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76章

    她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探了探身侧冰凉区域,失落感爬满心脏。没了冷然体温,她将自己蜷缩成虾米状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她烦躁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她哀怨地叹了口气,索x" />穿戴好去池菲那边串门。

    冷然不时候,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感觉不到温暖,她苦涩笑了笑,才不到一个月对冷然依恋程度和黑暗中毒草一样疯长。

    倘若冷然离开她了呢?想都不敢想!

    “妈,我来了!”

    年关是忙碌时候,林志逸为了迁就林微白和蓝婷,仍公司加班还未回来。池菲窝沙发上看闻,表情很严肃,见她来明显有一丝慌张。

    “你怎么来了?”

    她不满撇撇嘴:“我是你女儿耶女儿耶!来这里是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她缩缩脖子,对于池菲震怒也是想象之中,难过低下头,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她哽咽揪着衣角:“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啊!你和他都是我喜欢两个人,我也是希望你们相互喜欢啊。”

    池菲心中一软,抱着她轻轻拍着背,语重心长道:“小墨,你和冷然一起不会长久!”

    她仍嘤嘤流眼泪,口中含含糊糊问:“为什么?”

    池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中盘旋出一万种可能x" />。

    叹息道:“乖,听话!学医只有本科学历站不稳脚也没太大发展空间,等过完年,我要你哥哥帮你联系学校,出国深造。出去转一圈就知道还是有很多比冷然优秀男人,到时候说不定心态就不一样了。”

    她不敢跟池菲发生正面冲突,就怕惹到池菲了立马把她打包一脚踢到国外去了。

    “让我想想吧!”

    池菲点点头,松了口气:“你这几个月就不要上班了,好好家准备准备。”

    她吓得慌乱摆手:“不用不用,你让我自己想想去哪个学校,医院能多点临床经验。”

    她只能使用拖延战术,期期艾艾盯着肚子,希望它能争气点,倘若是那另外百分之二十,看池菲态度,很有可能会被送出去。

    晚上还是一个人回了她和冷然家,焦灼考虑该怎样打消池菲这可怕念头,想打给冷然打电话求助,却又怕冷馨情况棘手不忍让他徒添烦恼。

    是夜,静谧黑。

    苏书带着冷然穿过重重长廊到高级病房前推门而入,转头问他:“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冷然一脸寒霜踏入病房后顷刻消融,淡然道:“晚点再谈。”

    冷馨苍白着脸色躺床上,像一朵枯萎花,手背上扎着静脉挂着血小板和红细胞悬y" />。

    见到冷然后咧着嘴笑开来:“哥,你去哪里了?”

    他挨着床边坐下,无暇欣赏这独到j" />致病房,关切替她掖被角,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爷爷找我有点事,过去一趟。”

    末了问:“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冷馨摇摇头,依旧笑靥如花,没有半点被病魔折磨所留下痕迹:“哥哥近和小墨相处怎样?”

    他僵着嘴角笑意没回答,半晌才缓缓道:“同居了。”

    “那我不要叫小不点嫂嫂了?”

    他亲昵揉了揉她黑发,想起池小墨黑发白衣,无奈道:“是啊!不知道她还肯不肯跟我一起。”

    冷馨无力望着被扎静脉右手和失了左臂空空袖管,她想给她所爱人一个拥抱,可这么个小小愿望都做不到。

    “只要你不将事情戳穿,两人相安无事过一辈子绝对可以。”

    他坚定道:“哥哥不会放弃你。”

    “可我和小墨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他沉默半晌,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慰冷馨:“她都有定期献血,何况是救你,她肯定是毫不犹豫答应。”

    冷馨摇摇头:“不,越是亲近人就会越计较,你们之间还隔着千万条无法逾越沟壑,只怕……”

    冷馨说,冷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不过想自欺欺人幻想着属于他们未来,爱情雾气,遥遥无期。

    他将冷馨哄睡后跟着苏书医院树林里转悠,b市冬出口。

    苏书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办,要不由我来开口。”

    他薄唇微动:“不了,要是由你说,她肯定会想得多,我不希望连上一辈事情都被她挖出来,那样肯定会加倍恨我。”

    “那你,冷馨这边我能照顾。”苏书拍了拍他肩膀,而后道,“对不起。”

    冷然忽地笑开来,像盛开皑皑白雪中一支梅花:“是我对不起冷馨,倘若不是我年少无知冷馨怎么会失去左臂呢?这么多年也没有到一个做哥哥责任。”

    他亏欠冷馨,却不想用小墨来偿还这笔债!

