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作者:未知

    父皇第12部分阅读

    父皇 作者:未知

    父皇第12部分阅读

    己,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威力很不错。但相对的,要求非常苛刻。必须自小有意识地锻炼六识,以及过人的反射神经、力量的配合。原来我还担心这具身体达不到要求,还好虽然比以前差一点,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基本回复“前世”的巅峰水平。不过,在有伤的情况下,身体机能跟不上本能的速度。稍为激烈一点的动作就感到不适。

    “父皇……”千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漆黑药汁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真的能喝吗?”千翌放下碗,迟疑道。毕竟廖缙把药单写给他时存心不良。

    “你认为他们如何?”

    “应先生善良不解世事,武功高强,廖先生冷漠无情,睚眦必报。”千翌毫不迟疑道。

    “他们是什么关系?”

    千翌脸一红,声如蚊呐道:“伴侣……”

    “关系亲密?”我扬起唇角,故意继续追问。

    “是的……”

    “都是凭什么判断的?”

    “他们,会互相保护……”

    “我和你不也是互相保护,但我们并不是伴侣。你的依据不成立。”

    千翌脸更红:“他们,很亲昵……”

    “比我和你在山洞的时候更亲昵?继续。”

    千翌的头顶几乎冒出烟来:“他们……嗯,廖先生对应先生态度很特别……”

    “我对你特别吗?”

    “父皇,您欺负我……”

    我轻笑,勾起他红通通几乎垂在胸口的小脸:“不再是孩子了。你得多点防备,不要总是这么老实。”

    千翌嘟嘴:“五弟六弟闯祸,总是耍赖不认,您罚他们的时候不是一直说做人要诚实吗?”

    “做人,需要诚实,但不需要老实。”我随口道,拿起药,一饮而尽。

    “那么,我也不老实……”

    “什么?”苦涩的味道。我微皱眉,没听清千翌咕噜的话。

    “没什么。”千翌掩饰什么似的,飞快道,看着我的眼睛却多了一层奇怪的水润。

    “应铸和廖缙之间,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我微眯眼,“记不记得遇到应铸的时候,他背上的篓子?里面装着草药。”

    千翌点点头,脸上露出疑惑。

    “制作武器的时候,你会让别人碰你尚未完成的作品吗?”

    千翌很认真地摇头。武器的制作的过程只有他最了解,别人的插手只会打断他的思路。不过,父皇除外……

    “凌驾于人的智慧,往往是骄傲而孤独的。”我意味深长看着他,“廖缙在制毒上,必定是极出色的,但就像‘神工巧匠’只能独自一人完成武器制作一样,他制毒应该更习惯独自完成。特别是采药这一环节。好的药材对毒药制作极为重要。”

    “但是,采药的是应铸……”

    “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廖缙信任他就像信任自己一样;二是他们对彼此没有任何隐瞒,互相融合。”

    “为什么说他们没有任何隐瞒?”

    “廖缙信任应铸的其中一点是,应铸可以完成采药这个任务。也就是说,应铸对草药很熟悉。但实际上,应铸是一位武器制造师。”

    千翌若有所思道:“而廖先生,他很熟悉岳遗……”“毒王”很熟悉一个器具师……

    “不错。”我有些满意点点头,“他们互为弱点。但拥有药物与武器,我会答应跟应铸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父皇一开始就看穿了?”千翌微微动容。

    “我没有看出应铸的身份。我只是看出他身边有药师,而且他们关系匪浅。”

    “那时我以为应先生是大夫……”千翌扁扁嘴。

    “你会把自己的小玩意儿乱扔吗?”

