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夏天虫鸣鸟叫的日子过去,秋天一来,天气就渐渐冷起来。

    所幸的是,屋子里开着暖气,十分的舒服。

    周末没有工作的时候,两人就会凑到沈奕丞在郊区买的别墅,过上一些无人叨扰的平淡的日子。

    久而久之,很多习惯都能彼此熟悉。

    有时候,叶零会想,如果不是因为在无意间站在了沈奕丞的对立面,他可能就会选择这样和他过下去。

    但是,他的人生向来没有如果,只有当下。

    刚刚加入“归”那个组织的时候,他会常常做梦。梦里的景象很繁杂,然而大多数是被不知名的人追杀。

    那个时候因为太过困扰而问过“归”里面的兄弟,当所有人都在笑他紧张过度的时候,唯有key笑着说了一句:“被追杀,往往代表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条路,只能前进,不许后退。零,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日子越来越逼近了。所有的一切都按着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叶零想,不管最终与沈奕丞的结局如何,这个任务都该得到圆满的结束。既然这条路只能不断向前。

    ……那么,就不能给自己丝毫犹豫心软的机会。

    周末这个时候,沈奕丞仍抓紧着时间办公。虽然他工作狂的状态,在与叶零在一起之后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却依旧很卖力。

    叶零将弄好的鱼端上餐桌,吮吸了一下沾上酱油的指尖,踩着拖鞋往书房走去。

    沈奕丞正坐在电脑面前,聚j" />会神地看着什么,薄唇抿紧,脸部的线条流畅而冷硬,无形中竟让人产生一种“这样的他,更加x" />感”的错觉。

    叶零轻咳一声,敲了敲门:“吃饭了,等下再弄吧。”

    沈奕丞点点头,走过来的时候顺势圈住了叶零的腰:“柚凉说,晚上请我们吃顿饭,去吗?”

    叶零哼笑一声:“是请‘我’,还是‘我、们’?你弄清楚没有?”

    沈奕丞笑着在他的脸侧亲了口,有点好笑的问:“……吃醋?”

    叶零嘴角抽了抽:“没你那么闲!”

    语气虽然不算好,沈奕丞却是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叶零被他的笑声所感染,绷直的脸就像是墙头被凿开了缝隙,忽然就装不下去了,他也跟着笑起来。

    窗外,暖阳透过树缝稀稀落落散落,像是在顷刻间将所有颜色都染上了金色。

    世界,正在慢慢变亮。

    你的,我的。

    96

    晚上的聚餐,并没有叶零想象中出现的尴尬的“三角”场面。因为付唯毫无征兆地加入了。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尽量自己保持“拉风”。

    叶零瞟了他一眼,随即低头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沈奕丞从进了门起,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他替叶零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才对他们说:“你们还要点什么么?再上点菜吧。”

    付唯将外套脱下,递给身旁的服务生,然后笑着说,“我不吃饭,刚在家陪老爷子用过了。开瓶芝华士吧!”

    沈奕丞点点头,欣然应允。

    付唯的眼睛在叶零身上兜了一圈,然后他低头点起一支烟,“真是,今天不出来吃顿饭,倒是不记得你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坐在一旁的向柚凉听见这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沈奕丞笑了笑,说,“干什么?还没死心?”

    付唯喷了一口烟,啧啧叫道,“奕丞,你看哈,这事儿打一开始就不公平!我还没出手呢,你就抢先夺了去!”言下之意,即是事到如今,是他付唯主动退出了战局,而不是叶零没有选择他。

    向柚凉一手肘顶过去:“行了,少说两句。喝你的酒!”

    付唯 />了 />鼻子,讪笑了两声,倒是乖乖听了话。

    向柚凉摇了摇手中金黄色的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微笑道,“……奕丞,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说。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认真的?”

    听见他这样认真的问,叶零不禁侧过头去看沈奕丞。

    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视觉,忽然转过头来,准确地捉住叶零仓惶的视线。然后,他伸出手去,在桌底慢慢握住叶零的手,低声说,“……我的确是认真的,抱歉。”

    向柚凉苦笑一声,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答案。他对两人举杯道,“那好,今天这顿算是我祝福你们的。”

    其实叶零从来就没有对向柚凉这个人有过什么好感,但是今天却因为他洒脱放手的举动而升起一点敬意。

    这个人爱沈奕丞有多深,叶零相信自己看得出,也感受得出。

    叶零也端起杯子与他碰杯,三人一饮而尽。

    ——向柚凉,你放心,我会把他还给你的,很快,很快……

    97

    近来,叶零迷上了一个网游。下班回来以后,他都要抢先霸占沈奕丞的电脑。沈奕丞看他整天做任务做得满面红光,不禁失笑。

    他走过去揉着叶零的脑袋,也跟着凑到屏幕面前看:“都多少岁了?还玩这个?”

