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之翡翠麒麟 作者:铭谣

    正文 第6节

    梅园之翡翠麒麟 作者:铭谣

    第6节

    两人相继起身,唤道:“少庄主,舅老爷。”陈八同应了声:“嗯,你们猜,我刚刚得到什么消息?”二人异口同声:“什么消息?”少庄主扬起纸条:“寒仲祺那边有麻烦了。”杜若宁拿过纸条过目一遍:“余庄主亲自出马了。”

    一同看完的贺天久做出疑问:“还真是大麻烦,少庄主,我们要不要去帮忙?”陈八同双手背在身后:“我正有此意,余全带了大队人马过去,寒仲祺他们几个应付起来可能会有困难。”四下相望,皆点头同意。

    上了马,陈八同十余人再次奔往仲祺等人所行之道。于此时,奉瑭一众十人也开往梅园的路上。余庄主带领着一干人直去目的地,仿似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众人身在何方。

    两天的行程走过,奉瑭十人行至此一高山峡谷间,与余庄主不期而遇。余家姐弟眼中露出惶恐:“爹?”左瞰作揖唤道:“庄主。”余庄主默默扫视一眼:“你们三个还不过来?”姐弟二人相望一眼,左瞰则是与云周子相望一眼后,三人乖乖向对面走去。

    玉庄主从人群中走上前,恭敬唤道:“余庄主。”他却不理会:“静池山庄果然是后继无人,葛老糊涂居然要你一个毛丫头来接任庄主。”玉庄主对这番讥讽之言平静相待:“余庄主与家师素有嫌隙,批评我一晚辈既在情理之中也不足为奇,只是失了一庄之主该有的自重。”

    听得玉庄主此言,他上下打量一眼:“哼!够牙尖嘴利,葛老糊涂的嘴皮子功夫看来你是得到了真传。”玉庄主依旧不动声色:“世人总将能言善道偏颇的盖上牙尖嘴利的帽子,疏不知,是自己才疏学浅所致。”

    余庄主哪里会买她的账,继续言出讽刺:“你可知世上还有‘狡辩’二字?”玉庄主不急不慢:“不知余庄主如何理解‘狡辩’二字?”被这一反问,余庄主推脱:“我没空跟你作太多无谓的争执。”朝人群中的两名男子看了一眼,对立于秋霜身边的问道:“你是安奉瑭?”

    玉庄主及时阻断:“既然余庄主嫌说话费力,那就由我这个毛丫头来说好了。狡为狡猾,辩为辩白。合在一起是为狡猾的辩白,狡猾乃非大道,而是私欲,若晚辈有心逞私欲,只怕最开始那声‘余庄主’根本不会叫出口。”

    这番言语,余庄主眼神稍凌厉的同时重新端详起她。闻得他轻轻的笑声,道:“不寻常的毛丫头,不过,烦请暂时退开一旁,本庄主要找的人是安奉瑭。”这来回的一幕幕,不仅使得奉瑭等人惊讶,对面的余家姐弟与左瞰亦是被震慑住。

    第38章 波未平,浪又起(下)。

    先前被问的奉瑭站前一步:“敢问余庄主,你我从不相识,不知晚辈何事得罪了余庄主?”他与奉瑭相视:“何事?还能是何事?”不必多问,答案显而易见。奉瑭言道:“请恕在下愚钝,这麒麟真的有这么重要?”

    余庄主的口中吐出四个字:“凡夫俗子。”奉瑭一拍脑门:“是是是,我是凡夫俗子。这老祖宗就喜爱争权夺利的,难怪后代人会成那副模样。”余庄主冲他一瞪眼:“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在那里乱说什么?”

    奉瑭指着他:“我有乱说吗?你……”后面的话被余子馨打断:“安奉瑭,你少说两句。还不快向我爹赔个不是立刻和秋霜姑娘他们离开。”余庄主喝道:“子馨,你住口!我让你们来抓人,结果却和他们混在一块,成何体统。”

    对面的奉瑭重出一气:“你们一天到晚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是你们的口头禅还是怎么的?什么成何体统,我看就是一大古董。”他这一言,引得身边几人笑起,尤为三个小伙伴笑的较凶。余子馨抿口怔怔的看着奉瑭,余子荣与左瞰咬牙强忍直视对面。

    嘴角竟扬起笑容的余庄主轻声言道:“真是一个比一个没有教养。子馨、子荣、左瞰,还不上去抓人?”三人相望,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拔剑相对。子馨言道:“诸位,对不住了,父命难违。”

    玉庄主斜抬右手臂:“月亭,和月姬、云周子快离开。”话落,将一个黑布袋丢给了她。月亭犹疑:“烟然姐。”她微侧头言道:“还不快点,不要在这里分我们的心。”奉瑭拔出剑:“秋霜,带他们三个一起走。”

    心中知这场恶战难以避免的秋霜,拍着三个娃的肩背:“走走走。”四人转身而去。余庄主抬手指着前方:“不能让他们离开,来呀……”左瞰抢过话锋:“庄主,让我来。”纵身一跃,向四人追去。

    见状,奉瑭欲阻拦,怎奈,余子荣站在了他眼前。刘斐与玉庄主更是已和余子馨及木鹰山庄众人交上手。见得左瞰凭空出现,秋霜领着他们朝右手边狂奔而去。左瞰偷瞄一眼余庄主,抬步紧紧相随。

    听得两把剑相击的声响,原来是奉瑭与余子荣。四目相视,余子荣言道:“你的救命之恩,我唯有来世再报了。”奉瑭回以坚定的语气:“不必!”奉瑭知自己缺陷,剑上没耍几式,他索性以内力相搏,断其剑锋,扔掉手中剑,两人赤手空拳相对。

    那旁的玉庄主手下不软,直将木鹰山庄一干人击伤在地。余子馨与其相斗数招,完全无计可施。实是忍不住的余庄主跃下马背,立于余子馨身前:“你去帮子荣,记得活捉。这个丫头,交给我来对付。”

    一声令下,余子馨眉头凝结,小声回道:“是。”余子馨去得那方,余庄主言道:“让我见识见识,葛老糊涂都把什么绝世神功传给了你。”言罢,握拳袭去。玉庄主双腿交叉立点,身形前飘,左臂下斜,右掌迎对。

    拳与掌心撞击,余庄主退后一步,玉庄主那交叉的双腿贴着地面向后退出一尺。定下身形的余庄主言道:“静息掌。这门掌法,脚下即使不移动,却可八方迎敌。葛老糊涂还真不简单,居然连这门功都让你学会了。”玉庄主只一言:“多谢夸奖。”

    余庄主自不会轻易罢手,两人交手数十回合下来,玉庄主渐呈下风。那旁的奉瑭一人对姐弟二人双掌。余家姐弟被这一掌震出一丈有余,奉瑭回过身来:“玉庄主。”唤的同时脚步也飞快来到。

    再看去刘斐,他那里仍有数人与其纠缠。地上的余家姐弟抚着被震痛的手掌坐起,相望一眼,皆露出为难的眼色。见奉瑭与玉庄主联手应对余庄主,担心两方人伤了彼此。姐弟俩站起跳至打斗的双方中间,余子馨道:“爹,还是交给我和子荣。”

    那注视奉瑭与玉庄主的余庄主却不答应:“你们俩个站一旁,别说你们不是他们俩个的对手。即使是,你们从心里就不打算对他们下手。”两人同时侧头唤道:“爹。”他大声喝道:“站一边去。”

    闻得他之前那一言,奉瑭与玉庄主彼此相视了一眼。玉庄主发觉这场恶斗越来越难斗,对奉瑭言道:“你最喜欢三十六计的哪一计?”奉瑭觉得此问有些没头没脑,倒是刘斐踹飞一人接过话语:“走为上计。”

    话音落下,其中二人转身跃入空中。奉瑭朝空中喊道:“诶,我不懂轻功啊。”余家姐弟单手掩面,只暗想:这个安奉瑭,怎么这么扯后腿。

    余庄主二话不说,拨开姐弟,上前封其x,ue位。空中欲回转去救人的玉庄主回头一看,人已被顺利带走,眉间稍凝的玉庄主选择离开。

    此刻,秋霜四人身至深林。无人在意,林后不远处是一处峡谷。转身与左瞰相对面,许久,云周子站前一步:“左看哥哥,你真的要杀我们?”