    千翌摇摇头。那些都是他的小宝贝。他知道父皇没有说出口的话。因为同样的,一个药师也不会这么粗鲁地把自己的草药颠来颠去——而应先生却做了。所以他不是药师,真正的药师令有其人。

    父皇就是看准这个,所以才会这么利落地跟应先生走,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应先生与廖先生,降服一个,另一个也会自动投降。

    差太远了……千翌看着父皇,闷闷不乐想道。

    算无遗策……千翌必须承认,如果被制住的是父皇,他也会自动投降,无论父皇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1

    第五十三章

    喝了药,不容反驳地拉着一脸疲累但坚持守着的千翌,躺在床上休息。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张开眼,千翌有些迷糊地蹭了蹭我的胸口,然后惺忪地揉揉眼睛。

    房里已经一片昏暗。

    “继续睡。”

    千翌用力摇头,拍拍脸颊,跳下床,险些一头栽倒。

    我早有准备揽住他的腰。

    “谢谢。”千翌微微呜了一声,一溜烟跑去开门。

    “鞋。”我好笑地提醒。

    他几乎碰到门的手马上缩开,低着头快步走回来,飞快地穿好鞋,再跑回去。

    他真的是在南应独当一面的“神工巧匠”吗?

    我微微摇头,跟着下床,点灯。廖缙的药很好。我感到身体轻松不少。

    千翌捧回来一个竹篮,里面放着温热的晚饭——两碗白饭,两个素菜,一壶花茶。两个杯子。

    “没有人在外面。”他道。

    当我们是瘟疫吗?我轻哼。

    “两位先生还在商量吧……”千翌乖巧地摆好饭菜。

    素菜是某种不知名的山菜,味道还好,但对于吃食一向精致的我来说,也只是可以入口,而且分量不多,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唯一令人满意的是那一壶百花茶。香气四溢,清新隽永,堪称佳品。

    千翌却吃得十分高兴。整顿饭樱唇都向上弯。

    “这么高兴?”待他吃完,我不解地问。

    “好香。”千翌倒了一杯茶,点点头:“好久没有和父皇一起吃饭了……”五年来一直聚少离多,用膳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一直很想念五年前那顿年夜饭。虽然那时他伤着,却得到父皇喂食的特别对待。那时懵懂,却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懂了,更是时时回味。

    “小傻瓜,不是很快会回家吗?”说完,我微怔。“家”,我也把那个地方当家了?

    “嗯!回家后翌儿一定要和父皇、哥哥弟弟们一起用膳。”千翌兴奋的声音突然转低,“啊,翌儿已经15了……”要出宫建府。那就不能总待在宫里了。

    “父皇给翌儿进宫的令牌,如何?”准他自由出入皇宫。

    出乎意料,千翌摇摇头:“大臣们会议论的。这样会给父皇与哥哥带来麻烦。”

    “那翌儿想怎样?”戳戳他沮丧的小脸。

    千翌想了想:“翌儿可不可以像大皇兄那样,悄悄在宫里留宿?”

    “千雅如今算是父皇的中书令。”相当于我的文书助手。虽然因为一些阻扰,没有正式授印,陪我待御书房却是在抗议无效后默许的。

    “那翌儿……”千翌住嘴,鼓鼓腮,“翌儿要去工部……”

    “没错。”

    “翌儿想见父皇,要和父皇一起睡……”嘟嚷嘟嚷。

    “可是,没办法。”我耸耸肩。

    “父皇……”一双小爪子搭在我腿上,再度祭出他圆溜溜的鹿儿眼。

    “没办法……不过……”凑到他耳边,满意地看到一双小耳迅速变红,“你可以让那些大臣见鬼去……”

    “父皇,不行的……”千翌努力抵抗诱惑,他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不管那些大臣怎么说,翌儿就可以与父皇一起用膳,一起睡觉,可以常常见到哥哥,可以与千夔千铮一起玩……”

    “呜……父皇欺负人……”美美的小脸皱成一团。

    “翌儿在乎那些大臣胜过父皇,胜过哥哥弟弟们吗?”

