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之翡翠麒麟 作者:铭谣

    正文 第4节

    梅园之翡翠麒麟 作者:铭谣

    第4节

    她似铁了心:“那我也不吃,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水果能充饥。”闭目而睡的连老庄主冷不丁接过话语:“水果?这里毒蛇成群,哪种果子是你能吃的?即使有能吃的,只怕凭你这小丫头片子,果子还没摘到,血已经被吸干了。”

    他这一言,吓得秋霜不由缩成一团。奉瑭放下手里的蛇r_ou_:“师父,你别吓她嘛。”连老庄主哼过一声:“吓她?我有那闲功夫吗?她想要吃那些果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要等到你学有所成才能摘给她吃。否则,她就等着饿死吧。”

    奉瑭无奈出一气:“秋霜,我看你要不喝点汤吧,总要垫垫肚子。”说着,用半截竹筒从石锅里舀了两口汤递去。满眼害怕的秋霜看看连老庄主,再将目光投向奉瑭:“真的要喝啊?”奉瑭眼珠一转,一只手去蒙住了她的双眼:“好了,来,看不见是不是好多了?”

    她一点头,双手接过竹筒如同喝苦药般灌进嗓门眼。奉瑭并没有拿下手,在她喝下汤后,另一只手拿起一块蛇r_ou_塞进她嘴里。秋霜忙不迭要吐出来,奉瑭捂上她的嘴:“别吐别吐。”秋霜犹豫半晌,嚼都未嚼咽了下去。

    拿下双手,奉瑭问道:“味道怎么样?”未有言语的秋霜眼中出现了泪花:“安公子,你也太坏了,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别说吃了,看到都会绕道而行。”奉瑭语出安慰:“没事的,它又不会在你肚子里下崽,有什么好怕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真的在害怕:“你别说了。”奉瑭眼神闪烁,不想,这安慰起了反作用。连老庄主发出沉沉的笑声:“奉瑭,女孩子哭起来可不好哄。”

    奉瑭没好气的回道:“师父,你不是在睡觉嘛,怎么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连老庄主不再作回应,奉瑭却走到他身旁蹲下:“师父,您还是别睡了,继续教我练功。”

    第24章 寻郦泖,同前往。

    睁开疲乏的双眼,模模糊糊的来回移动着,仿似听到熟悉的一声唤,她侧头望去。确是仲祺在唤着:“阮儿,你醒了。”见到满面笑容的他,阮儿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们、还活着?”仲祺重重一点头:“嗯,是上道人救了我们。”

    立于一旁的上道人来到:“苏姑娘,久违了。”阮儿微弱的唤道:“上道人。”见她想坐起,仲祺伸手相扶:“阮儿,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和我们说话。”阮儿轻声应道:“嗯,好。”

    待她坐稳,仲祺方才松手,取来石墙边的小包袱,打开后,里面除了干粮外还有一件芙蓉色的衣裳。接过馒头的阮儿不经意问道:“咦,这衣服是谁的?”不等仲祺开口,上道人言道:“还能是谁的?自然是你的。”

    阮儿眼含询问看向仲祺,他回道:“本来还想等你吃完再说,这上道人也真是快。”上道人和蔼笑起:“苏姑娘,这可是寒少侠一大早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市集为你买的。他见你身上的这件染上了血渍,就……”

    仲祺直接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上道人,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让阮儿好好吃饭行不行?”见上道人闭口不再言语,他撤下了手。阮儿垂下头啃着馒头的同时,嘴角漾起了一丝甜而渐浓的笑容。

    日头照耀的愈发令人心焦,那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戚家庄的梁家兄弟此刻已在厅中。梁大公子拍桌问道:“八同,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路朝廷的人知道翡翠麒麟的事?”

    未料其返回的陈八同显得有几分措手不及:“大公子,我在戚家庄养伤多日,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二公子一思量,道:“大哥,麒麟的事既然已经传开,那寒仲祺还活着的事肯定也不再是秘密。眼下,最重要的是两边都很棘手。我们要么能抓住易叟,要么就是抓到寒仲祺。我们得想方设法让这两边人碰到一起才行。”

    梁大公子踱过几步:“姓寒的在去梅园的路上,易叟不知所踪,要怎么让他们碰到一起?”两人陷入思考,大公子有意斜视了一眼陈八同,计上心头的他在梁二公子耳边说道了一番。

    听得一声赞叹:“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寒少侠,你觉得呢?”那目不转睛盯着阮儿的仲祺道:“阮儿,这件衣服你满不满意?”上道人一摇头:“多此一问呐。”阮儿埋头轻轻笑起。

    仲祺指了指上道人,又将目光挪回:“阮儿,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阮儿抬头会心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一路的行踪暴露的太明显了?”仲祺颔首言道:“不错,自从去往戚家庄开始,无论我们到哪里都会有人一路追来,这太奇怪了。”

    上道人不禁接言道:“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有人在监视你们?”二人同时侧头看向上道人:“嗯。”上道人迎着他们的目光:“那会是谁?”正说到这,洞门外响起:“寒大哥,苏姑娘,你们在里面吗?”

    闻声便知是杜若宁,待身影出现,两方人相见。杜若宁满脸欣喜:“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寒暄了几句,仲祺心中挂念郦泖,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郦泖他们三个呢?”杜若宁道出分手后被追,迫使四人分散之事。

    阮儿满眼担心:“仲祺大哥,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去寻她吧。”仲祺不允:“不可以,我看还是等你全部恢复后再上路。”阮儿不示弱:“仲祺大哥,郦泖跌下山崖,纵然崖不是很高,可出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她现在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大小姐。”

    见仲祺未有动摇,阮儿再三劝道:“我的身体真的不要紧,你如果担心的话,那请上道人同行怎么样?”仲祺看了一眼上道人,他微颔首:“贫道现在与二位可说是同舟共济,得罪了那些鹰啊鸟啊的山庄,我怕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见状,阮儿再鼓动一言:“仲祺大哥,你心里肯定也记挂着她的安危,对不对?”仲祺长出一气:“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冒然与人动手。”阮儿露出笑容:“嗯,我答应你。”

    杜若宁眼神来回移动:“只是,我们还要赶往梅园。相信天久与唐公子找到她也会去梅园,我们何不在梅园碰头?”

    投去目光的仲祺道:“找没找到,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阮儿告诉我,到梅园的时间是下个月初八,还早得很。更何况,天下大乱与我们这些人何干?我反正是想通了,麒麟现在可是在易叟手中,谁想要尽管找他去就是。”杜若宁哑口无言,这一来,四人出发去往寻觅郦泖的途上。

    郦泖三人呢,自然在去往梅园的路上。那憋了一天一夜没怎么说话的郦泖,这会儿自己也抗不住开口了:“累死我了,我说,你们俩个,有没有水啊,我都快被太阳晒成咸鱼干了,恨不得扒了这身衣服。”

    二人跟随停下,看着她如同男人般坐在地上,用袖子扇着风。唐梦枯上前问道:“郦姑娘,你昨天不是还不让人说‘累’字吗?”她重出一气:“昨天是昨天,你们这两个大男人,能不能麻烦你们弄点吃的喝的来?”

    唐梦枯回头看向贺天久,他一耸肩:“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味,你去找水。”说着,将腰间水囊取下扔至他怀里,二人分工而去。郦泖抬头看一眼,埋怨道:“出了什么鬼啊这是。自从来到这里,不是想办法逃离郦家,就是想办法逃命。哥,奉瑭,你们在哪儿啊?”

    一记响亮的耳光划过:“混蛋,我让你抓人,你居然自己回来了。”男子捂着脸:“魏主管,我是和那个女的一起掉下去的,我看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就没管她。”又是一记耳光:“没管她?你昨晚半夜喝醉酒回来吹嘘你在山崖下巫山云雨之事,你叫没管她?”

    魏主管一番话,众人有偏头去笑的;有掩口暗笑的;亦有保持立正强忍笑意的。被打的捂住双颊的男子不敢回驳,魏主管指着他:“要不是有人刚刚告诉我,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你这种东西,我留着有什么用,只知道玩女人误大事。”说罢,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男子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主管,不要不要,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请你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求你了,魏主管。”有一兄弟上前劝阻:“魏主管,我看就饶了他这一次吧。”魏主管缓出一气,收起剑:“好,限你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把人带回来。”

    他站起转身就走,魏老胡子唤住他:“等等。”他又调头回来:“主管,还有什么事?”魏主管手一招:“你们几个,跟他一起去,以防万一。”于此,六七人同行离去。那适才劝阻的男子言道:“主管,我们这里要怎么办?”