    左瞰手里的剑垂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凝望云周子:“我怎么可能杀你们,把你们追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安全逃离。”起身看向秋霜:“现在,趁没有别人追来,你带他们三个快走。”

    秋霜应着:“哦哦哦。”携三个娃正要离去,林中传来一声:“不用太着急离开。”树叶微动,踏上树身的蝉步声由远及近钻入左瞰耳中。秋霜四人吓停了步,他毅然挡在身前:“别管其他的,我来挡着。”

    四人再次动步,只是刚踏出一步,眼前出现了魏主管。左瞰侧身相对:“姓魏的,哪里都有你,你可真是冤魂不散。”他一展笑容:“这都是拜你所赐。”回以一声冷笑,左瞰抬眼望着空中:“藏在暗处的某位,请你现身。”

    一道背影现于眼前,待他转身,左瞰言道:“果然是你。”周旭逼近一步:“知道你会顽抗,这个小娃现在跟你的感情不错嘛。”看去,云周子的双手正攥着他的衣服。

    不等他们再有话语,月亭打开黑布袋时唤了声:“左看哥哥。”他歪头一瞧,布袋内的几条蛇蹦出,他扬起剑鞘将蛇悉数撩起丢给了魏主管与周旭。两条蛇缠住了魏主管的双腿,两条缠住了他的脖子。剩下的几条则分布在周旭的眼部与手臂上。

    魏主管第一反应将缠在脖子上的两条蛇拽下扔到地上,挥剑斩断。接着,去处理腿上两条已经在吸血的两条小蛇。

    而那被一口咬住眼珠的周旭癫狂大叫,扯下手臂上与眼部的青花蛇乱扔一气。偏有一条直奔月姬,左瞰横剑一扫,蛇成两半。还有一只眼的周旭已没了理智,吼道:“我要杀了你们。”话未完,人已飞身冲向云周子。

    待左瞰恍回神,提剑欲挡时却被周旭一掌劈中臂弯,致使他手中的剑落地。继而,一掌击中云周子,他整个人悬于地面三尺高,如掷飞的石块般向前飞去。

    听他口中急急唤出:“左看哥哥。”这边的四人惊唤:“云周子。”左瞰也以迅雷之速赶去,穿越了树林,云周子直接陷落峡谷。那伸手想抓住他的左瞰只听到留下的一声回响:“啊!”

    周旭向月亭投去令人惊悚的目光:“你这个该死的。”三人满眼惧怕,更教人害怕的是他那只还挂在眼帘下的眼珠。只见他伸手掐住月亭的脖子,将她举向半空。秋霜壮着胆子上前捶打他的手臂:“放开她,放开她。”

    这里拍打着,身旁又传来月姬的求救:“秋霜姐姐。”她一回头,魏主管伸手一点,秋霜瞬间如木头人一般立在原地不动。正当魏主管得意时,一声大喊:“放开她们。”看去,是情绪渐显失控飞身折返的左瞰。

    话音一落,左瞰奔向周旭。魏主管挟月姬从中一挡:“左瞰,你最好识相点。不然,这这么嫩的小脖子可是很容易捏碎的。”说时,手掌用力一分。

    左瞰不受他威胁,向前一步:“你可以试试。”再向前一步:“只要她有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魏主管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你不要乱来。”

    然而,周旭手中的月亭似已支撑不住。原本在他手腕上直挠的一双手渐渐没了动静,正当此危急时刻,一柄短刀“咻”地从林中一方蹿出,直接s,he入周旭的右耳。那钻穿的痛感使得周旭再次狂叫的同时松开了月亭脖子上的手。

    这回,他紧闭着眼睛,没了方向,脚下乱转。趁魏主管因他分神之际,左瞰对月姬使了眼色,小丫头领会其意,拽过他另一只手臂,张口咬下去。

    撒手的魏主管还未能顾及手痛,左瞰看着脚前不远的剑,顺势撩至手中。跃向前方凌空一剑,一道斜切的六七寸伤口现于心口部位。紧接着,又对准心口飞起一脚,将人踹出七八尺余,魏主管口溢鲜血,眼前天眩地转过后阖上了眼帘。

    玉庄主与刘斐的身影随之出现,玉庄主上前抱起月亭,唤过两声却无反应。一探鼻息尚有一丝气在,玉庄主点其风府、大椎二x,ue,以内力相助续脉息。月姬几步来到月亭身前,轻声唤道:“姐姐,姐姐。”

    收剑的左瞰为秋霜解了x,ue,几人凝神注视月亭与玉庄主。约莫半盏茶功夫,月亭睁开了双眼,咳出了两声。知她已无碍的玉庄主撤下手掌,将她揽在臂弯。靠着玉庄主,她仰头看见有笑容绽放的面庞:“烟然姐。”

    第39章 兄弟俩,重相聚(上)。

    慢慢站起身的月亭环顾一眼,魏主管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周旭不知所踪。发现自己人群中亦少了一人:“左看哥哥,云周子呢?没救回来吗?”几双目光齐看向他,左瞰低下头:“我来不及救他,只能看着他掉进峡谷。”

    月姬拽住他的袖口:“左看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云周子掉进峡谷里了?”他目光微移:“嗯,就在这片树林后面。”左瞰扭头看去适才一去一回的林间路,月姬顺着他所望的方向迈着步伐跑去,玉庄主等人跟随着月姬

    行了约莫五六丈,那两岸隔宽百丈的峡谷映入眼帘,西边湍急的帘瀑倾泄而下。月亭上前安抚面显伤心的月姬:“我们去下面找他。”抬头看向玉庄主:“烟然姐,秋霜姐,你们也一起去吗?”她二人颔首同意,她又转头看向左瞰:“左看哥哥,你呢?”

    看一眼峡谷,他毅然回道:“我和你们一起。”玉庄主抬头问道:“你跟我们一起去,你的余庄主那里你如何交待?”左瞰长出一气:“没什么好交待的,要我对云周子下手,我实在做不到。”刘斐上前抬手搭上他的肩头:“好样的,兄弟。”

    莫然间,秋霜的目光集中在玉庄主身后:“玉庄主,奉瑭呢?”她与刘斐相视一眼,由刘斐将奉瑭没有逃出的状况说了遍。秋霜激动言道:“你说奉瑭被他们抓走了?”月亭握住秋霜的右手:“秋霜姐,我觉得安公子不会有事。”

    玉庄主一拍月亭脑门:“你这小脑袋,反应挺快的。”看向秋霜:“月亭说的对,安公子他暂且不会有事,余全还要拿他当人质来要挟寒仲祺。”

    话虽如此,秋霜不免还是有所担心。眼下答应了月亭去找云周子,她也只能忍耐。默默点头:“嗯。”此番,一行六人踏上去寻云周子的路上。

    一声马嘶传入耳中,仲祺警惕戒守。再一瞧,马匹数量较多,马背上的人是陈八同。他舒下心:“是你呀,陈八同。”他露出不解的笑容:“不然,你以为是谁?”阮儿接过话锋:“他以为又是梁家兄弟的人来故伎重施。”

    陈八同被这一言引起好奇,下得马来:“你们之前遇到过梁家的人?”仲祺一颔首:“是啊,险些遭到暗算,幸好上道人救了我。”

    他这里说完,刚下马走来的杜若宁与贺天久同唤一声:“寒大哥。”继而,向其余人打过招呼。阮儿、上道人、唐梦枯以礼相应。唯独郦泖说了句:“古代人真是礼节一大堆。”

    阮儿似觉陈八同等人此番前来必有用意,问道:“陈少庄主,此来所为何事?”陈八同与他们道出来此截路的原因。听完,仲祺摸着下颔:“木鹰山庄?”陈八同眼含坚定:“不错,按时日算,他们早该与你们碰面才是。”

    左右看了看,仲祺一耸肩:“我们没有碰到他啊。”陈八同做出猜测:“莫非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几人陷入深思,阮儿首先开口:“也许,最终目标还是仲祺大哥。只不过,要抓仲祺大哥并非易事。况且,上道人也在我们这边。那么……”

    郦泖瞪大双眼:“那就只能是去找奉瑭了,奉瑭这小子肯定出事了。”只见唐梦枯走至仲祺身侧:“寒大哥,那快去救奉瑭。”仲祺与之相望一眼:“我也想啊,可他人在哪里,我又不知道,说不定他们跟我们压根不在一条路上。加上,我们用走的,人家骑马,怎么救?”

    阮儿的目光瞄向陈八同他们所乘的马匹,陈八同立即反应过来,转身指着六名大汉:“你们几个下马。”空出了六匹马,仲祺提出了新问题:“我不会骑马诶。”阮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跟我骑一匹好了。”

    接着,郦泖喊了声:“等等,阮儿姐。”迈出两步的阮儿回头而来:“嗯?”她也是同样的一句话:“我也不会骑马。”阮儿愣愣的看了她一番,将目光移向唐梦枯:“唐梦枯,你呢?会骑吗?”他点了点头:“曾和几位同窗一起骑过。”

    转回目光的阮儿冲郦泖一笑:“好了,你和唐梦枯一匹就可以了。”郦泖拉着阮儿向旁走去一截:“阮儿姐,你干嘛呀?你和我一匹,他和我哥一匹不也一样。”阮儿回道:“我这可是替你们着想,你确定不要?”