    “不……但是……”千翌很挣扎。

    “……姓应的,你的手伸去哪里?……”

    外面突然传来隐约的声音,有点距离,不是很真切。不过以我和千翌的听力,还是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是说,今晚可以的吗?……”应铸的声音比较大声,可怜兮兮的。

    “……住手!我毒死你……嗯……”

    “……不要!你答应过的!……”

    “……住手……有人在……放开……”

    “……骗人……没有人在……”

    “……我房里那两个不是人?!……住手……放开……我不要……”

    “……他们在房里……不在这里……”

    “……你……放手……别碰哪里……嗯……混蛋……住手……”

    “……阿缙……它在动……”

    “……住口……我要毒死你……我一定要毒死你……啊……痛……”

    “……死也不放……”

    “……你!明明是老头子……你怎么……嗯……呜……放手……”

    “……”微弱的不知是什么的响声。

    “……嗯……放手……我不客气了……”

    “……不放……死都不放……”

    “……你……啊……混蛋……你弄痛我……”

    “……谁叫你不守信用……不要打我……呜……”

    “……我要毒死你……混蛋……轻点……啊……痛……啊……”

    “……”

    “……”

    我挑高眉,似笑非笑。

    真是大胆。听声音,明显是在室外。

    千翌困惑地眨眨眼:“两位先生,在打架吗?”语气不禁有点担忧。毕竟是自己的先生。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打架?嗯……确实是打架……”俗称妖精打架。

    “要劝劝他们吗?打架不好。”千翌咬咬手指,不安道。

    “……啊……轻点……不要……啊……”

    “……阿缙……好紧……痛……不要咬我……”

    “……轻点……混蛋……我不放过你……毒死你……啊……混蛋……毒死你……啊……”

    “……”

    “……不要……啊……啊……啊……”

    “……”

    “父皇,我劝他们不要打……”千翌听得心儿怦怦直跳。他想不到廖先生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声音……他坐不住,他要去劝架。

    “嗯,去吧。”我扬起笑,点头。

    如果千翌这时转过头看看父皇唇边邪气的笑容,以他的聪明一定会知道父皇想捉弄他。可惜,他得到父皇的首肯后,没有回头,急急跑了出去,嗯,劝架。

    过了一刻钟后,千翌捂住快要冒烟的脸,冲进房里,冲到床上:“父皇混蛋!”用被子蒙着头,不敢出来。

    我笑出声,慢慢走到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哎,看偶都写出些什么~~~~希望不会被河蟹掉~~~~

    唉~~为么要河蟹呢???

    …………………………………………………………

    三更在十一点前~~~~ 1

    第五十四章

    引诱乖顺的千翌无视大臣们的眼光因为中途遭打断,无疾而终。反倒对着裹成蚕宝宝死活不肯露出脸来的他上了一堂成长课。

    他温顺羞怯的小模样实在勾引旁人(我)的欺负欲。

    “两个先生在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在外面?在房里面不行吗?”

    “我长大了也要这样吗?”

    “……”

    ……

    听着他强忍羞怯的含糊的问题,我被逗得开怀不已。总算把绝美的乖宝宝惹怒了,小拳头隔着被子打在我身上,被我掀了一角,对上充满困惑害羞的鹿儿眼,吓得他连忙缩过去,再一次喊出“父皇混蛋”。

    而我逗够了,上床,把蚕宝宝轻轻搂住,一一解答他的疑问。

    ……

    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的小人儿把头点得快要埋进早饭里。被我赶回床上补眠。他很少有地没有露出“想要父皇陪”的眼神,用被子蒙着头,翻身对着我。想到他昨晚浑身绷得直直的倚在我怀里,我释然了。少年人偶尔闹点别扭是正常的。千翌相比其他儿子,尤其是千殷,别扭程度要轻得多。我也不担心他蒙着被子睡不好。千翌的睡姿很乖,即使原本蒙着头睡的,感觉呼吸不畅,他会无意识地一拱一拱直到把头伸出来。

    廖缙的房门,我还是第一次走出来。相比与谷里其他地方的烟雾弥漫,这里的天空空气要好得多。廖缙的房子与应铸的房子并排建在一起。前面是两块田地。一块种满了半人高的茶叶,一块种满了紫色的草药。茶叶“蔥梧”、药材“碧耒”。谷外的珍稀,这里却成了杂草般的存在。田地的外围围了一圈篱笆,田地中间的小路,直通入迷雾浓浓的树林……

    应铸拿着一个剪子从屋里出来,神清气爽,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伸到一半,看见悠闲自在的男人,一口气噎住了。看到他靠近,应铸像一只青蛙一样,四肢迅速贴到墙上,戒备地看着他。阿缙警告过他不要轻易靠近这个男人。否则,他被卖还会帮他数钱。他最听阿缙的话了。呃,当然,除了欢 爱的时候。

    所以,做好的饭菜他都是放到他们的房门口就马上逃走。这个男人为什么还会出来?