    魏主管静静思虑:“我们得拖住木鹰山庄的人,那个姓余的小丫头不是简简单单能对付的。不过,暂时,她得顾着她弟弟的伤势,趁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偏偏半路杀出了不凡上道人,他可真会挑时候。”

    男子眼珠一转:“主管,我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姓余的小丫头除掉。他那个弟弟被天脉神功所伤,不是三两天能治好的。”魏主管摸着下颔,侧目看向身边的男子,颔首呵呵笑起。

    这一天的时光,匆匆流过。练完功夫的奉瑭与秋霜正在准备着吃的,奉瑭搅着石锅内的蛇r_ou_:“师傅,这石锅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连老庄主回道:“这山谷南边有一处高涧,我找水喝的时候在那里发现了它,是长年被水冲涮形成了一口锅的样子。”

    秋霜塞进一根木柴:“连庄主,那里有别的可以吃的吗?比如说鱼之类的。”连老庄主会心一笑:“只怕你要失望了,这个山谷,被外人称为无血谷。由来就是这里遍布毒蛇,且靠食血为生,你觉得那条高涧里还会有多少鱼?你忘了,你和奉瑭一进谷,那么多条蛇为什么围着你们而来?因为它们闻到了你们身上的血腥味。”

    说的秋霜满身汗毛直立:“那往后的日子就得靠这些蛇r_ou_了,不要啊。”奉瑭将手搭上她的肩头:“没事的,吃习惯了你就不会害怕了。”秋霜轻咬一下下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多时,三人围坐在一起吃起晚饭。

    拿起筷子的连老庄主去夹蛇r_ou_,有两根手指却有所僵硬,完全不能灵活使唤手里的木筷。放下木筷,他重叹一气。奉瑭关切问道:“师傅,怎么了?”他看着抬起的右手:“我恐怕时日无多了。”奉瑭双目一惊:“为什么?师父。”

    他依旧看着手掌:“我体内余毒未清,这十多天来我右半边身体也开始僵硬,右腿已经失去知觉,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坐在这里的原因。相信过不了几天,我的手也会……。”言至此处,他抬首而去:“奉瑭,坐过来,背对我。”

    奉瑭知他意图,轻声唤道:“师父,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吗?”他缓缓摇着头:“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能苟活这几个月已经是我很大的福气了。没想到,在离开人世前能遇到你们俩个。你快坐好,我要在右手还能动的时候将功力全部传给你。”

    第25章 两方人,狭路逢。

    依连老庄主所言,奉瑭盘坐在其身前。约莫盏茶时间,连老庄主撤掌定坐。奉瑭刚睁开眼,听到“咚”的一声,回头看去,连老庄主整个身体如石头般躺在地上。秋霜上前:“连庄主。”那一咕噜转身而来的奉瑭将他上半身抱在怀中,深切唤道:“师父,师父。”

    动着右半边双唇:“奉瑭,我功力尽失,毒、毒性蔓延全身,性命堪舆。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奉瑭连连点头听他说着:“麒麟、并非出自我手,而是、出自百年前皇宫中一位道士之手。”缓一口气,道:“通过它可以找到一张图,而图中隐藏着一本名叫《国祚》的书,你一定要毁了它,否、否……”后面的话他再也无法说出口,连老庄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奉瑭伸出手为他抹下眼帘,抱起他去了高涧旁,将他埋葬立碑。跪于墓前,他磕下三个头,许久未起身。秋霜走来安慰道:“安公子,人生数十载寒暑,免不了这一遭,不要过度哀伤。”他长叹一气:“是啊,人生数十载寒暑。”

    拿起地上的剑站起,留恋的看过最后一眼,毅然转身而去。月当空,坐在连老庄主所坐的地方,他眼望前方。立于一旁的秋霜不由问道:“安公子,你在想什么?”奉瑭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秋霜:“我在想,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有许多失去的东西。”

    秋霜知他在感慨人世:“世间本就无常,如今,我们也同样失去了连庄主。但你现在却是连庄主的传人,不是很微妙吗?”

    奉瑭眼前一亮,犹如那被敲响的晨钟,茅塞顿开。激动之余起身上前握住秋霜的双手:“你说的对,有些东西或许一时迷失,可始终会像金子一样发出光亮。有些东西可能逞凶一时,令光亮出现道阻且长,但终归挡不住光亮的到来。”

    他这一大番光亮道理,使秋霜埋头笑起。奉瑭问道:“秋霜,你笑什么?”她抬头注视奉瑭:“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这一介儒生怎么才体会出这番道理?”他会心一笑:“说的是,想不到,秋霜你年纪比我小,懂得远比我深刻。”

    她却摇了摇头:“说来说去,还是生活深刻。古人不是也有说,骄奢必会 y  逸,卧薪自有不屈之士的话吗?”奉瑭的双掌握紧了一分:“秋霜,你可真是世上难得的知己良友。”闻言,秋霜低头含羞:“是吗?”

    奉瑭颔首回道:“是,常言都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现在真的是充分理解到了这句话的真谛。”秋霜的脸颊越发的火热:“我,我也只是说出我心里的感受。该、该睡觉了。”言罢,她轻轻抽出双手转身走去。

    骄阳妩媚,到达山崖下,杜若宁指着上面:“她是从那里摔下来的,应该会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向前行过一段的四人与魏主管派来的人不期而遇。双方对立,见得仲祺,那方人不由一惊。杜若宁指着左边第二人:“他就是当时一起摔下来的人。”

    不待他有所反应,仲祺纵身跃去,空中来回两番,待他一个筋斗定下身形,六七人全部变得不得动弹。一看方知他们是被点x,ue制住,仲祺开口言道:“你如果老实回答,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要是敢撒谎,我会杀的一个不留。那天和你一起摔下来的姑娘现在人在哪里?”

    男子连连应道:“我说我说,我是和她一起摔下来。可是,她人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找她。”其余几人大气也不吭一个,仲祺眼中投s,he出寒光:“是吗?”说时,手臂向身后的阮儿伸去。

    知其意图的阮儿几步走来,将手中的剑拔出递给了他。对面的几名男子头上冒着冷汗,仲祺的剑随手放在了一人的肩上。那男子看着逼近喉咙的剑锋,骂道:“都是你这个混蛋干的好事,你还不如那天死了算了,现在还来祸害我们。”

    另有一男子接着骂道:“没错,都是你这个没用的王八蛋。魏主管说的没错,玩女人误大事的东西。”他这一言,四人的面庞掠过一丝惊色。

    仲祺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左边的第二人脸色渐渐发白,那被仲祺提问的男子更是提心吊胆:“寒少侠,冤有头,债有主,我说了,你可别妄开杀戒,都是那个混蛋造的孽。”

    仲祺只简单一字:“说。”男子的目光指向左边第二人:“他那天和你们同行的那位姑娘摔下崖后,本来是要杀了她。可是,这个混蛋是个容易色令智昏的家伙,见那姑娘貌美,虽没取她性命,却、却……”

    听到色令智昏,他们四人自然也就明白余后的话该是什么。仲祺眼擒怒气,揪着他的衣领:“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男人,管不住下面是不是?好,老子替你管。”

    松了手,他直接一剑挥去。那旁的上道人却喊出:“寒少侠,且慢。”只是,男子已然没了动静,喉部一道深深的伤口。

    似乎并不解气,在人倒地后,仲祺在他□□上猛踩了几脚。举剑指着剩下的男子:“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我先放了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像这种人渣一样不懂得尊重女性的话,我会追到你们老窝把你们揪出来给砍了。不仅你们个人,连你们家人我都不会放过。还有,那些娶了两个老婆以上的人也注意着,被我知道了,我会让你一个老婆也没有。”

    听得这番话,阮儿与枯若宁着实惊讶,两人专注的凝视着仲祺。放完话的仲祺转身而来,将剑回鞘。四人离去,那帮人为得救长呼一气。

    寻人的路途继续前往,上道人打破平静,道:“寒少侠,你适才一番言语,真是别出新裁。自古来,男人三妻四妾本为平常,你话中却藏有男子也该专一的意思。是缘于令妹之事而怒出此言?”

    仲祺与上道人相望一眼,道:“狗屁三妻四妾,这种以男人为尊的念头不知害了天下多少女人。我妹妹的事,确实让我感到气愤,但再气愤我也不会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为保全所谓的女儿家名节,要么嫁给那种人,要么去死的路。上道人刚刚喊住我,是不是就是有这个意思?”