    郦泖迫不及待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阮儿未作言语,折回仲祺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一通。他不太高兴的盘起双臂:“郦泖,你跟唐梦枯不会武功,留下来最安全。我和阮儿、上道人先追去救人。”

    郦泖不情愿的走回:“可是……”仲祺打断她的话:“可是什么?你去了能干什么?千里送人头?”一言,令她语塞。

    唐梦枯亦觉有理:“郦姑娘,寒大哥此言甚是。你我二人手无缚ji之力,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连累大家。”郦泖纵有不愿,也推不过众人。如此决定下来,空下了四匹马。

    群人上马,陈八同扭头说道:“你们六个好好保护郦姑娘和唐兄弟。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试问。”这一群人再次踏上行程。途中,陈八同与他们言道:“离此五十里是一小镇,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歇脚。”

    仲祺自然不明白他所言何意:“咦?为什么那么肯定?”陈八同回道:“那里离泰州只剩下二十里路,他们没必要兼程赶路。况且,进了泰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梅园。不如就在镇上养足ji,ng神,直接到达梅园。”

    说完这段话,陈八同问了句题外话:“寒兄,你现在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吗?”寒仲祺面显无奈的摇头:“没有。”如此一来,他一笑而过未作多问,一干人快马加鞭赶往小镇。

    行路多艰,更何况双手被绑缚,更是令奉瑭难受至极。那原本走在前面的余子馨故意放慢脚步,待与奉瑭并肩,她开口言道:“你怎么样?”奉瑭漫不经心的回道:“还能怎么样?被绑着还被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看着,难受死了好不好?”

    余子馨微低头面露愧疚:“不过,你的剑我帮你带上了。”他懒懒的回了声:“谢谢啊。”思虑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并不怪你。”她抬起头:“安奉瑭,对你,我与子荣并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若有机会……”

    言至此处,前面的余子荣突然停步,双手攥在胸口,气喘难平。发现的余子馨急忙上前:“子荣,你这是怎么了?”听得焦急的这一声问,余庄主驻马回转,众人也随之停下步伐。下得马来,走至子荣身前,伸手去把脉。良久,他口中吐出:“天脉神功?”

    余子馨接言道:“子荣曾被寒仲祺重伤,直到服用了云周子的草药才感觉好一些。刚才他和安奉瑭打起来,肯定是触及了旧伤。”余庄主目光凶狠的投向奉瑭,他满不在乎的回道:“这可怪不得我啊,如果我不出全力,死的人会是我。”

    眉间紧凝的余庄主心中计算着事情的利弊,看一眼余子荣,为他原地封x,ue疗伤。余子馨眼含惊色:“爹。”他只一言:“不要啰嗦,看住那个小子去。”余子馨不再多言走回安奉瑭身旁。奉瑭盯着余庄主问道:“他可是为自己儿子治伤,你干嘛那么紧张?”

    她轻出一息:“公子有所不知,天脉神功至刚至阳,伤人至深。若非天脉神功相救,只能依靠至y至柔的功力。可是,我爹的功力并非至y至柔,强行运功虽可救人,却会被伤者体内的天脉神功波及。”

    奉瑭的口中不由发出赞叹:“哎哟,这门破功这么厉害。嚯,我大哥真是赚到了。”余子馨侧头看向他:“什么破功?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想练这门功,只是,唯有梅园的传人才能有幸练到。”奉瑭眼珠一转:“这门功难练吗?”

    余子馨移回目光:“这么好练的话,就不会只有梅园的三庄主樊青树会了。我曾听爹说过,这门神功虽说只有五层,可每练一层就得承受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练成第一层会失去功力十天,练第二层则是二十天,越往后练,天数成倍递增,功力也是如此。”

    奉瑭满眼疑惑:“啊?”余子馨继续言道:“啊什么?你听不懂吗?”他起初摇头,接着又点头:“那要是这样练下去,练成了会怎么样?”

    余子馨想了想:“这个,恐怕连已不在人世的梅落凤庄主也不知道。就算是樊庄主也只练到了第三层。”奉瑭的心中充满了好奇:“那失去功力的那么多天是什么样的?不是说会承受很大的痛苦吗?还有,这门功是谁创的?”

    只见余子馨耐心答道:“失去功力的天数内如同废人,并且全身隐隐作痛,筋骨如同被锥刺一般。一旦有人趁虚而入,要杀了练功之人是轻而易举之事。许多人连第一个十天恐怕都很难熬过,即使是当今的高手,也没多少人敢轻言尝试。至于创功之人,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是梅落凤的师祖所创。”

    他默默抬起一根手指塞进口中:“这么危险,我还是算了。原本还想着找哥去学学看的,现在看来,还是放弃吧。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每练一层还得失去功力受罪吗?”

    余子馨回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这门功能练的人真的很少,能不能学会这门功还是个问题。否则,这么高深的一门武学,江湖上的人谁不想学上一二。”

    他们这里话说至此,余庄主收掌,余子荣看去明显气色爽朗许多。可余庄主面色渐如霜侵,抚上胸口重咳了几声。余子馨几步上前:“爹,你感觉怎么样?”余子荣转身关切言道:“爹,是孩儿没用,连累了你。”

    余庄主从地上站起,摆了摆手:“没什么,对我而言,这只是小伤,赶路要紧。”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前行。奉瑭边走边暗想:这老头,说不清咋回事。要说狠吧,对我也真是够狠的。要说不狠吧,对他儿子又真的挺有父爱。咝!

    第40章 兄弟俩,重相聚(下)。

    鹰翔于空,应着那竹管吹出的鹰唳,猎鹰栖于玉庄主的肩头。嗓间发出有节奏的四声“咕咕”音,玉庄主言道:“走吧,前面有路。”原来是他们六人走入了一个小山坳。

    月亭边走边问道:“烟然姐,你能听懂它说话?”玉庄主伸手逗了逗肩头的猎鹰:“它是被我师傅训练出来的。”月亭面对她倒走:“咦?那你师傅是怎么遇到它的呢?”

    玉庄主浅浅一笑:“那就得从它还是雏鹰说起了,它那时应该还在学飞之时。师傅有一天无意中碰到跌落下来无法起飞的小家伙,将它带回来悉心喂养治伤。等到它能飞开始,师傅想着有素的训练它。”

    倒着走的月亭似乎有些嫌累了,转回身侧头看着玉庄主:“那它都会些什么呀?”玉庄主回道:“它大部分时候会主动为我们探路,察看周围有没有不寻常的人或事。就像刚刚我们找不到路的情况下,就会让它出马。”

    月亭点了点头:“哦,那你师傅有训练它别的本事吗?”玉庄主顺口便回答:“有啊,猎鹰天生就身怀绝技,师傅特意为了它创了套爪功,还加强了难度。所以,它可是武林高手。”

    听得月亭的眼中闪着亮光:“哇,好厉害。”突又问道:“对了,我刚刚看到那根竹子做的是什么来着?”这一问,三个大人笑起。

    月亭不明所以,秋霜不禁言道:“你这丫头的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语气一转:“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既然它能主动探路,又为什么要弄那支竹管?”刘斐将话接过:“遇到它不在,竹管就派上用场了啊。而且有些特殊的情况,只能用竹管来告诉它。”

    走在中间的月姬开口问道:“玉姐姐,那它有名字吗?”玉庄主轻摇了摇头:“没有。”月亭在那儿绞尽脑汁的琢磨着给它起名字,嘴里喃喃的说着:“叫什么好呢?鹰的叫声可以用响遏行云来形容,那不如就叫行云?”

    众人一听,月姬摇头:“姐姐,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一只鹰诶。”月亭反问:“那你有更好的名字吗?”月姬沉默。玉庄主细细一想:“响遏行云,我看,不如取‘遏云’二字。”月亭拍手叫好:“这个名字好。遏云,就是遏云了。我可以摸摸它吗?烟然姐。”

    玉庄主面带笑意回道:“可以啊,来。”说着,两人定下步代。玉庄主伸出两根手指。猎鹰知她意,从肩头跳上指背。

    月亭走上前,先是摸了摸它的羽毛,它ji,ng神的抖了抖浑身,头来回微动,一双鹰眼钩似的左右观望。见它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忍不住摸向了它的头,它回首啄了月亭一口。随着她“哎呀”一声缩回手,众人笑起。结束了关于遏云的话题,一行人继续前往寻人。

    日光,偏爱留恋大地,虽西去,却再东升。伴着朝阳的浮现,云周子渐渐睁开了双眼。眼前一颗小脑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噌”地坐起,举起双拳摆出架式:“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身边?”