    “早。”我有礼地停住步子,对他避我如蛇蝎的举动无视。

    “早……”应铸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做到了没有“靠近”,于是答道。

    “廖先生呢?”

    “阿缙还在睡。”

    “哦,他生病了吗?”

    “没有,他只是累坏了。”

    “怎么会这么累呢?应先生让他干太多活儿了吧,太过分了。”

    “不是!”应铸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侮辱他了!他怎么会让阿缙辛苦干活?

    “怎么会不是?廖先生累得起不了床了。”

    “不是!是……”他没有!

    “堂堂男子汗,你居然让他这么累,太不应该了!”

    “不……”该死的!他没有!

    “过分。他跟你在一起太辛苦。”

    “不……”

    “他应该跟其他人在一起……这才……”

    “你闭嘴!阿缙是我老婆!我才不会让他干活!他只能跟我在一起!”应铸大吼着打断我,声音震天。

    一只鞋子从屋里扔出来,正中应铸的脸!

    “你、说、什、么?”廖缙披散头发,扶着腰,一拐一拐走出来,面目狰狞。

    应铸缩瑟了一下:“老……呃,阿缙……”

    “你、给、我、过、来!”

    “阿、阿缙……不要打脸……”

    ……

    我悠闲地在田边踱步,对身后杂音听而不闻。

    突然,我若有所感地望向田间小路的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出现……

    清朗温和,风神俊秀。

    我缓缓勾起唇,正要启口,他猛地扑入我怀里,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我的腰。

    “父皇……”

    我一怔。这个小家伙从没有这么明显的脆弱恐惧……掉下来时那声呼喊……是他……

    千檀几近失神地唤着,三日来的恐惧担忧让他忘了顾忌。他只记得那时听到千夔哭喊父皇有危险,他脑袋一空,拼了命赶去,却眼睁睁看到父皇抱住千翌掉下去……那一刻他觉得,死去的感觉或者更好……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掉下去……两个人……承载了他所有感情的两个人……千翌……父皇……那一刻他才发现,父皇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不要对他这么残忍,他已经逼着自己放弃了太多靠近的机会,逼着自己看着其他兄弟在父皇怀里安歇不去妒忌,不要再那么残忍地连他远远看父皇一眼的权利也夺去……不要……不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就拥有不多的一切消失……不要……

    他想尽了一切方法,近乎发疯地寻找,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即使一直有人劝他冷静,说尽所有安慰的话,他就是静不下来……他一定要找到他们……

    一定……不能失去……绝不……

    ……

    他终于找到他……他站在那里,还是那么漫不经心,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令他又迷惑又暗恨……但他完好无缺,他平安无事……

    ……

    我微讶地接住软倒的千檀。他的双眼紧闭,眼下有浓重的青痕,嘴唇发干裂发青,风神俊秀的脸细看下满是疲累憔悴……不过略显沉重的平稳的呼吸声告诉我他只是累坏了……

    这个小家伙……

    我眼神转柔,拦腰抱起他,走向双手环胸罚着应铸修剪草药的廖缙。

    廖缙没好气地看着我:“干什么?”

    “既然扯平了,跟我进来,为我的儿子诊脉。”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小气的老家伙特意吩咐做素菜“报复”。

    “谁和你扯平了!我还没有答应你!”

    “不是已经收拾好包袱了吗?”