    上道人回道:“确实。这天下间,有如此多的男子行此等龌龊之事,你又哪里能管得来?”仲祺握紧双拳:“我管不了那么多天下事,但眼前的我总能管得了吧。尽绵薄之力,不论我能救得了几个人。我就是唾弃这种三妻四妾不成文的狗规定,狗屁不通。”

    枯若宁拍掌叫好:“骂的好。自古只道女子当从一而终,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阮儿不言,上道人亲和笑起:“世上君子何其多,如寒少侠这般,当真世间罕有。即使再有雄心壮志报效国家的文人武士,只怕也难过那么几个美人关呐。”

    言至此,上道人的目光移向左手边的阮儿,道:“苏姑娘,你当真是有福。此举只怕是原来的寒少侠也未必能做到,而如今的新寒少侠似乎是为了某种道而来。”阮儿微低头:“我看他也只是嘴上说着痛快而已。”她这一言,上道人大笑。

    仲祺停下脚步,侧身牵过阮儿的双手:“阮儿,相信我。我是不会三心二意的,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移情别恋、喜新厌旧的人。就算是当今皇帝也在我恶心的范围之内。”

    阮儿抽回双手:“仲祺大哥,这么多人,你在乱说什么。”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前快步走去。仲祺追随其后:“阮儿,你等等我呀。”

    杜若宁眼中含着一份羡慕:“如上道人你所言,苏姑娘当真是有福气。”话外之音,上道人领略得几分:“杜姑娘,福气未必是福。这位新寒少侠在往后的日子里恐怕会招来许多劫难。”

    杜若宁看一眼上道人:“上道人这话,可是语出双关。”上道人稽首,道:“贫道先行一步了,杜姑娘。”杜若宁并未多做纠缠,跟随而去。

    出得谷,二人行得不过一里路。魏主管的人“呼啦”出现,如连老庄主所言,他们并未离去,两天来,一直蛰伏在谷外。

    奉瑭扬起笑容:“你们居然还没走,劳各位的大驾真是不敢当。”一男子回道:“哪里哪里,抓不到你们,我们也很难交差。现在,你是要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哥几个把你们抬走?”

    他看了看自己与秋霜,道:“我们俩个这两天吃了不少鲜货,体重增长了不少。你们只有五个人,未必抬的动。”秋霜嘟着嘴小声嘀咕:“我有那么胖吗?”奉瑭竟耳尖听见了:“不胖,就是有点丰润。”

    对面的男子举剑指着他们:“少耍嘴皮子,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然,真要让我动起手来,你们俩个不是死就是伤。”奉瑭将剑挪到腰部:“好啊,看今天谁死谁伤。”听得奉瑭“噌”的一声拔出剑:“秋霜,往后站。”她应声后退,见势,五名男子挥剑袭来。

    一剑左右迎击,那被击中的两把剑断裂,两人的手掌心如被重锤砸过,颤抖不止。二剑横劈钝击,又两把剑锋出现裂口,人也同时倒地。三剑凌空刺击,刺中的并不是男子,而是他手中的剑。奉瑭稍弯曲的臂肘伸直的瞬间发出一道力,男子的手脱离剑柄飞出三四尺外侧摔在地。

    第26章 未相遇,又失散。

    亦有一处传来刀剑声,原来是魏主管与余姑娘这方。两人剑锋相对,余姑娘道:“你们黑鹫山庄的人真是卑鄙,趁人之危。”魏主管轻轻一笑:“你们木鹰山庄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处心积虑要除掉我们吗?”

    两把剑互离又撞击在一起,剑影来去,对拆数招,不分胜负。只见余姑娘剑招虚晃,欲攻其下怀,那魏主管胸中早明了,即刻转攻为守,避开这一招。余姑娘未能得逞,自是不愿就此罢手。又一招如游龙般的剑法刺去……

    魏主管不慌不忙,跃入半空,翻身至其身后出掌袭去。余姑娘虽反应及时转身对掌,却受伤倒下。魏主管再次笑起:“看来,为了你的好弟弟,你耗去了不少功力。”余姑娘强忍伤痛从地上爬起:“就算如此,你也无法得逞。”

    她一言落罢,两人又斗起。这时,听得一男子唤道:“大小姐,我来挡住他,你和二少爷快离开。”击毙对手的男子直冲而来,与魏主管接上了招。边应对边道:“大小姐,快走。”

    余姑娘心有不忍,立于原地不动。男子这方控制住魏主管的一招攻击,侧目道:“大小姐,再不走,我们就得全部死在这里。”

    余姑娘口型微动:“左瞰。”唤得一声,她毅然转身,疾步来到那被安放于树下的安子荣身旁,顾不得自己是否有伤在身,拽起他跃入半空消失不见。剩下的左瞰等人在奋力顽抗,气愤难当的魏主管一声令下:“都别玩耍了,还不快点解决他们。”

    左瞰举剑指向他:“老东西,别在那自以为是,如果不是二少爷受伤,凭你们这十几个人未必能把我们围困。”

    魏主管眼中露出凶光:“想不到,木鹰山庄还藏着你这样身手的人。原本我也以为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你们,看来我低估了你们。魏某今天定要使出全力,否则黑鹫山庄岂不是落人笑柄。”言不合,魏主管招招尽显杀气而来。

    那击败魏主管手下的奉瑭与秋霜一路往回赶。经过半天的行程,仲祺四人离郦泖三人已不远。有一声喊传入:“喂。”正喝水的郦泖被呛了满鼻子水。定睛一瞧,是那五名大汉。贺天久起身相护:“唐梦枯,快带郦姑娘离开。”

    他身后的两人相望,唐梦枯拽着郦泖的手腕向旁侧跑去。那方人怎肯轻易放过,三两人朝唐梦枯与郦泖追去,留下两人缠住贺天久。这一次,不如人愿,三名大汉挟持着唐梦枯与郦泖走来。为首大汉道:“还不赶快停手。”

    见状,贺天久停止打斗。郦泖大呼道:“我的天,你们这些人都不嫌累的,这才休息了几天啊。”唐梦枯小心盯着颈上的剑:“壮士,你可要小心。”大汉一声喝:“你们俩个闭嘴。”

    为首大汉一个眼色过去,他身前的一名大汉抬脚将贺天久踹倒在地。为首大汉言道:“转告寒仲祺,想要人,到往东走五十里外的镇上用他自己来换。”得手的五名大汉携二人离去。

    五名大汉离开不久,仲祺四人出现。看一眼坐在那里的贺天久,上前问道:“贺天久,你找到郦泖了吗?”

    他蹿起身:“寒大哥,你终于出现了,郦姑娘和唐梦枯被那五个南平的爪牙抓走了。他们让我转告你,想要人到往东走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用你自己去换,我正愁要上哪儿去找你们。”

    他双眉凝起,侧身看向阮儿:“你知道那个小镇吗?”阮儿颔首回道:“嗯,知道。我们这就出发。”仲祺伸手握住踏出步伐的阮儿的双肩,她满眼疑惑:“怎么了?”仲祺双眸刻意注视她:“你的伤不能跟我们去,万一要是跟他们动起手,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回望仲祺,似在解读他眼中传递的信息。仲祺将目光移向上道人:“上道人,可否麻烦你在后面保护阮儿。我和杜姑娘、贺天久先行一步。”上道人不推辞:“贫道自然乐意之至。”

    杜姑娘与贺天久亦无异议,仲祺颔首道:“好,事成之后,我们就在进镇的第一家客栈碰头,你们看怎么样?”如此,五人兵分两路而走。

    路上,阮儿思来想去,道:“上道人,你觉得仲祺大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看一眼阮儿,笑起:“当然是为了阮儿姑娘你的安全着想,还能是什么原因?”阮儿微低头,道:“上道人,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上道人不慌不忙的回道:“贫道也没有跟你说着玩呀。”

    见阮儿不言,上道人轻声笑道:“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了,适才寒少侠问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小镇就是在提醒你,要小心去了会有埋伏。还有说袖手旁观那几句话给你的眼色,都是在告诉你我,避开才是正道。”

    阮儿停下脚步:“上道人,这出黄雀在后我们俩个得唱的有声有色才行。”上道人一稽首:“抓蝉的功夫贫道可是当仁不让。”二人相望一同笑起。

    那旁行进的三人,走在仲祺身后的杜若宁与贺天久相望的眼神中充满着对话。只见贺天久一点头,接着,捂着肚子:“大师姐,寒大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得解决一下内急。”

    仲祺微笑言道:“去吧。”杜若宁口含责备:“你真是,怎么偏挑这个时候,要去多久?”贺天久露出一丝愧疚:“这我哪能控制,没个准,你们等我。”转身朝草木较密的地方寻去。离开的贺天久自然是为了发讯号。

    此刻,正有一男一女不知走向何处,原来是余家姐弟。脚下的路有多长,他们已无思考能力。唯有抬起双腿向前不停的走着,似有某种强定的信念支持着两人。土石起伏的道上,两双腿蹒跚的交错前进。

    搀扶着余子荣的余姑娘步伐越发的沉重,脚底开始贴着大地拖动。一不小心,脚尖绊上一块隆起的土块,姐弟俩力无所支直面摔倒。恰逢此时,听见秋霜指着前方,道:“安公子,你看前面,有两个人。”他们快步上前,将人翻过来一看,奉瑭口中嘀咕:“是他们?”