    他无力倚挂满冰凌树上,抬头望向黑暗中微弱星光,属于他那颗星星,是不是要消失了?

    她整晚睡得昏昏沉沉,第二日醒来已是暖阳高悬,她缩了缩脖子,冷然请假了一个星期,可能没那么回来。

    因为是医生,平常对生理期很看重,基本上都是准点报告,可正因为是医生,她清楚知道推迟一个星期g" />本就不能说明什么。

    她穿戴整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去医院做个尿妊娠试验,这样也好给她悬着心盖个章。

    刚走到玄关处就见冷然开门而入,吓了一跳,心脏顿时失重,苍白着脸捂住a" />口哀怨地横了他一眼:“吓死我了。”

    他略显憔悴,眉眼上全是倦意,定定盯着她,闪着奇异光。

    第777章

    她见他发间微湿,疑惑望向钢化玻璃外,大雪飘飘扬扬如羽毛般落下,她欣喜蹦跶了两下:“冷然,冷然!你看下雪了。”

    这一年初雪来得那样早,佳木市初雪往常要到一月才会落下。

    她回头见冷然完全没有欣赏初雪兴致,忙敛了笑容,小心翼翼问:“冷馨姐情况很不好吗?”

    他不搭话,只沉默往靠近她。他身上带着浓重压迫感让她觉得心慌,慌乱退了两步,直至退到鞋架处无路可退时才抬头。

    他像只豹子一样骤然低头,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索吻,和上次不一样是这一次带着强烈掠夺x" />,霸道而执着。

    双手早已深入衣衫里探寻,轻抚。她娇喘用手挡a" />前,试图解释清楚:“你……唔……”

    刚重获自由唇再次被冷然封住,伸手脱她棉绒卫衣外小马甲和围巾,解开内衣扣子,屋内暖气还未关,阳台玻璃门上凝集成细小水珠,薄薄一层雾。

    她努力推开他,努力忽略他给她身体带来颤栗感,强迫自己要冷静,如果她真怀孕了。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极易造成先兆x" />流产。

    他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绯红脸颊,粗" />重喘息。

    她反手伸进卫衣里想将内衣扣上,腰间莹白皮肤腰落冷然眼中,无疑添了一把火。

    顺着她衣角往上轻而易举就脱下她身上卫衣,毫无阻碍握住a" />前丰盈,一手拦住腰将她圈入怀中,顺着她细细眉眼,略微婴儿肥脸颊、耳垂、一路向下。

    她能拒绝任何人,却唯独拒绝不了他。

    可他却不想轻易放过她,捧起她粉臀强而有力冲刺,霸道而用力,每一次都到达她所不能承受深处。

    她难耐轻吟,捏紧粉拳悉数砸到他健硕背上,乌溜溜眼儿雾蒙蒙,喘息着解释:“冷……然,我可能……”

    他腰身一挺,加深入她体内肆掠侵夺。

    她眼中雾气聚集成豆大泪珠顺着眼角隐入发间,柔弱叫了声,娇喘轻泣,梨花带泪。

    那一句‘可能怀孕’终没说出口情况下晕了过去。

    冷然搂着已沉睡她,窗外大雪携眷着黑压压:“我当时真怕……”

    “怕他离开我……”

    林微白端着碗一脸嫌恶:“池小墨,我说你怎么事事都要和我争啊!去看孩子也要去,现回来了还和我抢婷婷,有意思么你?”

