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娘亲被抢了 全 作者:未知

    父王,娘亲被抢了 全第79部分阅读

    父王,娘亲被抢了 全 作者:未知

    父王,娘亲被抢了 全第79部分阅读

    ,现在我们已经修养好,是否可以发兵?”议事厅内,几位被段微新提拔上来的臣子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最近五国发生的事。

    段微摆手:“不急,等他们真正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去!”

    那次一战,他清楚地摸清了容恒与夏桀的底细,他有意退兵,就是为了给中原制造混乱。散播谣言,让圣皇产生危机感,果然不出他所料,圣皇开始有行动,可他并不清楚,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五个国家抗衡,但也有一点,五个国家五条心,又怎么会团结一致?只等五国互相残杀,等到那个时候,拿下五国简直易如反掌!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无数关于中原的消息传来。

    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原本群龙无首的奕国平息了内乱。

    这封密函被人互相传阅,最终回到段微手里,坐在龙椅上的辽国新主面无表情,而下面的人已经议论开了。大家的表情都带着震惊与疑惑。

    “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奕国居然平复了内乱?到底是谁在里面搅和?”

    “听说是个女子,被传战神转世,是奕之厉邪生前的好友。”

    “大汗,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是天机子的徒弟,身手不凡,此人虽为女子,却是经国之才,有她在一天,我们大辽统一中原便会难上加难!”

    “大汗,不如派出刺客,将此人杀掉,以除后患!”

    “请大汗下旨!”

    段微静默不语,掌心却越捏越紧,咔嚓,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龙椅的扶手居然被大汗捏碎了,众人诚惶诚恐,连忙匍匐在地上。

    “大汗息怒!”众人高呼。

    段微面无表情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慢慢的松开掌心,一团金粉从他掌心滑下。

    “退朝!”

    段微一人疾步行走在宫殿长廊下,冷风吹动他的发,将他的心吹的更加寒冷。

    若薇,你是真的要跟我作对么?

    忽然,一道灰色的影子从他身后飞驰过去,段微连忙转身,黑暗中,他很快的锁定了目标,足尖一点,不假思索的跟了过去。

    那影子跑的飞快,几乎难以用肉眼分辨,段微心中一震,踏雪无痕?那是谁?是若薇么?天下间还有谁有本事在他大辽皇宫来去自如?

    段微心中一喜,连忙跟过去。

    山峦上,冷风嗖嗖,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悄无声息的立在雪山顶峰,脚下积雪齐腰,但他站在上面却只留下浅浅的一个印子。

    段微旋身落下,华贵的衣袍被风鼓起,他脸上的神情冰的彻骨,只怕阎王看了都要避让三分,那抹清冷比这雪山上的雪更冷。

    老者没有回头,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段微,你来了!”

    段微愕然:“师傅?怎么是你?”刚刚师傅的身形太快,居然将他当成了若薇,想到这,段微心里一阵的失落,却又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天机子转过身,眯起眼睛笑了,月下,他两袖清风,亦如初见时那般的硬朗样子,此刻他慈眉善目的看着眼前最得意的弟子:“不然你以为是谁?

    段微狠狠的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语气尊敬道:“师傅此番来,所谓何事?”

    天机子席地而坐,意味深长道:“来说一个故事!”

    还是不死心啊,他此次是想阻止段微坠入万劫不复之境,若是故事说完,他还没有打消图谋中原的念头,那么他只能亲自清理门户,段微,你可千万不要让为师这么做啊!

    段微眯起眼睛,猛地转身:“师傅不必多言,徒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辽气候寒冷,望师傅赶快离开,莫要生病了!”

    说完,第一次忤逆天机子。

    天机子掀开眼皮,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嗓音喝道:“站住!”

    段微脚步一顿,竟然真的站住了!

    “坐下!”天机子又道。

    段微犹豫了一会,却见天机子丝毫不退让,他了解这老头子的脾气,犟起来谁都说服不了。

    段微叹口气,也好,听一个故事而已,听完了他就走!

    用力撩起衣袍,段微端坐在天机子对面。

    天地浩大,一片银装下,天机子闭着眼睛,缓缓道:“今天为师要跟你说一个关于国家与国家的故事!”