    同样认出二人的秋霜言道:“是那天要抓我们的木鹰山庄的人?要不要救他们?”奉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救了,她的目标是麒麟和大哥。不救,她好歹曾间接帮过我们。”见他两难,秋霜毅然去扶起地上右边的女子:“我看,等着你做决定,还得等好久。”

    奉瑭伸手去扶起另一人:“我也是怕救错了人嘛。我也不知道救了他们,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已经站起的秋霜看向他:“安公子,无论如何,要为自己积德呀。你现在也是身怀武艺之人,他们即使好了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

    听来甚觉有理,奉瑭应了一声:“说的没错,把他们安顿好,我们就走。秋霜,你除了对你家小姐这么好,对别人也是一副热心肠。”秋霜问道:“难道你除了对你大哥还有我家小姐不会再救别人了吗?”各架着一人向前行进,奉瑭顺着回道:“不是不救,是怕被讹。”

    这倒让秋霜有所迷糊了,道:“怕被讹?这从何说起?”奉瑭长长的叹出一气:“你不知道,我们三人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不是复杂可以形容的。救人可能会成为被讹的对象,到头来,好人没做成,反倒惹了一身s_ao。哎,来到这里,不知是喜是悲哦。”

    秋霜侧头看一眼略显哀愁的奉瑭:“那安公子,你还想回去吗?”奉瑭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我第一次碰到哥的时候,他就告诉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秋霜的眼神来回徘徊:“你是不是很想回去?这里难道没有你留恋的人或事吗?”

    听得她越问越小声,奉瑭轻出一息:“完全说不想肯定是假的,毕竟爸妈都在那里。不过这里也有好的地方,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而且人也感觉有所不同。”听着听着,秋霜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同样的一条道上,有五条身影相互搀扶出现,原来是被奉瑭打伤的五男子。正走着,一条身影从旁跳出:“站住。”一打量,额头上流着血,浑身脏乱,衣衫破了好几处。最右边的男子问道:“你是谁?”对面之人大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左瞰。”

    五男子互望,心生疑惑。左瞰指着他们:“说,姓魏的藏到哪儿去了?他和我拼得浑身是伤,我一路追过来,他却躲了起来,真是懦夫,缩头乌龟。你们几个是他的手下,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快说,不然爷我手里的剑可不留情。”

    见他们摇头,左瞰冷眼竖眉,举剑一顿打杀。有一男子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魏主管人在何方,饶……”话未完,五人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左瞰看着地上的五人,朝天大声喊道:“姓魏的老匹夫,你在哪,我非杀了你不可。”只觉那旁的灌丛里有动静,他飞身而去截住了前路,放眼一观,是一名十来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惴惴不安的与左瞰相望,脚下寸步难移,可眼神却集中在他的面庞。左瞰的杀气渐渐消去,转身欲走。小男孩却喊住他:“喂。”左瞰不予理会,小男孩又喊了声:“喂。”左瞰似听不见般继续向前走,小男孩拔腿追上去,拦住他:“喂,叫你听不见啊?”

    左瞰停下步伐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久久方才开口:“我可没听见你在叫我。”小男孩一叉腰:“这里就我们俩个人,我不是叫你叫谁?”左瞰嘴角渗出笑意:“你个毛头小娃娃,胆子不小。知不知道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会把你怎么样吗?”

    他倒满不在乎的盘起双臂:“真是对不住喽,我刚刚有仔细看你的面相,不像是那种一不高兴就动手杀人的人。刚刚那些人,我听得也很清楚,是他们的什么人得罪了你。”左瞰轻轻笑了几声:“好你个毛小子,你是什么人?小小年纪,居然懂得相面。”

    第27章 戏中戏,被搅局(上)。

    只听那小男孩昂首回道:“我懂得可多呢。”左瞰目露赞许,正欲开言却猛然间觉得双腿发软。等他眼前一黑倒地后,小男孩推着他:“喂喂,你醒醒,你怎么说昏倒就昏倒?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扛的动你啊。”只是任他推打,左瞰自然是无法回应。

    那各自架着一人的奉瑭与秋霜,觅得一处山洞栖身。这里就是不日前仲祺携阮儿来到的疗伤之地。秋霜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道:“安公子,我们要怎么救他们?”安奉瑭摇着头:“我不懂医学,不知道怎么救。不过,我可以试试。”

    奉瑭先是下手在余子荣胸口乱点一通,他却不知,无意中点到了天突、玉堂、建里三x,ue致使其呃逆而醒。奉瑭对这番收获颇显意外,秋霜与之相望一眼,道:“安公子,他醒了。”余子荣仔细看了看眼前人:“是你们?”

    安奉瑭盘臂说道:“是我们,怎么?不敢相信是我们救了你?”余子荣咳了几声,将头慢慢侧向右边,口中唤了声:“大姐。”双掌撑坐起,推了推余姑娘:“大姐。”奉瑭打断了他:“你别叫了,还是快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教我怎么救她。”

    余子荣扭头看着他:“你刚刚不是救醒我了吗?怎么不知道救我大姐?”奉瑭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是误打误撞把你弄醒的。”余子荣眼中更添三分疑惑:“什么叫误打误撞把我救醒?”奉瑭小声回道:“我是在你身上乱点一通,也不知道点到了什么,你就醒了。”

    听他这一句,余子荣满口不敢相信:“什么?你居然……”无力的叹一气:“兄台,在下对你实在佩服,佩服!”

    一旁的秋霜噗地笑起,奉瑭蹲下身:“你先别计较这个了,快告诉我救你姐姐的方法。”余子荣只得言道:“把我姐姐扶坐起,为她打通神道、灵台二x,ue。”安奉瑭依他所示开始救人。

    盏茶时间,余姑娘醒了,可余子荣却再度昏厥过去。余姑娘唤道:“子荣,子荣。”安奉瑭抬头去看一眼身对面的秋霜,她无奈的回望一眼。奉瑭目光移回:“余姑娘,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弟弟?”

    停止唤声的余姑娘莫然的摇了摇头:“他是被天脉神功所伤,要想彻底救他,只有找寒仲祺本人。”奉瑭嘀咕:“这门功这么厉害?可是,我大哥,他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诶,要怎么办?”

    余姑娘侧头看向他:“我一直在用内力为他续命,眼下找不到你大哥,我又受了伤,只能找地方延医诊治。”奉瑭想了想:“余姑娘,那我能不能治好你?”

    这才有心注意到救自己的是谁人的余姑娘,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们?我们可是冲着你大哥来的。尤其子荣,险些伤了你们几个。”

    奉瑭起身走向秋霜,待到她身旁转身言道:“说实话,我是不敢救你们的。不过,秋霜的行为感染了我。觉得多救一个人也不是坏事,希望我没救错你。”

    说这番话时,秋霜凝视着他,嘴角边漾起笑意。余姑娘来回看看二人,道:“我的伤是魏老胡子所伤,只要功力深厚的人都可以救我。只是你年纪轻轻……”听出她话中意,奉瑭眼珠来回一动:“试试吧,或许可以。”

    余姑娘微蹙眉:“我记得,第一见到你,你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奉瑭神秘一笑:“人生嘛,总有你意想不到的际遇。”余姑娘似猜出几分:“莫非公子短短两三天时间竟遇到了高人得以真传?”奉瑭重新坐回她身后:“先不多说,让我试试。”应着,奉瑭再度为他疗伤。

    历时一个多时辰,仲祺三人先一步来到了小镇。一踏进镇中,有人迎头而来。仲祺识得此人,是原先那六名大汉的其中一人。大汉拱手言道:“寒少侠,久违了。”仲祺不做啰嗦,直奔主题:“人在哪里?”

    大汉微露笑意:“痛快,请寒少侠随我来。”一路随行,绕了几道弯,人被他们藏在较荒僻的一所荒凉的大宅中。被绑缚的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郦泖困得一头栽在唐梦枯的肩头。有一名大汉说道:“这小娘儿们终于停了,一来就哭个没完,哭的人心烦气躁的。”

    另一大汉接言:“这会儿,估计是哭累了,躺在书生的肩头睡着了。”四人同看向唐梦枯,又一大汉言道:“书生。”原本看着肩头郦泖的唐梦枯扭回头:“啊?”那大汉一露j,i,an笑:“看你挺喜欢她的,要不要咱哥几个帮帮你?”