    她无畏耸耸肩,吐了吐舌头:“这个嘛!你觉得有意思时候就没意思,你觉得没意思时候就有意思。”

    林微白给了她一个亮堂白眼,吹吹勺子上热气腾腾乌**汤,觉得温度适宜后送到蓝婷嘴边。池小墨含笑盯着这对机缘巧合走到一起夫妻,风雨飘摇后仍然能够坚守自己内心坚实初衷。

    至此,幸福终年。

    手机屏幕瞬时亮了,带着强烈振动,她低头见是陌生号码,踟蹰片刻后滑开键盘。

    “你好,我是景和医院麻醉师池小墨,请问有什么事?”她只能想到医院上贴出医生电话了。

    “你好,我是冷馨老公苏书,能找你谈谈吗?”

    她一愣,和冷然乔伟铁三角关系那个苏书?

    “噢噢,可以啊!”她好像没有拒绝理由。

    “我景和住院部大厅里。”

    她挂断电话后若有所思盯着手机,苏书找她到底是什么事?冷然不是回b市了吗?为什么冷然没回来苏书却来了?

    她到大厅后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苏书,瘦瘦高高男人,带着浓重书卷气息,和冷然上次回来时一样难掩疲倦。

    楼前难得暖阳细碎洒进大厅。

    见她时莞尔,像很久没见老朋友亲切问候:“小墨,近还好吗?”

    池小墨一时愣那儿,苏书竟也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也没掩饰:“你去翻翻冷然皮夹就知道了。”

    8第78章

    她从未翻过冷然钱夹,自然不知道里面放着她照片,她也不是拐弯抹角人,单刀直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书脸色闪过一丝愧色,而后才说:“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苏书本硕都佳大,对景和医院及佳木市熟悉程度绝对不低于她,街口拐角处咖啡厅无疑是好谈事地方。

    云雾缭绕咖啡厅,苏书双手合十抵额头,斟酌字句想着怎样开口。她搅着浓稠咖啡,也不搭话,静静等苏书开口。

    “小墨,我想要你捐骨髓!”

    池小墨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没想到就因为这事却不好开口,她忽地莞尔:“好啊!”想想距离上次献血,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他压g" />没料到她会回答那样痛,毫无拖泥带水和勉强,讷讷开口:“谢谢。”

    “不客气。”

    “我是瞒着冷然先来找你,我等会儿回去给馨儿办转院手续到景和。”

    池小墨诧异抬头,她没料到是冷馨要骨髓:“是冷馨姐?她怎么了?”

    苏书也不隐瞒:“再障上个星期转成了白血病!”

    她心中咯噔一下,再生障碍x" />贫血本身治愈率很高,而转化成白血病几率是微乎其微,除非冷馨本身免疫系统就不好。

    她陡然想起了冷馨失去左臂,难道是失去左臂时留下病g" />吗?

    她骨髓配型不曾骨髓库中,她想到一种可能几乎攥紧心脏让她无法呼吸,她颤抖着掀开双唇:“你是怎么知道配型?”

    苏书视线有些闪躲,低头盯着杯中咖啡,无声选择了沉默。

    她霎时脸色惨白:“是冷然说对不对?”

    “配型也是他亲手做对不对?”

    “是我上次献血时候?”

    她怎么就信了他说话呢?对她态度骤然转变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捐出骨髓,可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会捐啊?

    她苦笑两声,眼泪沁出眼眶倏忽而下,她连忙伸手 />了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安排冷馨姐来佳木吧!”她起身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空气。

    “等等!”

    她不解回头,见苏书将一个空白信封递给她。她疑惑接了过来,拆开信封里只有一张素白纸,上面苍劲字迹力透纸背,是一串地址。

    “这是?”

    苏书眼眶微红,哽噎道:“我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而后痛苦道:“这是你姑姑要我交给你,她和柴教官……已经牺牲了……”

    她手中信封无力滑落,像深秋里凋零花朵飘落地板上,她脑中闹哄哄,眼泪磅礴倾泻而出,颤抖着双手勉强衔着手中薄纸:“怎么可能,上个星期我电视里都看到她了啊?”