    段微没有回答。

    “从前有两个很小的国家,他们非常渺小,只有芝麻那么大,但是这两个国家每天都在想吞掉对方,而成为一方霸主,于是年年战争,每次战役都有损伤,劳财伤民,知道这两个国家为什么总是打仗么?”

    “师傅,徒儿不想听这些!”天机子的弦外之音不就是指大辽与中原么?

    天机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说道:“因为这两个国家太过渺小,眼里只有对方,他们以为将对方据为己有便拥有了天下,却不知道天地无极,万物之广!”

    段微嗤笑,接话道:“这个比喻虽然听起来可笑,但若再反思,若不吞掉对方,成为强者,又怎能极目天下呢?”

    “万物生于自然,自然生于天地,知足常乐!”

    “天能生物,却不能变物。地能栽人,却不能治人。”

    “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人只有七尺之躯,数十载生命!焉能与天地相比?心存功利爱物,便会受万物束缚,最终迷失自己!”

    段微静立不动。胸膛起伏。

    天机子张开双目,见他没有再说话,心里的希望无限扩大:“段微,为师说了这么多,你想通了没有?”

    段微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弹了弹衣袍上的雪,沉声道:“师傅,弟子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

    段微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阴冷一片:“师傅料事如神,难道弟子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天机子皱起眉头:“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师傅并非神仙!”

    段微背过身体,双手负后,面对着天空明月,倨傲道:“弟子虽然得到师傅的教诲,但我反复思量,始终抉择不了前路,但是弟子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年在天机谷跟随师傅学艺,谷外有一户人家,那个小孩子同我一般岁数,有一天,他十分高兴,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他娘今天跟他做了一碗红烧肉,所以他分外的高兴!”

    “最普通的事情,往往都影藏着很深奥的道理,那个小孩就是知足常乐!段微,你是否能领悟到这样的快乐?”

    段微笑了,可是那笑太过残酷:“师傅,弟子确实有所启发!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是茶糕,现在在宫里,无数珍馐美味,但是都没能取代茶糕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统一天下就如同儿时的糕……”段微目光一凌:“纵使有更好的选择,更醉人的感情,更逍遥自在的生活,都无法取代我统一天下的决心!”

    天机子猛地侧目。

    段微斜睨着天机子,眼底浮起一丝杀气,他缓缓道:“师傅,我反复细想,为什么到了现在,我完颜段微还没有做到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在刚刚我想通了,就是我做事情不够心狠手辣,不能够绝情决意。”

    天机子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出一口气雾气,悲痛万分:“原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啊!”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执着,师傅你教我养我,对我有恩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挡住了我的路,我完颜段微一定会杀了谁!包括……你在内!”话音刚落,天机子便从地上跃起来了,掌心横扫,直取段微心口。

    段微仿佛早有防范,足尖一点,身体轻飘〔飘〔的朝后掠去,手腕一晃,缩在袖口的银鞭倏地冒出来,用力一甩,地上的积雪立刻幻化成杀人的利器朝天机子飞去。

    天机子抡圆了手臂,暗自运气将那些雪花归拢在怀里,形成一个巨大的雪球。

    段微眯起眼睛,愤恨道:“师傅,你不是来说故事的,你是来杀我的!”

    天机子目光锐利,语气悲痛:“段微,你不知悔改,为师就来清理门户!”

    说完,混合着巨大内力的雪球用力一推,巨大的雪球旋转着飞向段微。

    一道银光闪过,雪球四分五裂。

    段微目光凶狠且残暴,他握紧栓天链,决然道:“既然师傅这么说了,那么今天,我们师徒二人便一决高下!若真死在师傅手里,我段微死而无憾

    第151章

    耳边寒风肆掠,卷起千堆雪,搅得人心恍惚。

    犹见那年秋季!

    “段微,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干什么?”

    “嘘!”如血般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神气十足的对天机子竖起一根手指。

    天机子将信将疑,悄声走过去。

    小男孩慢慢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顺着看过去,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悠悠然停在他乌黑的发丝间。

    “它停在我头顶上休息呢!”

    这就是他一动不动的原因?