    “胡说!”廖缙狠狠剜了应铸一眼。

    应铸“喀嚓喀嚓”地剪着草药,闷声道:“我没说。”

    “原来是真的吗?”我淡笑,“我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猜中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啊~~~~jj抽得~~~偶进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才进来~~~

    555~~~ 1

    第五十五章

    马发出凄厉的嘶鸣,疯狂地向前飞奔,千翌艰难地拉紧缰绳,在马上险象环生……

    他策马赶到,抬头便看到这样的景象,心猛地一紧……

    敏捷矫健的一人一骑快速赶到他身边,调转马头,惊险地伸手把他揽过去,拉扯的动作几乎令两人坠下……

    屏息,心跳几乎停止……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他稳住了……

    他感到虚脱……还没有松一口气,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自草丛中射出,一掌打在他背上……两人像断弦的纸鸢,掉落,失去踪影……

    他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

    ……

    千檀满头大汗地醒来。

    一睁眼,一张慵懒带笑的脸映入眼帘。

    “醒了?”声音有点低。

    他的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开声。

    “喝水吗?”

    他微微点点头。

    “那,先放开我好吗?”我看了看他突然紧抓住我衣角的手。

    千檀顺着我的目光移到视线,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后,定定看了我一眼,缓缓放开。

    我去倒水。

    千檀垂下头,发现另一边,千翌呼吸平稳地躺着,柔软、较他纤细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温暖着他的手。

    他眼里闪过一抹柔软,小心坐起,细心地为千翌拉好被子。

    “哥哥……”千翌微动了动,轻轻呓语,然后继续睡。

    我把水和手帕递给他,他双手接过水,抿了一口,有些疑惑地瞟瞟手帕。

    “做恶梦吗?都是汗……”我见他不动,抬手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他在睡梦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千檀捉住我的手,手心微微颤抖:“你没有事……”他的表情脆弱得像随时会哭出来。

    我拍拍他的手:“我没事,千翌也没事,放心。”

    他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父皇……可以抱抱我吗?”千檀低下头,声如蚊呐。

    我的回答是把他揽进怀里。这个孩子大大反常了。六个孩子中,他与我的关系向来最疏。其中有正统帝王教育中“凡事必须淡情克制”这一点的原因,也有沉稳内敛性格方面的原因。而且因为千翌的事和后来的意外,他对我有着心结,朝事以外的,总是下意识地避着我。现在竟主动要求拥抱。

    不过对于一个满怀担心,为找人而心力交瘁的孩子,我不会吝啬一个拥抱。而且,令我愉快兴味的是,他的担心、竭尽全力寻找似乎不单是因为最在意的弟弟千翌。不然不会在确定我的完好无缺后安心昏睡。

    千檀屏息着倚在父皇怀里,听着温暖的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双眼不能自抑涌上薄薄的水雾。父皇的怀抱,结实、温暖、有力、真实……这一刻,他才有了真正放松下来。几日来的彷徨、恐惧、不安、担忧,一点一点消散……安心、满足……千檀从来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突然生出奇怪的想法,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远静止……下意识收紧悄悄抓住父皇衣襟的手……

    “哥哥……”迷糊的声音突然响起,千翌揉着眼睛,看到千檀,扑向他。

    千檀低着头,微微推开我,在我的怀里转身,接住千翌,把他往怀里一贴,在我微哑的目光下,利落地回过身,连同千翌一起靠在我怀里。

    他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玉耳朵慢慢变红。

    “哥哥……”千翌很乖地没有动,一手抓我的衣襟,一手抓千檀的。

    “你们都没事,很好……”千檀亲亲千翌的额,轻声道。

    千翌在他的脸上大大“啵”了一下:“害您担心了,哥哥……翌儿没事,父皇保护了我……”

    “我知道……”亲眼看见了那令人不敢再回想的一幕……

    “为什么你会来?”我没有阻止他们的依偎,问出我的疑惑。

    “宫里有事……我不放心其他人来……”他马不停蹄赶到北罗的紫苑山庄,却得到父皇出门的消息。而且没有人敢透露行踪。他知道父皇喜欢隐在幕后,亲自出面的事只有事关他的儿子们事……他们三个在翎凰,双胞胎待在他身边,只剩下在南应的千翌……于是他决定绕道西繁,到南应……他知道父皇与千翌商议过的退路……还真给他碰上了……

    “有遇到千夔千铮吗?”