    他满眼的不解:“帮、帮我什么?”先前说话的大汉再度言道:“还能帮你什么?帮你如愿以偿啊,等事成之后,我们给你们摆上喜堂成亲如何?”唐梦枯急忙说道:“小生怎能在无媒无证的情况下与小姐成亲,不合礼,不合礼。”

    四人大笑,为首的大汉终于开口:“呆书生,哈哈。你要是不愿意娶她,那就让我兄弟把她娶了。”他扫一眼:“壮士,这不能啊,小姐可是冰清玉洁的千金大小姐,你们四个人如何能娶她一人?”四人指着他又是一顿笑。

    笑声,将郦泖从梦中拽回,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眼前四人,再次放声哭起来。四名大汉立刻停止笑,全体堵上耳朵。唐梦枯堵不了耳朵,只得向一旁移动。如此情形下,门外传来了大唤声:“王铮,王铮。”里屋无人理会。

    越走越近,郦泖的哭声自然也是越来越清晰。四双脚步踏进,见得这般情景,不由令人心生觑意。听到唐梦枯一声唤:“寒大哥,是你呀。”郦泖止住哭声,堵耳朵的四名大汉立刻向后退过几大步,慌慌张张拔出剑相对。

    只是那哭声停了莫过弹指间又开始,边哭边说着:“臭哥哥,你怎么才来?”仲祺只觉头疼欲裂,大声言道:“行了,别哭了。”待她抽泣,仲祺长出一息:“还想不想出去。”

    郦泖不停点着头,仲祺摇了一下头看向四名大汉:“好了,不用演了,反正你们最终的目标就是我不是吗?放了他们俩个吧,我束手就擒。”

    五名大汉相望,杜若宁与贺天久相望,眼中皆含三分狐疑七分警惕。为首的大汉指着仲祺:“你少来了,我们吃过你的苦头,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你。”

    仲祺高举双手:“那你们想怎么样,我听你们的。”趁机,身后的贺天久抬手点住仲祺x,ue位。这一幕,令唐梦枯与郦泖大惊失色。

    郦泖大声质问:“贺天久,你发什么疯?”唐梦枯脑中似寻找到某些关联:“郦姑娘,他没有发疯。”郦泖扭头而来:“嗯?他不发疯干嘛要对付我哥?”唐梦枯盯着他与杜若宁:“笨!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和杜姑娘还有他们五个是一伙的。”

    犹如一道电光闪过,郦泖激动的站起:“什么?你说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俩个一直在骗我们?”唐梦枯随之起身:“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郦姑娘。”杜若宁走到仲祺对面:“寒大哥,十分抱歉。我……”仲祺只道:“不要叫我寒大哥,我受不起。”

    贺天久的目光与郦泖撞在一起,似有一丝欠疚藏在其中。屋外有笑声传进:“原来我还以为可能又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抓住你,想不到这次这么容易。”往屋门口看去,是陈八同与易叟、胡战道领着几人进入。那七人同时作揖:“少庄主。”

    唐梦枯与郦泖异口同声:“少庄主?”陈八同应一声:“嗯,你们俩个做的很好。”知他在赞赏哪两人,仲祺开口言道:“原来你们俩个根本不是贺天久和杜若宁。”二人虽未说话,但已是默认。仲祺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陈八同背过双手道:“寒仲祺,先不要急着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这里有一笔买卖,你愿不愿意做?”仲祺回了他四个字:“愿闻其详。”

    陈八同颔首道:“好。不妨告诉你,我对这个麒麟一点兴趣也没有。抓你完全是为了不让梁家兄弟得逞,我的买卖就是你帮我对付姓梁的,麒麟我物归原主。”

    仲祺不由一笑:“奇怪了,姓梁的不是你的主子吗?怎么你会反过来要对付他?”陈八同眼含怒意:“你以为谁愿意寄人篱下,我待在他身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回答,做还是不做?”

    他细一思量:“做不做,我希望你能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不做糊涂买卖。”陈八同胸有疑问:“哦?什么叫糊涂买卖?”仲祺与他问道:“最初你总是想尽方法要抓住阮儿,接着,碰到我就是开始抓我,可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做起这宗生意?”

    陈八同满面不在乎:“我当是什么,简单呐,我想通了。最开始碰到你的时候,我一时间以为真的认错了人。被你打伤后,我猜想,你当时武功若有若无,让胡战道抓你应该很容易。可眼下,你的武功又恢复了,我抓不住你,即使现在你被点了x,ue,只要给你一定的时间,冲开x,ue道不成问题。”

    顿了会,又道:“至于那位阮儿姑娘,自然是因为之前你已经死了,她可能是唯一知道麒麟秘密的人。所以,我才会到处要抓她。”仲祺的眼神瞄到易叟:“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设这么大一个局岂不是在自找麻烦?还有,你身边的这位……”

    知他所指何人,陈八同也看了易叟一眼:“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全部恢复。他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你把我和阿共打伤,我也只好兜这么一个大圈子。”仲祺轻哼一声:“你这棋布得可真够辛苦,一方明着来,一方暗着,明的不行就用暗的。”

    陈八同看一眼贺天久与杜若宁:“没办法,总要防着,想不到还真防着了。就怕你会恢复功力,怕什么就来什么。连胡战道都不是你的对手,只能依靠人心了。”

    仲祺静静看着陈八同:“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八同侧身望向门外:“你真的不必知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这笔买卖你是做还是不做了吧?”正当此时,屋外竟又传来笑声。

    第28章 戏中戏,被搅局(下)。

    已是三方人立于其中,原来笑声是梁二公子。他与陈八同四目相视,道:“陈八同,我大哥猜的真是一点没错,果然是你搞的鬼。”陈八同将目光移向仲祺,“嗖”地伸手而去解开了他的x,ue道,投降状的仲祺得以活动手脚。

    梁二公子也将目光移向仲祺:“其实我跟你一样,好奇这个陈八同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藏在我和大哥身边好几年,真是不简单。”

    陈八同冷哼一声:“梁继胜,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先除掉你。可笑你们兄弟俩身边没什么像样的人,你此刻来不过就是送死。”

    他似自是有备而来,大笑道:“你真是无知,我们身边虽然没什么绝顶高手,却依然可以在江湖有立足之地,凭的就是独有的蝎王毒。”说话的同时他从袖中掏出毒镖,不等对方有动手的痕迹,向对面群人掷去。

    相继有人中镖,易叟仅用一根手指挡落s,he向自己的毒镖后,飞身将陈八同眼前的那根镖打落。胡战道举剑,用剑身挡住来袭的毒镖。

    仲祺则是单掌掌心抑制住毒镖前行,将其挪移至下方,另一掌迎上,双掌平行呈空握,翻手调转毒镖的方向s,he向梁二公子。除了他们,那旁不在打斗范围内的唐梦枯与郦泖亦安然无恙。

    不及反应的梁二公子胸口被毒镖刺中,他却气定神闲的看一眼毒镖。这时,易叟突觉手指麻木。抬手看来,指上未有颜色变化。

    瞧出端倪的梁二公子笑了笑:“易叟,你仗着武功高也太自信了,蝎王毒是不能用肢体碰触的,哪怕是你的指甲盖。你居然用指背打落毒镖,简直找死。”

    当听到易叟的名字时,仲祺双目一惊,随即看向易叟。陈八同言出关切:“舅舅,你怎么样。”易叟道:“这毒确实厉害,这么短的时间,我这只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

    陈八同凌厉转头,激动的伸手言道:“姓梁的,快拿解药来。”梁二公子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不慌不忙的拔出毒镖,封x,ue止住毒液的流动。对身边人一声令下:“挡住他们。”

    这一刹,屋内成为相斗的战场。听得郦泖叹道:“又打起来了,真是不嫌累的一帮人。”只见仲祺袭退眼前人,跃起踏过打斗人群的肩头来至二人面前。为他们解了绳锁,携二人越过人群到达门口:“快走,外面有人接应你们。”郦泖转身问道:“哥呀,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仲祺正欲开口,那旁有一人横刀袭来。一脚撂倒冲来的男子,道:“你看我现在离得开吗?快走,别啰嗦。”这时,屋顶上,阮儿与上道人看见趁乱逃出屋外的梁二公子。阮儿探出上身,道:“不能让他跑了。”

    上道人伸手将其止住:“诶,你看,这蝉有人来捕了,我们就省点力气吧。”向下一观,是戚庄主领着一干人截住了他的去路。再一看,唐梦枯与郦泖出现在梁二公子的身后。阮儿言道:“上道人,看来我们闲不得了,要救两只小麻雀。”