    天机子抿唇无奈一笑,埋下脸,为他轻轻一弹。

    这一弹,又是多少春秋?

    眼前段微气势如虹,已经完全蜕了当年的稚气,滴血的长鞭拖地,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凌然的银眸,嵌着一丝笑,那笑如今夜的雪一般,没有温度。

    当年连一只蝴蝶都舍不得打扰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天机子晃了晃身体,鲜血顺着胡子滴落下来,印在雪地里,染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仿佛不敢相信,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艳丽的颜色,刺的老人家险些站不稳,踉跄着又退了一步,这一退,终于站不住了,面朝天空,仰躺了下去……

    噗通……柔软的雪承接了他的身体。

    嵌着冷笑的段微看着倒在雪地里的老人,许久许久……那冰封的脸庞忽然变得无比慌乱,倏地丢下手里的鞭子:“师傅!”

    足有一米多深的雪掩埋着天机子,段微发疯一般挖掘,终于挖到了。一把托起天机子的身体,阴寒的脸上尽是悔恨:“师傅……师傅!”

    老人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段微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

    月光朗朗,天地一色。

    “不——”段微仰天嘶喊。

    师傅死了!被他杀死的。

    “师傅……”段微紧紧闭着双眼,抱住天机子的手臂越圈越紧,月光下,冷凝的脸上出现焦虑与恐惧,像个迷途的孩子,没一会便转为狰狞,冷凝

    “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微迎着天上的月大笑起来,那笑容十分可怕,浑身杀气盈盈:“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哈哈,再也没有人能挡住我前进的脚步!”

    笑着笑着,眼角居然渗出一缕清凉的液体……

    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够了吧,若薇,你每天都打我!如果你要报复当年那个仇,我们两个出去,别在这里闹!”奕之厉阳满怀愤怒的盯着眼前这个矮子,从他来开始,自己这个护国王爷就只是护国,王爷二字彻底丢掉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当年那个死掉的矮胖子就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可惜啊,人长得那么漂亮,心却毒的很,打他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爱之深,责之切!”若薇闲事的转动着戒尺,老神在在。

    “你当我傻瓜么?”说道这里就来气,纪云、何荣、破坡是掌柜奕国三路兵马的元帅,如今他们三人就跟她的小跟班一样,她说什么,那三个人就听什么。有的时候想问一下,这奕国到底姓什么!

    不过这个女人也蛮有本事的,原本身处水深火热的奕国,如今已经恢复正常。

    不过用了三个月光景。因为这层原因,奕之厉阳的火气立刻偃旗息鼓。

    “对了,皇兄陵墓已经修建好了,大臣们都在议论何时下葬!”提到埋葬奕之厉邪,奕之厉阳眼中没有一丝悲切,仿佛在谈论别人家的丧事一样。

    若薇微微一怔,下意识去看桌子底下爬的狻猊,狻猊也没什么反应,脑袋枕着爪子,呼呼大睡。

    奕之厉阳蹲在桌子底下,看着那浑身雪白的狼,悄悄问道:“这白狼好生的威风,送我怎么样?”

    “你刚刚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埋你哥哥么?怎么话题跳跃感那么强?”若薇觉得好笑。

    奕之厉阳撇撇嘴:“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呢?选个黄道吉日,入寝皇陵就是了!”

    “他可是你哥哥啊!”

    奕之厉阳忽然抬起头,一字一句:“他不是!”

    桌子底下的狻猊忽然抬起头,若薇大吃一惊。

    “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哥,哪有哥哥一会对你好,一会扇你巴掌的?”说完,奕之厉阳狠狠的别过头。

    说道这里,若薇算是明白了,不过也不怪别人,谁叫奕之厉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呢?对他好的自然是狻猊,而对他不好的,肯定就是奕之厉邪本人了!