    “嗯。我让他们回宫了。”

    “他们肯?”我有些奇怪。以他们的性子,会这么顺从?

    “我没问。”千檀抬头看着我,语气有丝霸气。他想起他吩咐手下把他们两个打晕带走时,千夔的哇哇大叫和千铮诡异平静的眼神。微微撇嘴。

    我唇角扬起笑:“你以后恐怕不好过……”

    千檀重新低下头,把额抵在我心口,不在意道:“随他们……还怕他们不成?”

    “我以为宫里出事,来的是千雅……”

    千檀微微一僵。

    我有些了然地眯眯眼:“有事的是千雅?”

    父皇明显变得低沉的声音听得千檀心里生出一丝凉意,不过,随之升起的还有一点点憋屈。父皇,真的很在意大皇兄……

    “嗯……”千檀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千雅被掳的事,重点则是他们对父皇身边内j的事。

    千翌乖巧地听着,没有发问插口。不过听到“内j”,他小眉头紧皱,担心地看了看父皇,发现父皇眼里快速掠过一抹不明的阴暗。

    “父皇,在山上偷袭的人,很可疑……”不知道是不是内j所为。

    “这件事,稍安勿躁。”我微眯眼。

    千檀感觉敏锐,没有深究父皇的话,只是低声道:“父皇,您有您的处理。但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让参与这件事的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我闻言,颇为愉悦地挑挑眉:“随便你。”

    ……

    小小发泄了一下情绪,千檀又回复他稳重英明的太子形象。他有礼但不容拒绝地在廖缙的瞪视下发出信号,让所有搜索的人员全部聚集到这边。

    脸色很差的小凌子以及跟着我一起来的下属一致磕跪在地,久久不起。

    除了他们,以及千檀属下的人,竟还有途中遇到的“濠远”镖局的人马。看他们几乎人人黑着脸,应该是千檀用了什么手段,逼他们放下运镖的事加入搜索队伍的。

    千檀安抚了他们几句,然后对为首的、唯一没有恼怒之色的何三叔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等着。”

    何三叔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他隐约觉得这是天大的承诺,但他没有料到正因为千檀的承诺,“濠远”镖局满门得以在战火洗礼中幸存,逃过大难。

    ……

    回到西繁的官道上,已经到了深夜。

    “濠远”镖局的人没有任何耽搁,臭着脸抱拳一礼,继续走镖。

    千檀在我的不管事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行人露宿。

    安顿好后,小凌子突然脸色古怪地禀报道:“主子,有访客。”他轻轻在腰间打了个手势。

    哦?是他?他来干什么?又为什么恰好这时来?

    我玩味地一笑,弹指道:“见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想休息一天滴~~~~8过,米有忍住~~~~

    555~~~明天偶要坚持住,休息一天~~~~把一些关于赠分发大纲的事整理出来~~~~

    所以,偶明天请假~~~

    (蒙着被子,泥们看不见我,泥们看不见我~~~) 1

    第五十六章

    “是什么人?”千檀皱起眉。显然,他认为,在这么巧合的时刻来访的人,只会是不速之客。他十分怀疑对方的来头、动机。

    “跟上。”我睨了他一眼,让小凌子带路。

    千檀没办法阻止父皇的决定。而且,多年来的教训告诉他,很多时候,父皇的决定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但事后他们会发现,他的决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甚至经常是左右胜负的关键。

    千檀没有如以往那般,下意识地与父皇唱反调。这次,他选择了无条件跟从,毫不犹豫的。

    经过父皇失踪这件事,亲眼目睹过他遇险,千檀只觉得一直以来的某些固执变得毫无意义。有些事,他不想再自欺欺人。

    “父皇,我也去,可以吗?”千翌小跑着追上来,鹿儿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父皇的背。