    “大叔你不懂。”叶零一手拂开头顶捣乱的手,赶忙回归键盘,“这是生活的情趣!能帮忙放松神经的知不知道?”

    沈奕丞眯了眯眼,从身后环上他的腰,咬着他耳朵低声问,“说谁是大叔啊?嗯?”

    叶零被他吐在耳边热气闹得一身不自在,慌忙躲了躲,叫唤:“别、别……我在打怪呢!要挂了!”

    沈奕丞笑了笑,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腰:“问你话,刚刚说谁大叔?”

    叶零耳g" />红了大半,他转过头去瞪他一眼:“我,我是大叔行不!”看见男人笑眯眯点头,他又很不甘心的低声补充一句:“……你是我爷爷。”

    “……”

    “啊啊,干嘛呢,别挤过来,要死了!”叶零急急忙忙的往边让,却最终要坐在男人腿上,被他抱着在电脑前玩。

    叶零虽然觉得别扭,但也不介意有个人r" />垫子。于是他十分得瑟的狠狠往下坐了坐,大放厥词道:“诶,你别动啊,影响我打游戏,你就完蛋了!”

    沈奕丞也不应他,只把手探入那他衬衫下摆,游弋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嘴上也一刻不停的从他敏感的耳垂处舔吻而下。

    “嗯……”叶零低吟一声,一手肘往后顶去,“干什么啊你?!”

    男人湿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脖颈处,低低笑着说,“爷爷正在教训孙子啊……”言毕,手已是向下滑去,一把握住叶零半挺立的部位。

    叶零握着鼠标的手一抖,半伏下身体趴在键盘上,急促喘息着说道,“等一下……嗯……”

    沈奕丞倒是乖,真的停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哑声问,“……等什么?”

    叶零皱了皱眉,打掉了他的手,然后直起身,半转过身去推他:“洗澡去,刚回来全身是汗,就做这事儿,你恶不恶心?”

    沈奕丞笑:“什么事儿?我也没打算做你想的事儿啊?”

    叶零一巴掌拍他身上,退到一边,用脚蹬他:“去!没空跟你贫!”

    沈奕丞倾身过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一口,然后才站起来往浴室走去,嘀嘀咕咕的埋怨:“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要跟游戏争宠啊……唉……”

    叶零噗地一下笑了,瞥见他走远了,手指动了动,目光才挪动屏幕上大开的游戏页面上。

    他啪啦啪啦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一阵黑屏过后,出来一个空白页面,上面弹出一个要求输入密码的对话框。他有点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连连试着输入了好几种数字组合,但是依旧进不去。

    “零,帮我拿一下睡袍,在床头。”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在响,此刻在这安静的房间更显突兀。

    叶零身体一下僵硬了,然后他闭了闭眼,开口骂道,“不拿!没空理你!你就光着身体出来啊!反正没人有兴趣看你!”

    “喂……”

    浴室传来男人不满的抗议声。

    叶零的手指在键盘上来来回回滑动了一下,然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按了退出键。

    ……密码不对,怎么样都不对。密码锁也找不到,日子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玩网游是幌子,是为了让沈奕丞熟悉他要用电脑的动机,是为了让沈奕丞对他放松警惕;要和沈奕丞同居,特意搬入他最常居住的郊区,也都是一个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找密码锁!

    他玩尽了所有心思来找密码锁,可是依旧毫无进展!如果不能在展区开放前找到密码锁或是知道密码,“归”就会因此而得罪一个大卖家。

    接过那么多次的任务,还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那么心慌。

    叶零打开游戏界面继续在一片虚拟的深山丛林里走着。游戏里的小人也像他一样,步履虚泛,漫无目的。

    快点结束吧,他这样想着,键盘被按得噼里啪啦地响。

    沈奕丞擦着一头湿发走出去,看着叶零微微翘着唇角在电脑面前玩得一脸兴奋,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他黑亮的眼睛里微微透出笑意,像是冰雪融化成湖泊,在那一刻,失去了往日的冷漠,只留下了深深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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