    “这个月十四号,就定在那天吧!”若薇风轻云淡的敲定了日子,低头看了看狻猊,他又睡了。这几天他总是睡觉……若薇有时候会恶趣味的想,狻猊该不会附身在了一只怀了孕的母狼身上,所以才这么嗜睡。

    “嗯!”奕之厉阳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奕之厉邪下葬的那天,天气晴朗,一点悲伤的气息都没有,大家表情木然,无喜无悲,倒是几个陪葬的妃子哭的分外可怜。若薇本想制止,但碍于自己的是个外人,不好插手。

    当石门关上的时候,若薇轻轻一叹,别了,奕之厉邪。别了,那个虚伪而又优雅的帝王。

    回程的路上,紧急军报被呈送上来,若薇并未在意,猜想大概又是其他两国与圣皇间的破事。

    ——圣都一战,夏容两国君主皆惨败!

    “报……”远处,传令兵气喘吁吁跑过来,单膝跪地。

    “什么事?”奕之厉阳问道!

    “夏王与容王在攻进圣都的时候,遭遇了圣皇的埋伏,有人传言,这两人重伤不治,已经……已经……”那人越说越小声。

    若薇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好像没听清楚一般:“你……你说什么?”

    传令兵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夏侯城飞快的下马,照着那个人的胸口就是一脚,愤怒骂道:“你胡说什么,夏王与容王皆是骁勇善战之辈,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垂死你!”一转脸,夏侯城满脸堆笑对若薇道:“大人不要听信这等传言,那二人绝对不会出事的!”

    出事……

    若薇觉得自己耳朵有些不灵感了,只看见夏侯城的嘴巴在动,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若薇眨了眨双眼,世界一片黑暗。

    “若薇……”

    “若薇你怎么了?”

    谁也没有想到,才华惊艳、举世无双的夏桀与容恒居然双双栽在了圣皇一人的手里,不过听小道消息说,圣皇手里捏着一个人质,这才使得两人方寸大乱,从而功亏一篑。

    小道消息毕竟是小道消息,做不得真,但现在夏王与容王的死讯却是千真万确的。

    因为前线已经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估计是圣皇封锁了吧!

    奕王刚刚此时不久,其他两位君王也……破坡沉痛的摇摇头。

    若薇床边站满了人,大家焦急万分的盯着御医,御医把了一会脉,站起来,其他人立刻围上去询问。

    “大人只是气血翻涌,并未大碍,但是……”这个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场的人都知道,若薇与这两人私下交好多时,一时间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尤其是夏桀与若薇之间还存在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夏侯城哭丧着脸抓着御医的手道:“御医大人,我们家大人到底好不好得了?”

    “这要看她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了,哎!”

    “不管用什么法子,多好的药都不怕!”

    深夜,趴伏在若薇身边的狻猊猛地站起来,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紧闭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

    若薇撑着床面坐起来,表情木然,狻猊连忙跳上床,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脸,绿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个时候,他多么想自己有一双人类的臂膀,可以抱着她啊!

    若薇轻轻摸了摸狻猊的脑袋,无声无息的起床,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窗户。

    若薇的寝室是个小阁楼,狻猊在后面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扑过去,紧紧咬住她的衣摆。

    若薇回头,迎向狻猊担忧的眸子,失声笑起来:“放心,我不会跳下去的!”

    说完转头,继续盯着远方。

    夏桀……果果你不要了么?

    容恒,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开心?

    若薇背贴着墙根缓缓滑下来,狻猊也跟着蹲下,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成串的泪珠从她眼中落下来,狻猊万分心疼。想起他遭遇死亡的时候,她哭的可大声了,这次显然比他的那次安静许多。

    “到底是谁害死你们的?告诉我……”若薇抱紧自己的身体,木然的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她抱紧身体,尽量不让自己那么冷,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无边的脆弱。恐惧同时朝她侵袭而来。狻猊咬着被子过来给她盖上,可是无论怎么裹紧,还是会觉得冷。好冷啊……

    她蹲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双拳捏的死紧。

    圣皇,看在离樱的面子上,本不想跟你计较。

    你却步步紧逼,杀我不成,竟然杀了他们。

    吞咽着口中的腥甜,若薇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这笔账,也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夏侯城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看见若薇,如今她竟然来了!

    放眼一看,其他将领都在!

    在奕国怕引起误会,手下的驻兵一直都待在奕国边境,不敢越过雷池半步,只留下几个带队的将领随行保护。

    若薇给这只部队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羽林军!

