针驱寒,散热,熬制药汤,临近傍晚时分,呼延二公子的病情已基本得到了控制。

    忙了一整天的苏氏十分困倦异常,她把银针放入针包,装入药箱内。再摊开白纸,思量片刻,执起毛笔,沾了墨水,准备写下药方,好让丫头们照着方子熬药。

    就在这时,昏睡中的呼延二公子忽然叫出了一个名字,苏氏的手便颤了一下,一滴浓黑的墨汗滴落在雪白的纸上。苏氏抬起头来,望向床上躺着的二公子,目光似喜似悲,还有一丝欣慰。

    回到家里,苏文清已经把饭菜热了好几遍,苏氏洗了把脸,坐到了饭桌前。苏文清把热腾腾的饭菜捧了上来,最后递给苏氏一双筷子。

    苏氏接过筷子,望着女儿:“没事,他很好,高热退了下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苏文清“哦”了一声,转身去盛饭。

    苏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又道:“小清,他在昏睡中喊了你的名字。”

    苏文清背对着苏氏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她低声道:“他…… ”心中,漫过一片酸楚。

    第一百七十二章被当作死当的白玉珊瑚

    清晨,马车的“哒哒”声照例响彻地小莲子庄的石子路上,然后,一辆马车在“苏氏蘑菇园”院门前停下,把苏氏接走。

    这已是第三天了,前两天,总会有这样一辆南昭王府来的马车打破宁静的清晨,把苏氏接到南昭王府。南昭王妃太紧张自己的宝贝儿子,怕自己的儿子好不起来,就采取了这种早接晚送的方式,把苏氏接到府里,盛情款待。对此,小莲子庄里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苏文清也被马蹄声吵醒,她掀起窗帘,朝外望去。马车已经走远,只在清晨的薄雾中看到了它依稀的背影。苏文清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叫道:“小清,你快起来,朱公子差人过来,让我们去衙门一趟,说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是张二花的声音。

    苏文清一阵欣喜,连忙起身,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和张二花一道去了扬州知府衙门。

    朱知府一脸凝重,他拿了一样东西给苏文清她们看:“二位姑娘,上次官府围剿黑梅组织总巢,在里面发现了这张单据。”

    苏文清伸手接来,凝神看去。这是一张典当的单据,而且还是“死当”。古时候典当成风,设有专门的典当行,有活当与死当两种,活当是可以赎回,死当是不可以赎回的,典当之物由典当行自行处置,那些穷困缭倒或者赃物的销出多选择死当。

    面前揉得皱巴巴的单据,字迹虽然模糊不清,但仍可辨认。上面写着:白玉珊瑚,死当,五十万两银子。

    朱知府道;“这种叫做白玉珊瑚的东西,是一种稀世珍宝,按平常的估价,至少值三百万两银子,这种死当,亏了。”

    “是赃物吗?”张二花问道,“黑梅组织是杀手组织,一向杀人不越货,怎么会有这件宝物的?”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朱知府点头,赞同张二花的看法,“这件宝物我查过,是当今岑相国的传家之宝,西域进贡,先王将此物赠与当今相国。后来,岑相国的大女儿出嫁,相国夫人爱女心切,怕大女儿跟了龚大学士受到委屈,就将此物作了女儿的嫁妆。最近,龚大学士府中发生失窃事件,想不到竟是这伙人做下的案子。”

    真是赃物吗?苏文清看着单子沉吟。龚大学士家中的物件,龚大学士……苏文清脑海中灵光激闪,龚燕如

    如果白玉珊瑚不是赃物的话,如果是有人心甘情愿给了黑梅组织的话,那龚燕如与黑梅组织的关系……

    龚燕如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两姐妹势成水火,在呼延二公子的事情上,龚燕如绝不会善罢甘休,上段时间连自杀、出家都闹过了,如果,她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话……

    不错,龚燕如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身上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脉。但是,哪些东西可以相让,哪些东西不可以相让,比如感情,苏文清分得很清楚。

    苏文清一激灵,她知道,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嫉妒成狂的女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心中的不安再度扩大,早上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小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站在旁边的张二花注意到苏文清的异样。