    “冷然这次回b市,就是处理林姑姑后事。”

    她绵软着身子瘫坐花艺铁椅中:“冷然和我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中央政权盘g" />错节,各自总会有些靠山和依附,你姑姑姑父就是跟着冷然爷爷,两家自小有往来,相处很近。”

    难怪冷然腿受伤后会病房中见到姑姑,她闭上眼睛,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

    “姑姑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没有,执行任务前要我将这个信封留给你。”

    她将信封妥帖放大衣外套中,拖着灌铅般步子往外走,北风如刀子般刮脸上,忽然头痛欲裂,恶心感迅速上窜,她忙扒开路人奔到垃圾桶旁猛吐。

    却干呕了半你知道了自己身世,那我想,我必须用这一辈子来偿还这一切。

    你亲生父母是我同窗好友池和光、于晴,后来和光姐姐,也就是池菲后来嫁给了我哥哥,是亲上加亲,我们关系是密不可分。

    我和你姑父从军,你父母从政做了外交官,和冷然父母是同事,亲疏一般。

    魔由心生,业障却是自己种下因。

    冷家岂是普通人家能想,即使冷家夫妻结婚多年,孩子都有两个了,老爷子为了保全冷家地位b" />打鸳鸯,要冷然父亲冷泽另娶王家千金,抓住这块浮木保住冷家。

    可当时公派外交官正是冷泽夫妻,我为了你姑父晋升,求你父母顶岗去朝鲜。却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是官场争夺一颗棋子,你父母替代冷泽夫妇身亡他国背负莫须有罪名。

    但此事却不宜宣扬,官场沉浮不过一念间,我揽过所有过错与家里人决裂,尚襁褓中你被我哥哥嫂子收纳抚养、视如己出。

    冷泽夫妇心怀愧疚允了你和冷然婚事。年后两人车祸双双身亡,王家见人已故去,便伸手救了把冷家。

    冷家为平衡势力有意利用冷然婚事另攀别家,十年后悔婚,你们二人再无关系。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可却和我想不一样。小然本是心怀内疚靠近你,后来又发现冷馨和你骨髓相配,即便他知道你了解事情经过后两人势必水火不容,可他仍然对你动了心。

    姑姑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了哪一步,却清楚知道近局势不明朗,冷然婚姻是保住冷家后金牌,不可能由自己掌控,所以姑姑希望你们能断了关系。

    这次任务是有去无回,我和你姑父用x" />命换回了你父母清白,这是当年因种下今日果。一直想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也想亲耳听你说一声原谅。

    我想,我应该是听不到了,这是我所以积蓄以你名义开户,不能弥补什么,却想己所能。

    你那颗善良透明心和于晴一模一样,不要替姑姑难过,这样死去比我内疚活着要好。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姑父自己兴起想去黄山看雪景和日出,归期看心情而定。

    而后拨通苏书手机号:“喂,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已经跟冷馨转好院了,现景和……”

    她轻笑出声,怕她改变主意不肯捐骨髓吗?

    “冷馨姐情况还好吧?我这边有点事,给我点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

    苏书还未道谢,就被冷然夺过手机,声音里全是急切与不安:“小墨,你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捂着嘴眼泪肆意流出,带着沙哑哽咽诘问:“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想要骨髓?”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般恶劣语气诘问冷然,没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关了手机。

    沈纱也听出了头绪,皱着眉头不赞同她做法:“你才刚流产就捐骨髓对身体不好。”

    她眼中吮着泪光,擦了擦眼泪佯装坚强:“没事,我身体好得很,g" />内还有没有残留胚胎组织?”