    闻言下得屋顶的两人,还未及出手,那已发觉到身后有人的梁二公子回转身将郦泖擒拿在手。见状,唐梦枯快步跑至阮儿身后。大叫一声的郦泖言道:“不是吧,怎么又是我。”梁二公子来回一观两方人:“想要她活的话,你们给我让开。”

    戚庄主知郦泖之事,劝道:“梁二公子,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梁二公子将目光移向他:“戚庄主,你真行啊,居然和陈八同穿一条裤子了,我和大哥真是错信了你。”

    戚庄主正容回道:“梁二公子,我戚某从来不和谁穿一条裤子,只是你们兄弟不除,必将对南唐天下带来灾难。”

    冷冷笑起的梁二公子,道:“我呸,南唐天下?这天下将来指不定是哪家的,我南汉天子才是天命所归。”这时,郦泖打断二人说话:“等等,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南唐?”众人投去疑惑的目光,听她继续言道:“我记得南唐之后就是宋朝,没你们家南汉什么事啊。”

    听得这番话,梁二公子指间一紧:“混帐,你胡说什么东西。只要拿到麒麟,得到那本《国祚》,我们就可以逆天改命。”郦泖被掐得一仰头,嗓间发出如同鸭嗓一般的哑叫声。缓了缓,又道:“你就是掐死我也没用,唐朝之后就是宋朝嘛。”

    梁二公子瞪大眼睛:“你还乱说,小心我立刻掐死你。”阮儿无奈一摇头:“郦泖,你闭一会嘴好不好?”她紧闭双眼拼命言道:“不好!我都要死了,还不让我多说两句。”阮儿大声喝道:“闭嘴!”郦泖抽噎:“阮儿姐,你干嘛这么凶啊。”

    正当此时,仲祺从屋内跳出,手里掷出一枚毒镖。那镖直冲梁二公子而去,结果,镖却扎在了郦泖的臂膀之上。阮儿不由道出:“偏的真离谱。”

    同时,痛的郦泖狂叫一声,浑身乱动,致使梁二公子一时间失神。趁机,上道人掷出手中木杖,击中梁二公子左肩头。上道人跃身而来接住下落的木杖,两步上前弯腰伸手点住躺在地上的梁二公子。

    郦泖看着臂膀的毒镖:“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哥,你那什么臭手,怎么扎到我身上来了?”仲祺不慌不忙走去,拔下毒镖:“嚷嚷什么?吵死了,这镖是刚才我打回伤到姓梁的那枚,已经没毒了。”她长吁一气,放下心。

    外面僵持的局面打破,屋内的打斗被胡战道一招金灭升发之道将眼前几人击翻在地。他来到屋外,走到梁二公子身边:“快拿解药来。”见他不言,胡战道在他浑身上下摸索,却一无所获。只听他渐渐大笑:“想要解药?那你们得放开我,解药不在我身上。”

    胡战道毫不客气揪住他的领口:“快说,在哪里?不然,我一掌劈了你。”梁二公子面露得意:“你劈啊,劈啊。”气得胡战道眉毛立起:“你!”他继续言道:“劈了我,里面的七八条人命在三个时辰之后可就没得救了。”无奈的一大帮人只得押着梁二公子去往地方取药。

    是剑影四闪而过,原来是奉瑭在洞外练着剑术。那剑身回旋定下身形,待他收剑,一旁观看的秋霜面带笑意走来:“安公子,连老庄主教你的这套剑法你全都学会了吗?”奉瑭抹着汗回道:“没有,所以,我才想,多加练习。”

    见他停下擦汗,秋霜看了一眼脸庞,掏出手帕:“你鼻子上还有点,我来帮你。”伸手为奉瑭擦拭汗水。奉瑭面露笑容:“谢谢你,秋霜。”她只一摇头:“没事。”擦完汗,秋霜再次问道:“可我看你对付那几个人的时候挺厉害的呀。”

    奉瑭将剑回鞘,道:“他们几个,我可以速战速决,完全是靠着师傅传给我的功力。在谷里两天跟师傅刚好学上了三四招,出来就急着应付他们,要是纠缠的时间长了,只怕我们现在已经被抓走了。如果不赶紧把其他的招式学会,到时剑招匮乏,遇到经验老道的人,几招一对,就被看穿了。”秋霜明白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言至此,奉瑭的步伐转向洞口:“我们进去看看余姑娘恢复的怎么样。”应得一声:“好。”二人走进山洞。那坐在其中闭目养神的余姑娘听得一声唤,睁开双眼:“安公子,秋霜姑娘。”他走来坐下:“余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

    余姑娘颔首回道:“我的伤已无大碍,要出发的话没什么问题。只是……”知她话中之意,奉瑭笑言:“姑娘是不是担心我哥他不肯帮令弟疗伤?”余姑娘不语,秋霜几步走到她身前:“放心吧,余姑娘,相信寒大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还是有些犹豫,奉瑭接言道:“余姑娘,我大哥他、他……”余姑娘与秋霜相望一眼,问道:“他什么?”奉瑭脑中回想起姐妹俩人曾因一块麻薯你争我夺的场面,口中不由说道:“他以前是怪小气的,现在应该比以前好一些。”心中却暗道:说不定更小气了,连一块麻薯都不肯让给我吃的人怎么会大方。

    如此想着,余姑娘站起身:“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去找寒少侠。”奉瑭苦笑一下:“少侠?这称呼咋听咋别扭,他算哪门子少侠。”一言,令二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奉瑭咳过一声:“对了,我们该往哪个方向?”

    余姑娘脑筋一转:“泰州梅园,现在大家都会在下月初八梅园相聚。我们一路前去,看看是否能与他碰上,如果碰不上,只有等到下月初八。”

    奉瑭边思考边问道:“离下月初八还有多少天?他来得及吗?”余姑娘回道:“还有十一天,以我为他所续的功力,他支撑到那时应该不成问题。”奉瑭只一言:“好,我们这就走。”

    这边四人出发离开了,那还躺在路边的左瞰醒了。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小男孩稚气的脸庞。摸了摸胸口,从地上坐起,却总觉得嘴里有股异味。侧头看向小男孩:“我嘴里怎么感觉有股很难闻的味?”

    小男孩弯起两边的嘴角:“因为我给你喝了人间至佳美味的草药呀。”他舔了舔:“什么草药,味这么、这么……”小男孩笑嘻嘻的答道:“我的童子尿啊。”左瞰瞪着双眼,抬手而来:“你个臭小子,居然给我喝尿。”

    吓得连连后退的小男孩慌忙喊着:“停停停。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左瞰携剑站起,大大缓口气:“好,你说。”

    小男孩道出缘由:“我从很小很小就是药罐子,尝遍百草,体内早就积聚了各种药性。刚刚你这么一昏,我想帮你找草药,可这附近没有对你有用的草药,我只好提取我身体内的草药了。”

    左瞰直往外吐口水:“要提取你体内的草药,有的是方法,非得用尿吗?我手里的剑就在这里,你就不能用血吗?”小男孩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我这么小,你于心何忍?”瞬时,左瞰无言,重出一气:“好了,总归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

    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拍着灰尘:“对嘛,不管怎么样,我至少帮你治了伤。对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左瞰道:“去找人。”说完,转身向前走。小男孩拽住他的手掌:“等等等等。”他低头看去:“嗯?还有什么事?”

    他抬头看着左瞰:“我也找人,你带上我,可以吗?”左瞰眉间凝起:“这……”小男孩看出他犹豫不决:“怎么样?”左瞰摇了摇头:“我不能带着你走。”

    小男孩埋怨的问道:“为什么呀?”左瞰问道:“我要找的人和你要找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小男孩缓缓摇头,左瞰一点头:“这就对了呀,既然不是同一个人,怎么走一个方向?”

    第29章 救众人,敌化友。

    一番话,小男孩思来想去,摇着头:“你说的不全对。”左瞰不禁问道:“哦?哪里不对?”小男孩亮出一根手指:“其一,你说我们找的不是同一个人,可我们还没说要找谁呀。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其二,我们还没说去哪个方向,你怎么知道不同方向?”

    左瞰露出无奈一笑:“你这小子真缠人,行,那你说,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去哪个方向?冲着你勉强算救过我的份上,只要同路,我带你一同前往。”小男孩一指左边:“泰园。”左瞰的眼神掠过一丝惊色:“泰州?”小男孩自我纠正:“对,泰州,后面还有、还有……”

    知他要说梅园,左瞰打断他:“好了好了,别想了,泰州梅园。”小男孩不停抖动右手食指:“对对对,就是那里。怎么样?”左瞰冷眼问道:“什么怎么样?”他又笑嘻嘻的说起:“是不是同路啊?”

