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幅冬雪初晴图,上书‘雪霁见阳’,绯笏,你果然一世不负我,阿阳来见你了……”他收了笑容,嘴角迸裂出血迹,“儿子,听好。以后你就是六菱宝剑的新主人,溯雪剑法的传人,我苏阳的儿子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苏暮雪泪如泉涌,“爹,爹,你怎么样了。”

    “绯笏,我来了……”苏暮雪把向前倾倒的他接住,感到肩头的重量渐沉,而那人已永远阖眼。

    落月教大举进攻寒陵派,寒陵派不敌,弟子悉数在这场战斗中死亡,以绝世剑法闻名天下的寒陵掌门苏阳亦亡于落月教教主宇文僭之手。

    次年,正当消息在中原武林穿得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之时。落月教对武林正派的残杀仍在继续,落月教中惊现一名持有苏阳生前的佩剑“六菱”,精通寒陵绝学溯雪剑法的神秘男子,其名为苏暮雪,此人剑术精深,多智善谋,却心狠手辣,喋血江湖,杀人如麻。人们众说纷纭,千番猜测,却仍无法知晓事情原委,这件武林大事几成千古谜团。

    前任武林盟主易棹病逝于试剑山庄,由易棹生前遗愿及各大门派推举,在武林大会中一鸣惊人,客居于试剑山庄昔日苏阳座下的大弟子林子麓继任新任武林盟主,娶南宫世家南宫澄遗女南宫暖为妻,同年,率领中原武林宣战魔教落月,昭告天下苏暮雪为寒陵叛徒,助敌弑师灭门,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布令武林人士绞杀此贼。

    金陵,城郊文府。

    自古烟花之地的金陵城,几年前北城郊忽然有了一户大家,宅子主人自称姓文,平日里却很少见人从那深重的朱门宅门中出入,城中市井闲谈时猜测纷纷,有人说是京畿来的达官贵人,有人说是落户在此的家底雄厚的商贾。

    此时夜半,月明如镜,清风郎朗,突然有一个身影藉着夜色深重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从墙头轻功翻入这栋宅子,摔倒在院子里的草地上。院内先前就站着一人,是名身材瘦削的男子,此刻威容无限的朝地上那人走去,靴子触到一滩粘稠的液体时男子止步,“受重伤了?”那声音没有温度,如若得幸听见的话却没人会怀疑那音色的动听,如同微风过堂时风铃的玎玲作响。

    地上那人瞄了一眼站着的男子,什么都没说,扶着肩上的伤口站起,朝屋内走去。有液体从捂着伤处的手掌缝里溢出,他强作稳态,却连没有练过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他步态虚乏,业已油尽灯枯。

    “宇文霁!”男子的声音沉下来,怒意不言而喻。

    脚步稍停,那人声音清冷,“教主,我是苏暮雪。”说着不再理会他兀自踏进了屋子。

    宇文僭踹开门就看见靠在屋脊上神色淡淡的苏暮雪,地上的鲜血汇集成小小的溪流。

    他疾步上前不顾脏污,抬起苏暮雪的脸就吻,苏暮雪在他前胸一按,声音低黯,“教主请自重。”

    宇文僭大笑,“‘教主?’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叫我‘哥’了。”

    从那次你说你这贱货根本不配做我的弟弟开始。苏暮雪在心中默默说。

    “我就想要你,你能怎么样。”说着又圈紧他的身体吻上他唇噬咬。

    苏暮雪咬紧牙关挣扎,腰间六菱出鞘,宇文僭感到颈上一凉,那森寒剑刃抵着自己的脖子。两人幽幽地凝视着对方。苏暮雪还没有停止微喘。

    “啪!”清脆的一响,原来是宇文僭一掌掴上他脸颊,苏暮雪被打得侧过脸,又转回来冷冷地盯着宇文僭。“真是够贱,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的大师兄,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人?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弑师杀兄的叛逆,你大师兄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宇文僭袍上沾污了血迹,他转身离去。门外有一人在等,那人试探性的微声喊:“教主……”宇文僭睨了他一眼。“棠七?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给二少爷医治。”

    “这……”棠七犹豫。

    “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属下明白。”斩钉截铁。

    苏暮雪枯坐了一夜,第二日早晨有人推门进来。苏暮雪见是那个暗红色眼睛的棠七,棠七给他备了吃食,摆在桌上,然后微笑着说:“霁少爷何必得罪教主呢,都是自讨苦吃。”

    苏暮雪没有理会他。

    棠七又说:“少爷的脸颊,肿得好厉害,伤得这么重,教主下令不允许医治你,这回真是铁了心了。”说着走近居高临下的打量地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苏暮雪,从袖中悄悄取出几瓶伤药放在他身旁。苏暮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别开了视线,说:“拿走。”

    “少爷是怕我被教主责怪吗?”棠七清亮亮地一笑,“霁少爷真是个好心的人。”

    苏暮雪表情微微一动,仍旧不吭声。

    “霁少爷别倔了,快处理一下吧。棠七告退。”说着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苏暮雪身任教内悲月坛坛主,总是向总坛领最凶险最难完成的任务。其余啖月,拭月,伶月三坛坛主,除却棠七掌管的伶月坛,另二人都对苏暮雪冷眼相待,认为他急于表现,夺取了他们的功劳。但碍于教主屡次默许,苏暮雪又是教主同父异母兄弟。啖月,拭月二坛坛主只在暗中结伍,对苏暮雪行事百般指摘,在他调动人手时暗地阻挠。苏暮雪这人说也奇怪,人手足的时候就谋阵布局,调动不了人手的时候就单独行动,不受任何人左右。

    ☆、第二十章

    这些年一直这么过,与在新任盟主领导下日益恢复昔时气焰的中原武林对抗,苏暮雪立了不少功,手中的剑饮血无数,成了正派人士恶名昭著的魔教坛主。宇文僭曾经告诉过他他的优势在于不像常人一样被疼痛左右,于是苏暮雪接纳了他的方法,练剑时放弃防守,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极为纯粹的进攻。因为这样,他再没有败过,却经常遍体凌伤,竟也丝毫不在乎。

    那日忽然被宇文僭召见,苏暮雪一走进祭月坛就看见中心的主座上,宇文僭搂着棠七亲热,缠绵悱恻,整个殿内弥漫一片春色旖旎。棠七那颜色较浅的头发遮挡下露出的暗红色眼睛里水色凄迷。宇文僭则勾着嘴角,半眯双眼。

    苏暮雪跪在地上等了许久,宇文僭终于放开了棠七,温柔地把他放平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然后对苏暮雪说:“你来了。近日,你最心爱的大师兄可给我们带来不少伤亡呢。晟州一战试剑山庄使我教啖月坛死伤超过四成,你有什么看法吗?”

    苏暮雪愣了愣,又好像明白过来,“悲月坛坛主苏暮雪向教主请命与试剑山庄一战。”

    宇文僭笑意更深,“很好。给你一月准备,寒食节前。”

    “告退。”苏暮雪转身离去。

    金陵的春梅还未谢去,却是淡淡的水红色。苏暮雪在院里呆呆站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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