    沈纱愣了半晌,讷讷道:“这个……我不知道耶。”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医生,谢谢。”末了对上沈纱清亮眼睛,“我叫池小墨。”

    沈纱颊边梨涡见深:“我叫沈纱。”

    贺子如临近期末,她不敢打电话麻烦贺子如,佳大期末永远是一场恶战。

    年轻女医生望着池小墨,清晰告诉她子g" />内胚胎组织没有完全流出,仍有残留。

    她攥紧被子沉思片刻:“您下午有没有时间,抽出半个小时就好,给我安排清g" />手术。”

    年轻女医生一愣,推了推鼻梁上黑框眼镜,讶异道:“你是学医?”

    她苦涩点点头:“我学麻醉。”学医又能怎样?苏玉秋救不了秦峥和孩子,她也救不了孩子,救不了姑姑姑父,救不了父母。

    女医生点点头:“流产没给你身体带来太大伤害,只是本身体质偏弱偏寒,自己悉心注意下,别留了病g" />。”

    她有意让沈纱回去,也阐明了这次流产只是个意外,她哥哥沈醉g" />本就没有撞到他,可这姑娘铁了心要留下来照顾她。

    随着静脉麻醉她意识渐渐模糊,她望着一旁分娩台,眼睛沁出泪水,死死咬住嘴唇沁出血痕。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没有让你看到这个色彩斑斓世界。

    她医院观察了三天就出院了,沈纱坚持让她住进了她家,池小墨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其实是顶着兄妹名分情人,来佳木市谈合作事情。

    沈纱和沈醉这几日照料让她感激不已,出院后飞去b市找到了父母还有姑姑姑父墓,她将一束白菊放墓前,盯着于晴柳叶眉中带着娇憨,她们眉眼如出一辙。

    “谢谢你们带给我生命,我爱你们。”这是她唯一能给池和光和于晴,他们赐予了她生命却来不及疼爱她,甚至连流一滴泪都觉得是奢侈。

    一旁是林惠柴杰合墓,她低头眼泪倾泻而出,伸手拂上林惠英气眉目,一时说不出话泪如雨下。

    “姑姑,其实我开心便是你能活着,我有困难时你会出现,我和爸妈拌嘴了能给你打电话。逝者已矣,父母清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们能活着就是我期冀看到事实,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不明白呢?”

    她坐林惠墓前将额头靠墓碑上,就像小时候和林惠头碰头一样,她念念叨叨说了很多很多,都是些琐事,却还是有木有样念叨着。

    后轻叹一声, />了 />大理石制墓碑,道:“姑姑,我们终究无缘。”

    令苏书焦灼不安第六日时她上飞回佳木市飞机前给苏书打电话,让他准备冷馨手术,她晚上7点之前能抵达景和医院。

    是沈醉陪她去,苏书和冷然早已等住院部前,池小墨面无表情穿过白色柱子大厅径直走到采血室。

    她想冷然甚至早已做好了她所有检查,潘雪僵硬站一旁审视着沈醉,冷然一脸倦意,青头胡渣都冒了出来。

    他拉着她手,满脸都是痛苦,却终是只轻轻唤了声:“小墨……”

    她脸色略微苍白,死咬着牙不说话,就怕一开口她就泪流满面,然后委屈告诉他:“冷然,我没有保护好我们孩子。”

    可那又能怎样?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抬头对潘雪点点头,道:“可以开始采血了。”

    手臂静脉中流出鲜红血,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日浸红了牛仔裤,可越是强迫自己就越是往那边想。

    她以为她会是一个很好母亲。

    孩子肥嫩嫩小手终有一日会拽着她衣角唤‘妈妈’……

    第一次生病她一定是失了主心骨一样焦急无头绪……

    长第一颗r" />牙……

    第一次走路……

    第一次自己吃饭……

    ……

    太多太多,她仿佛看见一个白滚滚小圆球挂满了鼻涕,声声指责是她错。

    “不要……”她急促呼吸着,失声喊了出来,额头上是细密地冷汗。

    血y" />早已采集完毕,分离机将分离造血干细胞后血y" />重输回她体内,因慌乱挣扎针头已经挪位刺透静脉,她却不觉得疼。冷然慌乱赶上去拔下针头,拿着止血棉按压针孔处。

    柔声问:“很疼吗?”