    “没事。”苏文清摇摇头。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应该找个大夫看看,拖下去不好。”朱知府也注意到了苏文清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哪里用请什么大夫?小清自己就是一个大夫”张二花瞪了朱知府一眼。朱知府这才想起,自己以前也曾在仁和堂见过苏文清给那些头痛发热的人诊病呢。当下有些尴尬道:“是啊,我倒忘了,苏姑娘本来就是个大夫。”

    苏文清勉强笑笑;“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夫,我娘才是…… ”她说到一半,猛然住了口。苏氏脸色更加苍白了。

    今早那辆马车,她总觉得不对劲,如今她想起来了,除了时辰对得上以外,好像什么都有些不对劲。来接苏氏的婆子是个陌生的面孔,马车的样式似乎没有前两天来接的车子那般豪华气派,还有,马车上居然没有流苏

    苏文清惊得手心渗出了冷汗。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有看清楚,事后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按理说,南昭王府的马车一定是挂有流苏的,这是南昭王府所有马车的一个特色,区别于普通官宦人家的马车。可是,居然连这么个最明显的破绽她也没有发现

    “小清,你到底怎么了…… ”张二花的话还未说完,苏文清就已经拽住了她的手,焦急道,“二花姐,我们必须马上去南昭王府一趟,我娘,我娘好像出事了”

    “苏大娘会出事?怎么可能?”张二花被苏文清拉得摇摇晃晃地朝县衙门口处走去,“哎,小清,你先停停,至少我们得先找辆马车啊,这么远的路途,我们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

    “张姑娘,苏姑娘,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给你们找辆马车去”朱知府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迅速召了个衙役进来,吩咐几句,那位衙役马上出去办事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衙门外便停了一辆马车,苏文清匆匆向朱知府道了谢,拉着张二花上了马车,赶车的急急挥了鞭子,马车便急速地朝西湖湖畔的南昭王府驶去。

    清晨的南昭王府大门紧闭,守卫森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有值守的军士,身披铠甲,腰悬挎刀,神情冷漠地来回巡视。

    太阳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中,朱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在曙光中泛着冰冷的光。

    这条路很寂静,清早时分,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在这时,从远处奔来一辆马车,直直朝南昭王府大门驶近。

    “停下马车”神色冷漠的守卫军士挥挥手,让马车停下来,喝道,“闲杂人等,闪一边去,不得靠近王府”

    苏文清跳下马车,急忙上前,对那位冷漠的军士道:“这位军爷,你行行好,我有急事要求见呼延二公子。”

    军士手按在腰间挎着的金色腰刀上,看了苏文清一眼:“这位姑娘,呼延二公子病体初愈,不宜见客,姑娘还是请回吧。”

    “这……”苏文清没想到南昭王府的守卫如此森严,居然连求见一个人都不肯通传,她心下着急,只好硬着头皮又道,“这位军爷,我真的有急事,要不,你去通传一下老王爷,就说有一个叫做苏文清的姑娘有要事要求见于她。”

    军士斜睨了苏文清一眼,有些不屑,可能没想到一个普能的民家女子要求见声名显赫的老王爷吧。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文清一遍后,军士才道:“这位姑娘,老王爷一大早就到军营去了,如果姑娘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到扬州军营去找老王爷。”

    “不是……”苏文清快急疯了,她其实什么人也不想见,她只想知道苏氏到底抵达了南昭王府没有。

    “这位大哥,”张二花走了过来,“我想请问一下,今天一大早,有没有看到一辆马车驶入王府内?”

    军爷神情冷漠地看看张二花,对张二花的这种询问不予回答。

    另一个军士手按腰刀走了过来,指住苏文清她们喝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在王府门口逗留那么久?快走开,这里不是你们嬉耍玩闹的地方”

    说着竟招呼几个军士过来,合力推搡着苏文清她们朝外走。

    苏文清朝张二花使了个眼色,张二花会意地点点头。她明白苏文清的意思,文的不行,那只能来武的了,硬闯。弄出些动静来,惊动府里的人,最好惊动呼延二公子与王妃,那她就可以知道苏氏的消息了。

    这时,朱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约有四十岁光景的人从南昭王府的侧门走了出来。苏文清眼尖,一眼认出是南昭王府的管家赵三,忙叫道:“赵大叔,是我我有急事要找二公子”

    赵三正准备伸一下懒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眼看去,见是苏文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正被守卫的军士们推搡着走,忙道:“各位请住手她不是外人,她是来找二公子的”

    为首的军士有些疑惑地看看苏评文清二人,再看看赵三。赵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为首的军士这才挥挥手,让士兵们退下。

    “我说苏姑娘,一大早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来看二公子的吧?”看到苏文清亲临南昭王府,赵三笑逐颜开,本来他就是奉了呼延二公子的命,去给苏文清捎封信的,这下好了,信也不用捎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这两天二公子一直在念叨着你呢,还一个劲地问你有没有出事。”

    “我很好,没出什么事情。不过,有人可有出事了…… ”苏文清犹豫了一下,“赵大叔,我能去见见呼延二公子吗?”