    收回的目光里含着不屑:“你昏迷不醒,是我和爷爷救了你。现在醒了,这是什么惊人的反应?我怎么会在你身边,是你怎么会在我家里吧?”听完这番话,云周子放下了戒备,定睛一瞧,是个女孩,年龄与自己相仿。再看一眼这个家,是三间小木屋。

    良久,他笑呵呵的言道:“谢谢你们。”环顾一眼周围:“咦?你爷爷呢?”小丫头回道:“他去干活了啊,留下我在家看着你。怕你一个气背,没了。”说完,她走到桌边坐下。

    云周子重出一气,下得床来,走到桌边:“家里只有你和爷爷吗?”小丫头倒了杯水递给他:“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云周子喝过一口水:“我不知道啊,就是随口问问。”小丫头斜眼瞧着他:“你随口的挺准,家里只有我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云周子微点了点头,放下水杯:“那你爹娘呢?”

    她双臂压在桌上:“哎,是真的没了。可是怎么没的,爷爷从来不说。”云周子若有所思:“那你不问?”小丫头动起左手托腮:“问了啊,每次问都换来爷爷的一顿大骂,我就不敢再问了。”听着,云周子越发的觉得奇怪。

    只听小丫头口含不耐烦的语气:“我说,能不能别问这些,有没有别的?”云周子眼珠左右移动:“那,你们是在哪发现我的?”

    她颇有兴致的回道:“说起来可就巧了,我和爷爷昨天本来应该去田里的。可是,偏偏下雨了。爷爷说这个天去河里捕鱼最惬意了,我们就拿着工具去了。那网下河后,往上捞时,沉甸甸的,我和爷爷还以为网到了大鱼呢。结果,里面只有几条小鱼还有你这条‘大鱼’。”

    自顾自道出经过,她却开始了问题:“诶,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好好的你会掉河里?”云周子长叹一声:“说来,也够倒楣的……”听完,小丫头目光含惊的警告了他:“你可别跟爷爷说你是江湖中人哦。”

    云周子不明白的追问了番,小丫头只有一句:“反正爷爷最讨厌这两个字,我平常光说‘江’和‘湖’,他都要把眉毛拧在一块。”云周子乖乖听劝:“哦哦。”

    已近午时,仲祺与阮儿在小镇中走动着。仲祺摸了摸后颈:“昨天晚上没睡好,落枕了。”阮儿暗笑着回道:“睡了那么久野外反而习惯了?”

    他点了点头:“是啊,这一睡到床上倒变得有点不适应了。”用力揉了会:“不知道郦泖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到。”

    阮儿停下脚步为他揉起了肩:“我来帮你揉吧。”边揉边回着仲祺:“郦泖他们几个,脚程快的话最多一两天。”随她停下的仲祺侧头注视着阮儿:“脚程快?有郦泖那臭丫头,能快的了吗?我们本来两天可以走完的路,得走四五天,要不然早就到这个小镇了。”

    他们这里说着,后面有大队人马出现。不多问,是余庄主一众人。那夹在中间被绑缚着的奉瑭自进了小镇,左右来回的看。行过一段,他莫地看到前面的两个身影,倍觉熟悉。眼睛圆睁的他试着唤了声:“哥,阮儿姐姐。”

    前方的两条身影顿时一惊,阮儿的手也定住。当二人回过头来,奉瑭满面的欢喜:“真的是你们,哥,阮儿姐姐。”说时,欲踏步走向他们,却被两把剑架颈阻拦。余庄主一众人立刻定在原地,余庄主凝神盯着正向他们走来的仲祺与阮儿。

    双方相距不过八尺有余,仲祺看一眼奉瑭,道:“奉瑭果然被你们抓了。”余庄主稳如泰山:“你是寒仲祺?”仲祺与之相视:“余庄主,我知道,你抓奉瑭无非是想知道麒麟的事情。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枉费心机了。”

    他全然不信:“是吗?那就等到你知道再来向我要人。”寒仲祺气得一叉腰:“嘿,你们这些人都怎么回事?脑袋真是一根筋。”他捋着袖子:“我看不动武恐怕是不行的,你们不是很喜欢以武来解决事情吗?”见状,余家姐弟一脸慌张。

    阮儿及时拉住他:“仲祺大哥,不可鲁莽。”听阮儿一劝,他缓了口气,小声对阮儿问道:“那不然怎么办?”阮儿回道:“余庄主的武功与以前的你不相上下,至于现在的你,恐怕未必是他的对手。我看,先稳住他们再说。”仲祺点点头:“哦哦。”

    见得阮儿作一揖:“余庄主,时下,八方朝廷之人均为麒麟而来。江南九大庄在此时应当先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否则,天下大乱,莫说你想得到麒麟的秘密,只怕到时身埋何处尚不得知。”

    余庄主略思一番,道:“若我们江南九大庄得到了麒麟,解出其中的秘密,那么,我们就是将来的朝廷。”

    阮儿与仲祺相望一眼,仲祺言道:“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阮儿抬手一巴掌扇在他手臂上:“你昏头啦?你自己都说过这样会改变历史,到时候谁知道天下会变成什么样。”他清了清嗓门:“对对。”对面的奉瑭无奈出一气。

    此招不通,仲祺左思右想,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正容言道:“既然如此,余庄主,得罪了。”言罢,跃地而起飞身双掌袭去。

    余庄主摒气接过他这一掌。仲祺接着半空翻身抬脚来袭,余庄主横臂阻断。只是这一脚比当初对余子荣时似力道大了些许,余庄主借仰躺削力之际,顺势下马。

    随即,仲祺于空侧翻立于余庄主对面。这一幕幕,原本担心的阮儿眼含一分疑问,似发觉他有些不同以往。自他们双方交手,余家姐弟一直满面担心。余子馨唤道:“爹,还是住手不要打了。”余子荣附和道:“是啊,爹,你现在的状况不宜与人动武。”

    余庄主头也不回:“不要说话。”紧接着,二人又是拳脚相对,两股力量相撞间,不分伯仲。气相对,神相聚,势均相持。对拆数十招,仲祺掌心聚功袭来,余庄主拿下马身上的剑巧迎此掌。仲祺被剑鞘上凸起的花纹硌了一下,急忙缩回手,抬脚踢飞他手中的剑。

    双掌再次袭去,余庄主毫不犹豫接招,两人掌心手背迎击一个回合。剑掉落在仲祺的双臂上,看去,余庄主由于招架他的掌力,退后了两步。收了双掌,仲祺手臂一颤,将剑震入半空,举手握剑,拔剑而出。

    正当此时,余家姐弟挡在余庄主身前:“住手!”怎奈,刺出的那一剑难以收回。立于最前面的余子馨胸口中剑,仲祺紧随着发出一掌,三人皆被震出几尺之遥。那旁观看的阮儿双目掠过惊色,口中嘀咕:“余庄主这是怎么了?”

    那没有停手意图的仲祺举剑再度刺向他们三人,余家姐弟顾不得受伤,侧卧在地护着余庄主。见状,奉瑭及时阻止:“哥,你等等。”仲祺这才停止进攻。于此时,地上的余庄主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听得姐弟俩关切问道:“爹,你怎么样?”

    第41章 夺麒麟,另有因?

    见那余庄主摇头:“没事。”原本望着奉瑭的仲祺将目光移向余庄主,欲移步的奉瑭埋眼盯着两把剑:“我说,你们俩个想不想救你们的庄主?”两人相望,左边的男子言道:“你是真心救我们庄主?”

    奉瑭闷吼一声:“我哥说的真是一点也不错,古代人真是一根筋,脑袋死成这样。”抬起被绑缚的双手:“你们自己看,我手被绑着,身上的大x,ue也被封着,我还能蹦上天不成?”

    右边的男子言道:“谅你也玩不出花样。”撤下剑,奉瑭走上前:“哥,你放了他吧,他为了救余子荣,已经被你的天脉神功所伤。”

    仲祺眉间微凝:“哦?可是,他们抓你来威胁我,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举剑欲再刺去,那旁的阮儿一声唤住:“仲祺大哥。”

    奉瑭舒一气:“哥,我想,他们对麒麟确实有目的。但我与余家姐弟相处数日,他们并非大j,i,an大恶之徒,也亲眼见到余庄主为了救余子荣,不惜伤了自己。”

    已来至他身旁的阮儿同劝道:“仲祺大哥,这样胜之不武,对余庄主不公平,对你也有损身誉。”仲祺收起剑:“那你们俩个说,怎么办?”