    她受不了冷然对她温柔,明明是一把刀,却有着琴弦一样语调。

    她讷讷开口:“冷然,十一年前你为什么要悔婚?”

    她不是质问,而是挑明告诉他,冷然,其实你g" />本给不了我幸福。

    他失神望着她,像不相信所听到事一般:“你……都知道了?”

    她衔着无懈可击微笑:“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保研名额?我父母死?姑姑姑父牺牲?还是你年后和政要之女王小姐盛世军婚?”

    池小墨从未见他如此失措不安表情,却还是残忍将所有事情全部揭开:“冷然,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她站起来挽着沈醉手走出采血室,头晕目眩感觉接踵而至。

    姑姑说过他已对她用情,那她便信,至少这样会是一个安慰。可终究要有一个人将幻想气球戳破,那就让她来吧!

    她不想看到他为难。

    冷然手脚冰凉见她纤瘦背影越走越远,与她无形中隔着千层寒冰万丈深渊。这一瞬她走得那样远,一直远到再也看不见。

    他倏忽之间才明白,他和她,芸芸众生、冥冥之中早已命定如此。

    他腿一软跪地上,寒可彻骨寒气对他未起到丝毫杀伤力,能伤人往往是感情,眼中吮着泪憋红了眼眶,终无力滑落冰凉地板上。

    梅花落桃花开二三月交界时她已决定出国留学,位于德国古城波恩大学,佳木市没有直接飞慕尼黑班机,离佳木市近转机地就是b市和s市机场。

    她避开b市到s市机场,林家一大家子都来送她,她始终没告诉林家人林惠走了,她也知道身世了。原来人成长就是心中所堆积秘密越来越重,只因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人,也越发能冷静对待任何实物。

    她一一拥抱告别,却没有流泪,然后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了。

    冷然站机场大厅里盯着渐行渐远身影,没有出声阻拦也没有出面告别,目送着她排队行列一步步往前挪,熟悉面目海关窗口前一闪而过,而后倏忽不见。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是,他伤她至此,这片土地怕是不再令她眷念。

    他先林家人一步上了车,将车停路边望着跑道上滑行飞机,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如果你已经疲倦于主动,那其他事就留给我吧!

    小墨,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上、中两卷终于完结了,撒花,下卷不长,霸王们给四爷留个脚印吧!!!!!

    第80章

    池小墨拖着行李箱拉杆站佳木市机场时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祖国明媚而温暖阳光。

    三月梨花盛雪,风一过缓缓飘落。

    三年了,她离开整整三年了!她心底对这片故土道:我回来了。

    沈纱挽着沈醉手臂紧跟身后,清脆笑声飘浮动光晕中:“波恩就开始闹个不停,不是近乡情怯么?你这儿怎么半点都没有体现?波恩到慕尼黑那段时间不算,从慕尼黑到s市,再到佳木市飞机上就是十五个小时没睡,现怎么像失心疯一样活力充沛啊?”

    沈纱现年二十六岁,是沈醉表姑妈女儿,两人相差四岁。

    池小墨之所以选择去波恩大学,主要原因是沈纱和沈醉恰好常年定居波恩,刚好有个照应。

    她咋舌于沈纱措辞,不满反击:“这哪里是失心疯,我这叫归心似箭,小心脏都砰砰砰跳。”

    沈醉仍是一脸温润视线她俩之间来回穿梭,三年时间已让他们仨关系有着质变化。

    沈纱一翻白眼:“亏你学医都不知道,你那一是紧张时人体耗血耗氧量增大,为满足需要加心跳。二是因为交感神经兴备、肾上腺素公泌增加使心跳加。”

    池小墨无语凝噎,这原因貌似还是她告诉沈纱吧?

    沈醉不理会姐妹淘之间亲昵厮杀,转头问小墨:“我先送你回家还是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她摆摆手,指了指左手腕上手表,无名指上钻戒被阳光折s" />成多个晕黄色彩:“我s市机场时候就给我哥打电话了,他是超级守时人,不过三分钟肯定会到,你们先回去吧!”