    “跟上。”我头也不回道。

    四人走到了树林的一个岔道口。岔道口的浓密的树丛里,传来熟道几不可察的呼吸声。看了小凌子安排了好手隐在暗处保护。

    月光柔和,隐约看到岔道口的空地上,两个人背对着我们,站着。他们的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有着华贵的线条。

    听到脚步声,两人转过身。

    一主一仆。都是一身黑衣。仆人站在主人身边,弯着腰,头垂得低低的,手臂伸长,举着一个灯笼。灯笼里发出莹莹的光,应该是夜明珠的光。

    主人昂首挺胸,负手站着,姿势威仪显示他上位者的身份。在莹莹光中,勾勒出粗狂的长相,还有一双尖锐有神的眼。

    他是靖宁太子手下三大武将之一——武濂。也就是当初以千两黄金作礼,委托我取“岳遗”的命不成后,鼓动我将“岳遗”据为己有的人。

    “庄主。”武濂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千檀与千翌身上。

    千檀心思细密。尽管离宫时时间紧迫,他还是准备得十分充足。其中,就包括几副做功精细的面具。我与千翌的面具早在谷底损坏,他带来的面具正好适用。

    因此,我们三人的脸已经看不出任何相似之处。如今,千檀的脸普通平凡——因为五年前的意外,他的易容只有这种相貌。千翌则是姿色中上的美少年模样——千檀舍不得完全掩盖他的绝美。而我,就是一风采翩翩的公子模样,脸带倨傲。绝不担心有人能看出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

    武濂对我的变脸没有反应。在他看来,身为一个专司情报杀手的组织的头领,如果我没有变脸的这些能耐,早被仇家千刀万剐了。像我这种江湖人,是不会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外人面前。

    但对“岳遗”就不同了。虽然他曾是江湖人,但在靖宁太子手下多年,他的行为举止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武将对武器的狂热忠诚是通病。因此,尽管阵营不同,但并不妨碍他对南应的“神功巧匠”岳遗的认同佩服。对“岳遗”庐山真面目,他情不自禁表现一丝好奇审视。

    只是,排除一看就知道是仆人的小凌子,跟在我身边的有两个人。他不确定哪一个是“岳遗“,更不确定两人当中有没有“岳遗”。毕竟,如果“岳遗”已经被我捉到手,他不应该这么顺从地跟在我的身边……他更愿意接受这么顺从地跟在我身边的是我的男宠,而不是他欣赏的器具大师……

    “武将军,真是稀客。”我漫不经心道,“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紫鸢庄主,我奉我家主人之命,给庄主奉上黄金万两……”武濂抬手示意。

    侍从身影一动,箱子“喀喇”一声打开,黄金发出亮澄澄的光。侍从却纹丝不动地举着灯笼,仿佛没有作出任何动作。目不斜视,对万两黄金没有一丝反应。

    千檀千翌心里都是一惊。他们贵不可言,自然不会对万两黄金生出贪婪之心。只是,他们听我提及过东若靖宁太子怀疑“岳遗”的真实身份,并且委托紫鸢山庄刺杀或者俘虏,事成后酬金万两黄金这件事,那么,他如何得知父皇已经杀死或者俘虏“岳遗”?

    如果他们一直秘密跟踪父皇,那不可能瞒过小凌子公公的眼睛。而千翌与父皇的接触是因为千翌遇袭……袭击千翌的有两批人,如果其中一批是靖宁太子的人……但是,那时形势危急,父皇叫出一声“翌儿”,以及后来保护千翌的举动,明显与千翌相熟……如果他们知道父皇是紫鸢庄主,那么他们应该不会把千翌与“岳遗”联系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已经确认了千翌是“岳遗”,袭击,而父皇的出现,让他们看出端倪……

    那么,紫鸢山庄……

    他们的心一沉,却听到父皇依然漫不经心地说:“无功不受禄。紫鸢有紫鸢的规矩。”

    “庄主,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

    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微眯眼:“你以为紫鸢山庄是什么地方?轮到你轻易评判?不自量力!”语毕,丢下刻有“靖”字的木牌,转身就走,代表合作的破裂。

    “庄主!”武濂料不到我说走就走,恼怒道,“‘岳遗’就是那个翌儿!庄主与‘岳遗’相熟,何必惺惺作态?”