    阮儿看向余庄主,拱手言道:“余庄主,对你,晚辈佩服。只是眼下,希望我们都放下麒麟的事,一切日后再说。”

    她这边说时,奉瑭已经伸手去扶余子馨,对其关切言问:“你的伤怎么样?”余子荣从地上蹲起将余庄主扶起:“爹,阮儿姑娘说的对,麒麟的事我们就不要去管了。”余庄主并不理会子荣之言,只道:“我只答应他们暂时放下。”

    只见仲祺将奉瑭拽来身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见人家姑娘长的好看,就给我倒戈相向?”奉瑭眼含十分狐疑:“啊?哥,你扯到哪里了?”抬起双手:“还不快帮我解开。”同时,阮儿偷笑,余子馨埋首不言。

    用手里的剑割断绳锁,将剑回鞘扔到余子荣手里。正欲转身,奉瑭拉住了他:“哎,等等。我身上的x,ue道还没解。”仲祺看一眼手指,伸指点下去。感觉浑身解放的奉瑭走到马的左边取下赤羽双凤剑折回。

    三人刚踏步转身,余子馨唤住了他们:“奉瑭,能不能求求你大哥,救救我爹。”未待他们开口,余庄主一甩手:“不必,子馨,不准你乱求人。”子荣相劝道:“爹,你体内的伤目前除了天脉神功,没人可以救你。奉瑭与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一场,不算乱求。”

    阮儿的目光则是集中在相望的奉瑭与余子馨身上。奉瑭从鼻间轻出一息:“哥,你……”话没出口,仲祺照着他后脑勺一掌:“你昏头啦?他可是为了麒麟一路把我们弄的浑身是伤的人其中之一,尤其是阮儿,险些就没命。你来求我救他?不干!”

    奉瑭扭头去求阮儿:“姐,你帮忙劝劝哥呗。”余庄主从中掐断:“行了行了,本庄主不用你们救,这点伤难不到我。”唤着姐弟俩:“走。”如此一来,姐弟俩寻街觅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仲祺与阮儿带着奉瑭回到了他们下榻的客店内。

    进了房间,余家姐弟向余庄主慢慢道出这段日子以来的遭遇及奉瑭相救二人之事。那边,立于奉瑭身边的仲祺指着他:“你是不是脑袋出毛病了?那个姓余的混帐差点没把阮儿打死,你泛什么小白兔的滥爱心?”奉瑭委屈的回道:“哥,你挑人少的时候再教训好不好?”

    放眼望去,除了阮儿之外,上道人、陈八同、易叟、胡战道、杜若宁、贺天久全部坐在其中。陈八同暗笑一番:“仲祺,我们先告辞了,你们兄弟慢慢叙旧。”他们这一撤,房里只剩他们四人。仲祺盘起双臂:“你老实给我说,是不是看那个女的长得好看?”

    痛苦不堪的奉瑭双手拍着桌子:“哥啊,你能不能不要扯到这上面?你不知道我以前不是男人吗?”仲祺顺口接过:“可你现在是啊。”阮儿噗地笑出一声:“仲祺大哥,你也是,不要乱点鸳鸯谱。”

    闻得阮儿之言,奉瑭赞同不已:“就是嘛,谁像你以前是个‘汉子’,现在更是个名副其实的汉子。”仲祺放下双臂,就着最近的凳子坐了下来。

    安静片刻,阮儿问道:“对了,奉瑭,我刚刚听余子荣说你们算是共患难一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此一问,牵出这段时间接连不断发生的事。

    已听完过程的余庄主起身踱步,姐弟二人随之慢慢站起凝望着他。良久,他方才开口:“我不能放弃麒麟。”姐弟俩异口同声:“为什么呀?爹。”余庄主回转身来,酝酿一番:“原因我暂且不能明说,但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姐弟俩怔怔相望,有言却不知该如何倾吐。余子馨言道:“爹,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想要麒麟已是难上加难。你身上又有伤,现在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必然是想少一个人争麒麟最好。”

    余子荣点头接言:“没错,爹,眼下,一个寒仲祺就让我们吃不消。更多的朝廷、山庄的人,肯定会让我们焦头烂额。还有,这麒麟被易叟所夺,更不用提知道了秘密没有麒麟又有何用?”

    余庄主信步走向桌边,坐了下来,陷入深思。似经不住子馨与子荣的轮番问题,不一会,他抬头看一眼姐弟俩:“我要得到麒麟的真正原因是救出你们一直被囚禁的祖父。”姐弟俩人不敢相信的彼此相望:“祖父?”

    余庄主点头回道:“没错,外人只知道我要得到麒麟,为的是里面乱七八糟的秘密。其实更大的原因是,三十年前,你们的祖父被南吴囚禁,赎回的条件就是麒麟和它的秘密。”

    余子馨心中一算:“那现在就是在南唐?”余庄主微点头:“不错,现今自拥为王的人哪个不想逆天改命,让自己成为真正一统天下的皇帝。你们的祖父是当年与他师弟月秋岁共同造出翡翠麒麟的人。”

    此消息如雷霆闪击,余子荣不禁问道:“爹,你不是说祖父早就去逝了吗?”子馨整理了一下思绪:“是啊,爹,你又为什么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余庄主摇头:“并没有,但我不能说,如果让人知道你祖父是当年制作麒麟的其中一人。那我们的麻烦就如同现今的月家一般。”

    两姐弟眉间一凝,子馨言道:“原来,爹你早知月家之事。当天围困他们的时候,也知那两个女孩子就是月家的后人?”余庄主轻叹一息不作回话。子荣想起当日的情景:“那爹你就是有意放左瞰去追他们?”他也只是微点头。

    解开疑惑的姐弟,劝慰余庄主休息。二人出得余庄主房中后来到了另一间房中,商议起了麒麟的事。余子馨皱眉言道:“如今之计,不如对奉瑭他们坦白,这样或许能够得到麒麟救出爷爷。”

    子荣深叹一息:“只怕寒仲祺还对我打伤苏姑娘一事心中仍存有嫌隙,去找奉瑭未必管用。今天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奉瑭开口求他救爹他就十分不愿意。”子馨细一思量:“无论如何,我决定再去试试,我相信寒仲祺不是冷血之人。”

    见她迈步转身,子荣唤住她:“姐,我和你一起去。”两人一起离开向仲祺他们所在的客店而去。只是,他们并没在意,那房中的余庄主正透过虚掩的窗缝间目送姐弟俩。

    同样听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阮儿激动地蹿起:“什么?你刚刚说云周子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奉瑭颔首回道:“是啊。”她小声自言:“糟了,师傅他们肯定出事了。”仲祺凝望阮儿:“这个云周子是?”

    奉瑭为他解开疑惑:“他管阮儿姐叫小师姑。”仲祺捋了捋关系:“是你师姪,那就是你师傅的孙子喽。”阮儿凝眉应道:“嗯。奉瑭,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奉瑭无奈一摇头:“他们四个被左瞰追向、向,对,向北边逃跑,玉庄主脱身也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可是,后面的事,我一无所知。”

    阮儿眼中满含担心的言道:“可恶!我要去找他。”见她举步便走,仲祺起身追去:“阮儿,你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叫唤不及的奉瑭伸着手:“哎哎哎……”可当二人离门一尺之遥时,上道人跃身而至,堵在了门口。阮儿唤道:“上道人,请你不要阻止我。”

    他稽一首:“阮儿姑娘,且听贫道一言,找人虽迫在眉捷,可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从何找起?”阮儿略思,征询道:“上道人可有好方法?”上道人目光移向奉瑭:“你们与余庄主对战的地方是否三面环山?”

    脑中一回想,他肯定点头。上道人继续言道:“那就是了,如果是往北边去,那里是一片密林,里面要绕开一个人躲藏也非不可能。不过,贫道也担心他们会被逼到尽头的峡谷。”

    仲祺顿时知晓结局:“诶,那不就是老套路跳峡谷喽。”上道人与阮儿侧头看着仲祺,奉瑭快步走来:“对,我哥说的对,百分百的跳下去了。”二人眼中含有疑惑:“为何?”

    听到他给出的老套情节之类的解说,上道人与阮儿并不同意他二人的看法。阮儿言道:“你们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谁喜欢没事干自己往那么高的地方跳?再说了,云周子我最了解他,他不是那种遇绝境选择跳的孩子,除非是被人打下去的。”

    上道人颔首同意:“我看阮儿姑娘说的可能性较大。”目光转向奉瑭:“你适才说,他与玉庄主他们很可能在一起,那么,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他们也能赶到这个小镇。反之,他们定当出了意外。”仲祺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可是,还有那个左瞰呐。”

    阮儿侧身踱过几步,上道人与三人言道:“且暂待一时,我相信,有玉庄主在,他们生存的机会很大。那丫头我见识过,刁钻机灵的很,武功也出类拔萃。你若就这样冲出去盲找,等他来到这个小镇,岂不又是一场空?再者,若我们留下两人在此处等待,即使是贫道,只怕到时候未必能保护得了他。要知道,我们既然已经赶到这里,没有理由会十分安静。”

    一直注意阮儿的仲祺转身走至她身旁:“阮儿,上道人说的不无道理。等到明天,只要他们不出现,我们立刻快马上路。”阮儿与其四目相视,下了狠心点点头。沉寂了片刻,奉瑭小声问道:“哥,那,我们能说一说关于余子馨的事吗?”