    口中无奈吐出两个字:“走吧。”小男孩喜颠喜颠的跟着他:“诶,大哥哥,我听见你叫左‘看’是不是?”他只应了一声,小男孩追问:“是左看看右看看?”

    左瞰长出一息:“看你个头,是俯瞰的瞰。”小男孩歪头注视他:“俯看?就是垂下头看?”他再出一气:“随便什么‘看’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饶有兴趣的回道:“我呀,叫云周子,今年十岁……”他正欲往下说,左瞰将其打断:“没问你年龄,看你也知道只有十来岁。你说你叫云周子?”

    小男孩应得一声,他继续追问:“你是云萧子什么人?”云周子险些冲口而出:“我……不认识他。”左瞰停下步子凝视着他:“你个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小。”云周子只嘿嘿一笑向前走去。

    此刻,仲祺、阮儿一众人来到了一家客栈。梁二公子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瓷花瓶,仲祺伸手欲接,陈八同从中切断拿在手中。拿掉瓶塞,倒出一粒扔给梁二公子:“你先吃。”他接住药丸用掌心送进口中,谁知,陈八同手里的药瓶突然脱落。

    众人惊觉,仲祺扶住身体瞬间僵硬如石的陈八同。那身后人唤道:“少庄主。”快步走来相扶。趁着他们的心思只在陈八同身上时,梁二公子一声大笑:“陈八同,赶紧叫人去为你买棺材吧,你刚刚碰过的是蝎王毒淬出的ji,ng华所聚。”话落,飞身破窗而出。仲祺欲追,上道人唤住了他:“寒少侠,随他去吧。”

    仲祺定思:“上道人,为什么不让我追上去,他受了伤,跑不远。”上道人一摇头,道:“我猜他根本没中毒,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陈八同接过话锋:“我知道了,他心里早就盘算好我会怀疑,所以,一定会倒出一粒药让他先试。”

    上道人颔首回道:“不错,他心知论武功必占下风。所以,打从一开始,他用毒镖的目的就是要置你于死地。然而,你却被易叟所救,这样,他只能进行下一步。”仲祺回想他中镖时的反应,缓过神来:“怪不得他中镖之后一点也不难受,点x,ue只是为了吸引我们。”

    戚庄主口含焦急:“这该如何是好?寒少侠,上道人,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少庄主和其他人?”仲祺自然是束手无策,上道人笑道:“几位运气不错,五道传经大法可化解此毒。”胡战道开口道:“这自然,只是这么多人,我未必能够及时医治。”

    仲祺心有疑惑:“是吗?这门功居然可以解这个毒?”上道人耐心言道:“蝎王毒乃至y之物,你的五道传经中火行毁寒之道就是它的克星。”

    仲祺却接了句题外话:“那这么说的话,他这门功岂不是可以化解任何一种毒。”上道人的目光移向仲祺:“不尽然,若是□□的配方中有三种以上的五行属性,五道传经也无用。”

    就在大家觉得可行之时,郦泖冷不丁问道:“那这救一个人得用多长时间?”众人看向上道人,他回道:“需要半个时辰。”她数了数人头:“有十几个人啊,再加上这个陈八什么的可是中毒最可怕的一个,怎么救?”

    听得上道人言道:“贫道与寒少侠的天脉神功可助其一臂之力。”应上道人所示,将受伤的十多人排坐成一圈,掌心相握。胡战道双掌与陈八同后背相接,仲祺与上道人单掌相对,另一掌心集中在胡战道肩背处。

    眼前的情景,上道人的话语犹在耳旁:“五道传经若要一次性传至十几人身体内,需经过三个多时辰。但若经天脉神功这门至阳之功进行内力灌输催发,会在一个时辰左右完成。可他们俩人要同时救治这十多人,只怕会力不从心,贫道以道家法门为他们续力。”

    不会武功的郦泖与唐梦枯坐在一旁云里雾里。莫然间,郦泖似想起什么,走到阮儿身边推了推她欲开口,阮儿立刻阻止:“嘘。”拉着郦泖走到角落:“你干什么?”

    郦泖小声问道:“阮儿姐,你们知不知道奉瑭现在在哪?”谁知,唐梦枯也悄悄跟随而来:“我也挺担心奉瑭老弟的。”

    她微低头叹一气:“不知道,那天,你们走了之后,我被余子荣打伤了。仲祺为了救我也被他们五个暗算,同样受了伤。幸好上道人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俩个,再来就是杜姑娘出现,说你被打下了山崖,我和仲祺大哥自然就想着先去找你。”

    一提山崖,郦泖顿时面显泪意。阮儿知其何来,随即转移话题:“待会,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们出发去找奉瑭。”郦泖刚张口“哇”的一声,被阮儿结实的堵了回去。看一眼那边坐的一地的人,道:“你疯啦,你这样会害死仲祺大哥的,知不知道。”

    面有愧意的她点点头,阮儿安心撤下手:“你的事等会儿再聊,现在可是紧要关头,你不要随便乱来。”郦泖乖乖的应一声:“哦。”阮儿无奈的一摇头,郦泖还是忍不住言道:“阮儿姐……”她双目一瞪,小声喝道:“闭嘴!”

    如此,一个时辰悄然过去。收掌的三人沉运一气,阮儿关切来到:“仲祺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他睁开双眼,摇了摇头:“没事。”话出,整个人瘫软倒下。

    幸得阮儿双臂将其揽住:“还说没事,都累成这样了。”上道人暗笑一番,起身来至桌边坐下:“阮儿姑娘,放心吧,他只需休息片刻即可恢复。”

    于此同时,那旁的戚庄主等人围来:“少庄主。”久久,他眼开双眼:“戚睿。”戚庄主面带喜色:“是属下,少庄主。”将陈八同交于身旁人,他跪地作揖:“多谢寒少侠,不凡上道人。”看向胡战道:“胡兄,辛苦你了。”他只微摇了一下头。

    阮儿轻声言道:“仲祺大哥,我扶你到桌边休息一下。”应着阮儿,他从地上起身而去。一番折腾,陈八同等人体虚身弱,需得长时间调理方能恢复。桌边已安然无事的仲祺起身言道:“戚庄主,我们就此告别。”

    戚庄主正欲开口,陈八同唤道:“戚睿。”他转身走去:“少庄主。”他伸手言道:“扶我起来。”戚庄主依言将他扶起来到了桌边坐下。戚庄主关切唤道:“少庄主,你可以吗?”

    陈八同轻阖一下双眼,道:“我没事。”看向仲祺:“寒少侠,何必急于一时,不如我们同行前往梅园。”仲祺轻叹一息,重坐桌边:“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担心我弟弟的安危。”

    陈八同心怀疑惑:“令弟?寒少侠,恕在下冒昧,从未听闻你有兄弟姐妹,怎么会多出一弟一妹?并且,你与这位姑娘的相貌并不相似。”说时,眼神刻意看向了郦泖。仲祺只道:“一言难尽,其中曲折繁杂,待来日有机会,再与陈少庄主细聊。”

    他微微一点头,道:“嗯,寒少侠,你不要称呼在下陈少庄主,只管叫八同就是。”在仲祺答应下,陈八同继续言道:“这次,你与上道人的救命之恩,陈八同会永记心中。寒少侠……”

    仲祺抬手打断:“寒少侠这三个字听得令人汗毛直竖,你就直呼大名就可以了。”面露微笑,道:“说得是,酸牙。”

    仲祺亦面显笑意:“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什么?”陈八同应道:“我是想解开寒兄的疑问,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在仲祺期待的目光里,他开口:“我曾祖父是大唐的一员将领,只因曾祖父违背了命令,被害身亡。我祖父尊其遗言,举家搬到了江州。而后,祖父与他的两位挚友创立了栖凤庄。”

    听到这个名字,阮儿似知晓一二:“栖凤庄?那不是梅园的前身吗?”仲祺侧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阮儿。陈八同长出一息:“没错,创立栖凤庄的另外两人也是大唐将领的后人,一位名叫梅落凤,一位名叫连昶。”

    阮儿倍觉熟悉:“梅落凤?连昶?怎么感觉好像跟梅园与飞霞山庄有关联。”陈八同回道:“梅落凤就是如今梅园大庄主梅防知的父亲,连昶就是连早的父亲。”

    仲祺、阮儿、唐梦枯明白的点着头,郦泖似乎懒得理会这些事。上道人听得倒是比谁都用心,只见他看向陈八同:“如果贫道没有猜错,这三人与翡翠麒麟也有关系吧?”