    如今,属于羽林军的将领全部到齐,这很稀奇啊。

    这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军需补给官方剑、阵前先锋陆青青,新晋升的副将房子新。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活宝,打仗凶猛无敌,私下却都是一些操蛋的家伙,如今他们一个一个安静的坐在那,跟学堂里的孩子一样。

    夏侯城最后一个到,见其他人这样,他自然不敢大声喧哗,悄悄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跟大家一样,看着最上方坐着的那个人。

    她撑着手臂,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没有人出声,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

    从得到夏王与容王遇难的消息之后,若薇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就几天的功夫,她消瘦了不少,之前害怕受不了打击,一度以为她会寻短见,跟踪了不少日子,发现她越来越正常,这种正常在他们看来就是不正常。

    若薇脑袋轻轻一动,紧闭的双眸睁开了,眼底还有一丝惺忪,她淡淡的扫了一眼:“人都到齐了么?”

    大家吓了一跳,连忙回神,齐声道:“齐了!”

    “哦,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下!”若薇的声音淡淡的,有点像小孩子读书,念出了字,却不带任何情绪!

    陆青青连忙站起来,一脸担忧:“大人您……没事吧!”他害怕若薇这次是来交代后事的!

    若薇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苦,有点涩,有一股说不清的凄凉:“让诸位担心了,我没事!”

    夏侯城没有说话,他觉得,就这几天的功夫,若薇变了,变得让人看不清了,她以前什么情绪都会显示在随心铃上,如今那随心铃一片晦涩,一如她现在的状况,一片灰暗,让人忍不住担心。

    “我们有多少人!”若薇双手撑着桌面,一派大将之风。

    这属于军需官的职责范畴之内,军需官方剑连忙站起来道:“队伍在奕国扩充,已经有三万人!”

    战乱时期,无数难民流离失所,他们羽林军就跟一个难民窟一样,见谁都收,那些难民为了感激,全都自愿加入。

    若薇点点头:“那好,今天你们就去准备一下,三日后离开奕国!”

    “我们去哪里?”这么一支外来的部队,到哪里都是威胁,还好奕国现在仰仗若薇,才勉强让他们在奕国边境。

    “去圣都!”若薇语气决绝。

    夏侯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从来没有听过若薇用这样的语气下命令。

    “得令!”

    “若薇你要走?”奕之厉阳得到消息,立刻放下手里所有的事赶过来,一见到若薇,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以前她很凶,也很讨厌,动不动就打他,现在呢?明明站在身边,却觉得她好遥远。

    “你怎么了?”奕之厉阳有些不确定的走近她。

    若薇淡淡一笑:“我不可能永远在这里的!总归要走。”

    “胡说八道,你是要去圣都是不是?你要跟圣皇拼命对不对?”奕之厉阳脸庞开始扭曲。

    若薇看着他没有说话。

    奕之厉阳跟狻猊一样,脾气坏的要死,一点不如他的意就发火,奕之厉阳一把掀起桌子,那张价值连城的桌子一下子被他摔的粉碎:“我哥哥已经被圣皇弄死了,现在容王与夏王生死不明,你过去做什么?赴他们的后尘?

    若薇没有说话,一扭身:“你再说什么也没用,我去意已决,还有,没事你多看看,虽然你有一身本事,但没脑子一样做不了护国王爷,你的侄子还小,需要你庇佑!”

    “若薇,你给我回来!”奕之厉阳连忙追过去,最后还是没有追上。气急败坏的奕之厉阳狠狠捶了一下廊柱:“该死的小矮子,跑的还真快!”

    奕之厉阳当然不知道。

    若薇想走的时候,这世上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十一月初八。

    这是记载在历史上最华丽的一笔。

    被世人称作女战神的若薇带领着她的部队,在那一日犹如一支离弦的箭,凶狠的射向圣都。

    走出推翻圣皇的第一步!