    “翌儿。”我轻一弹指。

    “是,主子。”千翌眼里快速闪过一道光。

    他走到武濂面前,微仰起头:“将军。我是翌儿。”

    “你是‘岳遗’……”武濂道。但他心里马上闪过一抹迟疑。他本以为即使两人中有一个人是岳遗,那也应该是看起来大一点的千檀。但眼前这个孩子……他这么小,真的是大名鼎鼎的“神功巧匠”吗?

    “将军,我不认识字。”千翌摇摇头,诚实地看着他。

    “什么?”武濂惊讶,但被他清澈坦然的目光看着,居然说不出怀疑的话。怎么可能?明明……但是,他想到那些静谧的武器图,那些详细的批注……

    “我看不懂字,学不会字。小时候一直被称为痴儿,承蒙主子不弃,收在身边伺候,负责一些小事。”千翌认真道,眼里露出一抹怀念。想起那时父皇抱住他,肯定地说他不是痴儿……他一直清晰地记在心上……一开始,想去的时候,会懵懵懂懂地想哭,后来,却是……令他的心变得怪怪的,让他想到一个词——刻骨铭心……

    武濂动容了,他十分困惑。他阅人无数,对分辨真话假话很有一套,因此,他更肯定这孩子语气里的感情,竟是真切无伪……

    “听清楚了吗?”我微讽地扬起唇角,“那么,看来紫鸢与阁下,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我们走。”

    “请等等,紫鸢庄主!”武濂的语气客气了一点,“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承认,因为事关重大,除了贵山庄,我们还委托了其他江湖好汉追捕‘岳遗’,这是我们的行事原则。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贵山庄能够顺利完成我们的委托。而且,还派了人暗中监督贵山庄的行动。但是,在下的手下与其他江湖好汉一同提起庄主与‘岳遗’相熟一事……”

    “前提是,我一字不识的翌儿是‘岳遗’吗?武将军的推断令我怀疑贵国太子的智慧了。不过……”我揽住千翌,在他唇上一吻,“我的翌儿,如果你是‘神功巧匠’,我一定打断你的腿,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锁到我的房里,用精致的链子绑在床上……”抚上他的脸。

    “主子,我发誓我只是您的一字不识的翌儿……”千翌垂下头,在我怀里轻颤。

    看在武濂眼里,他是恐惧。其实,他只是害羞了……

    武濂的眉宇难以自抑地闪过一抹厌恶。

    “……这其中,或者有些误会……”

    “紫鸢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啪啪”的手掌声倏然响起,一把仿佛天生带笑的声音随之道。

    “哦?靖宁太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555~~~~因为尺度的问题,

    两章h文暂时锁了~~~~

    接下来某些h的章节,也暂时不发上来~~~希望大们谅解~~~否则,要被锁整篇文滴~~~~(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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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武濂吃惊地看着我,一个箭步护着他的“侍从”身前:“放肆!”

    此时,他的“侍从”丢下装着夜明珠的灯笼,弯着的腰慢慢挺直,仅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他的气质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骤然而生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一如他的名字,东尔帝!一个总是与至孝、雄才大略、圣明联系在一起的名字。很多人被他温和慈善的表象迷惑,而忘了他的阴狠毒辣、圆滑狡诈、野心勃勃……

    “呵呵,看来我的伪装尚未过关……紫鸢庄主是怎样发现的呢?”夜明珠的亮光下,被拆穿身份的靖宁太子东尔帝毫无半分尴尬之色,姿态优雅地微抬下巴,轮廓雅致秀丽得像一幅山水画。如果千雅在,他会惊讶地发现,这一张脸,竟与掳走他的白衣人一模一样。只是这个人的眼神雍容霸气,没有白衣人眼里那种浓重的黯黑偏执……

    我并不知道当中的内情。不过,看到靖宁太子的脸,直觉感到一?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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