    仲祺回转头,一脸的不高兴:“我说你呀,都已经救了人家两三回了,还想救?”知他张口要说的话语,仲祺指着他:“不要扯一些善心不善心,我听不懂。更不要扯你们这段日子情深深雨濛濛的相处,我不听。还有,别把主意打到阮儿身上。”

    第42章 听其诉,明真伪。

    奉瑭不言,眼神却是移向阮儿。她自然明白,坐下倒了杯茶悠闲的喝起来,喝茶时眼神来回徘徊。待她放下茶杯,双唇一动,仲祺抬手阻拦,可话还没说出口,那传来的一双目光令他不禁想起了上次为郦泖之事两人的交谈。

    仲祺选择放下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阮儿脸上挂着笑容:“没有啊,救不救看你的意思喽,我尊重你的决定。”奉瑭眼睛一瞪,仲祺满眼疑问:“啊?你说的是真的?”她确定一言:“真的啊。”仲祺含起手指,心里琢磨着阮儿的表现。

    发现端倪的奉瑭埋头笑起,心中只道阮儿摸透了现在这个寒仲祺的性格。听得仲祺着实没底气的说了句:“那个,让我想想再说。”奉瑭高兴之余险些忘了形,阮儿咳了一声止住他开口说话。于此,四人散。

    是叩门声,那已身在自己房中的奉瑭悠然的走去开门。一看,是子馨与子荣。奉瑭问道:“咦?你们俩个怎么这时候来了?”迎着这句问,两人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奉瑭侧身让出空间:“还是先进来再说吧。”关了门,三人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为姐弟俩酙了杯茶:“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只是,我哥他……”余后之音,二人知晓。余子馨看一眼桌上的茶杯:“奉瑭,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在奉瑭含问的眼神里,子馨将适才余庄主所说之事如实相告。

    是唐梦枯牵着马的身影,马上坐着郦泖。瞄一眼身后的六人,郦泖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弯下上半身小声的唤着:“唐梦枯,唐梦枯。”唤第二声方才听到的唐梦枯侧头而来:“郦姑娘,什么事?”郦泖的眼角余光仍停留在六名大汉的身上:“你不觉得这六个人怪怪的?”

    唐梦枯大方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回道:“何处怪异?”郦泖收回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从跟他们同路开始,一直在盯着我看。”唐梦枯倒觉是郦泖多想:“啊?不会吧,是不是你这几日太累了?竟胡思乱想起来。”

    郦泖只觉说得越多越捋不清:“哎呀,不是,真的,这是女人的直觉。”唐梦枯发出疑问:“女人的直觉?郦姑娘,你是担心他们欺侮于你?”郦泖重出一气,抬手重拍额头,直回身子:“算了,不说了,跟你个书呆子说不清楚。”

    一脸无辜的唐梦枯辩道:“我是书生不差,可还不至于到呆子的地步。倒是郦姑娘你说的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我哪里能参详其中真正的意思。”她重又弯下身:“江湖,你懂吗?江湖!”他懵然的点着头:“知道啊,江湖多险,鱼龙混杂。”

    郦泖抬手指着唐梦枯:“对,就是这八个字。”唐梦枯细细一思:“郦姑娘的意思是这六个人依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怀不轨?”郦泖在他的肩膀上抽了一掌:“哎呀,果然不是完全的书呆子,这会脑子转快了。”

    后面六人看着唐梦枯抬手摸上肩头,寻思二人是不是在谈情说爱。唐梦枯轻出一息:“郦姑娘,你怎么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郦泖闷吼一声:“我是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你就说怎么着吧?”唐梦枯顿时语塞,半晌,却又道:“郦姑娘,你这样很难嫁出去诶。”

    不作理会的郦泖再度直起身子:“嫁不出去拉倒,我才不稀得嫁人。更何况,古代的男人都是小七小八成群,我才不要。”

    唐梦枯眼神来回一移动:“小七小八?你指的是三妻四妾?”郦泖只回以肯定的两个字:“对啊。”唐梦枯立刻趁机小声言道:“可是,我不会啊。”

    郦泖一甩手:“切,你那是穷的。”说到了致命点,唐梦枯略微低头:“你说的也是事实,然而,小生心中确是情有独钟的。”郦泖偷瞄了他一眼,暗道:他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正当此时,六名大汉笑起,七嘴八舌的言道:“书生,我看你这好像没戏了啊。”“是啊,人姑娘对你根本没意思,你就不要总贴着了。”

    郦泖扭头给了一记瞪:“你们这些叽叽呱呱的大老爷儿们,一个赛十个三八。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不要乱造谣。”六名大汉笑而不言,唐梦枯抬头问道:“郦姑娘,你是否心中已有爱郎?”她长长的吐出一气:“没有没有,统统闭嘴。”一句终结了整场话题。

    客栈中,奉瑭眼含猜疑:“你们的祖父被囚?需要麒麟赎回?”姐弟俩点头,他起身向右侧踱步,犯起嘀咕:“这怎么听着像编好的?”回转身问道:“这件事,我看还是不要告诉我大哥为妙。”

    子馨起身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大哥他……”奉瑭盘起双臂,道:“不瞒你说,连我都怀疑你们说的这件事的真实性。我大哥他可能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他肯定会告诉上道人和阮儿姐,他们俩个可不好欺瞒。”

    子荣亦站起走来奉瑭身边:“你的意思是,爹在骗我们?”奉瑭松开双臂:“不是吗?会不会太巧了?他受了伤,又想得到麒麟,先前在街上他们双方的态度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这会儿,你们来找我说出这件事,真的太惹人怀疑了,不是吗?如果不是我和你们相处了一段日子,我直接就会怀疑在你们头上。这一箭双雕的事,不是司空见惯吗?”

    摇了摇头的子馨回道:“奉瑭,你说的这个,让我难以相信,他毕竟是我爹,怎么会用这种谎言的手段来利用我和子荣。”子荣颔首表示赞同:“是啊,奉瑭,我也无法相信,爹这番话只是在诓骗我们。”

    知他二人此刻的心思,奉瑭不多作争辩,只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令尊的伤势,心里急着为他治好伤才会这样。可是,我也不能拿麒麟开玩笑。治伤归治伤,你们还是先回去,其他的还是从长计宜吧。”子馨与子荣相望,听奉瑭的话先离开了客店。

    好一派江南山水的景象,真可谓是:斜风倾扫河两岸,悠悠山川似锦缎。浅望鱼儿贯列游,着墨化黛绕江南。细听,是河面与田间飘来的歌谣。云周子大加赞赏:“好美的歌,琼依,这歌是你们这里的人编的吗?”

    琼依的脸上绽着快乐的笑容:“歌里的词听说是一位很有文才的女子路经我们这里,觉得这里的景色如诗如画,情不自禁就写了这首诗。我们村里ji,ng通音律的几位爷爷一起谱出了这段歌谣教给了爱唱歌的男女老少。”歌又起,她拍了拍云周子:“你听。”

    唱歌的人有男有女,女声先唱一遍,男声复唱一遍,最后是男女叠唱。那拂如白雪的和音传入鸟林溪涧、河川田泽。听到一声:“来喽,鱼上岸喽。”看去,是琼依的爷爷收了鱼网吆喝了一声。

    鱼欢快的跳进船仓,云周子帮着琼依将鱼放进鱼篓。满载而归的爷孙仨一路笑着说着进了家门,爷爷拎着鱼篓进了厨房:“你们俩个在外面玩一会,我去做一尾清蒸鱼中午吃。”云周子高兴的言道:“好诶,尚爷爷。”

    尚爷爷进去后,琼依拉着他坐在门口的磨石上:“怎么样?跟我们去打鱼很开心吧?”他猛点头:“嗯,感觉很惬意,没有纷纷扰扰,只有恬静,我好喜欢这样的生活。”琼依一双小手托着腮:“怎么听你说的,好像你过的很不平静一样?”

    云周子叹道:“你不在江湖,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有多危险。可以说每张面孔都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具。”琼依一歪脑袋:“咦?难道江湖里的人都带着面具见人?”