    这一路杀过去,简直如虎入羊群,防守在圣都四周的边陲之地,半月之余便已经悉数被羽林军吞入腹中。

    羽林军一边打一边扩大军力,等到了圣女峰,已经从三万人扩大到十万

    羽林军打着推翻圣皇,还我河山的旗号。

    就这样,若薇居然带领着一帮由难民组成的队伍,一路杀到了圣都北岸。

    夏侯城一路杀的痛快淋漓,尤其是看着队伍不断在壮大,心里喜滋滋的,以前在容恒麾下,带过最多的人就是一万人,如今十万。

    光斑驳了流年,若薇再也不是刚刚出道的黄毛丫头,她内敛,果断,但她的心仿佛已经跟随三个月前那个噩耗一起死去,现在任何事都无法让她开怀,即便是他们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她也只是微微弯一弯唇角,这一笑,竟跟容恒有些相似。

    远远望着圣都的方向,若薇目光如炬:“休整一夜,明夜过江!”

    “大人,对岸有人!”夏侯城急忙过来。

    若薇下马,顺着夏侯城指的方向,眯起眼睛。

    对岸有人扎营,那会是谁?

    第152章

    夜很黑,看不见对方的旗帜,到底是敌是友,一时间也分不清。

    为了保险起见,夏侯城立刻在河岸安插了不少弓箭手。

    若薇静静的站在湖岸对面,望着漆黑的对面。

    这一路走来,流言四起,说夏桀与容恒大败之后,尸体都找不到了,还有人说,中了埋伏的两人栽下马,尸体早已经被马蹄踩烂。

    诸不知,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言听在若薇耳朵里,比万箭穿心还要疼。

    这种痛令她勇往直前,谁挡住她,谁就是敌人。

    对岸不知是谁,但是若薇告诉自己,无论是谁,只要阻碍她了,就别怪她不客气!

    对方半天没有动静,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

    若薇立刻命人点起篝火。

    “那对岸的人怎么办?”篝火点起来,不是暴露了自己么?

    若薇轻轻一笑:“不点篝火怎么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呢?”

    这么一说,夏侯城便明白了,连忙传令,在离大帐一百米外点起篝火。

    火焰很快升起来,橘黄|色的光芒氤氲成一团光圈,映着秋季薄雾,湖水荡漾,潋滟光芒。

    所有人屏气凝神,时刻注意对岸的动静,一旦发现有箭矢射过来,便立刻反击。

    可是等了很久,对岸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在对岸的不是圣皇的人?

    就在大家不断猜疑的过程中,对岸亮起了一丝星光。

    “大人,快看,对岸点火了!”夏侯城激动万分的指着那一丝星火。

    若薇眯起眼睛,隔着翻腾的江水,望着对岸渐渐亮起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光芒映着一个人影。随着光芒渐渐明媚,那人的身影变得清晰。

    高大、修长、伟岸……随着轮廓渐渐明朗,若薇的呼吸也随之暂停。

    “那……那个……”夏侯城结结巴巴的指着站在对岸篝火下的男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漆黑的眼眸、肆意飘扬的乌发,一身金甲战衣……那个人傲然立在天地间,面朝滔滔江水,眉宇间凝聚着桀骜不驯的轻浮。

    若薇犹如一尊石雕呆呆站在那。

    隔着那么长的距离,若薇依旧能感受到那双眸子传递过来的热度。

    “容……容恒”颤抖的唇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千言万语在心间徘徊,最后只能唤出那个人的名字……

    对岸不断的点燃篝火,一排排火种一字排开,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

    夏侯城也用相同的方式传递着和平的信息。

    不一会,整条河岸都被火苗照亮。

    漆黑的夜被火冲散,对岸的一切渐渐明朗起来。

    “容恒……”若薇圈着手朝对岸大喊,她知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岸根本不会听见,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到对岸去。

    可是夏侯城发现,仅有的一座桥已经被人毁坏。他们过不去,就算造船也需要三五天的时间。怪不得所有消息都被封闭了!原来是被这一江水挡住了!

    此举令若薇心惊,切断唯一的后路,难道是要跟圣皇拼命?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说其他,就说粮草问题,如果没有粮草,军心不稳,百战百怠。

    已经确定了容恒没有死,至于其他的传言是否可以作废?夏桀也没事!

    若薇如同死泉复苏,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大人,我们怎么办?”没有桥,他们过不去!这正是让人苦恼的地方。

    若薇扫了一眼滔滔滚动的江水,冷然道:“用箭矢绑着绳子射到对岸去!我们的人顺着绳子过去!”