    “两位姑娘请随我来。”赵三殷勤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勒索信上的字迹太纤弱

    苏文清张二花二人随着赵三从侧门进入,转过影壁,再穿过一条长长的雕梁画栋的回廊,便到了一个清新幽雅的庭院里。

    院落里,四处芍药花开,香气扑鼻。虽然已是秋季,但鲜艳的芍药依然开得很艳,看来南昭王府的园丁把这里打理得很好。从这些满园的花丛中,她还看到了久违的白芍药,她最爱的一种。

    苏文清心中滑过一丝感动她快速地走过花坛,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呼延二公子在看到苏文清的一瞬间里眼睛有一簇火苗在燃烧,他斜斜且慵懒地靠在床榻上,嘴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心满意足地望着自门口走入的苏文清。但在下一秒,他的神情凝滞住了。

    苏文清的神情很惶然,目光掠过他在房间四处搜寻,不确定地问道:“我娘,我娘真的没来过?”

    一个正把药碗奉进来的小丫头快嘴接道:“没有呀,苏大夫今天没来。湖衣姐姐说,据派出去接人的马车回报说,苏大夫今天上午有事出去了。”

    苏文清瞬间面如死灰,心迅速沉了下去。南昭王府并没有接到苏氏,那一大清早来接人的马车又是谁派去的吗?是龚燕如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会对苏氏怎么样?苏氏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惧深深扼制住她,苏文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身子竟朝前仆去。

    “小清,你怎么了?”呼延二公子早已翻身下床,一个漂亮的回旋,稳稳当当地把她拥在怀中,“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

    “二公子,苏大娘真的没有来你这里呀?”张二花不甘心地再问一句,看到呼延二公子连连摇摇头,张二花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下惨了,怎么办?苏大娘十有八九被人掳走了。”

    “你说,苏大夫被人掳走了?”呼延二公子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眼前苏文清忧郁悲伤的眼神让他的心微微疼痛起来。

    苏文清轻轻从呼延二公子的怀中挣脱出来。他恢复得很快,行动自如,身形矫健,看来苏氏真的是用力替他诊治的。她微微一笑,心也放了下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再与这个呼延二公子有关,这是她们苏家的家事,上辈子的恩怨连着这辈子的恩怨,她不想寻仇,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不能不管。

    “二花姐,我们走吧。”苏文清转身朝门口处走去,再不看呼延二公子一眼,把二公子等一干人愣在当场。

    “哎,小清,你等等我。”张二花匆忙向二公子道歉,急急忙忙追随苏文清而去。

    “公子,你说,这苏姑娘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呀?”茗砚抓抓脑袋,莫名其妙道。

    赵…点头,他现在也摸不着头脑。

    呼延二公子呆呆地看着苏文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紧抿了嘴唇。半晌,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茗砚,你去帮我收拾几件衣服,赵管家,等我爹回来,替我跟我爹说一声,说我出去办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公子,你的病还没全好呢。”茗砚急道。公子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不妨事。”说话间呼延二公子把湖衣叫了进来,拿衣服给他换上,并把随身的宝剑也带上。

    赵三凭直觉知道自家公子要去干什么,他看着呼延二公子闷声道:“二公子,您这是去帮苏姑娘的忙吗?人家好像又没说明需要咱们帮忙。”

    “正因为她没有说明,所以我才更要去帮她的忙,把苏大夫救出来。”呼延接过茗砚收拾好的包袱,叹息一声,“这次的对方很强悍,苏姑娘不想让我参与到这场是非之中来。”

    “那公子你还去干什么?”赵三着急道,“那么危险,况且公子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

    呼延二公子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苦笑道:“苏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说,我能不去吗?”

    赵三与茗砚有些骇然,难道二公子为了那个苏姑娘,连命都不要了吗?