    沈纱和沈醉前脚刚离开远处林微白就走了过来,和三年前没多大差别,她眼眶一热,像蝴蝶般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哥哥,我回来了。”

    林微白轻抚她柔软黑长发,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蓝婷和林小宝都车上,见到她也是绽放笑颜热忱拉家常,池小墨惊异发现,三年久别重逢只会让亲情沉淀加浓郁。

    蓝婷见她无名指上戴着钻戒一时怔那,小墨不是喜欢带饰品人,再就是工作不方便。

    “你怎么戴戒指了?”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结婚了啊!”

    车身车道上弯弯曲曲走着s型,林微白错愕从后视镜中猛盯着池小墨,不可思议反问:“你结婚了?”

    她干咳两声讪讪将戒指取了下来,该死,怎么忘了这茬事?

    “那个……没事没事,已经离了。”

    林微白与蓝婷震耳欲聋声音响透车厢:“什么?”

    池小墨:“……”

    “……”

    池小墨见蓝婷和林微白反应如此之大,连忙改口:“逗你们玩,要结婚我也得有对象是不是?不过是喜欢这戒指就买了戴着,难道我伟大哥哥连给我买个钻戒钱都没有吗?”

    林微白对后那句话是嗤之以鼻,满不乎成功被她转移了话题:“开玩笑,你想要一堆,哥哥都给你买回来。”

    池小墨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要是被林微白知道了铁定把她往死里骂。

    “你联系好工作单位没有?”

    她点点头:“联系好了,后天去景和报道。”

    她眸中一暗,手中把玩着戒指,心不焉望向窗外川流不息人群。

    冷然怕是已经结婚了,说不定连孩子都会说话了。

    苦涩漫过心脏,一个人背井离乡是她习惯了被林家人呵护怀中难以忍受事情。德国临床类课程均为国家级限位专业,全为德语教学,要求至少具有1课时德语水平证明。

    四月份夏季开学时她接触德语不过两个月之久,好沈醉当地占着举足轻重地位,且和波恩大学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愣是帮她开辟出了一个英语授课课堂。

    教专业课老教授朵拉是汉诺威人,英语很不纯正,带着浓重口音,她听得很吃力,往往一堂课讲授完后她还沉浸朵拉第一句英语词意解释中。

    课堂完后朵拉仍然会bsp;/>着发言不标准英语课堂上问她:“d y&and?”

    她支着下巴听得一脸认真,六个人一个班小班教学,她晃着脑袋迷茫回道:“n。”

    朵拉很有耐心,要是还有时间会再清晰讲一遍,可就算这样,她仍然听不懂。

    她有时候想,以冷然天资,怕是早就不用朵拉如此费神了吧!

    忘记过程有多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每个没有课下午,她坐莱茵河畔草地上望着夕阳慢慢浸透彩带一样莱茵河中不断延展到远方。

    努力复习朵拉课堂上讲内容,还有预习揣摩朵拉每一个医学单词发言,想要自己不再那么狼狈。

    莱茵河河水洗铅华,沉淀历史岁月,也寄托着她无相思。

    有时金发碧眼人潮将她围人群中让她喘不过气来,课后躲莱茵河畔将头埋膝盖中留着泪思念远方亲人,那段不熟悉饮食和气候日子里疯狂想念他。

    她罗马广场正义女神喷泉前双手合十默念过他名字;白雪皑皑天鹅城堡中幻想过他如王子般骤然出现;阳光漫过树隙她抱着思念走过菩提树下大街……

    甚至科隆大教堂里举行人生第一次婚礼时她脑中闪现,仍然是冷然熟悉面颊。

    而多想念他时是静谧莱茵河畔,忘记很难,可却能让一个人平复心变得静如止水。

    她回来了,将所有对冷然相思和感情全部留了德国。

    从此,她便简简单单只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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