    云周子听着这话分明是岔了两头,欲解释却又一摆手:“差不多啦。”顿了会,云周子又道:“像我这小小年纪,如果不懂得如何自保,会死的很快。”

    琼依张着嘴巴离了托腮的双手:“这么危险?”云周子满脸的老道经验:“当然了,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这也要多亏左看哥哥和安哥哥他们。”

    听到这两个称呼,琼依好奇了:“这个左看哥哥和安哥哥是什么人呐?”云周子将自己所认识的人都和她细细说了个遍,琼依自问:“不知道爷爷对江湖了解多少?”他立刻猛摆小手:“别别别,你千万别惦记江湖上的生活。”

    琼依满脸费解:“我为什么要惦记江湖上的生活?这里活的好好的,我只是觉得爷爷应该会知道的更多。”云周子舒一口气:“那就好。”接着,又叹一口气:“不知道左看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安哥哥他们是不是被那个什么庄主给抓了。”

    想着想着,云周子满面的哀伤与惆怅。琼依安慰道:“听你说的,他们的武功很高,肯定不会有事的。”云周子缓缓摇着头:“我能看得出来,那个什么庄主的武功更高,安哥哥他们只怕难逃魔掌。”

    站起的琼依蹲到他对面,握起了他的手:“你看,你从那么高的峡谷摔下来都没事。没理由他们会出事啊,再说了,抓了还可以逃嘛,他们武功不如他,不代表脑袋也不如他呀。”云周子从鼻间长出一气:“但愿如此,只是,要想再和他们相聚,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琼依重新坐回:“你不是说,你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吗?”云周子一抿嘴:“喜欢是喜欢,可没有他们在身边,我想着啊。”琼依伸长脖子探一眼在忙活的尚爷爷,对云周子问道:“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啊,怎么这么想他们?”

    倒换云周子托起了腮:“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他们都不像其他的人那样,有人要抓我,他们都会保护我。”琼依正欲接言,神不知鬼不觉的尚爷爷突然从后面接过话:“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两个小家伙快速蹿起,云周子直摇手:“没有没有,尚爷爷你听错了。”尚爷爷哪里会相信,直接揪着琼依的耳朵:“你这小丫头,平常就喜欢跟我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快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琼依百般求饶:“爷爷,真的没有,我就是在问云周子的哥哥。”云周子也是百般解释:“尚爷爷,我真的没说什么。”他这么一解释,尚爷爷两眼一瞪:“你们当我年纪大了,耳背是吗?我明明听到有人要抓你,还有人保护你。”

    第43章 小镇中,又变故。

    见得云周子不发言语,尚爷爷眉头一皱:“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江湖上的人?”这一问,云周子支支吾吾:“我,我不敢跟尚爷爷你说实话。”

    爷爷看一眼埋首的琼依,知道定是这丫头在背后跟他支了招。琼依上前拽着尚爷爷的袖角轻缓地甩动:“爷爷,你不会把云周子撵走的,对不对?”

    尚爷爷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言道:“不是我要撵他,而是他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你还小,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尤其是江湖上的人,个个都城府极深。”目光移向云周子:“我想,你也不用我跟你多说什么,我给你准备上路的干粮,你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你在这里还是快走吧。”

    云周子满含歉疚的目光:“是,尚爷爷。”琼依抬起头再次求着尚爷爷:“爷爷,让我送送他,好不好?”轻出一息的尚爷爷抬手抚上她的脑瓜:“琼依,你留在家里,我去送他。”

    琼依不愿依从:“不嘛,爷爷,你让我和你一起去送云周子。”尚爷爷双目露出一丝怒意:“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云周子也相劝道:“琼依,尚爷爷说的对,你不要来送我,万一被要抓我的人碰到的话会牵连到你。”

    琼依放下在尚爷爷袖角上的手,看向云周子:“可是,外面如果真的这么危险,你出去了,不是一样会出事吗?”目光再度回转尚爷爷:“爷爷,你不如让云周子在这里再待上一天,明天再走。今天这个时间,到了天黑,他肯定找不到地方住的。”

    尚爷爷只一言:“好吧,就让你再待一夜。明天一早,我就送你离开。”话说至此,也没了商量的余地。吃了午饭,尚爷爷为云周子预备干粮。

    又是一天过去,伴随着惊空遏云之声,六人也在加快着步伐。月亭爬上一座山坡,向下定睛一瞧,是田园与河流。她满面喜悦的唤着众人:“你们快看,是一个小村庄。”其余五人朝她指去的方向一看,那诗画般的景色嵌入眼中。

    左瞰招呼一声:“那我们快走吧,希望云周子会在村里。”他先一步下了山坡,向那村庄的方向走去。而此时,琼依正在门前目送尚爷爷与云周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待二人彻底不见,琼依绵软无力的坐在门前的磨石上。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有一声唤传入琼依的耳中:“小妹妹。”她抬头一看,四个大人两个娃立于眼前。忽闪着眼睛:“你们是?”左瞰蹲下身:“小妹妹,我们向你打听个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的男孩,个头比她矮一些。”拉过月亭作对比。

    琼依双眼瞬时瞪的圆溜溜的蹿起,指着六人:“你们、你们是云周子的朋友?”随他起身的左瞰与身旁人相望,嘴角露出笑容:“对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琼依集中目光看着左瞰:“你是不是就是左瞰哥哥?”

    在他点头下,琼依激动的言道:“哎呀,你们可来了。不对,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听她这语无伦次的两句话,左瞰问道:“怎么了?”她一跺脚:“我爷爷已经把他送走了。”左瞰蹲身握着琼依的双肩:“什么?从哪个方向走的?”

    她向左边一指:“那里。”左瞰的双脚同风一般向那里一溜烟飞奔而去。其余五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月亭一耸肩:“左瞰哥哥可真是急。”一言,众人轻笑了番迈步追去。一路狂奔一路唤着:“云周子,云周子。”

    也不知行至何处,左瞰与尚爷爷擦肩而过。继而,他又见到后面的五人,停驻脚步的尚爷爷回头凝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心中已然有数。前方,与尚爷爷道了别的云周子,低头看着脚下茫然的路前行,嘴里嘀咕着:“得上哪儿去找左看哥哥他们呢?”

    又过去了两刻时间,恍惚间,云周子仿似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定下步左右顾盼,不是山就是水,不会有人。他细细听来,声音像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百丈之遥一个身影在向自己狂奔而来。知那熟悉的声与人,云周子展开笑容,挥着手臂:“左看哥哥。”

    两人朝彼此奔去,越来越近,待到身前,左瞰抱起他举至半空:“哈哈,终于找到你了。”云周子也是满面笑容:“我也是,左看哥哥,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放下云周子,两人深情拥抱在了一起。

    身后的五人走来,月亭唤了声:“云周子。”他松开了左瞰,走向他们五人:“月亭,月姬,秋霜姐姐,玉庄主。”看向刘斐,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刘斐笑起:“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刘大哥好了。”云周子倒不见外,直接唤道:“刘大哥。”

    除了奉瑭,一行七人再次整齐。前面的一段路上,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走着闹着欢笑着。当云周子去闹月姬时,月亭上前帮忙月姬。若是月姬欺负云周子,月亭则旁观。但云周子似乎乐在其中,唯有月亭闹他时,他方才还手。

    似乎有些闹累了,三人渐渐停手。莫地,云周子回头走来:“左看哥哥,我们是不是赶去梅园?”他依旧不改那副笑容:“是啊,我们已经算过了,从这里出发,大约半夜会赶到离泰州二十里远的小镇上。”

    随他而来的月亭转头问道:“那这里离那儿有多远?”玉庄主迎着月亭的目光:“三十多里的山路吧。”云周子大呼一声:“啊,这么远啊。”左瞰抱剑:“怎么?两女孩子还没嫌远,你倒先说远了,难不成你连她俩还不如?”

    云周子摆出一副大男子的架式:“谁说的,走就走。”月亭冷不丁的接过一言:“秋霜姐姐,说不定安哥哥跟那个坏蛋也在小镇里,这样你们就可以见面喽。”闻言,三个大人偏头暗笑。秋霜上前捏她脸:“你呀,多嘴。”

    那挣脱秋霜的月亭跳离几尺:“我哪里有多嘴,秋霜姐姐,你喜欢安哥哥,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是不是?”左右看了看云周子和月姬。他俩猛点着头:“是啊是啊。”

    秋霜轻咬下唇:“你们三个,少说点话。”听得月亭高声回道:“我才不要。”如此,欢声笑语凝于秋霜含羞的目光中,渗进他们对三个孩子的快乐中。

    夜幕降临,未等来人的阮儿,心中忐忑不安。人虽坐于桌边,可心却已飞出客店,口中咕喃着:“云周子他们肯定出事了。”正言至此,一道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上道人眉间一紧:“何方人士?”其余三人方才有所警觉,上道人丢下一言:“你们也要小心。”起身追去。

    上道人一走,侧窗大开,又一黑衣人出现。三人同站一个方向,看着背对自己的黑衣人,仲祺问道:“你是什么人?”黑衣人未有言语,转身出手一掌袭向最前方的奉瑭,始料未及的奉瑭硬接一掌,随即昏倒在地。

    见状,阮儿拔剑与之相斗,仲祺亦出手相帮。对方游刃有余,招招皆轻易闪避,食指与中指的指背贴着剑身一弹,剑从阮儿手中飞出。见阮儿凝眉在盯着自己,只露有双眼的黑衣人立刻出掌击中阮儿。

    二人先后中招倒地昏迷,仲祺指着他:“你到底什么人?从哪里弄来一层黑床单裹着自己见不得人。”对方的那双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不屑。仲祺的眉毛拧在一起:“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这一言,惹得对方双目一瞪,出手与仲祺再度缠斗。

    两人互拆数招,仲祺对他的功夫似曾相识。双方四掌一对,仲祺向后退去几大步,对方却纹丝不动。稳住身形的仲祺眉心凝结,由于心重揣测眼前之人,一不留神被对方袭来的一脚踹个正着,那人不多做旁话,出手击晕仲祺将其带离客店。

    不多久,上道人折回,一见房中情景,他自是知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救醒地上的奉瑭与阮儿,见他们睁开双眼问道:“你们这里遇到了什么情况?”那还未恍过劲的奉瑭坐起身摸着脑袋:“鬼知道是什么状况,莫名其妙的就对了。”

    而猛地坐起的阮儿从地上站起:“上道人,是有人故意引开你,为的是抓仲祺大哥。”上道人轻出一息:“嗯,阮儿姑娘可发现是何人?”阮儿眼含笃定一颔首,奉瑭这才清醒,迅速起身:“阮儿姐,你说又有人抓我哥?”