    与其相视,陈八同对戚庄主说道:“你去舅舅身边把麒麟取来。”戚庄主转身走去安坐在地的易叟身边,从他怀中取出麒麟折回。陈八同接过麒麟,将其置于桌面,道:“这麒麟就是我曾祖父被害的源头。”

    他这一说,仲祺与阮儿有所迷惑。阮儿看着麒麟:“它不是出自连早连庄主之手吗?”陈八同一摇头:“但不知阮儿姑娘从何处听闻?”

    阮儿恍然大悟:“我是受樊庄主临终之托,他告诉我,此物乃连庄主所有,因而,是我误解其意。”仲祺双手搭在桌上:“那梁家兄弟怎么会那么清楚麒麟在飞霞山庄?”他口中吐出:“自然是梁据所说。”

    第30章 陈八同,道麒麟。

    听到名字,几人自是猜出几分此人是何方神圣。仲祺言道:“是梁家兄弟的爷爷喽。”陈八同颔首,道:“嗯,当年祖父知他觊觎麒麟,暗中将麒麟交给了梅落凤与连昶。并让他们离开栖凤庄,梁据没有得到麒麟,恼羞成怒,毁了栖凤庄,我当时年幼,被舅舅与戚庄主救了出来。”

    仲祺摸着下颔:“真是够复杂的。”上道人不经意间接过话语:“我记得,梁据和现在南汉的先皇曾是异姓兄弟。那么,他是如何得知麒麟的事情?”

    他的目光移向上道人:“这应该源于百年前知道创出《国祚》的一个太监有关。”上道人恍过劲:“看来,当年知道这本书的内容后,他们就有心要做所谓的逆天改命了?”

    阮儿似也理出了头绪:“也就是说,栖凤庄毁了之后,梅落凤与连昶各自创立了梅园和飞霞山庄。而麒麟一直在飞霞山庄?”

    陈八同摇了摇头:“不全对,他们离开到了泰州携手创了梅园。梁据追到了梅园,那场大战中,为保连昶携带麒麟离开,梅落凤和梁据以命相搏,两人都受了重伤。这之后,才有了飞霞山庄。”

    听的有些不耐烦的郦泖言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古代人真奇怪,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嘛不毁掉?非要留着让人争的头破血流的,是不是很好玩?”仲祺一扬笑:“郦泖,你觉得枪支炮弹危不危险?为什么还要留着?”

    上道人将话接过:“当是与人性有关,在坐的各位或许不会在意此书的去与留。可是,有些想一统天下的人是希望留。那位梁二公子说到逆天改命,证明书里预测了未来发生的事情,并且有些已经应验了,否则,不会有人相信。”

    陈八同又是轻叹一息:“上道人此言不差,那个太监曾看过书中一页的内容,他便将此事转告了当时的大唐皇帝。写到大唐败亡后会形成藩镇割据,各得一方自立为王,所述谁人拥帝、国疆范围如今一一皆应。”

    缓了会,他又道:“写书的人发现后也想毁了这本书却为时已晚,他身处四方追杀的境地,我曾祖父也在追杀他的行列中。最后,他唯有将书藏起来,逃出皇宫找到他最相信的两名弟子,临终前让他们做出了两样东西。”

    唐梦枯冷不丁的接了话:“除了麒麟,还有一样是什么?”

    陈八同回道:“通过麒麟寻找到的不过是一张图,他将图分成了九份,以三份各藏一处。由于每份图上画有一条龙,所以,称其为九龙图。只有再凑齐九龙图才知道那本书被藏在哪里。我曾祖父当年就是知道这本书的危害后不愿再为他们寻找,反而是受托带走了麒麟,惹恼了皇帝,引来了杀身之祸。”

    众人安静,似在思考。阮儿打破沉默:“那你们混在梁家又是为了什么?”

    陈八同与戚庄主相望一眼:“就是为了不让他得到麒麟,戚庄主与胡战道曾跟随我祖父。所以,他们自然愿意在这件事上出一臂之力。变故之后,单凭我们杀不了他们,戚睿便提议到江都府落脚,建起了戚家庄,时至今日,我们才有力量与其抗衡。”

    仲祺听着有些凌乱:“等会,这岔的有点乱了。那个梅落凤和梁据打了一架,两个人受了重伤之后怎么样了?”

    他亦话锋转回:“那之后,梁据重伤不起,心中明白经此一战,麒麟必将会转交连昶,他交待了麒麟的事就死了。也是经过了几番争斗,梁家未果,因为连昶的功夫太高,又有识毒之能。他只有先找出能对付他的办法,后来,梁家人找了一个专门研制□□的人淬出了蝎王毒。”

    郦泖对这个毒似有兴趣:“咦?这个毒有那么牛吗?可以摆平那个弄不死的连昶?”陈八同摇着头:“我对这个毒知之甚少,否则,今天我也不会上了梁继胜的当,连我舅舅易叟难免轻敌也中了招。其他的,我也只知这件事情落在了如今的梁家兄弟身上。”

    仲祺不由笑出一声:“不是吧,这一大家子,为了这本书这么拼?真是既拜服又头疼。”

    陈八同亦笑道:“确切的说,是为了南汉的先皇拼命。就在两年前,我改名换姓混入了梁家,至于戚睿与胡战道,他们本就不熟悉,要想与他们拉近关系很容易。直到数月前我听到他派人混进了飞霞山庄。暗中通知的时候正巧赶上梁家的人偷取麒麟,连庄主想阻止还是迟了。于是,一路追寻而去。后面的事,你们也就知道了。”

    只见仲祺面色y沉:“等等,既然这样,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三番几次想抓我也就算了,还把我绑起来倒吊着算怎么回事?”他这一问,阮儿接着质问:“是啊,陈少庄主,那你为何总要对我和仲祺大哥下狠手?”

    两人的问题,陈八同无奈笑笑:“我也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你们,自然也少不了戒心。更何况,我的身份还是梁家的人,不能暴露的太明显。否则,会有人怀疑。即使在戚家庄内,我和戚睿他们说话都要小心三分。”

    他眼神来回瞟向身边的胡战道与戚睿,只见胡战道作揖:“阮儿姑娘,胡某实是情非得已,打伤你的事请见谅见谅。少庄主交待的,无论如何,不能露马脚。”仲祺一拍脑门:“真是够够的,那假的贺天久和杜若宁呢?”

    陈八同回头看一眼与易叟一般安坐在地的二人,转回头道:“他们俩个是真的师姐弟,名字也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不记得所有事,阮儿姑娘与静池山庄的人也未有过来往。所以……”余后之音,众人知晓。

    阮儿看一眼二人:“那么,你将消息大肆宣扬,目的就是搅浑这趟水,不让梁家兄弟如意?”陈八同面容深沉:“确实如此,今天向寒兄提出的交易,就是为了更有把握除掉他们俩个。谁知道,竟被梁继胜搅了局。而且,现今的局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翡翠麒麟引来了太多人。”

    听得他一声叹息,上道人言道:“若不是你此举引来各方人,只怕梁家得逞,会造成何等后果,不可估量。”众人颔首同意上道人的说法。至此,陈八同相求仲祺救得那名被天脉神功所伤的大汉。救得人后,仲祺以寻奉瑭为由再次与他们道别。陈八同等人自然不便多作挽留,将麒麟交予仲祺,只道下月初八梅园相会。

    不觉,天色渐暗。那边出发的奉瑭四人此时正在一处林中刚歇下脚。秋霜言道:“安公子,你在这里照顾余姑娘他们,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喝的。”奉瑭及时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哪能做那么多,我们还得拾些干柴来升火呢。”

    看向坐在余子荣身边的余姑娘:“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余姑娘,你一个人可以吗?”余姑娘倒是露出自然一笑:“我没问题,伤也好的有七八成了。”奉瑭回以笑容相对,继而,牵起秋霜的手:“我们走吧。”秋霜甜甜一笑,两人携手同往。

    追随而来的道上,云周子瘫坐在地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好饿啊,左看哥哥,你有没有吃的呀?”左瞰看一眼云周子:“你在这等一会。”这一去,便是盏茶时间有余。折回的左瞰不知从哪里捞来了一只山ji,架起柴,升了火,烤着美味。

    等美味出炉,云周子拽过半边身子啃起来。吃下几口,饥饿有所缓解的云周子对着细嚼慢咽的左瞰问道:“左看哥哥,你是哪里人?”左瞰咽下一口jir_ou_:“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呐,你问我干什么?”

    云周子边吃边回:“好奇呀,左看哥哥,那你要找的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左瞰苦笑一声:“跟你同路,我是修了哪辈子的福?”云周子一撅小嘴:“怎么?嫌我烦啊?等下次你受伤昏倒,我可不救你了。”左瞰右手扶着额头:“我情愿不要你救。”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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