    一道命令下来,全军出洞。

    “粮草先搁置在岸边,一部分先过去,剩下的造船,托运粮草!”

    “是!”均需官陆青青领命,立刻招呼人前去砍伐木材,准备造船!

    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箭矢嗖嗖嗖的,射向对岸,深深凿进对面的石壁。

    容恒站在岸边,唇瓣紧抿。忽明忽暗的篝火将他的脸照的十分不真实。

    “陛下,对方想用绳索过来!”容恒身边的大将前来报告。

    “砍断他们的绳索,阻止他们过来!”

    “陛下——”将军吃惊急了,他们苦战这么久,都没能攻下圣都,现在来了援兵,不正是一件好事么?为何还要阻止?

    “本王说的话你们听不懂么?”

    手下眉头紧皱,连忙跪地:“是!”站起来之后,立刻下令:“立即砍断他们的绳索,违令者斩!”

    这道命令一层一层传递下去!

    容恒继续负手而立,迎着江水,目光缱绻的望着对岸那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看的那个人是不是若薇,不过知道她在那里就行了。

    若薇……我的爱。

    她就在那里,此时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她,可是他不能。

    圣皇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夏桀已经深陷囫囵,他不能再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过来。

    他命人摧毁桥梁,切断后路,就是想跟圣皇拼死搏斗,无论输赢如何,他都要这么做。

    若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应该会明白的!

    “什么?对方砍断了我们的绳索?”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过江的若薇听到这个消息,小脸绷的紧紧的,蹭的站起来,不用说,肯定是容恒那厮干的好事!

    他想一个人充英雄?拳头捏的死紧……

    “大人,我们怎么办?对方不让我们过去!”夏侯城焦急万分,好不容易打到圣都门口,怎么说也要上到对面杀几个敌人再说啊!

    若薇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定定的望向对岸那抹模糊的身影,他到底要怎么样?

    “大人,不知道以您的轻功能不能过去!”夏侯城异想天开问道。

    若薇诧异的转头看他:“你觉得我能?”

    “他们都说您的轻功极好的,叫什么踏雪无痕!”

    “你也说了,是踏雪无痕,而不是踏水无痕!”若薇没声好气道。

    夏侯城一愣,觉得很有道理。扭头去想办法了,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了,惊悚的转身。

    看着那娇小的身体,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前的若薇又回来了!

    陆青青咦了一声,同样吃惊的看着她手腕上变换出颜色的铃铛,觉得十分新奇。

    这么耗着绝对不是她的作风,了解若薇的人都知道,她想做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再射!”

    一根绑着绳索的箭矢又射过去。

    若薇接过绳子的一头,拉了拉,趁着对方还未砍断的时候,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大人?”

    “天……大人,你做什么?”岸上惊叫成一片!

    夏侯城紧追几步,却被江水拦住,看吧,刚说她正常了,现在又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来!

    对岸看见又有箭矢射过来,连忙拿起砍刀准备切断,却不经意发现有个小小的头颅在水里沉浮。

    士兵不敢妄动,连忙跑回去报告。

    得到消息的容恒立刻来到绳子的地方,眯着眼睛看着浪涛中起起伏伏的小头颅。

    那一刻,他心中澎湃着千丈浪潮,比那江水还要激烈。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没有任何特征证明那个人是他心里的想的那个人,但是他就是能肯定,那个人就是若薇!

    是若薇,她在向这边游。

    近了、近了……

    若薇一边拽着绳子,一边吃力的朝对岸游去,可是激烈的浪花拍打在身上,闷闷的疼。

    若薇咬紧牙关,愤恨道,容恒,有种的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看老娘过去怎么收拾你!

    “大人过去了,怎么办?万一对方砍断绳子,我们岂不是……”陆青青焦急万分。

    夏侯城连忙抬手制止住陆青青下面的话:“他们不会的!”

    是的,若薇也知道容恒不会的。

    因为信任。所以敢将自己的命交到对方手里。

    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当你将他扔向天空的时候,他会笑,因为他知道你会接住他,这就是信任。

    “陛下,对方要过来了!”

    容恒胸膛起起伏伏,扭头道:“去拿条毛毯来!”