    “赵管家,我告诉王妃去。”茗砚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溜烟跑远了。

    *****

    苏文清与张二花赶回苏氏蘑菇园,一进书房,便看到案几上安静地躺着一封信。

    苏文清反倒定下心来。一般而言,没有消息才是最可怕的,有消息,就有希望,就能确定绑架者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这对于抢救人质十分有利。

    苏文清紧蹙着眉头,极力平复波动的心绪。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唯有靠自己。

    张二花紧张地看着苏文清,并警惕地朝四周看看。这个歹徒也太大胆了,竟敢把信送到书房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心生恐惧,苏氏蘑菇园一向由身怀武功的院丁守护,一般人不易进入。而这位歹人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际进入蘑菇园,并摸索到书房放下信件,可以看出武功非同一般。

    苏文清拿起案几上的信件,马上拆开,信纸上有几行纤细柔弱的字体,看得出是出自于女儿家之手。信上说,如果要想再次见到苏氏,就必须在三天之内,提足十万两银子。然后在第四天清晨时分,把银子拿到到灵觉寺旁边的林子里等候,到时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张二花也看到了信笺上的字迹,她深深呼了口气,抚着自己呯呯直跳的心:“阿弥陀佛,只是要钱的,那我们就给他们钱好了,十万两银子,虽然数量大了些,但人是最重要的。”

    “嗯,”苏文清点点头,“我也认为,人是最重要的,要多少银子都无所谓,只要能把人赎回来就行。”

    “小清,你手头上的银子够不够?”张二花担心道,“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苏文清心中只觉一片温暖,她轻轻摇摇头,“二花姐,多谢费心,银子的事情,不是问题。”

    “那就好。”张二花再看一眼那张信笺,“这些歹徒,真是可恶之极。绝不能让他们跑了,我马上知会朱公子,让他暗中派人保护你,到时候将那些歹徒一网打尽。”

    苏文清没有反驳,她点点头;“二花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先去取钱。”

    张二花点点头,出去了。

    苏文清看着张二花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情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这封信来得太奇怪了,难道真的仅仅是一封单纯的敲诈勒索信吗?而且,对方丝毫不顾忌有人暗中跟踪,这实在太不符合逻辑。在现代的绑架勒索案中,绑匪们都是要求当事人一个人前来交钱,不准报警,不准带其他的人来的。难道较之现代人而言,这古人更有自信不成?又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文清走到窗边,沉吟片刻,她打开窗子,招手让狄青进来。

    “狄青,你速速收拾,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我要知道这封信的字迹到底是不是龚家小姐的,三天时间,你务必替我办成这件事情。事情办妥之后,放信鸽回来报信。”苏文清神色凝重,将信笺折好,交与狄青。

    狄青用力地点点头,迅速离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这样的寂静让苏文清感到有些荒凉。她一生中致力保护的亲人,想不到还是出事了。她想到来到这个异时空的十五年里,先是哥哥苏辰宇离开了她,如今连最亲近的母亲,也要离她而去了。

    人生难道注定,越往前走,亲人都要一个一个相继离去吗?

    她慢慢踱出书房,来到正厅。正厅的一角,供着哥哥苏辰宇的牌位,牌位前,放着一个铜麒麟保命锁。

    她在哥哥的灵位前,上了一柱香,取过牌位前的铜锁,按在心口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哥哥那里传递过来的力量。

    铜锁冰凉,压在胸口处,与她自己所戴的铜锁重叠加在一起,渗透着微微寒意。这保命锁一共两只,是八年前在桃花村的时候,苏氏给他们兄妹俩求来的。然后,惨案就发生了,从此,她与亲爱的哥哥天人永隔。

    “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苏文清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哥,娘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把她怎么样了,甚至,娘到底是否还活着,这一切一切,我都不得而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掌心处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地板上迅速湿了一小片。不知过了多久,苏文清停住了哭泣。哭过了,把心中的惶恐不安与徘徊无助全哭了出来,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她会竭尽全力把苏氏救出来,如果不能,哪怕是与歹人们同归于尽,她也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哥,你的上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把娘救出来。”苏文清看着哥哥苏辰宇的灵位,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虔诚地拜了下去。

    第三天傍晚时分,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了苏文清手上。她伸手从鸽子的右脚处取出一张字条。看过字条,她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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