    阮儿与他回道:“当然了,不然,你看,仲祺大哥不是不见了吗?”奉瑭一环顾:“不是吧,我这刚刚迷糊着呢,还没在意到他不在。”目光定在阮儿身上:“阮儿姐,会是谁抓走了他?”阮儿抬手作阻挡状:“先不要问这个。上道人,你追出去后有什么发现?”

    上道人静静坐于桌边:“追到小镇外没了人影。”阮儿更加确信了先前之言:“看来,他们是早做安排,这帮人作戏的本领不得不让人佩服。”上道人接言:“确实如此,只怕我们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了。”

    听他二人不点明不道姓的说着,奉瑭如坠云雾之中:“上道人,阮儿姐,你们能不能不打哑谜?我听着稀里糊涂的。”阮儿摇了摇头:“不是不说,而是目前不能多嘴。你就暂时先稀里糊涂一段时间吧。”上道人露出微笑,奉瑭满面愁雾。

    第44章 师姪俩,终相见。

    待仲祺睁开双眼,已是旭日东升之时。四目相对,对面的人依旧是一身夜行衣。他晃了晃脑袋:“我怎么看你是倒过来的?”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不是我倒过来,是你倒过来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是悬空的。

    一看自己下垂的双臂,再向上方一瞧,他又被倒悬于梁。来回看了看环境,是一所茅屋。他抬手蒙上半边脸:“我的天,又来。”放下手:“喂,我说,你是谁啊?干嘛把我带到这里倒吊着?”

    黑衣人转身走到一方木桌前,上面放满了银针,他捏起一根:“为了给你来点刺激的。”见他手捏着银针走来,仲祺摇晃着双臂:“不要,不要。”

    黑衣人可不管他愿与不愿,一针扎了下去。原本大喊的仲祺,意识渐渐进入了模模糊糊的状态。不多时,如上次一般,仲祺的脑海里又开始出现零散的片段。眼前越显混沌的他脑中出现一片光晕……

    这一早,秋霜一行七人还未赶到小镇。原因是云周子昨天晚上不小心吃错了东西,拉起了肚子。看去,另六人坐在一块,左瞰无聊之余转了转手里的剑,冲十丈开外的云周子喊了声:“你怎么样?好了没有?”听到高声的回答:“快好了。”

    云周子那边使完劲,提好裤子,系好腰带走来。待他走近,月亭大人似的盘起双臂:“我说,你到底吃啥了,这大半夜闹腾成这样?”云周子面显尴尬:“吃完r_ou_喝了几口凉水。”月亭满面的不理解:“啊?就这样?那我们都喝了,怎么就你有事?”

    他微低着头:“我从小身子本来就比别人弱,不然,我爷爷和爹他们就用不着让我活在药罐子里了。”月亭捂脸摇着头:“一个男孩子,真是没用。将来谁要是嫁给你,陪嫁物是药罐子就行了。”她这一说,大人们欢乐的笑起。

    此刻,陈八同所在的那间房内,贺天久心中有着难解的疑惑:“少庄主,这方法行得通吗?”立于窗边的陈八同与身旁不远处的易叟、戚庄主相望笑出,停下笑的陈八同道:“没有办法,只能冒险一试,兴许真的能成功。”

    杜若宁亦想不通他此举为何:“可是,万一上次只是碰巧呢?”陈八同一扬笑意:“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既然分析出来了,即使只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不可以放过。别忘了,我们所剩的日子已不多。”

    师姐弟二人相望间凭添了一丝愁绪,尤其是杜若宁。胡战道发出一声沉吟:“少庄主,眼下,我们恐怕得配合着做另一件事了。”陈八同背过双手,言道:“嗯,这倒是不怕。反正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就耗一段时间,等到有结果再说。”那四人相望一眼,自去思量。

    只剩下阮儿、奉瑭、上道人的房中,奉瑭实在憋不住了:“阮儿姐,上道人,你们能不能偷偷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哥现在在哪儿,你们怎么不急着找人?”上道人悠哉的喝过一口茶:“他反正一时三刻也死不了,我们且耐心点。”

    阮儿喝完茶:“不过,也该是去找他们的时候了。”拿起剑走向门口,奉瑭看来看去,脑子里一片混沌。出了房的阮儿直奔陈八同那方而去,来到敲了门,里面传出陈八同的一声:“请进。”阮儿推门而入。

    放下茶杯的陈八同抬头望去:“阮儿姑娘,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她来至桌边坐下:“陈少庄主,你们这里昨夜可有异动?”陈八同埋眼一思:“异动?姑娘指的是?”阮儿看一眼他面前的茶杯:“比如,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他摇了摇头,阮儿继续言道:“陈少庄主,昨夜,有人掳走了仲祺大哥。”他“噌”的从凳上蹿起:“什么?竟能有人掳走寒仲祺?姑娘可知是何人所为?”

    阮儿抬头看向他:“不知道,只知来人身手乃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我与他战了不过三四个回合,就被他出手制服。此人的意图只求速战速决,等我醒来,仲祺大哥人已不在。”

    陈八同重又坐下:“这么说来,此人的武功不可小视。”阮儿附和着颔首:“不错,即使是现在的仲祺大哥,虽然功力不如以前,可若想胜过他,当今江湖也找不出几人。”

    见他沉思不言,阮儿轻出一息:“陈少庄主,不知可否方便问一问随你而来的人中,昨夜有没有人注意到客栈中有可疑人的踪迹。”陈八同自是同意:“好。”起身走向门口唤了一声:“天久。”

    须臾,贺天久出现,与陈八同对望一眼,作揖道:“少庄主,有何吩咐?”陈八同发出命令:“你去把其余人都叫来,告诉大家有要事相商。”他垂首回道:“少庄主,我这就去。”不多时,易叟、戚庄主、胡战道、杜若宁、贺天久皆来到。

    得知仲祺被掳之事,纷纷惊愕。易叟首先言道:“哦,会是什么人?苏姑娘可辩认出来人的功夫路数?”阮儿起身扫一眼对面的六人:“没有,来人很是机警,使用的招式很杂,像似刻意不让我认出他。”易叟将目光移向陈八同,他则侧目看去。

    阮儿拱手道:“不知是否能请陈少庄主助在下一臂之力?”他抬手请道:“姑娘不必多礼,有任何需要请说。”阮儿回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烦请诸位帮忙一起寻找仲祺大哥,可以吗?”

    陈八同毅然应允:“好。天久、若宁,你们往镇外东面找。舅舅与胡战道向西去,至于戚睿,你带上几个庄中的人在小镇附近仔细搜寻。”各自领命,即刻出发。

    阮儿看着众人离开的人影,对陈八同再次作一揖:“多谢陈少庄主,我也得出发了。”陈八同微笑着抬手做出请的姿势。阮儿出得房中,回到自己的房间对他二人言道:“奉瑭,你在客栈里待着,我与上道人去找仲祺大哥。”

    奉瑭一把拉住她:“诶,不行不行,我也要去。”阮儿深叹一息:“仲祺大哥,云周子,两个人,一个没有消息,一个被人抓走不知身在何处。奉瑭,你叫我怎么能不着急?你若不愿待在客栈,那么换你去东边找人,我去找云周子。”他忙不迭应道:“好好。”

    刚要迈出步伐的奉瑭却被阮儿拽住,他眼含疑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阮儿轻声言道:“记住,不要让贺天久和杜若宁发现你的踪迹。”这句提醒,奉瑭加深疑惑:“你的意思是要我跟踪他们?”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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