    侍卫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魂,连忙转身去准备毛毯!

    江水冰冷刺骨,若薇被冻的瑟瑟发抖,忽然,她手里的绳子一紧,连忙往对岸望去。

    岸上,容恒双手紧紧抓住绳子一端,用力一扯。

    噗通……若薇破水而出。有了这层助力,若薇足尖点着水面,泛起一圈涟漪,随即飞跃过脚下的河流,风在耳边吹拂,身上冰凉,而下一秒,便被拥进了一个坚硬并且不太舒服的怀抱容恒的盔甲太硬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松开他!

    “容恒……”若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脑袋深埋在他发丝间。

    如果老天想取悦一个人,他会让你先失去,再重新得到!

    感谢老天,他没有死!

    人真的很奇怪,必须要到生死关头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中到底占着多大的位置!

    容恒、狻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在她心里都占有一席之地,他们谁受伤了,谁吃亏了,或者谁跟谁打起来,她都会忍不住担心……

    这种感情,在友谊至上,却又不参杂爱情。

    容恒抱着若薇,掌心感受着她不断发抖的身体,他用力的抱紧她,整张脸都埋入她的发丝间,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还有什么事比见到她更好的了?没有了!

    就在容恒感怀之际,怀里的小人退出了他的怀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咒骂。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把桥弄没了,要我游泳过来?你当我是菲尔普斯么?”

    “……”菲尔普斯是谁?

    “还有,你把我绳子弄断什么意思?”

    容恒好不容易有了说话机会,他缓缓道:“这里很危险!”

    “危险?你在这里不危险?你知道外面怎么传言的么?说你被马踩烂了,你的手下找不到尸体,只好把那些泥土装进罐子里带回容国。”

    “所以你就一路杀过来了?”容恒略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之所以摧毁桥梁,一方面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一方面也是怕圣皇召集援兵!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若薇觉得心酸。

    她一把抱住容恒,小手圈着他精装的腰身,脸蛋贴在他冰凉的盔甲上,颤抖着唇,慢吞吞道:“即便你们死了,我也要把你们的尸骨抢回来!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

    万幸的是,他们没有死,所以不用抢尸体了!

    容恒仰起头,用力的拥住她:“傻瓜,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我,能杀我的只有两个人!”

    “为什么是两个?”

    “除非我想死,要不然没人伤的了我分毫,而另一个就是你!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还手!”

    若薇怔怔的看着他,心情异常的复杂。

    “我为什么要杀你?容恒,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不想跟亲人朋友动刀动枪,因为伤了你们的同时,也会伤到我自己!”就像上次跟夏桀对战,虽然已经埋伏好了,可是真正要下手了,却总是犹豫不决!这种感觉很不好!大家都经历过生死,她再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那样的话,她的心会碎掉的!

    容恒沉默了一会,摸了摸她湿漉漉的长发:“任何让你伤心的人,我都会杀!包括夏桀!”

    听见夏桀的名字,若薇连忙从容恒怀里退出来,问道:“夏桀呢?”

    容恒目光一凉,倒不是嫉妒,而是……

    见容恒久久不说话,若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时士兵拿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过来,容恒拉着若薇的手道:“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再说!”

    这里没有女人,自然不会有女人的衣服,若薇穿着容恒的长衫,外面裹着容恒的大氅盘腿坐在温暖的大帐内。

    容恒差人点了炭炉,热气冒出来,大帐暖和极了。

    若薇还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容恒酝酿了一会,沉声道:“夏桀被圣皇囚禁了!”

    十天前与夏桀一同过江与圣皇决战,圣皇明显有衰败之色,但是第三天的时候,圣皇差人过来送信,说若薇在他手上!若想要活得,就必须退兵!

    当时他跟夏桀都不相信你这是真的,可是心里又怕那是真的。

    于是……

    “夏桀当天夜里就走了!”说道这,容恒兀自笑了笑:“其实,他应该知道那就是一个骗局!”

    手里的茶已经凉了,若薇浑身冰凉。

    “知道那是骗局,为什么还去?”若薇喃喃出声。

    “这个你要问他了!”容恒耸耸肩:“我想圣皇不会那么容易杀夏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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